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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节

      拳头在空中被逼停了下来,哨兵面上惊诧,低头下去,定睛一看,他的拳头包裹在一只骨节修长、根根分明的手掌里。

    那手掌背面血管平摊着,微微可见一点突起。

    这个男人,竟是能接住他这一拳,看来不是面上看起来这么弱。

    哨兵试着收回手,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形而又致命的危险,男人眼瞳一点点竖了起来,甚至和已经从地上四肢舒展了开来的黑豹隐有相似,某种程度上来说,精神向导是一种投影,越是强的精神向导,其本主力量也有越强。

    看来他是看错人了,脑袋发热,想给这人一个下马威,结果却是被对方给威慑住了,单单四目相对,就已有一种,命不保夕的错觉。

    “你想做什么?”厍钧心里因许从一的刻意疏远,早就不怎么爽快,偏生就有人一点没眼力见,上赶着来给他当发泄物,他就却之不恭了。

    “不、不好意思,我大概认错人,以为你是我曾经遇到的某个令人生厌的家伙。你继续吃,我就不打扰了。”对方用了多少力他不知道,男人表现得如此轻松,哨兵立马想到了一个可能,虽然迄今为此没有真正遇见过,但大家都有一种默契,看到对方最好自动走远点,他们就是黑暗和死亡的代名词。

    “我这人有个不大好的习惯,一旦被人打扰到,就没法再继续下去。”厍钧还抓着男人拳头,说话途中一点点收拢,满意地看到哨兵脸变得越来越难看,痛苦爬了上去。

    两人僵持着,哨兵同伴看事态不对劲,从后面走过去。

    忽的,面前一个庞大的身影飞过来,两人下意识就一躲。

    噼里啪啦,一连串物体倒地声,两哨兵你看我我看你,脑袋瓜子转向餐桌,就看到独独站在那里的墨色长发男子,刚才还挡在他前面的哨兵,不见了踪影。

    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飞出去的是什么,两哨兵气势乍开,就要扑过去,厍钧冷飘飘斜过去一眼,两人跟霜打的茄子,顿时奄了下去,再蠢也不至于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彼此间的差距,他们来这里是为财,没道理钱没到手,先把命搭上,这可就完全得不偿失了。

    两人扭身,跑到同伴那,搀扶着人起来,就逃命般得急往电梯方向走。

    管家一手搁在门间,等着哨兵们,之前的发生冲突,只是旁观着,不该他插手的事,决计不会碰一点。

    算是个小插曲,让厍钧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像是这是才感应到窗户外有人在看着他,厍钧侧身过去,入目的是一张木椅的一个角落,还有紧掩在旁边的绿色灌木。

    那里有着谁,无需做猜测。

    话说回来,其实他自己过来就行,完全没必要带许从一来,他自然知道对方千百个不乐意,可他就是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这人。

    这种感觉从那天之后就变得愈加明显,他开始有点理解那些结合过的哨兵向导,为什么基本都待在一块,他们的灵魂受到彼此的牵引,离得太远,灵魂似乎被拉扯,痛到不痛,就是异常的难以忍受,比子弹打进身体,还叫人无法忍受。

    倘若一开始,知道会有这个结果,还会那么做吗?厍钧在问过自己,答案是会。

    他这人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他选择必然对。

    从屋里走出去,同样是往后院走。

    几天后要进行的事,刚才雇主和他仔细讨论了一番,但是和之前有些差别,开始时不需要他亲自出手,只用在外沿控制就行,他无所谓,只要最后钱到手。

    至于事件的危险性,厍钧对自己的自信来自强大的能力,他不畏惧死亡,也从不觉得自己会这么轻易死去,他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下地狱。

    走在鹅卵石上,到一张木椅边,坐上面的人,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等他坐下时,青年起身准备走。

    手腕被拉住,许从一想挣脫,男人指骨犹如钢铁,一旦锢着了,只要他不放开,许从一就挣不掉。

    没有办法,许从一只好坐回去,离厍钧有点距离。

    他垂着眸,眼帘半盖,将眸低情绪一并隐没。

    共情的关系,厍钧能感觉到他的抵触和排斥。

    强扭的瓜,吃起来,其实也甜,毕竟味道在这里,随时都散发着。

    “……什么时候离开?”许从一扣着自己掌心,这个地方豪华是豪华,但并不舒适,让人心不舒适。

    “五六天。”

    “这几天里,我就都得待在这里?”许从一眼皮掀起来,看着厍钧。

    厍钧微微颔首:“是。”不容人质疑的肯定。

    许从一嘴唇开了开,他松开手,而后手指攥紧。

    他仰头,望着苍白的天穹:“你这是准备将我拉进到你的生活里,问过我意见吗?”语气里的悲哀缓缓淌出来。

    厍钧倒是触动不大,许从一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不在他的考量范围里。

    “你害怕?”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但厍钧还是这么问了。

    许从一勾唇像是自嘲,他笑着道:“怕?对,我害怕。”但不是害怕未来那些必然会有的危险,而是害怕无法再和厍言在一起,其实事实足够明显了,是他可悲可怜地不肯去正视。

    一味地逃避,总抱着可笑的期望。

    仔细想想,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利在待在厍言身边,他和厍钧间当下的关系,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改的,要么他死,要么厍钧死。

    这就陷入一个死循环了。往哪里走,都是死路,没有出口。

    手机里先前编好了一条短信,但迟迟没有发出去,他太懦弱了,许从一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不想那一天这么快到来,能拖就继续拖。

    这是自欺欺人,他不否认。

    时间过得很缓慢,因为无事可做,后来到的几拧哨兵,和他们住对面,对方已然知晓厍钧是他们怎么都惹不起的人,加之雇主告诉他们,让他们到行动那天,全权听厍钧安排,在中间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相处,不要再起冲突。几人于是避着厍钧。

    见到许从一那会,都很意外,不明白厍钧为什么带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在身边,看到两人住一屋,心下很快明了,青年估计是向导,至于为什么看不到他的精神体,可能力量太微弱,仍旧是以貌取人。

    这样他们心理平衡了点,厍钧再厉害,但伴侣那么弱,迟早有天要倒霉。不起冲突是一回事,被打压心有怨恨,且这怨恨越积越多,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太平和的情绪。

    一天很缓慢地过去,慢得许从一都想将时钟给往前掰。

    夜幕快速拉下,天色愈加暗沉。大家用过晚饭后,回到自己屋,屋里配备了很多东西,要换成其他人,估计能玩到半夜。许从一看到这些娱乐性质的物品,没有那个享受的心情。

    男人到浴室洗澡去了,水声淅沥沥的。许从一两手搁膝盖上,颇有点正襟危坐的意思,背脊挺直,眼睛盯着房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