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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工部侍郎许大人的长子?!

    小连子后面还说了什么,许夷光通通听不见了,满脑子都回荡着‘工部侍郎许大人的长子’这几个字,心情狂乱愤怒得难以言表。  虽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当年外祖父被陷害,李家忽然覆灭的事十有八九就是许家作的孽了,但她总归还抱了那么一二分侥幸的希望,总归盼着事情不至于坏到那一步,可惜如今却是连那一二分侥幸

    的希望也破灭了!

    傅御见许夷光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都在发抖,忙握了她的手,低声道:“敏敏,你冷静一点,回头我们再慢慢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你放心,凡事都有我在!”

    说完见许夷光深吸一口气,抖得不那么厉害了,方看向小连子,厉声问道:“你确定那位见得少的大人,就是许侍郎的长子吗?既然见得少,你又凭什么确定?”  小连子忙道:“回贵人,我们做奴才的,若没有一副好记性,谁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冲撞了贵人,只剩死路一条?所以什么都要拼命的记住,以防万一……那位许小大人生得很俊俏,当时年纪轻轻的,便

    已是举人了,我们殿下也是对他礼遇有加,这样的人,小的怎么敢记错记混?”  “何况后来我被人追杀时,有一次还无意听说,先帝二皇子也对那位小许大人礼遇有加,可出了事以后,那位小许大人却好好儿的,许侍郎也好好儿的,我才明白过来……自然更不会忘记了,还请贵人

    明鉴。”  傅御还待再问,许夷光打断了他:“不用再问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当年许老太爷与我外祖父一样,是‘纯臣’,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卷进先帝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当中去,可他一心想着入阁拜相,不

    卷入那些斗争当中去,不把挡在自己前面的大山给搬开了,又怎么可能得偿所愿?”  冷笑一声,继续道:“所以,他就让远不若自己亲自出马显眼的许大老爷代替自己出面,自己则隐在幕后运筹帷幄。只是先帝大皇子与二皇子都不知道,许老太爷父子两个都是黄雀,就等着捕他们这只蝉,而在他们父子之外,又还有黄雀,竟在那样的一片混乱中,还保全了他们父子,倒真是好本事!”

    第522章 不惮以最大恶意

    许夷光能想到的,傅御自然也能想到,还想得更多,更深一些。

    如今看来,当年许老太爷应当在先帝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左右逢源,弄得本就从未停止过明争暗斗的兄弟两个越发的水火不容,直至终于以那样极端的方式同归于尽了不算。

    他真正效力的,或者说他的身后,明显还有第三方势力,那方势力隐藏在幕后,最终坐收了渔翁之利,成为了真正的赢家。  否则解释不了为何那件事之后,什么陈侍郎关郎中沈少卿都不在了,当年追随先帝二皇子的臣工也是倒了个遍,却唯独许老太爷父子毫发无伤,还在短短几年内,许明忠与许明孝都中进士的中进士,

    中举人的中举人,兄弟齐齐入了仕,还官运亨通,晋升速度快得让人侧目……显然是许老太爷效力的那第三方势力,给他的回报。

    只可惜许老太爷天不假年,才“成功”了没几年,便一命呜呼了,不然他入阁拜相必定是板上钉钉之事,许家乃至如今朝堂的局势,怕也得是另一番光景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径,所以降下了报应来,不但让他自己壮志未酬身先死,还让儿子不成器,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更是眼前就要因为许明孝的原因,连累

    整个许家了,许老太爷在九泉之下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可这样一来,当年他身后的第三方势力是以谁为代表,最终他效力的人是谁,也是不言而喻,再要追究当年的事,为李阁老平反,只怕就不是之前他们想象的那般容易的事了。

    关键得看皇上是个什么态度,愿不愿意给李阁老平反,愿不愿意惩罚当年陷害李阁老的人,甚至,愿不愿意重提当年的事。

    若皇上不愿意给李阁老平反,压根儿有关当年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听,那别说什么平反,什么接李家老太太和舅舅们回京了,连傅御自己和许夷光,都将处境堪忧,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傅御想着,并未松开许夷光的手,又问起小连子来:“可李阁老当年又是怎么被卷进去的?你还知道多少?若我要你作证当年李阁老是被冤枉的,你敢吗?”

    就凭小连子的这点证词,远不能替李阁老翻案,还得有更实锤的证据才成,不然就算时过境迁,皇上愿意给李阁老和李家一个在他看来可以接受的交待,或者说是迟来的公道了,也得能服众才是。  小连子忙道:“小的自然敢的,小的也知道当年是许侍郎陷害了李阁老,因为那次小的被人追杀,实在跑不动了,只能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里时,除了听说了先帝二皇子也对那位小许大人礼遇有加以外

    ,还听那追杀之人说起了许侍郎出卖李阁老之事。”  “说他竟连自己的亲家也不放过,明明就吃了人家的肉喝了人家的血,偏还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立时雪中送炭的为儿子娶了李家的女儿进门不说,还四处奔走替李家打点,为此几日间便在满京城名声

    好得不得了,要不都说什么什么屠狗,什么无情读书人呢……我当年只略微跟着干爹学了几个字,原话本就说不圆,何况还过了这么年,但那两个人的神情语气,都对许侍郎极为鄙视与不屑就是了……”

    许夷光咬牙忍气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冷声打断了小连子:“原话是不是‘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总是读书人’?”  因为祖父,哦不,因为许老太爷早早就去了,他去之前,对自己母女也不坏,所以许夷光不愿意以恶意去揣测他,也算是对死者的尊重,只可惜如今看来,无论她如何有意无意的回避,事实都摆在眼

    前。  也是,没有许老太爷这个一家之主运筹帷幄,光凭年轻时候的许明忠与许明孝,能成什么事儿,也断不敢有那么大的胆子,许老太爷作为一个政客,是绝对合格,也绝对成功的,甚至可以用“枭雄”两

    个字来形容他了。

    如今看来,甚至当年娘与许二老爷定亲之事,只怕一开始都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外祖父,所精心设计的长久的阴谋。  许夷光如今完全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许老太爷,譬如刘邦,为了所谓的大业,连父母妻儿的性命都可以不顾的,再譬如曹孟德,更是“宁可我负天下人,决不叫天下人负我”的……许老太爷只是陷

    害自己的亲家,踩着自己亲家的血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只可惜他斗得过人斗不过天,壮志未酬,人已先死了,更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虽死了,他的子孙后人们却都还在,那他当年作的孽,自然也要“父债子偿”,全部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小连子见许夷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忙道:“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我就知道贵人一定知道……不过,敢问两位贵人是李阁老的什么人……”

    为什么事隔这么多年了,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查探当年的事,想替李阁老翻案?回头别不会案没翻成,反把他们自己给卷了进去,也把他给再次卷了进去吧?他虽然活得从来都不好,却也还不想死。  不过见许夷光一脸的冷若冰霜,傅御则是目光沉沉饱含警告的看了过来,到底还是吞了一口口水,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心知事到如今,可不是他想退缩,就能退缩的了,惟有跟着眼前这两位贵人

    一条道走到黑,赌一把了。

    傅御见小连子不敢再多说了,方冷声道:“我们是谁,你就管不着了,只管听从安排,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即可,事成之后,余生衣食无忧,老有所依,都不是问题!”  说完低声与许夷光道:“敏敏,我们先出去吧?”说完不待许夷光点头,已拥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去,好在许夷光并没有反抗,很顺从的任他拥着自己出去了。

    第523章 公道

    出了房门后,傅御又吩咐了辛寅一番:“把人看好了,要什么都给他,只不许让他多见人,固定两个人照看他便是,更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方带着许夷光,去了正厅里。

    因见许夷光明显情绪不好,进了厅里后,傅御也不急着说话,而是让人上了热茶来,看着她喝了几口下去,面色缓和了些后,方问道:“敏敏,如今事情也算是很清楚了,你打算怎么做?”

    许夷光见问,冷笑一声,道:“自然是替外祖父昭雪沉冤,讨回迟来的公道,也替外祖母和舅舅们这些年所受的苦痛和折磨讨回一个应得的公道了!”

    万幸公道虽然来得太迟,到底还是来了!

    傅御点点头:“我也是如是想的,自然要讨回应得的公道,只是涉及到……这公道只怕没有我们原本想像的那般好讨了。敏敏,我先说说我万不得已时,退而求其次希望的结果,你先听听好吗?”

    许夷光闻言,沉默片刻,到底点了头:“嗯,你说吧,我听着的。”  傅御便说道:“我希望的结果最差也要有两点。第一,太太与许二老爷义绝和离,你彻底脱离许家,以后太太和你都再与许家没有任何干系;第二,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许老太爷是如何的背信弃义,奸诈狡猾,让世人都知道这些年太太和你的委屈,还要让许家现存的所有人都受到惩罚,没道理这么多年来他们享受了许老太爷背信弃义所带来的富贵与荣华,东窗事发之后,却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

    那外祖母与舅舅们这些年的苦痛算什么,太太和你这些年的委屈又算什么?”

    许夷光其实已约摸猜到傅御会说什么了。

    他能想到她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是一样,彼此相识相许这么久,怎么会这点默契都没有?

    可正是因为想得到,许夷光心里才更难受。

    明明已知道最大的敌人,也是真正的敌人是谁了,却碍于种种原因,其实说穿了就只有一个原因——敌强我弱,便只能妥协,只能放弃,只能知道了也装不知道,那种憋屈,实在让人痛恨与绝望!

    但许夷光到底还是开了口,沉声赞同傅御的话道:“我与你想的一样,至少也要先达成这两个结果,旁的,可以……以后再说。”

    就是这个“以后”,显然是等不到的,天子都是没错的,难道还能指望皇上自己否定自己曾做过的事情和选择不成?

    指望以后的皇上也是不可能的,为了一个早已作古的臣子,否定自己的皇考,那还不如指望皇上如今便能否定自己希望来得大些……总归人活在这个世间,就得不停的妥协,不停的委曲求全。  不过退而求其次的这两个结果,许夷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就罢了,她难道还能造反不成?娘与外祖母舅舅们都苦了这么久,她也实在不想让他们再苦了,只想让他们

    一家团聚,安安稳稳,平安富足的过完余生。

    可当年许老太爷陷害外祖父的行径,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彼此是政敌,甚至是陌生人,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成王败寇”,她无话可说。  偏偏两家不是政敌也不是陌生人,反倒是知交是姻亲,是别人眼中,只怕更是外祖父与外祖母眼中的一家人,结果恰是他们所以为的亲人,背叛陷害了他们,让他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家破人亡,

    天各一方,艰难求生不说,还那样钝刀子割肉似的折磨了娘整整十七年,——他们看着娘,就不会觉得羞愧难当,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傅御见许夷光没有被仇恨与愤怒冲昏头脑,还能理智的思考问题,赞同自己的观点,暗自松了一口气。

    若敏敏坚持要让皇上也受到惩罚,再不济了,也得让皇上承认自己当年的错误,还李阁老一个公道,那他们便只能造反了。

    可他们拥有的太少,顾虑却太多,皇上还占了大义与名分,他们要造反,又谈何容易?

    好不容易老天爷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是安了心要与敏敏过好日子,而不是想再天不假年,抱憾而死一次的!

    傅御因忙说道:“要达到这两个结果,应当还是不难的,我们有小连子这个证人,只要太太一纸状子将许老太爷和许大老爷告到顺天府,我们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只是……”顿了顿,皱眉继续道:“在那之前,还是得先设法探探皇上的口风才是,不然纵顺天府接了太太的状子,只怕也是不敢如我们所愿的那样判的,何况还要顾着另一种可能性。”

    狐狸没打着,反惹来一身骚,甚至让自己身陷囹圄的可能性。

    反之,如果皇上愿意给李阁老一个迟来的公道,那事情便能事半功倍了。

    傅御不待许夷光说话,已接着道:“这事儿敏敏你就别操心了,我尽快与大姐说,让她设法儿探探皇上的口风去,总归……”

    话没说完,已让许夷光给打断了:“还是别麻烦贤妃娘娘了,我求皇后娘娘去吧,想来皇后娘娘会愿意帮我这个忙的,且皇上向来敬重皇后娘娘,便不同意,也不至于生皇后娘娘太大的气。”

    她本能的不想让贤妃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来,她也不求贤妃的什么帮衬,只要她和靖南侯太夫人不借此生事,让娘顺利和离,让外祖母和舅舅们顺利回京,一家团聚,她便谢天谢地了。

    傅御还待再说,见许夷光一脸的坚持,分明已是心意已决,只得把话都咽了回去,道:“饿了吗,敏敏,要不我让人去叫一桌席面回来,我们先用了膳,再从长计议?”

    许夷光却是摇头道:“我不饿,先送我回家去吧,也是时候把事情告诉娘,让她做好准备,接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她到底还姓许,血脉关系也割舍不断,所以递状子之事,只能娘去做了,这一次,娘和她一定要彻底的脱离许家,她们也一定要将迟到的公道一举讨回来!

    第524章 怎能不怨

    傅御见许夷光丝毫没有用膳的兴致,只得道:“那敏敏,我就先送你回家,见过太太后,我们再慢慢儿商量。”

    “嗯。”许夷光点头应了。

    两人遂一路无话的回了县主府。

    李氏没想到许夷光会这个时候回来,傅御还跟她一起回来了,又惊又喜,忙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有什么急事吗?用过午膳了没有?”

    傅御抢在许夷光之前道:“就是还没用午膳,太太让人给我们各下一碗面吧。”敏敏再是情绪不好,东西却是必须吃的,不然饿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李氏嗔道:“午膳要吃好,大中午的吃面怎么成?我让厨房炖了乌鸡汤,所以今儿一直没熄火,做菜极便宜的,你们等着啊,我这就让她们做去,很快就好了。”

    说完便迭声叫起立夏来。

    许夷光见状,只得把已到嘴边说自己不饿的话咽了回去,就算她不饿,傅御还得吃东西呢,他昨晚当值宫中,想也知道本来就没吃好,这会儿再一直饿着,岂不得把身体饿坏了?

    厨房的动作果然极快,很快便送了四个小菜上来,许夷光在李氏和傅御的目光下,到底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半碗饭。  放了筷子吃过茶后,许夷光将屋里服侍的都打发了,只留了吴妈妈,方正色与李氏说起小连子的事来,“……如今有了人证,我们便可以递状子到顺天府,请顺天府判娘与许二老爷和离,也还外祖父和

    外祖母舅舅们一个迟来的公道了!”

    李氏听完许夷光的话,与先前的她一样,也是满心的悲愤与狂乱,惨白着脸好一会儿方冷笑着颤声说道:“可不是‘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总是读书人’吗,父亲当年真是瞎了眼!”  如今看来,当年也不知道到底是她连累了父亲,因为她与许明孝定了亲,才让父亲放松了警惕,给了许老太爷可乘之机,还是……一开始,整件事情便是一桩阴谋,连她与许明孝的亲事,也是这桩阴谋

    里的一环!  许夷光见李氏情绪激动,忙学着之前傅御的样子,握了她的手道:“娘,您别生气,也别激动,公道虽然来得晚了些,终究还是来了,很快您就可以和外祖母舅舅们团聚,以后一家人好好儿的过日子,

    外祖父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别说娘了,连她当时都气恨得半死,所以她完全能体会娘此刻的心情。

    李氏的心绪却在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后,看起来平复了不少,道:“敏敏,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看了一眼傅御,“熠之你也别担心。可能是因为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吧,所以这会儿事情真证实了,我恨归恨,更多却是等了许久的第二只鞋子,终于在头顶落了地的感觉,心一下子反倒落到实处了。何况这么多年下来,很多事情都是我亲身经历的,没有谁会比我感知得更清楚更明白了,现在再回头去看,都是有原因也有征兆的,只不过我以前没有深想过,或者说是不敢深想罢了……如今挺好的,

    只需要去想怎么讨回公道就成了!”

    李氏说完,又深吸了一口气,神色越发的平和了,看向许夷光问道:“敏敏,只是这公道,怕是没那么容易讨吧?”

    只要知道了当年的事,任谁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要讨回这个迟来的公道不容易,李氏从来不笨,自然也能想到。  许夷光见问,看了一眼傅御,点头“嗯”了一声:“是的,娘,要全然的讨回公道,让当初害了外祖父和李家所有人的人都受到惩罚,付出代价,并不容易,毕竟……所以,我和熠之哥就万不得已之下,仍希望达成的结果,初步达成了共识,第一,便是和离,第二,则是一定要让世人都知道许老太爷当年的真面目,让许家的人也受到惩罚,再尽快接了外祖母和舅舅们回京来,一家团聚,娘,您呢,希望

    达到什么样的结果?”

    李氏一时间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她心里此刻正想什么。  傅御见状,只能接着许夷光的话说道:“太太,我知道您一时间可能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是这样的结果,也得先设法探过了皇上的口风,看皇上是个

    什么意思后,才能可能达到,否则……不过如果太太还希望达成其他结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再慢慢的筹谋便是,总能有转机的。”  不想话音未落,李氏已道:“不用了,我没有其他要求了,能达到这两个结果,已经很好了,甚至,只要能和离,能尽快接了母亲和哥哥们回京来一家团聚,不能让世人都知道许老太爷的真面目,不能

    让许家的人都受到惩罚,我也……可以接受。”  “母亲已经那么大年纪了,哥哥们这些年也是吃尽了苦头,我如今只想他们余生能好好过日子,人一辈子就短短几十年而已,而且明日与意外,谁也说不准哪一个会先来,我不想哪一日,忽然人不在了,再来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便是父亲,当初只怕也是后悔过为什么要一头扎进宦海里吧?可既然扎进去了,沉沉浮浮,甚至是万劫不复,便是避免不了的事,就跟赌博一样,哪怕输得再惨,那也

    是自己要赌的,怨不得任何人。”

    可心里怎么可能会不怨,会不恨,那是她的父亲,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父亲,还有给了她生命的母亲和与她血脉相连的哥哥与亲人们啊。

    更不必说她几乎赔上了自己的前半生,如今都不敢回头去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把那些屈辱的日子都熬了过来的。  她还连累了自己的女儿,让敏敏这么好的孩子,从来没真正享受过一日作为孩子应当享受的一切,反而让她为了保护自己这个懦弱没用的娘,根本没有孩提时代,一夜之间便从婴孩儿,直接过渡成了一个成人,——她怎么能不恨那高高在上,操控棋子一般,操控了他们所有人命运的人,他不知道棋子也是有自己喜怒哀乐,有自己思想与意志,有自己在乎的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