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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只可惜大太太不让她如愿,立刻冷笑起来:“老实本分能说得出那样张狂的话,做得出那样张狂的事来?难道夷丫头还会说谎不成,那样不像样的话,我相信她也编不出来!何况有你这个出息的女儿和姐姐擎天护着,他们怎么不敢那么张狂了,只怕在我们大家伙儿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狂上天了!”

    说完看向许老太太,“母亲,这事儿万不能重重提起,轻轻放下,否则,也太委屈二弟妹与夷丫头,尤其是二弟妹了,被人凌辱至厮,换了谁能受得了?何况夷丫头主仆方才可说了,当时围观者众多,把正阳大街堵得都不能通行了,只怕很快事情就要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咱们这样的清流人家,名声最是受不得半点损伤的,万一回头让人参了二弟一本‘不孝不悌,宠妾灭妻’,可如何是好,毕竟老话都说‘父母在,不分家,无私产’,如今却连二弟的一个妾都有如此丰厚的身家,二弟不是不孝父母,不悌兄弟,宠妾灭妻,还是什么?母亲千万三思啊!”

    大太太向来自矜自持身份,要不是今儿实在太气愤,才不会跟郭姨娘一个做妾的直接对话。

    想到都是二老爷许明孝闹的,心里虽知道不该盼着许老太太早登极乐,许老太太若真早登极乐了,她家老爷也得丁忧,实在太不划算了,这会子依然忍不住想,这样没规没矩宠妾灭妻拖后腿的玩意儿,要是能早早给他分了出去该有多好!

    许夷光当然知道大太太说这番话,为的不是替她们母女打抱不平,而是为的那间银楼,但依然忍不住心下大是称愿,大伯母干得漂亮!

    却仍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祖母,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求祖母千万为我娘和我做主。”

    许老太太被大太太说得越发的恼怒。

    你倒是会借题发挥,当我不知道你那一年比一年更丰厚的“嫁妆”,同样有我儿子的功劳?

    大家不过半斤对八两而已,便是要叫屈,也轮不到你叫屈,巴不得早点把我气死了,早点让这个家散了,你好当真正只手遮天的当家太太是不是!

    却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把李氏与许夷光母女安抚住,再把事情压下去,影响降到最低,至于旁的账,大可等这事儿了了,再慢慢的算。

    遂淡声问大太太:“那依你说,要怎么处理这事儿才好?”

    大太太见问,冷冷看了一眼郭姨娘,才道:“自然是依照规矩,把贱人打一顿板子,再发配到乡下的庄子上去,余生都不许再踏进府里半步,如此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和兄弟没了她这座大靠山,自然也就狂不起来了。”

    “再一点,她一个做妾的,连自己都是个通买卖的玩意儿了,哪来的资格有私产?那银楼自然也要收回公中,不但要收回,还要大张旗鼓的收回,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是贱人背着主子的勾当,她那母兄也是扯了虎皮做大旗,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此方能将二弟‘宠妾灭妻’的嫌疑给洗清了,也不影响咱们许家的清誉!”

    平心而论,大太太这个法子倒是与许老太太心里想的不谋而合了。

    她是不待见李氏,但郭姨娘如此胆大妄为,挑唆得儿子竟然连她这个当娘的都敢欺瞒了,再让她留在儿子身边,儿子眼里岂不得越发看不到自己这个亲娘,越发不孝了?大不了回头她再赔儿子一个好的便是!

    许老太太遂点头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捆了,关进柴房里,明儿一早就送到庄子上去,至于如何收回银楼,且等老大老二回来后,问过他们的意思,再做定夺。也是坐三望四,在官场上历练这么多年的人了,做事竟还这般瞻前不顾后,稀里糊涂的,看我这次饶不饶他……”

    后面几句话,自然是说许明孝的。

    只是话没说完,已被许宓忽地冲上前,“噗通”一声跪下,哭着给打断了:“我姨娘的母亲与兄弟便真有不是,那也是他们不好,与我姨娘何干,何况那银楼还是我姨娘的嫁妆,求祖母开恩,求祖母开恩……”

    第40章 求祖母开恩

    许宓在郭姨娘意识到不妙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不妙。

    等春分终于哭着把话说完,停下来后,她心里更是只剩下一个想法,与郭姨娘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她们母女搬起石头砸的竟是自己的脚,以为能借此机会狠狠给李氏与许夷光一个厉害,却原来落入圈套的人是她们!

    可她也知道,现下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她说得越多,只会错得越多,所以她一直都默默的站着,一个字也没有说,想着自己的姨娘那般厉害,这次的危机也一定能顺利的度过。

    只可惜事情并没有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许老太太与大太太竟然只在三言两语间,就给郭姨娘定了罪,且分明没给她再翻身的机会。

    这下许宓站不住了,只能为郭姨娘出头求情了:“祖母,我姨娘这些年事母亲是何等的以恭以敬,阖府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她何曾有过半分僭越之心?且不说今日之事极有可能存在误会,便没有误会,不好的也只是我姨娘那不成器的母亲与兄弟,与她何干,她一年也见不到他们一次,他们是好是歹,她通不知道,也管不到啊,怎么能把账都算到我姨娘头上呢?这不是以偏概全,不分青红皂白的株连吗?”

    “再者,我姨娘当年进门时,阖府便都知道,她是有嫁妆的,她虽是妾,却是贵妾,于情于理也都是可以有嫁妆的,这么多年下来,就算那嫁妆一开始很微薄,只要经营得当,发展成一家银楼也是题中应有之义,那郭姥姥上了年纪的人,又粗鄙无知,就跟府里那些个粗老婆子一样,但凡儿女得了主子一句夸奖一点赏赐,都会加倍的得意洋洋夸大其词,好让旁人羡慕妒忌她,但其实旁人稍一打听,便会知道她说的与事实根本不一样。”

    “所以,求祖母开恩,就饶了我姨娘这一次吧,她真的是无辜的……祖母,您老人家一向公正慈爱,求您就看在我和三弟五弟的份儿上,再给她一次机会,若她下次真不好了,您再惩罚她也不迟啊……”

    许宓一边哭求,一边对着许老太太磕头不绝,当真的字字泣血,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许老太太脸上便渐渐有了几分迟疑。

    惩罚郭姨娘事小,但就像四丫头说的,总不能不顾及他们姐弟三个的体面与感受,二房可没有嫡子,将来就指着两个庶孙顶立门户呢,有个被发配到庄子上的姨娘,于他们兄弟来说,必将是一生的污点……可不重惩她,又如何安抚李氏和二丫头,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大太太见许老太太因为许宓的一席话,才下的命令也有可能不作数了,当真是朝令夕改,心里气得不行。

    因冷笑说道:“四丫头,长辈们说话,几时轮到你一个小辈插嘴了?果然是谁生的像谁,跟郭氏一样的没规没矩!母亲,只冲这一点,郭氏也非送走不可,不然再这样下去,不止四丫头,连宵哥儿定哥儿也得被她给教坏了!”

    竟敢说她‘以偏概全,不分青红皂白的株连’,看来都是她素日太好性儿,以致一个小小的庶女都敢对她不敬了,那她今儿就好生教教她规矩吧!

    许宓本就又急又气,这会儿再被大太太一骂,越发的气急交加,也顾不得旁的了,直接回以大太太冷笑:“长辈们说话,的确没有我一个小辈插嘴的份儿,可大伯母分明心存私心,处理不公,难道也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字都不说的逆来顺受吗?还请大伯母恕罪,我做不到,我……”

    “宓儿住嘴,不许这样跟大太太说话!”一语未了,已被郭姨娘低声喝断,“快向大太太认错,说你只是一时糊涂,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请大太太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这次,快!”

    心里大是后悔平日将女儿给宠坏了,更后悔方才想着让她拖延一下时间也好,便没在她开口之初就喝断她。

    郭姨娘心里其实并不很害怕与紧张,那银楼自然是许明孝私下给她的银子占大头,可这种事细究起来,大太太与三太太的“嫁妆”里,难道就没有大老爷与三老爷的其他进项吗?

    只不过二太太是众所周知的没有嫁妆,她家老爷不好把银子补贴给二太太而已,当然,许明孝不喜欢李氏,怕她把他的银子都私下补贴了自己的娘家,也是原因之一。

    如此一来,许明孝平日里有个什么花销,不好去公中支银子的,便都是找的郭姨娘拿,可以说,郭姨娘就是他的贴心小账房与小金库,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贴心小账房被送去庄子上,小金库则被充入公中,以后他每月就真只能靠那点子可怜巴巴的月钱过活?

    所以郭姨娘心里更多是对李氏许夷光母女的气愤与恼怒,并不很害怕许老太太与大太太会对她怎么样。

    等她家老爷回来了,谁还能奈何得了她?

    可许宓不一样,大太太不好直接管教她这个小叔子的屋里人,管教侄女却是理所应当的,真惹恼了她,谁知道她以后会怎么对付她的宓儿?何况宓儿该说亲了,她一个做妾的不能出门去做客相看,大太太却可以。

    郭姨娘倒不是指望着大太太能帮许宓说一门什么好亲,她怕的是大太太到时候坏许宓的事,很多时候,真的是一句话,就可以坏了一个人的好事,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郭姨娘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只可惜她这会儿才出声已然迟了,大太太怒极反笑,“‘宓儿’?宓儿两个字也是你一个做妾的能叫的?直呼主子的名讳也就罢了,还以这样教训的语气与主子说话,谁给你的这个脸?”

    喝命自己的贴身嬷嬷,“给我掌嘴!二弟妹好性儿,容得下这样没规没矩的东西,我可没那么好性儿,既然我忝为宗妇,全族的女人理论上我都管得,那今儿我就好生替二弟妹教训一下你,也省得你和你那没规没矩的母兄再轻狂,二弟妹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吧?”

    后面一句话,却是对李氏说的,因为太过生气,也顾不得去管许老太太还在场,对她此举会不会不高兴了。

    李氏搂着许夷光,满脸的木然,“大嫂请自便,反正这个家我还能待多久自己都不知道,管自己和我可怜的敏敏已经管不过来了,哪还管得了其他的人和事。”

    大太太便没再与李氏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贴身嬷嬷:“动手掌嘴吧!”

    “是,太太。”贴身嬷嬷应了,上前捋了袖子,就要掌郭姨娘的嘴。

    却是手还没挨上郭姨娘的脸,已经门外一个沉沉的声音打断:“住手!”

    第41章 窝心脚

    众人忙都循声望去,就见不是别个,却是二老爷许明孝回来了,方才的那声“住手”就是他喊的,语气不善,脸色也不善,“大嫂,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郭氏再不好,也是我屋里的人,自有我和李氏教导她,就不劳大嫂您大驾了!”

    短短几句话,说得大太太脸色比他还不善,冷笑道:“二弟妹与夷丫头都被凌辱成那样了,哪敢教导二弟心尖上的人?可不只能我这个大嫂兼宗妇替她出这口气了?”

    顿了顿,继续冷笑,“我方才还在想着,怎么一个妾和一个妾的娘家人胆敢狂妄至厮,对正房太太和嫡小姐尚且想骂就骂,想诅咒就诅咒,如今方知道,原来是有二弟擎天护着,为了一个妾,连长嫂都敢如此顶撞,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许明孝才从外面回来,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郭姨娘与许宓都脸色苍白的跪着,眼圈还红红的,显然才哭过,便理所当然认为是她们母女受了委屈,心疼得什么似的,所以才会一开口就对大太太那般不客气。

    如今听得大太太的话,事情分明另有隐情,他才暗暗后悔起不该冲动,好歹该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再发飙来。

    面上便有些讪讪的,“大嫂,我不是顶撞您,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几次,都没只是出个所以然来,神色间就越发的尴尬了。

    好在与他一同回来,同样一身官服的大老爷许明忠开口了:“不是说二丫头突发疾病,还病得很重,让我和二弟即刻回来,最好能再设法请个太医来吗,太医我已打发人去请了,只怕说话间就该到了,可二丫头这不是好好儿的吗,到底怎么一回事?”

    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沉沉,不怒自威,总算打断了大太太的恼怒与许明孝的尴尬。

    但大太太随即便开了口,“老爷,事情是这样的……”

    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略说了一遍,大太太的口齿可就比春分凝练有条理得多了,不过三言两语间,已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末了还道:“如今京城怕是好些人都知道这事儿了,老爷与二弟若不尽快处理,只怕御史的弹劾折子,很快就会呈到御前,小事化大,后果不堪设想了,还请老爷与二弟尽快定夺吧。”

    大太太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当然知道这事儿既能往小了说,也能往大了说,端看有没有有心人从中作祟,可许府扎根京城这么多年,许明忠许明孝也为官多年,岂能没有一二仇家,再不济了,岂能没有一二政见不同之人?

    所以,她方才才会对许明孝那般不客气,固然有银子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怕此事会影响到自家老爷儿子的名声与前程。

    许明忠与许明孝这才知道事情比许夷光突发疾病还要大,还要糟糕。

    许明忠立刻冷冷看向了许明孝:“二弟,妻者,齐也,你既迎娶了二弟妹为妻,就该善待敬重于她,不叫她受委屈,可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把个妾纵容得都快上了天,连带她的母兄也狂妄至厮,连那样的话都敢当众你的嫡长女说出来,还有没有一点规矩礼体,你这么多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想到郭姨娘是许老太太娘家的远房侄女儿,这些年也多少耳闻过许老太太对郭姨娘的诸多抬举,连许老太太也一并恼上了,都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糊涂、不知轻重至此!

    只“子不言母过”,这话大老爷不好说出来而已,也不好去瞪弟弟的屋里人,于是看向许明孝的目光越发的冷厉。

    许明孝这会儿是又羞又气又恼,把郭老太太和郭圃恨了个臭死,让你们轻狂,让你们扯了我的虎皮做大旗,素日嚣张轻狂些也就罢了,今日我的嫡女都站到你们面前,表明身份了,你们依然丝毫不收敛,还敢连那样愚蠢可恶的话都说出来,真拿自己当我的岳母与舅兄了不成,也不照照镜子,看你们配是不配!

    想着,又忍不住狠狠剜了一眼郭姨娘。

    要不是你私下里对他们什么都说,他们岂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岂敢那般嚣张,我的嫡女,我再不喜欢了,那也不是你一个妾能随意作践,更不是你那低贱的母兄能作践的,果然是他素日太宠着她,宠得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他这次饶得了他们哪一个!

    郭姨娘被许明孝恶狠狠的瞪着,心里方有几分害怕了。

    这么多年来,老爷从不曾拿这样的目光看她,看来这次是真气得狠了,心里不免也将郭老太太与郭圃,尤其是郭圃骂了个狗血喷头。

    母亲老糊涂了,你也老糊涂了不成,怎么能让她去铺子上闹腾,或是找人陪她打牌,或是找个女先儿说书给她听,总之变着法儿的将她拘在家里,不就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念头闪过,眼前忽然一黑,随即胸口一阵剧痛,人也不受控制的往后栽去。

    等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是许明孝当胸给了自己一记窝心脚,嘴里还怒骂着:“贱人,是谁给你胆子,对太太那般不敬的?素日我不过是想着太太身体不好,你也还算得用,所以略微抬举你一二而已,谁知道竟纵得你忘记嫡庶尊卑,不知天高地厚了,还不给太太磕头赔不是,求太太饶了你这一遭,等着我请你呢!”

    郭姨娘跟许明孝这十几年来,别说挨打了,连重话都没得过他一句的,今日倒好,一上来便是窝心脚,还当着阖府上下的面儿,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自然免不得心灰意冷。

    眼泪也跟着来了。

    不过眼泪还未落下,又听得许明孝话锋一转,虽仍是骂她,却分明还是护着她的,便知道他方才那一脚,是做样子给李氏和大家看居多,真恼了自己居少了。

    心里立刻又升起希望来,忙依言跪爬着上前,对着李氏磕起头来:“太太,都是婢妾失察,管教无方,才会让不成器的老母和兄弟说出了那样的混账话儿来,太太要打要骂,婢妾都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太太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否则婢妾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第42章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许夷光从来没对自己的父亲抱过任何希望,他会为她们母女主持公道,毕竟一直以来在他心里,就只有郭姨娘才是他的真爱,也只有许宓姐弟三个才是他的儿女。

    但真当听见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仍然近乎公然的第一时间维护郭姨娘,视她们母女的屈辱为无物后,许夷光心里还是凉透了。

    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父亲,她娘和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让她们给摊上了?

    本来还对将许明孝一并拉下水,让他不止失财,还连官位权势一并失去,心里颇觉不安与愧疚的,现下却是一点不觉得不安与愧疚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就算是亲生父亲,也不行!

    许明孝那一脚,还有他之后骂郭姨娘的话,的确是维护她的成分居多,到底这么多年的感情,郭姨娘又漂亮温柔,知情识趣,还为他生了三个孩子,他岂能真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去庄子上吃苦受罪?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必须把事情定性在郭姨娘的母兄没规没矩上,不然真让郭记银楼被收回公中了,他以后岂不是只能指着每月那点连牙缝都不够塞的月钱过活了?

    凭什么啊,大哥三弟难道就把所有进项都上缴给了公中不成,不过就是欺负他老婆没有嫁妆产业,他只能把私房银子借小妾嫁妆的名头积存起来,再银子生银子而已,也是这几年才开始有了盈利,到前年去年,更是一年便能进项好几千两,谁也休想让他吐出来!

    所以许明孝待郭姨娘说完了,立刻也赔笑向李氏道:“好太太,我已骂过郭氏了,她那混账母亲与兄弟,我也定会让她好生收拾,回头再让他们在二门外给太太和夷光磕头赔礼的,太太看在她这么多年都还算老实本分的份儿上,也看在宓丫头姐弟几个的份儿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她以后一定不敢再犯了,是不是,郭氏?”

    郭姨娘忙道:“是,太太,同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求太太就大人大量,饶了婢妾这一次,婢妾以后一定加倍的为太太做牛做马,以报答太太的大恩大德。”

    李氏待二人一唱一和的说完了,才冷冷说道:“我方才已经对老太太说过了,郭氏辱我母女至厮,他们的底气从哪里来?自然是从老爷身上来,既然老爷如此不待见我,就赐我一纸休书,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干吧!如此郭氏自然什么错都没有,老爷也不必日日变着法儿的嫌我挡了你心尖上的人的道了!”

    “只是一点,如今是我还在,我的女儿尚且被折辱至厮了,我要是不在了,她在这个家岂非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所以,我要带了夷光一起走,还请老爷与老太太开恩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