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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一席话,说得许宓红了脸,娇羞起来:“谁要说亲嫁人了,我就要留在家里,陪爹爹和娘……姨娘一辈子,好嘛,我以后在人后也叫姨娘,除非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的叫姨娘娘了。”

    郭姨娘点点头:“这才对。好了,时辰不早了,老太太那边也快传午膳了,你快过去吧,省得去迟了,就不好了。”

    许宓道:“可姨娘您还没告诉我刚才到底怎么一回事呢,我就算听您的不去讨公道,总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

    郭姨娘有事一般不瞒女儿的,女儿和儿子可不一样,将来嫁人后,婆婆妯娌妾室通房,谁都得防着,不让她早点接触到这些,将来岂非很快就会被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所以听得许宓的话,她虽没说什么,却看了一眼紫嫣。

    紫嫣便把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末了道:“二姑娘也是可笑,也不瞧瞧太太除了个空头名分,还有什么,就狂成那样,等哪天太太撑不过一命呜呼了,她只能仰着姨娘和四姑娘的鼻息过活,有她哭的时候!”

    许宓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沉声道:“爹爹不是向来最重规矩的吗,姨娘虽只是她许夷光的庶母,那也占了个‘母’字,她却对姨娘这般不敬,等晚间爹爹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爹爹,让她好看!”

    紫嫣忙附和:“就是,一定要告诉老爷,让老爷给她们好看!”

    郭姨娘却摆手:“这事儿先别告诉老爷,老爷才给了太太难堪,我听说,老爷昨夜还动了手,这会儿心里必定多少有几分后悔与愧疚,若我们在这个当口再说太太的不是,老爷就算再次生了太太的气,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反倒会觉得我们多事的,还是等过几日,有了更合适的时机,我亲口告诉他吧。”

    说着轻柔的给许宓理了理乌黑柔亮的头发,“我的宓儿这么漂亮,还这么有才,比她许夷光差了什么?我一定会让你以许府嫡小姐的身份,风风光光出嫁的!”

    那些因为宓儿庶出的身份,就对她视而不见,便是有心聘她回去,也是聘给庶子的所谓夫人太太们,总有一日,她会让她们后悔曾经的狗眼看人低!

    许夷光等胡妈妈回来复了命,知道郭姨娘已经收了银子,她送银子去给郭姨娘做绿豆汤费用的事,也已传开以后,才放心的再次去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这会儿吃了她重新开的方子,是真睡着了,她只得自己用了午膳,见李氏睡得安稳,嘱咐了吴妈妈几句,也回了自己屋里歇午觉。

    第9章 原来

    等许夷光一觉醒来,春分打探到消息回来了,“姑娘,蔻儿虽进不了郭姨娘屋里服侍,不过前儿四姑娘去鄢侍郎府做客回来后,大哭了一场,还与郭姨娘发生了争执,蔻儿无意听到两句,说好似是四姑娘在鄢侍郎府受了气,所有夫人太太们都对大姑娘、五姑娘赞不绝口,却正眼也不看三姑娘和她,三姑娘还罢了,她却是个心高气傲的,回来便埋怨郭姨娘,当初为什么要委身给老爷做小,郭姨娘如果是正头娘子,她不就不用受那些个闲气了?”

    春分说着,冷笑起来:“若事情是真的,我倒有些同情郭姨娘了,当初要不是郭姨娘委身给了老爷做妾,四姑娘能有如今千金小姐的好日子过么?享受了郭姨娘做妾带来的好处,倒反过来嫌弃郭姨娘为什么不是正头娘子,又想要里子,又想要面子,世上岂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许夷光闻言,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道:“蔻儿还听到什么没有?”

    春分摇摇头,“蔻儿就只听了几句,紫嫣就出来赶人了,还发了话,谁要是敢出去胡说八道,就撕烂谁的嘴。”

    许夷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歇会儿吧,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春分便应了“是”,屈膝行礼退下了。

    许夷光方继续思忖起来,许宓只比她小三个月,也已经满了十二周岁,该相看人家了。

    不止许宓,她另外几个堂姐妹,大姑娘许瑶光,三姑娘许宁,五姑娘许流光,其实都与她年纪相差不大,所以她祖母近来饮宴颇多,应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来要让两户人家的关系最快的亲密起来,联姻也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她们姐妹,平时在府里倒还显不出太大的差距来,至少表面上看,大家的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嫡庶的差距,还不算太分明。

    可去了外面,嫡庶之间那种不用说出口,却比任何时候都能让人清楚分明感觉到的巨大差距,就真的很微妙,也很明显了。

    尤其许宓还自来心高气傲,仗着许明孝的疼爱郭姨娘的得宠,还有在许老太太跟前儿的体面,在府里除了大姑娘许瑶光这个嫡长女,其他姐妹,她只怕一个也没放在眼里过,一个也觉得比不上她,忽然之间,现实却让她明白,她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现实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能承受得住,才真是奇了怪了。

    许夷光能想到许宓当时的憋屈与耻辱,也能想到郭姨娘看到她为此哭得涕泪滂沱时的心疼与懊恼。

    她的女儿,完美的继承了她和自家老爷相貌上的所有优势,漂亮得这府里哪个姑娘也及不上,尤其是她许夷光,何况许宓还不只是生了一张漂亮的脸,她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真正的才女,除了一个嫡女的名头,她哪一样不比她许夷光强出十倍?

    既然女儿只缺一个嫡女的身份,那就想方设法把女儿变成嫡出的就是。

    反正太太也是除了一个正室的名头,什么也比不上她,她有老爷的宠爱,有老太太撑腰,有不算丰厚、却绝对远胜于太太的嫁妆,还有虽然只是过继来,却孝顺母亲,尊敬她这个姐姐,能干上进的弟弟,侄儿也进了学,指不定过几年就是秀才老爷举人老爷了,她哪一样不比太太一个罪臣之女、破落户强?

    所以她为什么不能取太太而代之,成为二房真正的女主人,那样她的儿女,自然都是嫡出的了,不是吗?

    许夷光想着,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所以郭姨娘才会忽然之间,再也忍不住打破了嫡庶两房之间,微妙的平衡?反正她娘也病着,指不定被她父亲一气之下,病情就越发的加重了,然后,一命呜呼了呢?

    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她忘了一件事,许家自诩清流人家,轻易是不会扶正妾室的,前世还是因为她在祖母病重时,割了自己的肉给祖母做药引,让祖母的病真的好了起来,祖母发了话,才扶正了她的。

    这一世,有她许夷光在,郭姨娘是想再次割肉给祖母做药引也不可能,想以阴微的手段间接的害她娘也不可能了!

    “姑娘,我回来了。”

    外面忽然传来谷雨的声音,许夷光应声回过神来,扬声道:“进来吧。”

    谷雨便撩帘进来了。

    许夷光见她热得两颊通红,忙道:“怎么不先回去换件衣裳,喝碗绿豆汤,凉快一下再来?”

    谷雨笑道:“这不是怕姑娘等孙太医的回信等急了吗?”

    说着,自怀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来,“太医说了,里面除了他老人家的回信,还有一本他新近才得的古医书,他已看过,并让人抄录了一本了,让姑娘也抄录一本留着,平时无事时多看看,没准儿将来就有派上用场那一日呢?”

    许夷光闻言,忙拆开了信封,果然里面除了她师父的回信,还有一本薄薄的,书页都发黄破损得有些不能看了的小册子。

    她先顾不得看信,先翻起书来,见上面都是些至少她闻所未闻的病症与方子,知道得静下心来抄录钻研,便小心的收起来,看起信来。

    孙太医先是肯定了她开的方子都对症,但也指出了她在剂量上的一些不足,另外让她后日去他家一趟,他要提前给她授课,然后他就要准备随御驾去承德的围场狩猎了,至少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

    许夷光也正打算出一趟门,一是去请问自家师父,有没有什么钱生钱的法子,二嘛,就是去郭姨娘兄弟的铺子上走一遭,看要怎么打蛇打七寸的好好“回敬”郭姨娘一番,恰好孙太医也让她后日去他家,倒是正合适了。

    傍晚,许夷光前脚去了李氏屋里,后脚郭姨娘便带着许宓也过来了。

    李氏吃了两次药,觉得身上好了些,便让人请了郭姨娘和许宓进来。

    郭姨娘对李氏一如既往的恭敬,一进来屈膝行礼后,见吴妈妈正喂李氏吃粥,便立刻上前接过,自己喂起李氏的,服侍得十分的细致周到,一点也不比吴妈妈差。

    许宓的养气功夫就要差多了,见郭姨娘这般谦恭,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心里承认了一个她从来也不愿意承认,如今却不得不承认了的事实。

    那就是正妻和妾之间,到底有怎样天差地别的不同,也就不怪那些夫人太太们正眼不看她了,一个“立女”生的庶女,怎么能聘回去做嫡亲的儿媳,就算要聘,也只能给同样“立女”生的庶子配,才算是门当户对,相得益彰!

    第10章 请安

    许夷光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许宓。

    十二岁的小姑娘,正是水葱一样的年纪,就算原本只有三分姿色的,也因为年轻娇嫩,能再平添五分姿色了,何况许宓本就有十分姿色呢?

    也就不怪爱女心切的郭姨娘着急了,她这么漂亮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能只配一介庶子?

    就是许宓比起郭姨娘来,显然忍功还差得远啊!

    许夷光心里冷笑着,嘴上已笑着问起许宓来:“四妹妹,我上午还与姨娘说,正想问你,前儿去鄢侍郎府上做客,热不热闹,好不好玩儿呢?”

    郭姨娘所谓的许宓‘中了暑’,其实也不是她真中暑了,而是气的吧?

    那她还偏就要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了,她重生以来,一直信奉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要犯她,就休怪她睚眦必报,斩草除根了!

    果然许宓的脸色更难看了,片刻才笑得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勉强说道:“也就那样吧,到底天气太热了,二姐姐若是想知道,鄢侍郎府才是祖母最近饮宴的第一家呢,后面几家,二姐姐也跟去,自然也就知道了。”

    许夷光笑道:“娘病着呢,再说吧。”

    是夜,许夷光还是让再三坚持不能过了病气给她的李氏,给撵回了自己院里去睡。

    但有了昨晚的事,她怎么敢放心的睡?让胡妈妈一直关注着李氏院里的动静,只要许明孝去了,立刻告诉她,她好赶出去保护她娘。

    好在许明孝虽跟昨夜一样,去了郭姨娘院里,但之后便再无动静,看来许夷光白日对郭姨娘的敲打,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许夷光方松了一口气,让值夜的谷雨熄灯睡觉,临睡前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光对郭姨娘以牙还牙有什么用?

    只要她父亲一日宠着郭姨娘母子几个,他们便一日不会停止蹦跶,还是得连她父亲也一起重惩一次,让他以后不但不敢再纵着自己的小妾给她娘气生,还得连他自己,也不敢再给她娘气受才是!

    次日许夷光起了个大早,因为今日该是她去许老太太的松鹤堂,给许老太太请安的日子。

    许老太太倒是发过话,许夷光要服侍李氏,五日去给她请一次安也就是了,她又不是那等苛待儿媳孙女之人。

    可许夷光却知道,她如果真把许老太太这话听进去了,五天才去一次松鹤堂请安,那纵然许老太太一时半会儿不会对她怎么样,日后也一定会在李氏身上找补回来的。

    所以她改为了隔日去一次松鹤堂,果然许老太太并没有再说让她五日去一次的话。

    她就知道,她把自己这位口是心非的祖母的心思,还是摸准了的。

    许夷光盥洗过后,觉得精神了些,便坐到镜台前,任由谷雨给她梳头妆扮。

    十二岁已算是大姑娘了,不过是在家里,谷雨便只给许夷光梳了个双环髻,再点缀了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小簪到发间,然后换上一身湖蓝色的襦裙,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袖口和领角也绣着淡粉色镶蓝边的花纹,整个人便立刻清雅起来。

    “姑娘真漂亮!”谷雨不由由衷的赞叹起来。

    姑娘虽还未彻底长成,但清丽的轮廓已可以看出将来的风华,也不知再过几年,会被哪家的公子好福气的得了去?那个幸运儿,一定会待她家姑娘如珠似宝吧?

    许夷光约莫猜得到谷雨心里正想什么,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嘲,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她娘不漂亮吗,单论相貌,郭姨娘尚且及不上她娘好吗?

    可有什么用,她父亲照样宠妾灭妻,对她娘凉薄至极,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到一个男人最靠不住的宠爱上,真是愚蠢至极!

    一时许夷光收拾妥帖了,便草草吃了两块点心,先去了李氏屋里,知道李氏昨夜睡得不错,一晚上都没怎么咳嗽过后,方放心的去了许老太太的松鹤堂。

    松鹤堂作为许府辈分最高、最说一不二的人许老太太的居所,其精致华贵的程度,就远非李氏这个不得势的二太太的居所能比的了,亭台楼阁雕栏画栋自不必说,就连丫头婆子们穿的衣裳,也要比二房丫头婆子们穿的,普遍好几个档次。

    许夷光一路上目不斜视的穿过了松鹤堂的垂花门,又自抄手游廊经过了三间小厅,才终于抵达了松鹤堂的正房。

    房里正热闹,大姑娘许瑶光,三姑娘许宁,四姑娘许宓,五姑娘许流光,六姑娘许宛都在,正众星捧月般的围着许老太太,在说过几日去城外庄子上避暑的事。

    大太太闵氏则领着三太太沈氏,还有自己的长媳、许府大爷许诚光之妻林氏,在摆放早膳。

    桌上已摆上了大大小小十几样小菜,还有几个丫鬟抬着没有开盖儿的食盒,侍立在一旁。

    许夷光规规矩矩的上前给半歪在榻上,圆脸盘,细眉细目,看起来很是慈祥的许老太太请安:“祖母,夷光给您请安了。”

    许老太太一看是她来了,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道:“起来吧,你娘这两日可好些了?”

    待许夷光依言起身后,瞧得她那张跟李氏十二三岁时,几乎一模一样的精致小脸,脸上的笑就又淡了几分。

    许夷光却是一无所觉似的,笑道:“前夜吹了风,昨儿病情又加重了些,好在及时吃了药,今儿已经好些了,若之后再不意外的加重,应当过不了多久,就能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服侍老太太了。”

    她就不信许老太太不知道前夜她父亲羞辱她娘的事。

    许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我这里还缺服侍的人不成,你让你娘安心将养身子,她只要将身子将养得好好儿的,便是对我最好的孝顺了。”

    又问许夷光,“明日兵部钱郎中家宴客,为他家老太太贺六十大寿,你姐姐妹妹们都要去,你要一起去吗?若要一起去,也好让你大伯母提前安排车马。”

    许夷光对那些宴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也知道,许老太太其实也一点不想她去,遂笑道:“祖母知道我向来怕热的,何况我娘病着,我也没有那个心情,就不去了吧,多谢祖母。”

    许老太太点点头:“也是,哪有母亲病着,女儿还出门做客的,那你就留在家里服侍你母亲吧。”

    第11章 父亲

    许老太太是说者无心,许宓却是听者有意。

    嫡姐没有‘母亲病着,女儿还出门做客的’,她难道不是一样?再想到之前在鄢侍郎府上受到的那微妙的歧视,再是盛大的宴会,她也没那个心情参加了,去干什么,上赶着找气受找脸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