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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面对苏明若好奇的视线,他苦笑一声解释道:“并非是在下有意欺瞒县主,实在是……为了讨生活,根本不敢有什么脾气。”

    就算是受欺负,打一顿骂一顿也就算结束了,总比脾气大的硬顶上去,最后丢了性命要好。

    苏明若点头:“没事,你这样我看着更顺眼一点,你瞧着不错,以后好好养着我也能看着舒心点,总比朱老头那一脸褶子要好多了。”

    她停顿一下补充了一句:“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这话说的苏明秀猛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瞎说什么呢!”

    苏明若做了个鬼脸,然后问道:“今日学什么?先说好,你若是也跟朱老头似的叫我背女诫,我立马把你扫地出门!”

    “这话县主昨日已经说了,我又怎敢叫县主背这个。”

    说着,江岸青指了指一边案上放着的书籍:“这些俱是圣贤经典,县主想学什么,我们就学什么。”

    反正都是正经书,他这么教也不算对不起苏家,总归是教正经的东西嘛。

    结果苏明若看都不看一眼:“我不学那个,我问你,兵法你能教么?”

    江岸青:“……”

    教是能教,但你能学?

    他脸上几乎是明晃晃的写上了这句话。

    苏明若立刻拍板:“你能教我就能学!”

    这么说着,她招呼道:“元宝!去把我近些日子看兵法时候写的笔记拿来,今天开始咱们上兵法课啦!”

    元宝十分勤快,很快就把苏明若那一堆东西都拿过来了,还顺带着去苏穆的书房拿了几本兵书过来。

    反正苏穆的兵书向来是随便苏明若翻着看的。

    然而江岸青看着堆满了桌面的兵书和笔记抽了抽嘴角。

    这是玩真的啊?

    倒是下午的时候,谢容经过百般纠结,最后还是给苏明若传了信。

    “可以英国公之事询问江岸青,或有收获。”

    第23章

    下午的课结束之后,顾氏把苏明若和苏明秀叫过去询问今天学了什么之类的话,显然比起在他们家教了好几年的那位朱先生,这个新来的江先生让她有些担心。

    关于这个问题,苏明秀倒是夸江先生讲课比朱先生要好。

    苏明若开开心心的抱上兵书之后,江岸青把那些圣贤书给苏明秀讲了,另外又讲了诗词书画之类的东西,他讲课相当不拘一格,不像朱先生那样死板,而是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偏他十分见识广博学识不凡,又很有见地,说起来言之有物又妙趣横生,可他虽然这么讲却半点不离主题,而不是天南海北的说了一通,最后话题就歪掉了。

    因此要说江岸青讲课,苏明秀不仅把书上的内容记下并明白了意思,以此延伸出去的种种,也都了然于心。

    甚至若有用了典的相关诗词,也能说上几首。

    “总之,确实是比之前朱先生讲课要容易懂,听了江先生的课,一方面觉得好像突然有了见识,另一方面又感慨自己以前目光狭隘。”

    她之前因为桃花宴上得了第二,也觉得自己好像很不错,可如今想想,不过是因为真正大家出来的女孩子,对于作诗之类倒不重视,能做个好主母才是最重要的。

    诗写的再好,但嫁人之后难道光凭着写诗就能把家宅内外管理的妥妥当当,能把人际关系都维系好,能给娘家争光,给夫家助力了吗?

    因此所谓诗文,她们学的相当浅显,读书识字只是不为显得粗俗罢了,要说背书,恐怕大家拉出来问问,背的最熟练的都是女诫之类的东西。

    那桃花宴上女孩子们作诗,虽说水平都不会太差,可究其根本也只是矮子里面选高个罢了。

    但总体来说,苏明秀觉得江先生的课还是很值得听的。

    毕竟确实比朱先生要好。

    待顾氏再问苏明若,苏明若也笑着说好,然后随口背了一段文章来。

    苏明秀嘴角一抽,她可没忘记江岸青当时给苏明若说的话。

    “既然想学这个,就不能丢了另一个,否则若是因此失彼难免让人觉得二者不可兼得,那当然会禁止你再学。”

    所以他要求苏明若在其他方面也必须有进步。

    “不求学的多么好,但至少让人觉得你没有耽误正事。”

    只要不耽误正事,额外的情况下,苏明若想看什么学什么,难不成还会有人拦着她?

    果然,顾氏听到苏明若也终于能稳着心思学点正经东西了,可算是松了口气,心里也觉得这个江先生比之前的朱先生有本事。

    以前的朱先生但凡要让苏明若按照他的意思背书,哪次不闹的鸡飞狗跳。

    不过……

    苏明秀想了想问道:“今日没见着明兰妹妹,可是妹妹那里有什么事?”

    苏明兰是姨娘周氏所出,虽说这个周姨娘比顾氏还要早进门,她原是老太太放在苏穆身边伺候的,后来董氏进门,又多年无出,于是就劝苏穆纳了她做姨娘。

    可实际上苏家长子长女皆为董氏所出,当年苏穆就说,这事他又不急,也劝董氏别急。

    但这种事董氏的压力其实也是很大的。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周姨娘其实一直没什么宠爱,这和她为人太过低调也有关系。

    周姨娘低调,连带着女儿苏明兰都被她养的格外老实沉默,老太太倒是说了几回,但周姨娘只说,她当年年纪不算小,就算让她自行婚嫁也难以找到什么好人家,董氏进门之后从来没因为她的身份多想,也没为难过她,后来也恩典进门做姨娘,吃穿用度半点不委屈她,她一个下人能得如今的生活就该感恩了,怎么还能不老实呢?

    老太太虽然面上说她几句太沉默木讷,可心里对她这样却很满意,毕竟姨娘不闹事家宅安宁当然是好的。

    当然,另一方面,也幸亏他们家不管是之前的董氏还是现在的顾氏,都算是不错的人,没人欺负苛待周姨娘,苏明兰到了该上学读书的时候,也让她跟着姐姐们一起学习,周姨娘母女过的还是挺不错的。

    如今苏明秀说起苏明兰,顾氏也有些疑惑:“明兰是个好孩子,绝不会无故不去上课的,恐怕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我这就叫人去问问。”

    苏明兰的老实和苏明秀完全不同,这孩子老实的简直像块木头,既没心眼也不闹事,性格内向从来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当年苏明若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那可正是想尽一切办法逃学,装病,逃跑等各种方法都使出来过。

    去问了问,果然是苏明兰前晚受了凉,今日有些不舒服,因此就没去上学了。

    顾氏又关心了大夫吃药等等之类的问题,听说只是小病,明日就好之类的话才放心。

    周姨娘原本就低调到了让顾氏经常怀疑家里压根没这么个人的地步,这回也只打算等晚上的时候她过来伺候再说。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叫她晚饭伺候,也是原本董氏的意思,毕竟一天之中除了早饭苏穆也就只有晚饭在家,晚上总比早上好吧?

    顾氏后来也没改这规矩,否则不显得她比董氏小心眼了?

    苏明秀听完问道:“既然是妹妹有些不适,我们等会儿我去看望吧?母亲就别去了,否则周姨娘那里也兴师动众的。”

    顾氏点头:“这样也好。”

    苏明若道:“我昨日跟容儿买了不少小玩意,等会儿也叫元宝拿给妹妹,生病最闷了。”

    顾氏笑道:“你当明兰你跟你似的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不过你如此关心她,她必定也高兴。”

    于是那天苏明兰就收到了苏明若一堆小玩意,弄得周姨娘十分紧张,她倒是不担心这是‘无事献殷勤’之类的,只是觉得苏明若送了一堆东西,让她十分不好意思,好在苏明秀注意到这一点,又陪着说了不少话把周姨娘给安抚好了。

    等从周姨娘那里出来,苏明秀也是一叹:“原想着大户人家,有几个妾室也都正常,只要老实本分了就好,可现在倒是觉得凡事有度,太过老实小心的,也挺让人受累。”

    她这话只是私下对顾氏说,弄得顾氏也很无奈,最后也只好说:“老实的总比不老实的要好。”

    要是周姨娘不老实,就凭她在董氏进门前好几年就开始伺候苏穆,想要提前发生点什么还不容易?

    然而偏偏什么都没发生。

    苏明若回去之后则看到了谢容给她传的消息,她歪头看着手里的纸条:“问江先生?”

    虽然疑惑,可想到谢容不会耍着她玩,因此苏明若很干脆的叫上元宝,一起去江岸青的住处了。

    江岸青的有个单独的小院子,当然,和苏明若的不能比,他那个院子是真的小,不过该有的东西倒是一样不少,还能有单独的书房和见客的地方等等,平日住着倒也算舒心。

    此时虽说是天刚刚黑下的时候,江岸青听到苏明若来找他还是有些奇怪。

    但既然苏明若是他的贵人,给他饭吃给他好好的房子住,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受人欺辱,那么不管苏明若什么时候来找他,他都会好好招待的。

    可当两人坐下,江岸青问起苏明若来意的时候,苏明若说道:“先生知道我爹爹奉命出使燕国的事情吗?”

    寻常的穷酸书生绝不会关注这种消息,也绝不会知道,但江岸青点头了:“皇上此为明智之举,坐视燕国吞并梁国对晋国的危害更大,而英国公也确实是做这件事情的最好人选。”

    “这个我知道,爹爹那天就跟我说清楚了,”苏明若道:“我只是觉得不安心,燕国多危险啊。”

    江岸青想了想也很赞同:“英国公此行确实危险。”

    他这话完全出乎苏明若的预料,毕竟之前所有人都对她说苏穆不会有事的,叫她放心。

    江岸青不这么说!

    苏明若当即焦急起来:“先生之前说自己是燕国人,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岸青道:“县主乃我的恩人,不敢当县主称呼先生,我字遇春,县主这么叫我便是。”

    苏明若摆摆手:“谁还管那个!我就问你,你说我爹爹危险是怎么回事?”

    江岸青道:“我来晋国之前曾在燕国做事,职位虽然不高,倒也能接触到一些贵人,燕国对梁国野心勃勃,同时也认为晋国是燕国的大敌,燕国更加清楚的是,晋国如此强势,其军事上最重要的依仗就是英国公苏穆,如今英国公深入燕国,身边护卫不过百人,这难道不是燕国的最好时机么?燕帝野心勃勃,其太子亦是心狠手辣之人,我不知道谁会动手,但有如此大的好处,终究会有人动手,无论是囚是杀,他们必定会有所行动。”

    苏明若被他说得心中害怕,却又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至少苏明若知道,无论是囚是杀,其实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一旦燕国成功,苏穆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苏明若望着江岸青:“你既然能想到这些,一定知道该怎么办的吧?”

    江岸青却叹了口气:“县主,此时救得了英国公的人不能救他,其他人要做这事就更难了。”

    他说难而不是不能。

    苏明若站起来走到一边直接给他跪下:“先生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有办法的,请先生救救我爹爹。”

    可江岸青摇头:“我的恩人是县主,而非英国公,因此有损于您的事情我绝不会做。”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提苏穆的危险,即使他听到苏穆出使燕国的消息之后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他这人心眼小,苏明若救他帮他,他也只认苏明若一个恩人,因此他只顾苏明若好就行了,有损于苏明若的事情,他绝不会做。

    哪怕需要牺牲的人是苏穆。

    人很多时候是顾不了那么多的,这一点他从当年逃出燕国的时候就明白了,他亲眼看着怀孕六月的妻子死在眼前,最终他所能保住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所思所想越多,所顾虑者越多,最后越是会失败,最终谁也保不住。

    苏明若想起谢容最后留给她的那句话,咬牙说道:“先生说在燕国有仇人,难道先生就不想报仇吗?而普天之下,想要向燕国复仇,先生所能依靠者,除了晋国又有何国?可如果没了我爹爹,晋国也难以与燕国相抗。”

    她停顿一下又说:“先生不愿做有损于我的事情,但若没了我爹爹,我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