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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节

      荣常在怔怔地看着纳兰氏,坦言:“你对我说这些话,心里毫无顾忌吗?”

    纳兰氏道:“进了宫,都是皇上的人,妃嫔无数,可皇上只有一人,若不将姐妹当姐妹,那这辈子在宫里,就等同是孤零零的了。荣姐姐,我的心意如此,不过是想活得安逸些体面些。”

    第839章 再也别丢下我

    荣常在听得这番话,再加上亲眼见了大阿哥康复,紧张了许久的心,终于有几分宽慰,对纳兰氏道:“妹妹是八旗贵族出身,不嫌弃我这般包衣宫女,我自然也真心相待。如妹妹所言,命运至此,不求通达显贵,但愿孩子康健,愿自己能安逸体面。”

    纳兰氏温和含笑:“姐姐这般想,我便安心了。”

    此时坤宁宫里,灵昭送了太后回去休息,便来向舒舒请罪,自责令时疫侵入紫禁城,自责因她的过失,使得慧嫔香消玉殒,更险些损了大阿哥的性命。

    舒舒从内殿走出来,便见她跪在殿中央,桑格上前搀扶道:“昭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起来。”

    “若不是你果断冷静,这紫禁城必定就乱了。”舒舒道,“太皇太后在南苑时一直念叨,该如何赏赐你,可赏赐二字,仿佛又配不上。”

    “臣妾惶恐。”灵昭不仅没有站起来,更伏地叩首,“是臣妾失职,请皇后娘娘降罪。”

    舒舒知道,这是钮祜禄灵昭的“尊严”,她和别的人不一样,旁人遇事,最先想着如何逃避责任,可她不是。

    在钮祜禄灵昭的眼中,承担,是尊贵和身份的象征,只有她可以。

    “皇上回宫多日,日日与你相见,他可曾有半分责怪惩罚的心?”舒舒坐于上首,淡淡地说,“既然如此,你非要来向我请罪,是认为我该凌驾于君王之上吗?”

    “臣妾……”灵昭无言以对。

    “我深知姐姐绝无此意,那就不要再坚持,说不好听些,我并不稀罕别人跪在我脚下,来显示我的尊贵。”舒舒道,“请起吧。”

    桑格搀扶着灵昭,和颜悦色道:“昭妃娘娘,请这边坐,奴婢去为您沏茶。”

    灵昭坐下,刚沾着凳子,又想站起来说什么,舒舒先道:“慧嫔的事,是天命,接下来的一切,皇上会做主,我也会主持她的身后事,你就暂且放下吧。太皇太后的意思,你亲历了这一切,必然恐慌害怕,希望你能暂时放下一些事,清清静静地休养几日。”

    灵昭无奈,欠身道:“多谢太皇太后厚爱,皇后娘娘厚爱,臣妾不敢当。”

    舒舒说:“这一次愈加证明,皇上的后宫,缺你不可。然而,生命之脆弱,慧嫔如此年轻鲜活,说走就走,世事难料。你我,各自保重吧。”

    灵昭起身道:“臣妾谨记。”

    桑格奉上茶水,舒舒请灵昭坐下,简单说了些宫里近来的事。

    不多久,承祜的哭声便传来,舒舒朝殿内看了眼,对灵昭说:“一直换地方,承祜很不安,但我打算过两天,就把他送回阿哥所,兄弟姐妹们一起长大,对他更有益处。”

    说着起身,道:“我不陪你了,承祜认人,必定在找我,之后得闲,再来和我喝杯茶。”

    “是。”灵昭躬身相送,看着皇后进门去,她也该退下了。

    走出坤宁宫,不经意地抬头,眼中将她之前每日去乾清宫要走的路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心突然急促地跳起来。

    虽然那几天,坤宁宫几乎无人,但门前还是有值守的小宫女,她们会不会,已经把那几天的光景告诉了皇后?

    “昭妃娘娘,您没事吧?”送客的桑格,见昭妃脸色发白,关心道,“奴婢送您回翊坤宫。”

    “不必了,就几步路。”灵昭说,“我没事,是天太热了。”

    桑格福身相送,恭恭敬敬只等昭妃消失在西侧门,才返回内殿。

    舒舒正逗得承祜咯咯笑,见她回来,便吩咐:“承祜怕热,再命他们送些冰来,阿哥所里也是,孩子们都怕热。”

    桑格将方才门外的情形说了,舒舒不以为然:“随她吧,昭妃的性情,别人不折腾她,她自己就能折腾半天,但愿她能早日想开些。”

    主仆俩说着话,大李子来了,说是皇上今晚要在坤宁宫歇着,舒舒没言语,默默地看着大李子离去。

    桑格回来,脸上也露着奇怪,她是因为聪明,才会被家族选中来伺候舒舒,自然就意识到,大李子这一趟来得很奇怪。

    “平日里,皇上说来就来了,怕耽误您自己的事儿,极少派李总管提前传旨。”桑格问道,“娘娘,奴婢没记错吧。”

    “谁知道呢,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舒舒抱起咿咿呀呀着的儿子,逗他高兴,一面满不在乎地说,“其实他和翊坤宫的事,我真不在意,钻在那种事上,只会把自己折腾死。但他对我有所愧疚,我会全部收下,那是他的心意,对我的心意。”

    桑格笑道:“夫人常说,您心里什么都明白,要奴婢别瞎操心,奴婢都记着呢。”

    舒舒道:“还是额娘知道我,对了,家里怎么样?你派去的人回话了吗?”

    桑格垂眸道:“是,奴婢才刚听到消息,老夫人快不行了,夫人再三叮嘱,请您别太悲伤。”

    舒舒轻叹:“人都有一死,奶奶到了这把年纪,带着满身富贵和儿孙的孝心而去,也是圆满了。你留心着就好,到时候,一切照规矩办。”

    是日夜里,玄烨忙完政务回到坤宁宫,却遇上太医在此,他紧张地问:“谁病了?”

    舒舒听得动静,迎到门外说:“承祜脑袋上发了湿疹,太医例行公事来瞧一眼,皇上放心,不碍事。”

    玄烨依然皱眉,进门后将承祜抱在怀里,小家伙正睡得香甜,但一眼就能看见,小脑袋瓜上布满了红疹。

    “只是湿疹?”玄烨道,“确定吗?”

    太医躬身禀告:“回皇上的话,微臣确认是湿疹,近日气候有些闷热潮湿,二阿哥又辗转几处居住,之后安定下来,命乳母调整饮食,数日后即可消退。”

    玄烨抱着孩子没说话,舒舒便吩咐桑格将人带下去。

    殿中静下来,舒舒看玄烨一脸紧张,便笑道:“皇上,别吓唬自己,不会是天花。”

    玄烨将儿子亲了一口,才送回舒舒怀中,劝说她:“在身边多留几天,这一个月他天天跟着你,一下子看不见你,该害怕了。”

    “皇上放心,我会安排好。”舒舒道,“除了我,其他人都不换,何况白天我就能去看他。”

    玄烨知道拗不过舒舒,更何况是皇祖母也默许的事,待舒舒将熟睡的孩子放入摇篮里,他才说:“那一晚朕临时起意,决定回宫,是因为太医院禀告已经找到了对付时疫的方子,朕便没来得及与你……”

    舒舒笑悠悠走到面前,打断了玄烨的话:“是怕我误会,你心里记挂着昭妃?”

    玄烨道:“至少眼下,人人都这么说,朕知道……”

    舒舒含笑:“那可未必,臣妾只知道,京中百姓,人人称颂当今圣明,是因为皇上赶回京城坐镇,气象威严,才得以驱邪除魔。”

    “舒舒,朕……”玄烨凝视着面前的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下了。他是那么残忍,他突然不想告诉舒舒,自己对钮祜禄灵昭做了什么。

    “咱们今晚什么事都别说。”舒舒道,“我只想窝在你怀里,踏踏实实地睡一觉,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她心中也曾害怕彷徨,也曾失落担忧,此刻平安团聚,禁不住地热泪盈眶,拉着玄烨的手,轻轻晃动:“再也别丢下我,玄烨,下一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玄烨笑了,顺势将舒舒揽入怀中,松了口气道:“不敢有下一次,不敢。”

    夜色渐深,京城大街小巷相继熄了灯火,佟府大宅里,管家带着人巡查各处烛火,仿佛见书房外有人影晃动,他带着人匆匆而来,大声呵斥:“什么人?”

    此处灯火骤明,小厮们纷纷在草丛里搜寻,却见佟国维负手走出来,冷声道:“你们闹腾什么?”

    管家忙道:“二爷,奴才见有人影在这里鬼鬼祟祟,恐是进了贼。”

    佟国维冷声道:“我一直在这里,并不曾见什么人,你们赶紧散了。”

    管家深知二爷的脾气,不敢顶撞,立时带人退下,他们走后,佟国维才将手拿到面前,掌心里捏着一枚纸包,纸包里,裹着他要的东西。

    第840章 大阿哥怎么了?

    太皇太后回宫第三日,玄烨率文武大臣设坛祭天,为时疫解除而感恩上苍,舒舒便带领后宫众人,在奉先殿敬香祈祷。

    礼毕后,舒舒对众人道:“皇上追封慧嫔为慧妃,明日行殡礼,慧嫔英年早逝,十分可惜,过往之事,与尔等的纠纷争执,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提起。”

    众人称是,舒舒又道:“慧妃留有遗言,钟粹宫的嬷嬷宫女,于她有抚养之恩,她去后,愿他们能得到善待。昭妃,你看如何安排?”

    灵昭欠身道:“虽是善待,可主子奴才不能乱了尊卑,也不能白养着他们。臣妾认为,安排慧妃亲近的几位嬷嬷宫女留守钟粹宫打扫看守,其余之人安排到别处当差,臣妾自然会叮嘱各处掌事另眼看待。”

    “那便由你来安排。”舒舒说罢,再吩咐众人,“慧嫔早逝虽十分惋惜令人心痛,但念太皇太后与太后健在,不宜过分悼念,明日殡礼之后,你们便不必再着素服。”

    “是。”众人领命,心里都巴不得这事儿早些过去,那之后,再跟随皇后到钟粹宫,向慧妃上香。

    且说李氏曾与慧妃有口角,遭她罚跪于宫道之上,后来甚至大打出手,彼此一直怀恨在心,此刻慧妃已死,她却并没有松口气,反而十分心慌害怕。

    叩拜行礼时,她对身旁的赫舍里氏道:“你觉不觉得,钟粹宫阴森森的,我曾听说,年轻姑娘若死于非命,就会化成厉鬼,谁对她不好她就夜夜去纠缠……”

    “李常在。”灵昭的声音赫然响起,“灵堂之内,你又在窃窃私语,过去不论大小宴席,你总改不了这个毛病,我叮嘱过你多少回了?”

    舒舒在一旁,将香束递给桑格,桑格请入香炉后,便来搀扶皇后。

    灵昭向她欠身道:“皇后娘娘,李氏爱窃窃私语的毛病,臣妾曾训斥过她多次,可她总也不肯改。今日慧妃灵堂之上,她又在说些危言耸听的话,臣妾一时难忍,出言呵斥,扰了灵堂清静,还望娘娘恕罪。”

    赫舍里氏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说:“臣妾什么话都没说,皇后娘娘、昭妃娘娘,臣妾真的没说话,都是李姐姐非要拉着臣妾说。”

    李氏恨恼地瞪她,可皇后与昭妃在此,她不敢造次。

    舒舒冷然道:“明日之后,这灵堂就要撤了,今晚你留在这里,为慧妃守夜吧。夜深人静时,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也不是刚入宫时的小姑娘了,别再毛毛躁躁。”

    可这会儿,就是要李氏挨一顿板子或是跪在宫道上,她也不愿为慧妃守灵,这一下吓得嚎啕大哭,竟是大声说:“皇后娘娘,臣妾不敢了,您不要让臣妾在这里守夜,臣妾宁愿挨打罚跪。皇后娘娘,我害怕,我怕她夜里会来找我。”

    舒舒皱眉,恼恨李氏胡言乱语,想着再吓唬她,她不定还说出什么疯话,到时候弄得人心惶惶,适得其反。

    她与灵昭对视一眼,灵昭也意识到皇后所担心的事,便道:“荣常在,你是众常在答应之首,你把她带回去,看守她在屋檐下罚站两个时辰。手上顶一盆水,不能洒,洒了水明日继续站两个时辰,直到哪一天一滴水也不洒出来。”

    荣常在一脸凝重,上前领命,舒舒道:“昭妃已是很仁慈了,你们不要再包庇她。”

    李氏伏在地上嘤嘤哭泣,皇后与昭妃先行离开,众常在答应看着趴在地上哭的人,赫舍里氏早已躲在了纳兰氏和董氏的身后。

    张答应上前,轻声道:“走吧,你不是害怕吗,还不走?”

    罚站本是诸多惩罚中最轻的,可昭妃却要李常在顶一盆水,足足两个时辰,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顶得住,不到半程水就洒了个精光,李氏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

    荣常在没有理她,命宫女为她换干净衣裳,只道明日这个时辰再来,李氏见无人帮她,哭得更伤心。

    众人散去后,纳兰氏来劝慰荣常在,请她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计较,皇后和昭妃不过是让她代为管教,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荣常在摇头:“我没有担心这个,她总是这样,是该受些教训。”她长长叹了口气,“就是说不上来怎么了,今天心里一直不踏实。”

    纳兰氏道:“恐怕天气炎热,让吉芯熬一碗绿豆汤来喝。”

    荣常在依然摇头,眼神定定地说:“什么也不想吃。”

    坤宁宫里,舒舒换了衣裳,洗手后便要来抱承祜,桑格禀告道:“阿哥所里已经都安顿好了,娘娘可以随时将二阿哥送去。”

    舒舒亲了亲怀里的儿子,承祜很高兴,一脸期待地看着额娘,仿佛是要她再亲亲。

    “我知道了。”舒舒说,“待明日慧妃殡礼之后,我就把承祜送过去。”

    桑格道:“虽然按规矩,阿哥公主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可他们都有心巴结二阿哥巴结您,奴婢实在拦不住,重新布置了的屋子,终究和大阿哥、三阿哥不太一样。”

    舒舒不以为然:“随他们吧,不然显得我们太清高,要紧的是把承祜照顾好。”

    是日夜里,在外跑了一天的玄烨,带着满身疲倦而来,舒舒闻讯从慈宁宫赶回来,便见皇帝双腿垂在榻下,上身躺在榻上,侧着脑袋,和躺在一旁的承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