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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恰好过来巡视的赵大人听见了,皱起眉头道:“出嫁的闺女,如果嫁到本村,户籍属于东山村,自然是可以参加领粮食的。”

    余家人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说话的是又馋又懒还时不时挑事的李桂花李氏。她叉着腰,指着正在领粮食的余彩凤,口沫横飞地道:“余彩凤是外嫁女,远嫁到东北去了,这件事全村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春天时候逃难到东山村,难道也算东山村的份子?”

    这李桂花损人不利己,余彩凤领不到粮食,她也不能多领一斤去,领到粮食,也不占她的份额。灾年粮食意味着什么?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啊!李氏断绝人领粮食的道路,无异于谋财害命啊!余彩凤跟她什么仇什么怨,竟如此歹毒?

    东山村的村民们,看向李桂花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这老娘儿们,就是一毒蛇,说不定哪会儿就蹦出来咬人一口。回家得告诫自家婆娘,千万别跟这样的人沾染上。

    帮着忙前忙后分粮食的村长,拉着脸,朝她斥了一句:“李桂花,好生领你的粮食,咋那么多话?”

    李氏继续抖落着身上的肥肉,朝着县令大人谄媚的一笑,道:“我这不是替青天大老爷揪出队伍中浑水摸鱼的人吗?朝廷分发下来的粮食,可不能被些莫名其妙的人领了去!村长,您不能跟余海关系处得好,就包庇他们啊!”

    李氏心中对余海一家充满了怨念。刘虎这个外姓人,他都能接回家养着,供着他们一家吃喝,给他们住青砖瓦房,还张罗着给他们盖房子,对外说是刘虎自己赚来的钱。这半年来,刘虎除了帮着卖了几天西瓜出了村子,啥时候出去上工赚钱了?

    余海宁可帮着外姓人,也不舍得给余大山仨瓜俩枣的。余海家据说天天吃肉吃细粮,而她却只能啃婆婆分派的为数不多的粗粮饼子。娘家兄弟也越来越不耐烦她回去拿东西了,尤其是她嫂子,每次都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每次拿回来的吃得越来越少,根本不够她吃的,饿肚子的感觉真不好受,她都瘦了一圈了!

    老余头跟张氏和离后,李氏几次吵着要分家,都被张氏净身出户给威胁了。跟着张氏,每天好歹能混点吃的,要是净身出户了啥都得自己去张罗。张氏手中还有几百两银子呢,可不能都便宜了余波那个小崽子。不分家,还有一点好处,要是余波考上功名,她们一家也能跟着沾沾光。

    可每次看到养得面色红润油光满面的老余头,李氏就不淡定了。这余海家底得多厚啊,快死的人都被他们给折腾回来了,身子看起来比生病前还要硬朗。这些好处,却一丝一毫也落不到她身上,不给他们添添堵,她心里怎么能痛快。这不,机会难得,李氏就这么蹦跶出来了。

    赵县令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村长,扬声问了句:“村长,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气得脸像猪肝似的,紫得透亮,他又不能跟一个老娘们争执,只能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向赵县令解释道:“县令大人,别听她瞎咧咧。余彩凤一家虽是逃难到东山村的,可已经把户籍迁到了东山村,在村里落户了。手续还是我带着他们去衙门办理的,您要是不信,我让余彩凤回去把户籍拿给您看。”

    听了解释,赵县令脸色变得柔和一些,点点头,道:“嗯!还是把户籍拿过来,当场展示给村民们看,免得有人背后说嘴!”

    刘俊平站出来道:“县令大人,村长,我腿脚快,我去拿!”

    余彩凤把房间柜子的钥匙给了大儿子,叮嘱了一番。刘俊平用吃人般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用最快的速度往老宅的方向跑去。

    余彩凤怕耽误分派粮食的进度,朝旁边让了一步,让排在她身后的村民先领。那位嫂子冲她笑了笑,道:“彩凤,都一个村里的,谁是啥人彼此都清楚。我们都是信你的!”

    队伍中有人小声议论着:“这李氏心思够毒的!粮食都是官家的东西,又不占她一分一毫,她却蹦跶出来举报自己婆家姐姐!人家招谁惹谁了?”

    另一人撇撇嘴,道:“啥婆家姐姐?那余大山是张氏这个二婚头带过来的,跟彩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再说了,老余头已经跟张氏和离了,余大山跟大海、彩凤,现在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喽!”

    “这李氏跟张氏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心肠都是一样的硬。老余头幸好还有大海这个亲儿子,要不然估计早抬南山去了!”

    “就张氏那抠门的作态,保不齐连棺材都不给准备一副,用草席卷吧卷吧挖个坑埋喽!唉!这张氏,也不怕报应啊!”

    就在村民们小声地议论中,刘俊平拿来了自己的家的户籍证明。被收得平平整整的户籍上,清晰地写着东山村的字样。当初虽说唐古镇来的难民比较多,可衙门的人看在余海家有个钦差大臣的干亲,又是阳郡王面前的红人,办起来十分顺利,连余海给的辛苦钱都没收。

    事实胜于雄辩,某些心思不正的人,也消停下来。那李氏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缩头缩脑地躲闪着大家的目光,等轮到她领完粮食后,像是有狼在身后撵她似的,灰溜溜地跑走了。

    除了这个小插曲外,分派粮食都非常顺利。余家一家老小六个大人六个孩子,一共领了一百五十斤粮食,够他们吃上一个月的了。不过,领来的多数是粗粮,每次小草做馒头或饼子的时候,加上那么一两把,很长时间才消耗完。

    家中粮食堆积如山,让余家在灾年有了安全感。院子里菜地收获的蔬菜,都被晒成了菜干,目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吃不到新鲜的蔬菜。余小草想了想,既然灵石液有灭蝗虫的作用,她是不是能用这个做点什么呢?

    对了!前世灭虫不是可以打农药吗?能不能利用草药,研制出一种微毒又容易挥发的药液,为她的灵石液打掩护呢?

    选了一天,余小草骑着她的小红马,去了同仁堂大药房,找到孙大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孙大夫对此也非常感兴趣,两人在一起一合计,还真让他们弄出具有驱虫灭虫功效的药液呢!只不过没有灵石液的药水,效果要差很多!

    因为药水是中草药配制而成,价格比较高,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起的,因而要普及不太可能。捣腾这种药水,余小草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灵石液打掩护。

    药水问世后,余小草从同仁堂买了好多中药材,回到家砰砰乓乓地忙乎起来。余家人一听这药水虽然成本高,可是能驱逐蝗虫消灭蝗虫,马上又干劲十足起来。

    他们把院子里的土地早早地翻好了,东院的前后院洒了成熟期短的绿叶菜的种子,西院则种了白菜萝卜等秋菜。

    余小草去镇上的铁匠那儿,打制了几个喷壶。掺了灵石液的药水放进喷壶,每天给菜地浇药水。

    小补天石的灵石液,虽说对动植物都有好处,但是要把握一个度。打个比方说,她们家养的两只黑白色的小狼,身体能承受的灵石液浓度是1%,如果浓度再高的话,对它们的身体就有害了,如果给它们服用了纯灵石液的话,就会灵力爆体而亡。蝗虫能够承受的灵力浓度就更低了,也就是说,每天只要消耗几滴灵石液,灭虫绝对无压力!

    植物对灵石液的承受度高一些,浓度大一点能促进植物生长,而且能让植物中带着淡淡的灵力,对人体有益。这也是余家蔬菜虽然比别家贵,却永远不愁销售的原因之一。

    洒下去的蔬菜种子,很快发出嫩嫩的小芽,蝗虫自然不会放过这鲜美可口的食物。可是,药水散发出的气味,让大多数蝗虫绕道而行,偶尔落下的几只蝗虫,也会因承受不住灵石液的灵气,而蹬腿儿了。每天,余家的孩子们都能从地里捡回不少死掉的蝗虫。

    余小草见这些蝗虫扔了怪可惜的,就从周家婶子那儿买了三十多只刚孵化出不久的小鸡。周珊瑚很是奇怪,问道:“小草,灾年人都吃不饱,哪里有粮食喂小鸡?我们家的鸡,那些长成了的还好,全部都卖掉换钱了。那些半大的小鸡,我爹娘都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余小草笑着道:“我们家孩子多,每天上山多抓些虫子,再加上收回来的玉米叶子和番薯叶子,也差不多能把鸡养起来了。冬天的时候,要是没有食物了,就杀了吃肉。”

    于是,余家的孩子们,在刘俊平的带领下,四处抓蝗虫。蝗虫抓回来后,都冻在地窖里。余家每天都会制几桶冰,补充地窖里消耗掉的冰。整个五六十平方的地窖里,除了冰块都是一筐一筐的蝗虫。别说养三十只鸡了,再来三十也能养活。

    那些地里死掉的蝗虫,则晒干了,研成粉末,掺杂在糠皮里面。小鸡特别爱吃,而且比光喂粮食的时候长得都要快。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送粮

    朝廷赈灾及时,虽说灾区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艰苦些,却也能维持住日常生活,倒也没有背井离乡逃难的现象。老百姓们对朝廷感恩戴德,很多人家都给皇上立了长生牌。

    余小草的姥爷家,住在西山的西边,跟东山村隔了一座西山。山上有条崎岖的小路,可以直通西山村,路途虽说比走官道要近上一半,但山路难走,而且偶有野兽伤人的现象。

    余家的粮食足够吃到开春粮食下来的时候,不用担心吃不饱肚子。柳氏心放下来后,却又想起娘家老少十五口人,粮食够不够吃,会不会挨饿了。

    当柳氏第n次在余海和孩子们面前念叨娘家的时候,余海拍板道:“既然担心,咱就送些粮食过去就是了!没得做儿孙的大鱼大肉地吃着,让爹娘兄弟挨饿的道理!”

    因为蝗灾,不能种植粮食,余家除了刘虎去码头找了份装卸的工作外,其他大多闲在家里。老余头带着几个孩子,赶海去了。余小莲在码头卖着凉粉。做凉粉的材料,是去年囤积的干海毛菜。由于粮价过高,凉面是不能卖的了!

    原因很简单,一碗凉面平时卖五文钱,可现在的粮价已经飙到三十倍、五十倍的天价,凉面的价格定低了,不够本钱,定得高了谁吃得起?好在去年收的干海毛菜还剩下不少,卖上两三个月应该没问题。不过,凉粉的价格上,也提升了一些,要五文钱一碗。码头的生意,虽说没有往年好,但每天也还能赚些银子。余小莲自然不会放弃了。

    现在家中最忙的,就是余小莲和余航了。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意要做。其他人都赋闲在家,收拾院中的那几亩菜地。

    柳氏把给菜地喷药的活儿,交代给大姐余彩凤。余海往马车上装了十袋粮食,每袋大约五十斤左右。柳氏见了,很是感动。五百斤粮食,够娘家吃上两三个月的了。娘家的侄子侄女都大了,顶个大人吃饭,光靠救灾的粮食,吃个半饱就不错了!官服所说的平价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运来呢,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家挨饿啊!

    家中的粮食再多,那也是余家凭本事挣回来的。不给柳家一斤一两,别人也说不了什么。毕竟灾年粮食最重要。她不过提了一嘴,她家男人就弄了满满一马车粮食,让她给娘家送去。柳氏心中怎能不感动?

    “娘,我都没去过姥爷家呢,能带我去认认门吗?”余小草没穿来的时候,整日卧病在床,哪儿也不能去。分家后,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也未曾去过西山村。她这两天在家中闲着无聊,一听有机会出门,忙央着要求一起去。

    小石头也从他房间里窜出来,嚷着:“我也去,我也去!”

    余海笑呵呵地道:“好!都去,一起去!”

    柳氏白了他一眼,道:“你呀,就会惯着他们!”

    余小草从地窖里取出做好的蚂蚱酱,又把昨天做的饼干带上一包,还有自制的腊肉和风鸭。这样的伴手礼,绝对拿得出手!

    马车上的粮食,用草苫子和玉米秆遮掩着,余小草和小石头,爬到粮食顶上坐着,柳氏坐在车辕上,余海赶着马车,一家四口从西山脚下新修的路,朝着官道的方向而去。

    本来,余家老宅要想去出门,必须穿过整个村子。后来,靖王府在西山修别院,就另行开了一条道,正好经过余家老宅门口,能够避开村子直通官道,省了不少路程。

    村子里唠嗑的妇人们,远远看到余家出来一辆马车,上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不知什么货物。嘴巴最碎的熊氏,对李氏道:“你婆家兄弟拉了一车什么往西边去了。柳氏也跟着去了,不会是给她娘家送粮食去的吧?”

    李氏三角眼一翻,道:“谁是我婆家兄弟?我婆家兄弟只有余波,他正在府城读书,等着来年考秀才呢!”

    另一个看不惯她的媳妇,撇撇嘴道:“对呀,你们已经跟余叔彻底划清关系,不是一家人了。人家大海兄弟,宁可补贴外家,也没你们的份儿喽!”

    李氏眼睛一瞪,可看清眼前这个打架最是一把好手的媳妇,又怂了:“‘大海兄弟’,叫得怪亲呢。可惜你再巴结人家,人家也不会分你一粒粮食。”

    那媳妇又撇了一下嘴,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好吃懒做上面还有婆婆压着。我们家在灾前把番薯都收回来了,加上赈灾的粮食,吃上三五个月是没问题的。有些人啊,领了粮食却吃不到自己嘴里,真可悲啊!”

    李氏一听,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却又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她今天为什么能跑出来跟人东家长西家短的唠嗑,就是因为她婆婆不在家,去府城给她宝贝儿子送口粮和银子去了。

    家中领来的粮食,都被婆婆锁在柜子里,她出门的这三天,只给留了三斤粮食。家里两个大人加一个半大小子,三斤粮食不够一天吃的呢!

    李氏总是在她男人耳边念叨,她们领的粮食,都让婆婆克扣给她小叔子了。李氏还因此跟张氏大吵了一顿。可她的段数哪里是张氏的对手,被饿了一顿作为惩罚后,就老实了。

    这个媳妇这么一说,等于揭开了她还没好的伤疤。李氏蹭地站起来,瞪圆了眼睛,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那媳妇捋起袖子,一副“你敢骂一句老娘大嘴瓜子扇你”的架势,登时像漏了气的气球瘪了下来。她狠狠地瞪了那媳妇一眼,如果眼刀能够杀人的话,那媳妇已经死了很多次了。李氏“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回家去了!

    熊氏却酸溜溜地道:“余海家这两年赚了不少钱,灾前我还见他们从镇上买粮食回来呢。他们家肯定不缺粮!那一马车绝对是装的粮食,瞧着是往西山村的方向去的!唉!这余海可真大方,粮食一送就是一车。西山村的柳家可有福了,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白白从天上掉下几百斤粮食。我们家咋没有这么阔绰的亲戚呢?”

    跟李氏对上的那媳妇,也看不惯熊氏的作风,站起身来准备走人:“说这么多干啥?人家送谁是人家的事,说再多也轮不到咱们头上。我去帮我们当家的去挖海肠,一天下来也能赚些买盐的钱呢!总比坐在这儿等天上掉馅饼的好!”

    余海一家不知道自己被人叨咕了,兴冲冲地赶着马车一路往西山村而去。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能找到门路做工的,已经出工去了,找不到门路的都在家猫着,尽量少活动能少消耗点粮食。

    一家人出发比较晚,马车拉着几百斤粮食走得也不快。西山村、东山村一字之差,差别可就大了!首先,西山村没有哪个王府在这建别院,替他们修路。因而下了官道之后,有段路走起来坑坑洼洼的,可费事了。

    另外,西山村不临海,不像东山村的村民,能够在闲暇时候赶些海货换钱。不过,西山村的良田比较多,除了在山上开荒的地种番薯外,其他都种上了小麦。

    这次蝗灾,西山村损失可大了。小麦再过不久就能收割了,全被糟瘟的蝗虫给糟蹋了。番薯埋在地下,多少还能收点儿回来。

    柳家有十来亩良田,种的小麦颗粒无收。就五亩山地种了番薯。灾前听到余家传过来的消息后,柳家三兄弟在老爹的带领下,把番薯全部抢收回家,又连天加夜地割了几亩地的麦子。虽说麦子未曾成熟,可毕竟正在灌浆后期,青麦用火烤烤,然后搓出麦粒来,也能当粮食的。

    余海一家四口赶着马车到柳家门口的时候,一家老小都坐在院子里搓麦子呢!

    “爹——”看着老爹头上白发又多了不少,柳氏的鼻子一酸,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草三舅舅柳浩的儿子,十三岁的柳志民抬起头来,惊讶地喊了一声:“小姑!爷爷,小姑来了!!”

    柳存金抬起头来,看到闺女眼圈红红地站在门口,忙站起身子迎过来道:“云丫头,你咋来啦?是不是粮食不够吃的了?咱家收了不少青麦,你带些回去救救急吧!”

    柳氏听了,眼泪刷刷地就出来了。她是家中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从小就被爹娘偏爱,上面又有三个哥哥宠着,出嫁前一直都活得无忧无虑的。

    出嫁的时候,家中陪送了不少东西,都被张氏给没收了,说是没分家她给保管着,打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嫁妆。

    出嫁后,她的日子难过,偶尔会跟娘家诉诉苦。娘家人多地少过得也不宽裕,可每年都会从牙缝里省些银子和粮食给她送去。可惜她不争气,银子粮食都被张氏给哄了去。

    刚分家那会儿,是她家最困难的时候,也是年迈的爹娘,带着娘家哥哥嫂子们,帮着修房子,送粮食,给她银子置办日用品,让她们家熬过最困难的时候。

    第二百八十七章 娘家(二更)

    现在,爹一看到她,首先想到的是她缺不缺吃的,还把自己家为数不多的粮食分给她,让她怎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小草的姥姥姚氏,见女儿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流眼泪,登时急得团团转:“这是咋地了?出啥事了?说话呀!甭管什么事,咱们合计合计,总能度过难关的!”

    柳氏的大嫂韩氏,也走过来,关心地望着她。柳氏抹了抹眼睛,咧开嘴笑了笑道:“没啥事,就是想你们了。来看看你们好不好,缺不缺粮食!”

    柳存金听自家姑娘一说没啥事,顿时放心了不少,他笑着道:“不缺,不缺!家里收到传信,抢收了不少青麦,每亩地也能见个几十斤粮食。再加上朝廷的赈灾粮,够吃几个月了。你们家怎么样?玉米啥的可被蝗虫糟蹋吗?”

    姚氏白了自家男人一眼,道:“你们父女俩就准备在这唠上啊?别在门口杵着了,快让闺女屋里坐吧!”

    “姥姥、姥爷!”小石头被送粮食上面抱下来,一下地就冲进门,朝着柳存金老两口喊上了。

    余小草跟在他的身后,也喊了句姥姥姥爷,又朝着院子里站着的韩氏和卞氏称呼着:“大舅妈、三舅妈……”

    姚氏高兴地把小石头搂在怀里,又腾出一只手摸摸小草的脑袋,笑眯了眼睛,道:“哟!我们小草和石头也来啦?瞧这小脸晒的,都红了。走,进屋姥姥给你倒糖水喝!”

    小石头乖觉地道:“不用了,姥姥,我们不渴!我帮您搓青麦吧?”说着,在本来姚氏蹲着的地方,拿起一穗烤干的麦子搓了起来。

    姚氏忙拉住他,道:“小心,别被麦芒扎了手!我们石头的手可是写字做学问的手,要是扎肿了,咋完成先生的作业唻?”

    门外的余海,正在卸着马车。柳家的左邻右舍,听到动静出来看。看着一马车的粮食,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都说柳老头家闺女发达了!果不其然,瞧瞧,瞧瞧!这么金贵的粮食,一送就是一马车。”

    “就是,就是!这一车粮食得有个四五百斤吧?省着吃的话,够老柳一家吃几个月的呢!”

    “以前你们还笑老柳家的闺女嫁个穷鬼,婆婆又厉害,被磨搓得不行!老柳一家没少贴补这个嫁出去的女儿。现在看看人家,要是早知道女婿能发达,就是早先贴补再多也不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