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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陈伯,您就把砚台卖给公吧!”一旁的吴琼着急地帮着孟毓晓开了口,“公是金牡丹的掌柜,便是我先前跟您提起过的,那家店的衣服花样精美,绣工精湛,叫人爱不释手,如今公要做砚台生意,日后定然也是名声鹊起,到时候陈伯不用去书院卖砚台,也能赚不少钱了。”

    “既如此,还是先看砚台吧,老朽雕的砚,未必入得了公的眼。”陈伯望着吴琼浅浅摇了摇头,微微带些宠溺的笑容。

    看来这一家人与吴琼的关系都不错,孟毓晓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一眼吴琼,心想自己这回又遇上贵人相助了。

    “玖儿,你去取一些砚台出来,给这位公瞧瞧。”陈伯侧头对身旁的女交代,玖儿姑娘点点头,便快步出了正厅,不一会儿,用托盘端了五方砚台到孟毓晓面前。

    “这五方砚用的都是青石镇的紫金石,只是石头成色和采地不一样,雕工也有不一样,公不妨先排个序。”陈伯温声。

    孟毓晓点点头,神情认真地将五方砚端详了一番,又一一拿起每块砚端详了一下,然后沉稳地将托盘里的五方砚台排了一个顺序。

    “公可决定了?”玖儿见孟毓晓停下来,柔声问了一句。

    “嗯。”孟毓晓轻轻应了一声,收手站到一边。

    玖儿浅浅一笑,端了砚台到陈伯面前,“公公,这公确实是个懂砚的,全都对了。”

    “嗯,很好。”陈伯也看了一眼托盘里的砚台,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孟毓晓:“老朽虽是以此谋生计,可到底是废了心血在这里面的,看不得别人糟蹋这些砚台,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法试试公,公请不要介怀。”

    “晚辈方才看这些砚台,既使是花样简单,石料略差的砚台,雕工也很是仔细,想必前辈都是注入了心血的,既如此,见不得这些砚台不懂之人糟蹋也是正常。”孟毓晓连忙回答,“我金牡丹最初做成衣店,创建百花装,每一套都是根据客人的喜好、习性量身定做的,定要叫客人觉得这衣服只为她一人所作,晚辈如今要做砚台生意,自然也会如此,什么砚,配什么人,自然也会拿捏好。”

    “公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觉悟叫老朽佩服,你这生意老朽接了,你只管提要求吧!”陈伯爽朗地笑着。

    孟毓晓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拨开排在最前面的两方砚,“我金牡丹一向追求精美,这种石料有杂色的便不需要了,剩下的三种,我都要一些,价钱什么的倒是好商量,只是有一点,所有的砚台都要刻上我金牡丹的标志,不知这个前辈能不能做到?”

    “既然答应了与你做生意,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你只需将花样交与老朽便是。”陈伯自信地应了下来,“至于价钱,你的这三方砚,分别是五两、十两、二十两的,公显然是要做长期生意,便再少些,便按四两、八两、十六两的价格吧。”

    孟毓晓一听,这价格同自己设想中的还要稍微低一些,很是满意,立马朝着陈伯躬身一拜,便定了下来,“多谢陈伯,明日一早,我便叫掌柜的将花样和数量送来,到时候怎么付账,怎么运货,掌柜的会一一安排,您有什么要求也只管提。”

    “嗯。”陈伯见孟毓晓很是爽快,点了头,“今日犬不在府中,明日你叫掌柜的过来,将事情一一告知他知晓,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自会提出的。”

    “谢谢陈伯。”孟毓晓高兴地又是一拜,抬起头时,朝着陈伯笑了笑,“这生意已经谈妥了,晚辈的还有一事想请陈伯您帮忙。”

    “你是想问我屋中的墨香是哪里的墨吧?”陈伯一眼就看穿了孟毓晓的想法,问得孟毓晓一阵尴尬,但也只好点了点头。

    陈伯笑着而给身旁的玖儿一个眼神,玖儿便去取了墨过来,一块已经蒙了灰色的老墨,只有半截,歪靠在砚台边上,底端还有未干的墨迹,墨香味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改道

    “这事徽州松烟墨,有些松油的香味,又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一直坐在一旁不曾开口的周牧泽忽然开口。

    陈伯侧头看了他一眼,淡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公对墨很了解。”

    周牧泽也只是浅浅一笑,便起了身,“我府里收了几块这个墨,只是香味不及这个,所以一开始便没有闻出来。”

    “不错,这个确实是徽州松烟墨,色泽黯淡,不及油烟墨,但是香味不错,而且这墨对砚台的要求较高,用来试砚台最合适不过,”陈伯接了周牧泽的话,“这块老墨,是去年一位制墨人同我换的,他的一块墨,换了我一方砚,如今你要问我这墨是何人所制,我也答不上来。”

    “这……”孟毓晓张了张嘴,顿时显得有些失望。

    “陈伯与他换的是一方什么砚台?”话的是吴公,因他一直没有话,所以立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吴公倒是十分的淡定,迎着众人的目光继续淡定地:“可是一方紫金石龙纹凤形砚?”

    “吴公见过?”陈伯话间坐直了腰身,这算是间接肯定了吴公的问题。

    吴公点了点头,站起身,朝着孟毓晓:“石某应该知道这位制墨人在哪了。”

    “去年春末的时候,我家镖局接了一单生意,护送的便是一方砚,因为那人给的价钱不高,再加之这也不是一块非常名贵的砚,所以,父亲便叫我走了一镖,我记得当时就是送到了徽州龙开河镇上,因着后来是那人自己来取的砚,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具体的住所,但是应该在龙开河镇附近。”

    “多谢吴公相告!”孟毓晓立马朝着吴公一拜,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满是兴奋的笑容了,抑制不住周身的喜悦,又朝着陈伯和吴琼鞠了一礼,“我今日真的是遇到贵人了,才会如此顺利,得各位相助,日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各位只管吩咐。”

    “公何必客气,原是因为你品性好,才会叫我们愿意帮你的。”吴琼立马客气地。

    孟毓晓笑着点点头,又看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看了一眼周牧泽,便准备告辞了。

    “天色不早,我等便不再叨扰了。”

    “等一下!”陈伯却出声叫住了孟毓晓,慢慢起身,伸手拿起砚台里的半截墨块,包进手中的帕里。

    “陈伯,您这是……”孟毓晓微微有些猜到了陈伯的意图,惊讶地盯着他手里的动作,这墨可是他用一方砚换来的啊。

    “拿着这个,你应该找的更快一些。”陈伯话间便将手里包好的墨块递到了孟毓晓面前,瞧着她惊讶的神情,淡笑一声,“拿着吧,日后你若是寻到了这位制墨人,再同他求一块墨还我吧。”

    听陈伯这么一,孟毓晓豁然开朗,连忙伸手接了墨块,朝着陈伯连连道谢两遍,才同众人一起离开陈家院。

    因为天色已经晚了,出了巷弄,世家兄妹便同孟毓晓和周牧泽分道扬镳了。

    孟毓晓一直将半截墨块握在手里,隔着轻薄的白纱手帕,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墨块上的花纹。

    “接下来我们去徽州?”周牧泽浅浅打量了一眼孟毓晓,轻声问。

    孟毓晓侧头看了一眼周牧泽,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兴奋之色,微微有些紧张地卡看着周牧泽:“周老板方便么?”

    孟毓晓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同周牧泽分开,单独去一趟徽州,可是这毕竟只是自己的事情,拉着周牧泽陪自己去一趟徽州,似乎也不太好。

    “反正我也没有要紧的事情要办,陪你走一遭便是!”周牧泽浅浅一笑,很轻松地便答应了下来,“虽往徽州去要折回一段路程,但是正好回到水路上,到时候我们可以走水路往泰州去,倒是不耽误行程。”

    “那真是太好了!”孟毓晓听到可以走水路,并不耽误行程,顿时越发的开心,觉得自己这一趟还真是没有白出来,再看眼前的周牧泽,也觉得他更可靠了几分。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周牧泽倒是相当淡定,因为对他来,去哪真的没有关系,只要陪在孟毓晓身边就好,反正生意上的事情向来都没有要他操心过。

    “越快越好!”孟毓晓简直是没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去徽州不知道还要耽搁多久,我们也不能在路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毕竟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布料,我们若是出来的太久,只怕流云那里更容易露馅。”

    孟毓晓的很轻,好似呢喃自语一般,忽又闭嘴思索了一番,拧眉神情认真地:“石庄的事情,交给老杜应该能处理,我今晚若是能够将花样画好,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周牧泽看着孟毓晓一副要拼命的模样,不禁皱了眉,低声:“耽误一两天并没有关系,你不要太累。”

    “嗯,我知道。”孟毓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