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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也不怪她急,隔了几百年,她对现代通讯已养成了依赖,冷不丁穿到这要啥没啥的国度,连等个口信都得伸长脖子望天,少则两三天多则十天半月的,任是个慢性子也要磨成个急性子了。

    幸喜敏瑜料到这信日夜兼程也得费些时日,下笔时不由就多啰嗦了几句。首要的自然是问她的好女儿,施清遥过得好不好,又问她有没有淘气。再则,便是寥寥叙述了自己此番去福建的所见所感。

    她原就是文科班出身,兼之身体染疾,不出门的时候常常拿书籍打发时间,由是下笔如有神,湄芳只是这么看着,就仿佛随她一路回了福建一般。

    再三将书信看个完全,知道敏瑜此去安然无恙,她一直提着的心才敢稳稳放下,收拾好了书信,就着人更衣。

    昨日太子惩戒施清遥一事正不知后续如何,她本就担心,这会子又有敏瑜来信问安好,她自然一刻都不敢耽搁。换了一身绾色断地遍绣牡丹的长身氅衣,端正带了旗头,便领了两个安亲王府的丫鬟,往宫里去了。

    宫门守卫见她每日来去一回,已然成习惯。满朝上下又都是她是圣上钦点的八阿哥福晋,越发不敢怠慢她,一见她来,忙都躬身放了行。

    湄芳一路畅通无阻的行至东宫,早有东宫的小太监远远瞧见,忙都上来打千请安,又问:“格格今日又来看小格格了?”

    湄芳惯常不大爱拿架子,素来爱与宫里宫外的人玩笑,见那小太监极为乖觉,又懂礼貌,不由站住脚笑道:“是呢,清儿呢,在宫里吗?”

    小太监笑道:“格格来得不巧,今日太子妃娘娘一早就带着小格格往偏殿去看林侧福晋了,格格要是不嫌累,奴才就给格格带个路。”

    往林氏那里去了?

    湄芳皱皱眉,毓庆宫她虽不常来,却也知储君所在,如同小皇宫,东西偏殿甚多,真让她囫囵找去,还不见得能找到林氏住的地方。既有小太监开口,她便道:“几步路倒还累不到我,你前面带路去,我找小格格有要紧的事呢。”

    小太监闻声,忙在前头走着,领了她去。

    湄芳行动无事,嘴里不得闲道:“太子妃带小格格去侧福晋那里作甚么?一大早的,你们侧福晋难道就没来给太子妃请安吗?”

    小太监温吞回道:“格格不知,咱们侧福晋昨儿受了惊,说是闹肚子,直闹了半夜呢。请太医来看了,大抵是需要调养,是以今早就没来请安。”

    “受惊闹肚子了?”

    湄芳长眉暗挑,又问他:“那个侧福晋我记得怀着身孕呢,好好地怎么闹起肚子来,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小太监噗嗤笑道:“格格好记性,只是记错了月份。侧福晋还有两个月才能生呢,也唯其还有两个月,所以宫里上下都紧张得很,生怕她有意外。昨儿太子已经在正殿歇下了,就为了侧福晋闹肚子的事儿,连夜赶去了侧福晋那里,直到天亮才早朝去呢。”

    “哦。”

    湄芳低声冷笑了一笑,心里多少有点明白林氏的肚子疼从何而来。不过是个侧福晋,仗着自己怀了身子,竟敢行此悖逆之事,明目张胆的从正宫手里抢男人。

    好胆量,好胆量啊!

    从前她倒是错看了她,还以为她只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呢。

    也亏得她是从石明嫣手里抢人,换做是从她手里,你看她不扒下林氏的一层皮,大卸八块喂狗!

    咦,大卸八块?

    湄芳脚下不由得一顿,神色莫名怔忡。

    依稀记得当初的侧福晋之位,太后明说了要许给敏瑜的,只是最后被敏瑜请了太皇太后的一道懿旨,给推却了回去。

    如果今日闹肚子的人换做敏瑜,她想她一定巴不得敏瑜从太子妃手里夺人的。

    人心啊人心,永远向着对自己有利的一方,也难怪敏瑜当日抵死不从了。

    想到这里,湄芳对太子妃不由同情起来,同情完了却又不得不庆幸。庆幸她今日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林氏,若换做面对的是敏瑜,只怕她的处境更加艰难。

    说起来,最该怪的人就该是太子吧?

    湄芳无声唏嘘,只叹自己走了狗屎运,能与相爱的人互定姻缘,而且还是正妃。待将来要是有谁敢给八阿哥那侧福晋,你瞧她敢不敢闹翻整个皇宫,让侧福晋吃不了兜着走。

    “格格,格格……”

    小太监行了两步,正要说偏殿已经到了,回头缺见湄芳傻站着,忙回身走过来,低声唤了两句。

    湄芳听见,这才醒过神来,笑问道:“怎么了?”

    小太监躬身回她:“林侧福晋住的地方就是这里,小的还有事,暂且送格格到这里。”

    “无妨,你有事且忙你的去,我自己进去就是了。”

    湄芳说罢,使使眼色,让人给那小太监看赏,抬脚才往月洞门里走了两步,那边施清遥扑蝶恰扑到她面前。

    湄芳笑着弯腰一把抱住她道:“小东西,你又淘气了。”

    ☆、第七十七章 遗祸

    第七十七章 遗祸

    施清遥憨玩得正欢,冷不丁让她抱住倒是吓了一跳,回过神却反手搂住湄芳的脖子,咯咯地笑:“姑姑,姑姑,你终于来啦。你瞧,我捉了好看的蝴蝶呢。”

    说着,就把小手儿递到湄芳跟前儿。

    湄芳笑着拧拧她的小鼻头,嗔道:“蝴蝶有什么稀罕,姑姑今天可是带了你额娘的话来呢。”

    “我额娘?额娘在哪里,姑姑,我额娘在哪里?”

    施清遥果然十分惊喜,挣扎着就要从湄芳怀里下来。湄芳一嘟嘴,抱住她不放道:“急什么,你额娘还没回来呢。只不过着人捎带了一封信来,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信?姑姑,什么是信啊?”

    小丫头毕竟还小,敏瑜又坚持散养理念,长至如今也没认真教她些什么,不过将素来喜欢的绝句诗词念些给她听,是以施清遥并不知信是何物。

    湄芳低头亲一亲她的小脸蛋,这才将她放下来,从袖笼里抽出信,一手揽住小丫头,一手拿着信笑道:“你不识字,姑姑读给你听。可要听仔细,你额娘好些话要嘱咐你呢。”

    “嗯嗯。”

    施清遥懂事的点一点头,湄芳看着越发欢喜,于是就在院子里轻言慢语将敏瑜的来信一一读给施清遥听。

    信中言其已经到了福建,老侯爷业已下葬妥当。福建地处闽中,风景与北京截然不同,倒也别有情趣,只是可怜敏瑜坐不惯船舫,几乎是一路吐着到了靖海侯府,竟没能多加观赏。

    湄芳一面读一面乐,施清遥或有听得懂的,或有听不懂的,只看在湄芳这般开心的份上,她便也跟着笑个不停。

    内里太子妃探视完林氏,正待着人去找施清遥,跟着伺候的柔婉回说湄芳格格来了,太子妃忙忙就带了人出来,还未至跟前,就远远笑迎起来:“格格几时到的,竟也不着人通报一声,倒是我来得迟了,失礼之处还请格格见谅。”

    “我才刚到,正与清遥说话,要说失礼,也是我失礼才对。”

    湄芳笑的站起身,不做声的把信纸重新塞回袖子里。眼光漫不经心从太子妃脸上逡巡而过,瞧她神色平和,倒是十分慨叹。难得她昨日经了一夜风雨,还可这般安然自持,倒也不负她在外的贤德之名。

    她一时怜太子妃坚强之苦,倒把往日对太子妃的敌意去了七分,看她从林氏屋里出来,也就不便再进去,仍在院里问道:“太子妃这会子要去哪里?”

    太子妃笑道:“才刚林妹妹睡下了,我无事,正要去老祖宗那里请安呢。格格可有事?”

    湄芳摇摇头道:“太子妃执掌六宫都无事,我一个闲散惯了的人,又有什么事可言呢?不过是惦记这丫头,所以过来看看。”

    太子妃爱怜的看一眼施清遥,想着湄芳一日一回的探视,不觉对她和敏瑜之间的情深大感羡慕。要知道,在这个皇宫内外,是鲜少有情谊可言的。

    便是父子间夫妻间手足间,都不敢十成真心,想不到并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世家格格竟会这般交好。

    见湄芳说无事,太子妃不觉邀上她:“清儿也有两日没去太后那里请安了,我正要带她去,格格既是来了,不如一块前去,如何?”

    “那敢情好呀,我昨儿还说要给太后请安呢。太子妃肯与我结伴,那就再好不过了。”

    湄芳笑着敷衍,她猴惯了,到哪儿都是玩,去了太后那里,还可以将敏瑜回福建的事说一说,博博太后老人家的欢心。

    伸手牵上施清遥,湄芳果真跟在太子妃身后,迤逦往太后的宁寿宫而去。

    正是她这一番入宫,倒又闹出一场风波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像一颗石子,投在了池子里,到底是惊起一片涟漪。

    这话还要从敏瑜那一封来信说起。

    原本湄芳已经做得十分仔细,本就担心信件落去别处,倒叫人看了笑话,所以总贴身收着。哪里想得到她在东宫偏殿拿出来读给施清遥听的时候,眼见太子妃出来,一不小心竟没能塞回袖子里,只浅浅掖了一角。太子妃说要去太后宫中时,湄芳心不在焉,一时不查,那封信飘飘悠悠就落了下来。

    这倒也没什么,一封家书,便是叫人捡了去,也不过是几句闲言。

    偏偏这封家书,让敏瑜和湄芳都疏忽了一件事。古人写字,不仅讲究从右往左竖着写就,还讲究繁体。但敏瑜和湄芳都从二十一世纪而来,自小学得是中文简体,书写习惯是从上至下,从左至右。

    这么一来,这封家书就大大的奇怪了。

    捡到家书的小太监原不识字,只道是哪个宫里落下的,又想去太子跟前卖个乖,竟擅自做主一路递送到了詹事府。

    胤礽接了信,看那起头一句的几个字,十个竟有三四个不识的,且不论怎样的读,都极为拗口。他思及自己成年以后,明枪暗箭数不胜数,左右臣子又时常耳提面命,让他时刻提防身侧,以免让人放了眼线。

    此刻他拿了这封信,还当是东宫真出现了间谍,不由怒从心起,拍案叫嚣定要捉拿住写信之人。

    ☆、第七十八章 笑话

    第七十八章 笑话

    眼见储君盛怒,立时就有詹事府的侍卫人将递信的小太监押进门里来。

    胤礽认得他是东宫林氏那里当差的,一蹙眉,不由喝问道:“说,这信你是从何而来?”

    小太监正不知信里写的是什么,猝不及防间叫人拿住,慌得跪地只管磕头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这信委实是奴才捡到的,奴才不知道从何而来啊。”

    “荒谬!你不知从何而来,却又如何捡到?”

    胤礽满目不信。

    那小太监磕头如捣蒜,忙又回他:“奴才是在东围房院子里捡到的。”

    东围房,那不是林氏住的地方吗?

    胤礽神色更戾,接着喝问:“侧福晋的院子里怎会有这东西?你照实说来,这两日东围房那里可有什么蹊跷?”

    小太监忙道:“回殿下的话,这两日东围房并无蹊跷,也就是侧福晋受了惊,请太医看了两回。再者,又有太子妃和侧福晋及诸位格格过来探视过,别的再无他人了。”

    太子妃和李佳氏等人都是东宫的旧人,又是皇上所赏,自然不会私相传受信件。倒是几个格格,出身不如太子妃和李佳氏,又非选秀而来,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趣纳进宫中而已。

    莫非,端倪出在这几人身上?

    抬抬脚踢了那小太监一下,胤礽缓缓蹲下身,直视着小太监的双眸道:“我问你,除了太子妃和李侧福晋,还有哪些格格去过东围房?”

    “刘家格格、王家格格和钱格格都去过东围房,哦,还有……还有安亲王府的小格格,今儿一早她也来了。”

    小太监哆哆嗦嗦,尽力把话说得齐全。

    胤礽屈膝,握紧了五指,倒是意外听到湄芳的名字,不由追着问他:“安亲王府的小格格怎地去东围房了?”

    小太监道:“格格说是来看清格格的,不想清格格一早让太子妃带到了林侧福晋那里,所以格格也就跟着找到了东围房。”

    这个倒不作假,湄芳每日必到东宫看望施清遥,仿佛已成了既定的习俗。胤礽体谅她监护施清遥之用心良苦,是故任由湄芳在东宫来去自如。

    难道这信是湄芳带过来的?

    胤礽站起身,不做声的展开信笺,一双眸子再三扫过那薄薄的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