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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她没用问“你是否有幸去过”,而只是问“不知这是真是假”,安槿的父亲既是锦华书院的先生,这是真是假必是知道的,可见她的体贴,说此话,也是有抬高安槿的意思的。

    安槿喜欢她的细致,回道:“是真的,我自己还曾手抄过一些,也些许都有些记忆,姐姐若是喜欢什么,可以说来听听,我们讨论讨论。”

    陈峖棋听了很有点惊喜,她最是爱看些杂七杂八的前人手记什么的,不想这位暂住家中的小姑娘竟跟自己爱好相似,想着自己自从南华书院回来,家中只有自己一个女孩儿,平日里多是较闷,多一个兴致相投的姑娘在家中,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且陈峖棋心思聪慧灵活,她见安槿长相清丽,家世教养都颇为不错,再看大伯母对她亲热异常,不经意间又见大堂哥看向安槿的目光专注又内敛,心思略转了转,便想的有些岔了去。

    却是说起来陈峖棋的这位大堂哥陈峖柏仕途顺利,亲事上却是颇为不顺。

    陈峖柏已经年届二十,先时也曾定亲过两次,幼时定的未婚妻病死,后来定的未婚妻却是跟人私奔跑了,对外自也是称暴病而亡了,所以外面都传有陈家大公子克妻一说。而那之后,陈峖柏就对亲事也不怎么热衷,几次说亲都被他拒绝了。

    所以为着大堂哥的亲事,陈大夫人是颇为烦恼的,今日陈峖棋见大伯母对安槿如此喜欢,还特地留了她在家中住,便不免就误会大伯母是不是有意将安槿许配给大堂哥。

    陈家这代资质最好且最有出息的子弟便是陈峖柏,年纪轻轻就坐到岭南律史之职,这若在朝廷差不多已经相当于各部侍郎一职了。且陈峖柏又是陈家默认的下一代家主,陈峖棋几兄妹对陈峖柏都是既敬重又信服的。

    既是存了这样的误会,陈峖棋自是对安槿格外友好和亲近些。而在之后,她见安槿对待大堂哥却是平平,颇为疏离,而陈峖柏向来性子又冷峻,她更是想着法子撮合安槿和陈峖柏,闹出了不少是非,这又是后话。

    陈家二房回来没几天,接着便又有陈家的本家几房派了人过来恭贺陈老太爷寿辰,其中又来了几位待字闺中的小姐,一个是本家五房的陈峖悦,一个则是本家六房陈峖宁。

    陈峖悦十六岁,已经订婚,未婚夫就是王城越州城世家郑家的公子,婚期就是这年的年底,此次过来也是商议婚事细节的。

    陈峖宁十四岁,尚未定亲,她的母亲本家六房的大夫人石氏这次带她过来越州城,也是有替她在越州城说一门好亲事的意思。

    陈老太爷的寿辰临近,陈大夫人崔氏和二夫人白氏都要准备那日及前后的各项安排,日夜里都是各种忙碌,就是陈峖棋也接了要招呼姐妹,接待客人等各项任务。

    安槿有伤在身,又是外人,自不好帮忙,但陈峖棋因着那心下的“美好”误会,又有自己母亲和大伯母的交代,便常也领了陈峖悦和陈峖宁一起过去安槿院子里说话,有时候也会说些岭南的宴会待客的各种风俗礼仪,这个安槿嫁来之前,自然也有嬷嬷专门教导过,但听陈峖棋淡淡说些岭南世家小姐的一些习□□好,又是另一种趣味。

    陈家姐妹听说安槿自幼都是在京都长大,对京中之事甚是好奇,也会问些京都的轶事,锦华书院的趣闻,还有京都世家贵女们平日里的兴趣爱好什么的,安槿总会寻些有趣的却也只是边缘的事情说笑上一阵,或者说些京里流行的衣裳料子首饰钗环,再说些平日里爱玩的游戏,护肤美颜的法子,也是听得几个小姑娘兴趣盎然,向往不已。

    更有甚者,她们竟还时不时旁敲侧击的问安槿她们岭南王府未来世子妃顺宁郡主的事,安槿便只道,顺宁郡主自幼便是被养在宫中赵皇贵太妃处的,她并不多见,这才罢了。

    陈家和睦,姐妹们都或温厚或端庄或纯善也或因着那小小的误会,待安槿都是极为友善且亲近的,只是这样的亲近传播出去,越发让安槿在陈家的位置显露出来,却不免让有些其他心思的人或家族心里不安了。

    因为陈家姐妹会有“陈大夫人有意将这接来家里住的漂亮小姑娘许给长子陈峖柏”这样的误会,旁人自然也会有。

    第6章 怀佳人

    且说陈二夫人的娘家白家,正是岭南本土最大的世家,也就是岭南王侧妃白氏的娘家,算起来陈二夫人还和白侧妃是堂姐妹。

    这日白家就有一位小姐过来拜访陈峖棋,却是白家二房的一位小姐,在白家嫡系排行第三,唤作白千绯的,也就是那位白侧妃想塞给萧烨为世子妃的白家大小姐白千珠的堂妹。

    白家是岭南本土第一大世家,在京都时,安槿听说的都是白家如何如何霸道,那位白侧妃在岭南王府如何兴风作浪,其实吧,白家的家风很好,在岭南的声望也是很高。

    白家嫡系的几位小姐也都是教养很好稳重得体的世家小姐,否则身为旁支的陈二夫人当年也不会被陈老夫人选中,配给了自己的嫡次子陈二老爷的。

    陈家作为历经几朝的书香世家,并非攀附权贵之家,亦很少参与权势之争,家族选媳都是看媳妇教养和品性的,所以可见白家小姐的教养还都是不错的。

    且说回这白三小姐白千绯,今年十五岁,是白家二房老爷的继室所出,她上面还有一兄一姐,都是白二老爷的原配所出,分别就是白家的二公子白绍卿和白家的二小姐白千纱。

    白千纱和长房的嫡长女白千珠外家都是世家大族,两人在白府地位非常,白老夫人那都是以未来岭南王妃的架势培养两人的。

    相对的,白千绯母亲是继室,外家不显,在白家也不是很受重视,性格就要弱上那么许多,是个温柔善解人意会忍让的性子。

    白千绯和陈峖棋同龄,都在南华书院女子班进个学,因着亲戚关系,那几年也是日益相处,所以感情也格外好些。

    陈峖棋从临州回来后,回过一次外家,还特地送了白千绯好多临州的土特产。所以在外人看来白千绯这日过来拜访陈峖棋,自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陈峖棋迎了白千绯入自己的院子,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白千绯就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棋姐姐,听说你大伯母接了个京都的女孩儿在你们府上,还是个琴棋书画俱佳的才女,可是真的?”

    陈峖棋抬眼看了她一眼,默了一默,就道:“阿绯,安姑娘是大伯母故人之女,很受大伯母喜欢。”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在书院更是日夜相处,情分非同寻常,陈峖棋自是知道这个比自己只小几个月的表妹的心思。

    陈家虽不是什么大世家,但陈家清贵,陈老太爷德高望众,弟子门生无数,陈峖柏又稳重能干,前途无量,白家也是有把白千绯嫁到陈家的意思,选中的自是作为嫡长子的陈峖柏。

    白千绯温柔和顺,原本陈大夫人也是有些这个意思的,可是却不知为何到了陈老太爷那里,却是被陈老太爷一口拒绝了。

    及后白千绯的嫡姐白家二小姐白千纱与岭南王的长子白侧妃所出的萧恒定亲,陈大夫人倒是明白了些什么,这事便也再未提及过,白家老夫人和白二夫人屡次试探,都是被陈大夫人给挡回去了。

    此时白千绯试探陈峖棋,想打听安槿的事情,因着陈峖棋心里有那种误会,自然格外敏感些。她是和白千绯交好,但却不是个拎不清的,不说陈峖柏只是她堂哥,不是亲哥,白千绯和她大堂哥的亲事已经被祖父严厉否决了,大伯母也没了那意思,她就绝不会站在白千绯这边行些愚蠢之事。

    所以她刚刚回的那话,却是暗示了几重意思,或是“大伯母喜欢安槿,如果你做些什么,可能会让大伯母讨厌你”,亦或是“大伯母喜欢安槿,阿绯,你还是收了你的心思吧”。

    总之无论是何种意思,都是劝白千绯收了心思的意思。

    白千绯脸上划过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和难过,但很快振作了一下,微摇了摇头笑道:“嗯,我也是听说了,听说这位安姑娘又乖巧又知礼,很受你大伯母的喜爱,还听说她父亲是京都最大的书院锦华书院的先生。”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微微叹息了一声继续道,“棋姐姐,你可知道,那位顺宁郡主的父亲也是锦华书院的先生。顺宁郡主自到了岭南,世子爷说她中了毒,便把她藏得密不透风的,根本见都不给人见。你知道,我大姐姐是何等骄傲之人,如今也不知消瘦了多少。”

    陈峖棋听了,也微有些吃惊。她们听到的消息都是顺宁郡主是王妃娘娘的母妃世子爷的外祖母赵皇贵太妃亲自教养的,姐姐还是大齐皇帝的皇贵妃,其他的俱是不知道的。所以倒还是第一次听说顺宁郡主的父亲竟也是锦华书院的先生。

    陈峖棋就有些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可是那些事和安姑娘也是不相干的,顺宁郡主的事,我们姐妹因着好奇也问过几句,可安姑娘说顺宁郡主自幼被养在宫中,她也没怎么见过。”

    白千绯见陈峖棋的关注点果然被转移,微微一笑,道:“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因了这层关系,我大姐姐就格外关注些,我也好奇些罢了。其实只是一普通书院先生之女,短短时间就能得到你们陈家人人称赞,想必是有过人之处,若是能结交结交,我们也好知道些京都世家贵女的事,将来也好和我们未来的世子妃容易点相处。”

    陈峖棋叹了口气,原来是白大小姐白千珠来曲线打探消息的。其实她真有点不明白,为何白家要坚持把白千珠送去王府,看现在这架势,竟是做侧妃也是一定要嫁去的。

    不过她甩了甩这些思绪,回到安槿身上,想到安槿若是真嫁到他们陈家,就是将来陈家的当家主母,也是需要融入岭南世家圈子的,大伯母让自己照看她,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带着她融入这些世家女的圈子中去吗?

    她未必不知道白千绯想试探的心思,可过几日就是祖父寿辰,届时安槿还是要和大家打交道的,早些见见,大家心里也都有个底。

    既然作如此想,陈峖棋便点了点头,笑道:“阿绯,安姑娘的确是个可结交的,你既想见见她,我便叫了悦姐姐和宁妹妹一起去探探她好了。”

    白千绯听陈峖棋的语气中对这位安姑娘满满都是维护和亲昵,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面上却是不显,只状若高兴的应了。

    且说回安槿,再过几日便是陈老太爷的寿辰,安槿给陈老太爷的画像已经给陈大夫人送去,因为已经联系上了萧烨,她这画便没有用太多现代的技法,而是老老实实用了此时大部分人多用的工笔人物画技法,偏于写意,但画得很细致,还是费了很大心神的。

    所以把画像给陈大夫人送去后,安槿也是松了口气,这日便坐在了藤椅上一边在回廊里逗着只颜色鲜艳外形亮丽的鹦鹉鸟儿玩,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这岭南的日子,后面该如何行事。

    陈家的人历代大部分都是喜欢学问,或寄情山水,或著书编史,或喜欢书画,不参与权势之争,就是出仕的,如陈峖柏,那也是多不站队,只认真做事之人,她自来是不喜牵连他人之人,当然不想因着自己把陈家搅进是非之中。

    不过想到这里她又觉自己太多想了,自己不过以落难女身份住上一阵,哪里有什么分量影响多少东西,只行事小心些,莫给人家添麻烦就是了。

    一边想着,一边手就戳了戳小鹦鹉,小鹦鹉扑棱一声飞到一边,叫了一声“死丫头”,再用那小眼神斜着看着安槿,安槿“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只鹦鹉鸟儿是前几日陈峖柏的朋友送给他的,陈峖柏就拎了送给了自己的母亲陈大夫人,然后陈大夫人怕安槿闷得慌,就送来给她解闷的。

    所以陈峖棋领着峖悦和峖宁姐妹以及白千绯到了她的院子这边过来,还只远远见到个背影,未及打招呼,便先就听到了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道:“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几人俱是一愣,怔了一怔才继续往前走,待得行到近前,那边安槿已经听到小丫鬟的回报,回过身来,笑吟吟的迎接她们了。

    安槿这日本没打算外出,因还是在养伤,着的不过就是日常简单的白色镶了粉边的襦裙,头上简单梳了双髻,前面仍是留了厚厚的留海,后面头发垂了下来,一边簪了一个小小的珍珠簪花。

    岭南世家女喜华丽,犹喜金银和五光十色的华丽宝石,衣服也偏色彩艳丽,就是陈家为清贵的书香世家,陈峖棋她们也多是着锦缎百褶裙,戴大大的玉石璎珞,更别提出生第一世家的白家女了。

    可是偏偏安槿一回过头,明明穿得淡的啥似的,那浅浅一笑,就好像周边所有的一切在她面前都失色了似的,明明也并无什么艳色,却让人只觉清丽逼人,仿佛日月光华也不过如此一般。

    陈峖棋她们已经和安槿熟悉,其实除了初时有些被惊艳,相处下来,不过也就是觉得安槿精致灵秀些,也并不特别觉得怎样,然而此时白千绯却是心头如遭电击,那笑脸都差点没绷住,掐了好一会的手心才能保持住一惯的大方柔婉。

    好在此时陈家姐妹都被那只漂亮的鹦鹉鸟儿吸引住了,没注意到她那一刹那的异样。

    陈峖宁年纪小,在家中又受宠,就活泼些,一脸惊奇的看着这只嘴巴红嫩,头部绯红,中间嫩黄,后面都是嫩绿的小鹦鹉鸟儿,平日里她见得都是灰突突的八哥鸟,哪里见过这样好看说话还机灵的?

    陈峖宁就道:“哎呀,安姐姐,你哪里来的这只鸟儿,怎么这般好看?”

    那小鹦鹉就歪了脑袋,跟着道“好看,好看”,眼睛骨溜溜的转,真真是可爱极了。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安槿就笑着道:“这是前两日崔伯母怕我病中发闷,就送了来给我解闷的,说起来这小东西还真的是可爱得紧,还会念两句诗呢。”

    这话音刚落,那小鹦鹉就怪声怪气的念道:“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这一句一冒出来大家都是一愣,随即便不禁莞尔,唯有安槿是一脸的囧汗,明明她说这鹦鹉会念诗,念的不过是句“湖光秋月两相和”,如何就变成了“怀佳人兮不能忘”呢?

    这鸟,到底是只什么神奇的鸟啊?

    因着这鸟的插科打诨,就是陈峖棋领了不认识的人来,几个少女也是很快融入到一起说说笑笑了。

    一行人从这只神奇的小鹦鹉,说到平日里最爱养的猫,又说到海外的各色首饰用品,每人都各有见识,说得很是高兴。

    白千绯虽然间中会打听些京都的事,但也是恰到好处,听起来也不过是很正常的对京都的好奇而已。

    陈峖棋见状也是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她也是好笑的摇摇头,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阿绯虽然喜欢她大堂哥,但她向来都是懂事知礼极有分寸的,从来都是发乎于情止于礼,并无任何出格之举,如何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举?

    大家在安槿这里也是玩得很开心,还吃了雪芽特地整的一些京都点心,告辞的时候也都是高高兴兴约了下次再见的。

    只是白千绯出了陈府大门,上了自家的马车,那脸色立时就变了,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身边的大丫鬟心里也是叹了口气,却是半点也不敢吱声。

    那彩色鹦鹉,其实白家也刚得了一只。

    就是前两日白千绯的兄长白绍卿拎回来的,不过没有送给白千绯,而是送给了他的同母胞妹,白千绯的二姐白千纱。

    听说,那鹦鹉是熊家二公子从海外弄回来的,就只有三只,一只送到了王府大公子萧恒,一只送给了白绍卿,最后一只便是送给了陈峖柏。

    熊家是王城仅次于霍家的大商家,岭南重商,大商家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而熊二公子便是熊家重力培养的下一代的继承人,精明能干,和岭南各世家公子都很熟络。

    那鹦鹉陈峖柏没有送给陈家唯一的小姐陈峖棋,竟是送给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安姑娘,“怀佳人兮不能忘”,真是想不到一向古板冷峻的他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

    白千绯满腹心思和苦涩的回了家中,刚换了衣裳,就有丫鬟传召道是她的母亲白二夫人林氏召她说话。

    白千绯整了整衣裳,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气色,然后用茉莉粉仔细擦了擦自己的脸颊,顿时,那先时回来时带上的一丝晦暗之色便消失无踪,展了个得体的笑容,她这才去了母亲的院中。

    第7章 各思谋

    安槿送走了陈家姐妹和白三小姐白千绯,回到房中,坐下来静了一会儿,才转头问一旁也是若有所思的采枝道:“这白三小姐,除了是陈二夫人的娘家堂侄女,可还有别的什么牵扯?”

    安槿自来都是不爱管闲事喜欢自在生活的性子,然而身在局中,就得了解这个局的规则和变数,才能保证自己,唔,以前是想混吃等死的日子,现在高大上点,就是自在的生活。

    她算不得什么特别聪明,但却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对别人的善意恶意总能察觉出几分,白千绯虽然语笑盎然,对着她温柔软语,她却直觉她有点问题。

    尤其安槿之前深受赵皇贵太妃等人的影响,潜移默化的对白家之人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防范之心,这白千绯,可也是白侧妃的侄女,白千珠和白千纱的妹妹。

    她来岭南之前背过岭南主要世家的关系谱,白家之人当然是重点关注对象,但背的东西是死的明的,有些细微或旁支的东西,恐怕还是得身在其中才能了解。

    采枝是岭南王妃培养的,放在萧烨身边,然后萧烨又转送给自己的暗卫,而自己现在住在陈家并可能还会继续住好长一段时间,相信采枝来之前,一定就已对陈家各个细节都有所打听。

    果然就听采枝禀道:“郡主,这白三小姐,还和陈大小姐是南华书院的同窗,两人很是交好,白家有意将白三小姐许配给陈大公子,陈大夫人原先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只是此事却被陈老太爷否决了。”

    安槿点头,采枝说话甚少带主观意见,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不过若这白三小姐只是和陈峖棋陈峖柏有牵扯,对我有敌意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客居的而已。

    她微皱了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就好像狮子的地盘意识,觉得自己侵犯了自己本来该属于她的地盘,所以有敌意?

    不过她还是真没往她们会误会陈大夫人有意把自己许配给陈峖柏身上去想,实在是她非常清楚陈峖柏对她戒心非常重,从一开始就恨不得把她扔出去那种,而陈大夫人对自己的善意,也是完完全全没有要把她跟自己儿子一块凑成对的意思,不过是把她当成一小女孩儿,前日她去送画,陈大夫人也已经透出想要收她做义女的事。

    而在京都,人伦观念非常重,只要是她被陈大夫人收成义女,那基本她就不可能再嫁给陈家的儿子,所以,她半点都不会往她们想的方向去想。

    根据她以前所知道的信息,这位白家三小姐白千绯虽是白二老爷的继室所出,但她母亲林氏温顺贤淑,对原配所出一子一女那是视如己出,甚至胜过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了,而白千绯虽然是幼女,但对嫡兄嫡姐也是恭敬顺从,所以白家的这三兄妹关系很不错,唔,跟大堂姐白千珠的关系也不错。

    难不成她是因着自己是从京都来的,而她们白家人自然是厌恶京都女子的,因为在她们看来,昌华长公主夺了她们姑姑的王妃之位,然后顺宁郡主就要夺了白千珠的世子妃之位,仇恨厌恶京都女子,迁怒到她身上看起来也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