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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昭和眉端微拧,再细看,只见那女子头发里插着一枚攒红玉石榴金叶簪子,闪闪烁烁的插在发间,给那张青春的脸增添了几分艳色,又见她腰间也挂上了一枚粉玉挂配、下面璎珞金珠随衣摆动,煞是动人。

    昭和轻轻一笑,却没有回头,问:“你那簪子倒漂亮,本宫记得该是前年中秋时赏给你的,一直未见你戴,怎的今儿想着戴上了?”

    秋容一怔,没想到昭和头也没抬却是对着自己说话,她看春华瞧着自己,忙道:“因放在格子里一时忘记了,正好今儿出来玩自然要戴上的,免得浪费了殿下一片心。”

    昭和抿唇一笑,道:“也是。”

    秋容忙去帮春华端水,低头时握着盆子的手却是轻轻颤了颤,方才脸上的淡淡桃花色也白了几分。

    等秋容出去了,昭和问春华:“那红丸的事情本宫一直没有过问,今儿想起来倒有些蹊跷,春华本宫问你,那红丸的事情本是只有你同秋容两个知道,是否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春华听她问起,觉得莫名其妙,因她根本不知道上次昭和同聂缙之间的那次龌蹉,只是老实答道:“这是殿下的私事,自然只有我和秋容两个知道的,绝无可能让第三人知道。”

    昭和淡淡一笑:“这就怪了,聂缙并未学过医术,他怎么可能闻一闻就知道做什么的?我琢磨着该有人告诉他了,难道不是你?”

    春华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跪在了她的跟前:“殿下哪里话!春华跟着殿下这么久,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昭和低头瞧见她跪在自己的跟前,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轻言细语的说:“傻瓜,我如何能疑你,随口问问罢了。对了,秋容最近倒是喜爱打扮起来了。”

    春华一听,双手颤颤不能自已,额头上落下大颗汗珠来:“奴婢不大清楚,约摸是出来玩心里高兴。”

    昭和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头到她耳畔细语:“你是个老实丫头,本宫信得过你。不过,今日之话,不许落入第三人耳,懂吗?”

    春华急忙点头。

    春华心里有事,攥着手心出来,走到甲板上便瞧见那丫头兴致勃勃的站在一边瞧着聂缙教阿吉练武术,只见她看着聂缙的眼灼灼放光,丝毫不懂得避忌,赶紧走过去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斥道:“你一早无事在这里做什么?”

    秋容撇嘴,甩开了她的手:“我是得了殿下的命令,照看阿吉殿下,这有何错?你倒是来多管闲事了。”

    春华替她着急,低声道:“你那心思怎的不知道收敛些?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秋容被她说中了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气呼呼的对她说:“我并没有怎样?你不要老是捕风捉影的!没得真是讨人嫌!”说罢,一转身甩了袖子就走了。

    春华跺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她想做个好人,岂知好人难做,好心对她说却讨了她的嫌。倘若真的触怒了公主,她真是担心她怕是没有好下场。只是如此情况,她如同钻了牛角尖一般,她的话真是当做耳边风一句都听不进去了,她是懊恼又无奈。

    她是没有怎样,就怕她怎样了后果不可挽回。

    春华苦想着防微杜渐的法子,想来想去终觉无法可想了。

    日上三竿时,一行人坐着马车带着日用物品入住了青和居,昭和只打算在这里住个三五日就回去的,只是看了苏州城小桥流水春风拂面绿柳成荫的风景,果然与京都不一样,竟想多住些日子不想走了。不过也是奢望而已,如今朝廷的局势,她顶多三五日就得往回走,耽搁久了怕局势生变。

    到了青和居,她更是喜欢,这里原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宅,因那官宦家搬到他处便空了出来,里头的布置一应的是江南风格,精致玲珑、柳叶扶风鸟语花香,真如同进了一个大园林一般。

    随从们去收拾,昭和却同聂缙一起在小桥边的亭子里偷闲赏花,那琼花高大,倚墙而立,满树雪白繁华,如雪堆玉砌,盈彩流光,璀璨晶莹,香气沁心,仿似不染凡尘的仙子一般。

    一阵风吹过,但见那洁白无瑕的花朵纷纷洒洒随风而落,带着沁人心脾的馨香,景色令人陶醉。

    所谓墙里开花墙外香,隔着一道院墙便是白鹤书院,隐隐传来童子念书的声音。

    阿吉正在不远处的池子边看游来游去的锦鲤,蕊儿和文光也陪着他,三个娃娃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那几位金红锦鲤游来游去,看的十分有趣味。

    昭和笑道:“明日就带阿吉去拜访那位鸿儒吧。”

    聂缙看着她点点头,微微笑了笑。

    一片雪白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间,他瞧着一怔,只见她发间那夹子雪白的花瓣,更添几分圣洁,让她美丽的容颜更多了几分味道,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拈她乌黑发间的花瓣。

    昭和笑着看他:“如此诗情画意的景象,聂公子可是该展现诗才?”

    明知道他擅长的不是这个,这不是捉弄他吗?

    他伸手不去拈花,反倒是捏了捏她的脸:“公主调皮了。”

    他话音才落下,只听得墙外一人朗声吟道:“东方万木竞纷华,天下无双独此花。”

    另一人附和道:“好诗!不过还要看看沈兄的大才呢。”

    原来是几个人在外头赏这开出墙外的琼花。

    只听得一人接道:“琼花芍药世五伦,偶不题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这人声音听着便觉得年轻,难得的是那声音十分的清澈动听,如同珠玉相击,让人听了声音便想看到此人的模样,究竟是何种男子能有这样好听的声音。

    话音落下,立即有几人附和称赞拍着巴掌。

    昭和一怔,这个人是……沈拂……

    她倒是没想到,竟然在江南遇到了他。也是,他本就是江南人士,怎么不会遇上他呢?

    她嘴角凝起一丝冷笑,沈拂啊沈拂,想当初我那般看重你,你却故作姿态装作一腔傲骨,让我求而不得痛苦难当。即便是当初我强求的错,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最后竟投了蔺辰的阵营同他一同来算计我!这口气可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站了起来,略提高了声音,柔声道:“听这诗才,想必是江南第一才子的杰作,果然是实至名归,小女子敬仰之至。”

    隔壁墙头下,立着三个男子,听到那声音都是一怔,呆呆望着墙头那雪白的琼花,听到墙那头女子柔美温婉的声音,一颗心仿佛被勾了过去一般。

    身着墨衣的是顾天泽,也是江南的士子之一,顾不得形象,用力蹬脚跳了跳,奈何那墙太高,除了青瓦墙头什么都看不到。

    立在他身旁的是一个身着青衣缓带轻裘的俊美男子,他身长玉立如同玉树一般,立在那里即便身边那两位公子亦是风度翩翩年轻英俊可一下子就被他比了下去。

    他黑琉璃般的眸子望向那琼花,那声音的确勾起了他的一丝好奇,若说是好听,许多女子的声音都好听,只是那声音却是柔中带着魅,说不出的舒服,如同挠着心头的小爪子,偏生她赞的是自己,更是让人心中熨帖非常,很想见一见这位声音如仙的仰慕者。

    只是顾天泽跳了三跳,望了一会,隔壁却没了半点回应跟影子。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平白的犹如魅声。

    顾天泽道:“我看,我还是到隔壁去拜访一下,瞧瞧这位姑娘,若是她长得同她声音一般,我定然上门提亲去。”

    沈拂墨眉蹙起,阻道:“有辱斯文!”

    顾天泽翻了个白眼,心道,若是真遇到天仙似的姑娘,斯文算个屁!

    第56章 v56

    墙内, 昭和说完这话,低低的冷笑了两声。聂缙在一边瞧着,按了按额角, 倘若说她说的是真话,表情显然不符。倘若说的是假话, 这赞扬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不晓得昭和在搞什么鬼,心里却着实的不舒服。

    “不过是个咬文嚼字的酸腐书生罢了。”他评论道。

    这话说的, 昭和怎么听着酸溜溜的。

    因为船上的遭遇, 青和居被肖远明里暗里护得铁桶一般。随行的厨子得了昭和的吩咐特地去街上买了当地的特色小菜回来做的几样清新的苏州小菜。

    晚间,昭和却瞧见聂缙在房里看书,她一进来,他立即将书塞到抽屉里仿佛怕她看见似的。

    昭和早已瞧见,慧黠一笑,走过来径直打开了抽屉, 定睛一看却是一本诗经。

    昭和立即想起白天咏琼花的事情, 笑的前仰后合不可遏制。

    聂缙的脸上掠过一丝赧色, 站起来握着她的嘴不许她笑。

    昭和拉开他的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还说人家是酸腐书生, 回头倒是自己钻进这故纸堆研究诗文起来?聂缙啊聂缙,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呢。”

    聂缙双手环胸, 眉头微拧,无语的看着她:“你笑够没有?”

    昭和脸上依然带着戏谑的笑,拉着他的手哄道:“好啦,我不笑了。所谓, 活到老学到老,我家的小聂缙能有这份心也不错,安心啦,我不会再笑你了。”

    聂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她又说:“赶明儿你要不要同阿吉一起再把诗文课上一遍?你同阿吉一起上……哈哈……”说罢,她又笑的直不起腰来。

    聂缙的脸顿时黑了。

    若说他从前读书时,诗经四书都是读过的,只是他向来不好诗文,也不研究那个,聂家对他的培养也不着重这个,他日常常看的皆是兵书策略三十六计之流,于诗文上的确有所欠缺。

    今儿被昭和考个正着,他才想补一补,谁知被她逮到笑成这样。

    男子这下是真的恼了,走过来掐着她的腰,打横就将她抱了起来,径直跨步到床边将她扔在柔软的床褥上,身子压下去,抵着她的胸口,乌沉沉的双眼对着她,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还笑不笑?”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这样近的距离叫她如何还笑得起来?随着他身体的贴近,她的心跳也跟着他的跳动起来。

    女子唇角微扬,伸手拂过他的俊脸,轻轻的笑了笑,抚过他拧紧的眉头,轻柔的说:“不笑了,我说真的。”

    她伸出双臂将男子的腰环抱住,男子的身体无一丝缝隙的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胸口,她凑到他的耳畔低声道:“你不用看诗经,你喜欢什么便做什么,你是我的男人,你不善诗词也罢,不善言辞也好,我都喜欢,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一个人。”

    男子听得心如雷动,再动听的情话也比不上此刻她所说的话语。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深沉的眼眸紧紧的看着他,手指穿过她柔滑乌黑的发,轻轻卸下她头上的釵环,随着手指的动作,柔滑的衣料滑落床畔。随着他的动作,两个人的体温不断的升高,渐渐发出喘息之声。

    他顶礼膜拜着她的身体,比从前更加温柔细致的吻着她每一寸肌肤,从额头一直到脚趾间,一寸都未放过……

    烟霞色的床帐低垂,窗外的琼花随风簌簌落下,片刻便在地上堆起了一片雪白。

    第二日按照计划便要去隔壁拜见那位鸿儒,阿吉有些紧张。他读书都是姑姑教的,第一次见一位真正的先生,据说还是个大名鼎鼎的老先生,他在铜镜前紧张的看着姐姐,问:“我这衣服可穿的合身?”

    昭和瞧着他,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小袍子,头上戴着扎着一个青色小方巾,乌黑的头发、白嫩嫩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真是可爱极了,却也显出几分小大人的沉稳。

    昭和笑道:“这身好极了。先生并不会看你穿的如何,关键是你要礼貌殷勤,先生才会喜欢你,明白吗?”

    阿吉听了,脸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来宝摇着尾巴过来要跟着阿吉的脚边走,阿吉正打算把来宝抱起来,昭和急忙道:“来宝不能去哦,不然先生会不高兴的。”

    阿吉没奈何,只得将来宝递给蕊儿,让她好生的照看。

    白鹤书院中,宽阔的院落是青色方砖的地面,一条甬道直通学堂,学堂两边种满了青葱常绿的青松柏树,学堂前一座白石雕像,仿若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想来这边是白鹤书院得名的原因。

    学堂中读书的大都是蒙童,摇头晃脑的跟着先生念书。一位头戴玄色方巾、身着褐衣的老者捋着胡须从学堂外走过,从窗户中往里头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看门的小厮从前头进来,禀告:“先生,有客来访,说是隔壁的邻居,有童子来拜访先生。”

    这位褐衣老者正是徐世柏,他倒是不知道隔壁什么时候住进了邻居,既然是邻居,又是带着童子来的,没有不见的道理。

    徐世柏点头,“请他们到前厅吧。”

    他跺着方步向前厅走去,才坐定便瞧见门口外游廊处走来了一心人,为首乃是一个戴着白纱帷帽的华服女子领着一个五六岁的童子,身后跟着一个玄色绣金丝玉带锦衣的英挺男子,再后面跟着两个侍女两个护卫,瞧着这阵势,非富即贵。

    他眉端一挑,站了起来。

    那女子带着童子进来以后,并未如其他人一般对他恭敬行礼,而是挥了挥手:“送上见面礼。”

    身后的侍女手里托着一方紫色锦盒,那侍女打开锦盒,只见里头放着是文房四宝中的砚台,那是一方端砚,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一点瑕疵,竟是用上好的和田美玉雕刻而成,砚台一边的蛟龙雕的生动活泼,仿佛要从砚池之中腾跃而出一般。

    徐先生乃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瞧这砚台便知道不是凡品,抬眼瞧了一眼端着砚台的侍女,这侍女衣着乃是锦绣金线制成配以金丝带,连一个侍女穿着都如此奢侈,何况主人?

    他向来自命清高视富贵如浮云的人,如今瞧见昭和第一次见面就拿出如此贵重的礼物,禁不住心中冷笑。

    春华正要将礼物送上,徐世柏将手一拦,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对你们无所助益,自是受不起这样的礼物。老朽本是念着邻居之谊,倘若你们这样做,老朽倒是要送客了。”

    昭和捂唇轻笑一声:“老先生真有趣。也罢,春华,将礼物先收着,待得徐先生指导过阿吉之后,再奉上礼物也不迟。”

    徐世柏微微蹙眉,这女子好大口气,她就如此笃定他会指点这小儿?

    他瞧这女子,虽然头戴帷巾,却挡不住那婀娜体态风流韵味,再者她乃是发髻盘起,想必早已嫁人,这样的女子不呆在家中相夫教子,反倒带着一队男男女女到处走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斜眼看阿吉,却觉得这孩子天庭饱满、双目纯净明亮,一看便是个聪颖的孩子,方才对这班人的不喜又开始动摇了。

    他又瞧见聂缙,便觉得这男子站在女子身边,侍卫不像侍卫,随从不像随从,却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当他再看第二眼时,却觉得聂缙眼熟的很,他仔细一想,登时眼前一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几步走过去,抓住了聂缙的袖子,急切问道:“你……你是聂家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