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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面对苏容还不可怕,面对殷媛才可怕!

    再呆下去,恐怕又能被殷媛盘问好几个小时!

    第101章 101

    苏方毅几乎一夜未眠。

    从庭院回到房间内, 他就靠在门口的硬木椅上,只字不言, 目光空洞地看着地下的砖石,眼中酸涩的难受。

    玄学易理之道深奥无比,可苏方毅却是觉得可笑,他沉浸其中几十载,却根本算不出陈曦母女的下落。

    外人觉得他名利皆得, 又是苏家的嫡系, 日子风光无比,可谁又知道,每每夜深人静之时, 他的心空的厉害。

    他是一个重情重诺之人, 可他既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苏方毅觉得眼中酸涩地更是难受, 似乎有什么咸咸涩涩的液体欲流出,他连忙抬头看向天花板。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方才见到的苏容的模样,模样精致, 灵气逼人。

    当初陈曦问他女儿应该取什么名字,他不假思索地就用了容这个词。

    容,盛也。可纳万物,为容纳、包容、宽容之意,这个词代表了他对苏容的厚望,可他终究没有能够见到对方的成长,错过了整整十八年。

    陈曦在等着他, 可他又何曾不是在心心念念地盼着,起初为人掣肘不敢有所行动,后来有了实力却再也寻不到她们母女的踪迹,苏方毅心头微滞。

    方才与高景林打电话之时,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将她们母女风风光光地迎回家,可他心里头根本没底,消失了十八年,她们是否还愿意跟着他走。

    苏方毅突然弯下身抱着头,身子微微颤抖。是他没有用,是他没有能力,这根本怪不了别人。

    若是没有见到苏容,恐怕还不知道女儿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可如今苏方毅心中对某些人的恨意顿时如蔓草般疯长,恨不得分分钟手刃对方,这样想着,他抱头的力道变得更紧。

    天边露出鱼肚白,照亮了半边的屋子。

    感受到晨光,僵了一晚上的苏方毅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面色如常地开始洗漱,换衣,憔悴的模样顿时遮去了一大半。

    临出门前,他用冷水泼了面,让自己更清醒了一些。

    待苏方毅到了大厅后,他却是惊讶地发现沈老爷子也在宋家。

    沈家和宋家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一时之间苏方毅根本就没有想到沈老爷子的来意,不过看到沈亦后,他才反应过来。

    昨日几乎全部的心神都在苏容身上,对于沈亦倒是直接无视了。

    沈老爷子正站在沈亦的身边,老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此时此刻他深刻意识到,不受控制的沈亦到底是有多难办,沈老爷子压低声音道,“纵然你对我刚才说的没有兴趣,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亲身父母是谁吗?”

    沈亦的眉眼微颤。

    浑身上下散发着疏离的冷意,可到底还是回了一句,“你究竟想做什么?”

    见沈亦终于不再视他如无物,沈老爷子放下心,“跟我走,去个安静的地方谈,你也不希望你的隐私被大家都知道把?”

    沈亦想了想,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捋了捋自己的衣服,才向余安走过去。

    “今日要去的太凰山我就不一并跟过去了,帮我照顾好师妹。”

    沈亦自然对亲身父母没有什么念想,可这却是原身的执念,沈亦眼眸微眯,若是这沈老爷子说的是真还好,说的若是假,他的嘴角难得勾起冷峭的弧度。

    沈老爷子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沈亦了。

    沈亦和余安打过招呼后,他就随着沈老爷子的脚步走出了门口,并到了一个私密性较好的会所。

    边上的经理亲自出马,目不斜视地给两人亲自斟上了茶水,不由自主地还多看了沈亦两眼。

    斟完茶水后,他又只字不言地退出了门。

    沈老爷子看着沈亦心头复杂无比,不死心地问道,“你当真要和沈家脱离关系了吗?”

    沈亦不耐烦,若是到这会所来是听这废话,倒不如陪着师妹,沈亦抬眸看了一眼沈老爷子,“不是当真,是已经,我做出的事情,从不会反悔。”

    沈老爷子心中险些呕血。

    他也是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三番两次被沈亦争锋相对已然心中憋屈,若不是为了要紧事,他根本不会拉下脸面来寻这个逆子,他咳嗽一声。

    “你什么时候变成余安的弟子了?”

    沈亦心中了然,“今日你寻我不是与我讲我亲身父母有关的事情,怎么就又扯到师傅身上来?”

    沈老爷子瞳孔骤缩,怒道,“你果真是那余安的弟子?”

    提起余安,沈老爷子就恨得牙痒痒。

    当初重金聘请他上门,可余安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更可气的是,那余安拒绝了沈家后,扭头就去帮了沈家的对立家族。

    这简直是隔空打的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所有沈家人的脸上。

    如今沈老爷子算是看明白了,余安如此不给沈家脸面,恐怕还有沈亦在其中作妖。

    此时此刻,怒火高涨。

    沈亦不咸不淡道,“好几年前就是了。”

    沈老爷子看到他的模样,高涨的怒气突然消失,他叹道,“何必非得与沈家过不去。”

    “今日我找你来,是想与你交易一件事情,我把你亲身父母的消息告诉你,你让余安帮沈家一次。沈家自从几年前,就有走下坡路的趋势,你作为沈家人,应该知道。”

    “就让余前辈帮沈家看个风水怎么样?”

    沈老爷子自从请了三回余安被拒,甚至被打脸,他就再也没有动过这个心思。

    “师傅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沈亦的声音冷淡又充满笃定,当初他亲自给整个沈家的外部布置了风水阵法,这阵法会在今后的二十年内让沈家逐渐的失去气运,当今世上,除了他没有人能解开,他也不会让人解开。

    如今这二十年已经过去了八年。

    若是沈家人的行事作风一如既往的恶心,他不介意把这最后的十二年催动成两年。

    沈老爷子有些愕然,旋即更加恼怒,“你就这么见不得沈家好吗?”

    沈亦慢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我父母的消息呢?”

    沈老爷子刚想说话,可瞳孔逐渐变得涣散,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模糊,听到沈亦的问话,整个人不由自主开口道,“你是京市临近城廊市乡下抱来的孩子,那个村叫青柠村。”

    “你的父母是青柠村里的一户普通的农户。”

    待沈老爷子说完后,他涣散的瞳孔又逐渐凝聚起来,继续保持着恼怒的姿势看着沈亦。

    方才发生的事情仿佛一点也不知晓。

    沈亦站起身,他将手中的几枚铜钱收好,直接向门口走去,“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走了,反正你也没诚意。”

    沈老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说走就走的沈亦,不过他才不相信沈亦会不在乎父母的消息,等着他来求饶,可是只愣了几秒钟,他就看见沈亦转眼消失在门口。

    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

    沈亦走出门,将宝器铜钱贴身放好,心中松快了一些后,才决定去太凰山。

    耽搁了太久的时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

    此时此刻,宋老爷子、宋淮、余安、苏容、苏方毅,一行人已经到了太凰山的进山口。

    宋老爷子爽朗地笑了一声,“这迁坟一事就拜托两位前辈了。”

    余安挥手笑道,“不客气。”

    而那苏方毅置若罔闻,此刻他正在苏容不远处,欲言又止。

    第102章 102

    太凰山的道路是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 满山都是郁郁葱葱的松柏,山峰层峦叠嶂, 连绵起伏,一派威武气势。

    四周群山环抱,一眼望去山清水秀、美不胜收。

    苏容一路走来,暗自感慨这是个风水宝地,若是真寻到了一处吉穴, 恐能保宋家数百年的权势与富贵。

    余安被宋老爷子和宋淮拥着走在前头, 苏容在身后不缓不慢地跟着,敏锐地察觉到苏方毅的视线已经在她身上游走了许多回,不过此刻, 昨晚的焦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淮虽然嘴欠, 可他说的却是一点也没错,顺其自然。

    而在那前头的宋淮, 在老爷子的逼迫下不情不愿地只能陪在余安的身边,期间还忍不住悄悄回头,见到苏容根本没把视线落他身上, 更是无言。

    宋淮根本就听不懂余安嘴里念叨的词,还指望苏容拯救一下他。

    苏方毅跟在苏容身边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凑到苏容的身边,轻咳一声,开口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认识余安?”

    这个话问完后, 苏方毅的心中就后悔了,呸呸呸,这是人家的私事,他问这些干什么?

    刚想开口换个话题,就听到对方接话,“阴差阳错之下认识的。”

    苏方毅心中稍加安慰,虽然回答了和没回答一个样,可至少打开了话题,再度热情的开口,“你对玄学一途有什么样的想法?”

    其实苏方毅更想问的是有关于苏容的生活、家人问题,可干巴巴地怎么也说不出来。

    苏容脸上浮现出微笑,既然苏方毅给了她这个机会交流,那她也甭客气。

    “玄学对于我来说,就是救命草。”

    苏方毅有些茫然,他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说法,他快步走到苏容的身边,不由自主道,“这话怎么说?”

    苏容偏头看向苏方毅,眸光清澈,神情古井无波,开口道,“有了玄学的本事,可以救命。”

    “妈妈为了抚养我,直接去了冶金厂做工,多年积劳成病,肺癌晚期,家里就和天塌下来一样。”此时苏容的脸上倒是浮起了些许的微笑,“我统共就这一个亲人,自然是拼死也想护住她的。”

    苏方毅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冰凉,只是听着,就让他已经受不了。

    “幸运的是我能借着所学的本事,去街头摆摊,贴补家用,你说,若是没有这玄学,我此刻早已走投无路?”

    “所以,这玄学的本事,可以救命啊。”

    苏方毅手捏成拳青筋暴起,面色苍白的可怕,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仅仅听三言两句,他就险些站不脚,心中的愧疚、悔恨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嘴唇翕动,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苏容继续道,“记得有一次,有一个中年妇女,硬说我算的不准,直接把香炉踢到我的脑袋上,头破血流的。整个人立刻就晕了过去。”

    说到这儿时,苏容的声音沉了下来,面容悲恸,“那时候,我以为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