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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情霜哑然失笑,她之前本就觉得凉锦脸皮厚,眼下才发现她的脸皮岂止是厚,简直厚到没边,这么羞臊的话她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就如此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什么叫相识好几年了,分明她们彼此接触的时间加起来也才区区数日而已。

    情霜犹豫许久,本欲拒绝,但见凉锦双眼闪闪发光,好像颇为期待时,却忽的心软,她抿了抿唇,而后言道:

    “小锦。”

    熟悉字眼突然从情霜口中吐露,凉锦的心猛地一颤,旋即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睛,她猛地低头,不叫情霜看见她此时的样子,直到几次深深地呼吸,才强忍住没让自己太狼狈失态。

    她心中虽然期望能听霜儿如前世一般称呼自己,但到底是没有寄太大的希望,却未曾想,霜儿真的应了。

    当她再抬头时,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盛了一片星河,满是盈盈笑意,她直直地看着情霜的眼睛,轻声应道:

    “嗯。”

    第101章 事发

    那日之后, 每每情霜在院中舞剑, 凉锦总以各种借口跑去偷看, 初时情霜还会出手驱赶她, 到得后来,也逐渐习惯,只当凉锦根本不存在, 只要不打扰她修行,便不再去管。

    凉锦小人得志,颇为欢喜。再往后,便又瞅准机会状似不经意地提及剑招, 情霜不一定每一次都听从, 但对于凉锦说得对的,在证实之后,她也会虚心向凉锦讨教。

    而凉锦往往眼光毒辣, 总能找到她剑招之中的不足之处, 并提出令人拍案叫绝的修改方案。

    一来二去,情霜对凉锦的了解一点一点加深,原先她对凉锦的印象尚停留在最初那十六个字:重情重义,爱憎分明,狂妄自负, 天资绝伦。

    时日久了, 方才渐渐发现, 除去凉锦那跳脱不羁的性子不说, 她确是一个机敏聪慧之人, 谈吐大气,思虑长远,每每看似在不停挑战她的底线,但又在她心生反感之前抽身而退,言语有度,进退从容。

    因着紫霄宫宫主颜不悔关门弟子的身份,情霜在外行走,阅人无数,得知其身份者,无不卑躬屈膝,逢迎讨好。即便在紫霄宫内,弟子之间,她的存在依然特殊,冠古绝今的修炼天赋让她远超同辈天才,亦使她孤立于外,少与宫内弟子相交。

    但凡偶有接触者,其人无不战战兢兢,就是宫内长辈,除去颜不悔,面对情霜时,都颇为拘谨。

    再者她生来无情,心性寡淡,从不曾刻意与人修好,故而这么些年,真正能与她谈得来的人,当真少之又少,加起来,也不过五指之数。

    而那些她认识的人里,又数凉锦最为特殊。

    凉锦如此掏心掏肺待她,又不言自己所求,但若要叫她相信凉锦就只一心对她好,不想要任何回报,她是绝然不相信的。她明知道凉锦有所图谋,想方设法刻意接近,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倘若随便换了谁如此,早已被她一剑杀了。

    但因此人是凉锦,便有所不同。

    凉锦不像以往那些刻意接近她的青年才俊和宗门弟子,要么小心谨慎,要么眼高于顶,偶有心机深沉之辈,喜怒不形于色,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

    但情霜生来对因果极为敏感,刻意接近她的人,倘若存了坏心思,见一面,她便能有所察觉,就算不清楚其人的具体打算,她也不愿再与此人结交。

    唯独凉锦,她眼里的狡黠之色从不遮掩,却让情霜感受不到半点恶意,这也是当初第一次见面,她没有对凉锦狠下杀手,之后还总愿帮她的最重要的缘由。

    凉锦本是睚眦必报之人,但在情霜手中屡次吃瘪,她从未动怒,看向她时,眼里总带着笑,哪怕当初青云台上那般狼狈,凉锦恨颜不悔,却未曾连带着对她产生半点负面情绪。

    凉锦有一身傲骨,却无傲气。唯有不了解她的人,才会觉得她狂妄自负,然而事实上,她的骄傲埋在骨子里,她并不因自己的修为高低而喜怒形于色,也不因得了重宝而发疯发狂。

    她不会因为情霜的修为高出她许多而感到自卑,她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她最真实的样子。情霜与此人相识越久,便越能发现她诸多小习惯,和那些扬名在外的天才实在有太多不同。

    眼见着凉锦再一次从屋子里翻窗出来,情霜斜着眸子瞥了她一眼,此人总是不走寻常路。

    这段时间,几乎每日夜里,她都会忆起那日在凉锦记忆中所见的景象。如果,凉锦真的是宫主所说之人,在一切得到证实之前,她也愿意先与之结交,即便日后兵戎相见,亦不辜负眼下的岁月流年。

    凉锦早上醒来,习惯性地来到窗边朝外张望,竟未见伊人院中舞剑的景象,却见情霜坐在石椅上,手里拿着卷书册,正细细研读。凉锦嘻嘻一笑,翻窗而出,一蹦三跳地来到近前,大大咧咧地在情霜身边的石凳上坐下。

    她见情霜目不斜视,手中书册又翻过一页。

    凉锦手腕一翻,自储物手环中掏出一个精巧的酒壶,又拿出两个酒杯,依次斟满之后,将其中一杯推到情霜身旁,也不出声打扰,就自顾自地拿起另一杯,轻轻抿了一口。

    甘香酒水入喉,凉锦微微眯起眼睛,她先前从和风出来的时候,特意去摩挲山下的小镇买了十数坛流年景,独自漂泊在外,有美酒傍身,偶尔饮上一杯,心情颇为愉快。

    更何况,如今她心爱的姑娘就在身侧,哪怕情霜不与她同饮,她亦心情愉悦,被软禁在别院中的这段时间,是她重生以来,最为快乐的几日时光。

    情霜忽的将书册合上,在凉锦诧异的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抬手卸掉面上白纱,而后端起身侧酒杯,送到唇边,啜饮一小口。

    待酒水入腹,情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温温软软的柔和笑容,尽管只是些微一丝,却叫凉锦看呆了去。

    情霜湿润柔软的红唇因沾染了酒水而显出晶亮诱人的色泽,凉锦半张着嘴,目光发直,心跳停滞了一瞬,杯中酒水都因她手腕不由自主的颤动而洒落出来,沾染在衣袍上,她却浑然不觉。

    “好酒。”

    情霜的声音响在耳侧,凉锦猛然回神,当即收回目光,将手中洒了大半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抬手拍了拍微微有些发红的脸颊,清咳一声,掩饰般地道了一句:

    “咳咳,这酒是和风古城的名酒流年景,后劲有些大……”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句话,无论怎么听,都有些牵强,她有炼体境修为傍身,仅仅饮了小半杯酒,就面红耳赤,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眼见情霜意味深长的目光扫来,凉锦干脆闭口。

    情霜从未见过凉锦如此失态的模样,一时间颇为新奇,但下一瞬,她惊奇的目光便化作惊诧,只见凉锦突然像是魔怔一般,接连饮了十数杯,这才消停。

    “小锦倒是爱酒之人……呵。”

    自那日凉锦忽然提出要叫她换个称呼开始,她便一直以小锦称呼凉锦。初时有些不习惯,到的后来,她发现每次她唤凉锦小锦,此人总是会有一些颇为神奇的举动,以至于,她乐于去观察凉锦的反应,一来二去,唤这“小锦”二字也越来越顺口了。

    见凉锦那不知是被酒灌的,还是因别的什么原因满面通红的样子,情霜有生以来第一次笑出声,她素来知晓自己容貌与众不同,正是为了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她才一直带着面纱,凉锦本是见过她的面纱下的容貌的,却未曾想,再让她见一次,她的反应竟还是这般有趣。

    情霜轻笑摇头,优雅地将自己杯中酒水饮尽,而后把酒杯放回桌上:

    “不知可否请小锦再与我斟上一杯?”

    凉锦恍然回神,忙不迭地端起酒壶,就要倒酒。

    然而就在此时,小院大门外突然响起嘈杂之声,似有人叫喊怒骂之音远远传来。

    凉锦目光一凝,手腕却未有丝毫颤抖,稳稳斟满一杯流年景,她将酒杯递到情霜面前,脸上已然恢复了平常那般镇静的样子:

    “仙子请,待我出去看看。”

    若非她耳根还有些红,情霜都要以为方才一幕是为自己的错觉。情霜点头,将酒杯接过,而后目送凉锦转身快步走到院门前,将木门由内拉开。

    情霜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无奈叹息一声,今日之事,恐怕无法善了。

    倘若焚云鹤醒来,外边绝不该是如此嘈杂喧嚣,她们等了那么几日,而今终于有了结果,但想必,这结果非是她们所期待的。

    她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而后再度蒙起面纱。

    凉锦将院门拉开,便见一群人匆匆而来,领头的却不是焚天禄,而是双眼通红的焚天晴。

    在看清焚天晴眼中残留的泪痕时,凉锦心头便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果然,凉锦一开门,焚天晴便看见了她,焚天晴眼里的泪珠忍不住又要滴落,却叫她生生忍住,她在院门前三尺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双目直愣愣地瞪着凉锦,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一时间喉头哽咽,无法成声。

    “晴姐姐,谷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凉锦心头叹息,看着焚天晴身后十余数的炼体修士,以及那走在最前面,气息沉凝的三个老者,她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这一句,她却不得不问,哪怕双方最终兵戎相见,也要弄清楚了真相再说。

    听闻凉锦此言,焚天晴双眼再度红了,她紧抿着唇,神情哀绝,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才道:

    “我爹已故,兄长……也去了,他们,都死于紫气东来。”

    焚天禄也死了?

    凉锦神情一怔,她万万没想到,焚天禄竟然也遭了厄运!

    在一瞬间的惊愣过后,她心头一沉,终究还是大意了,恐怕是焚天禄发现了什么,才会遭此灾厄!她当初只想到让焚天禄好生照看焚云鹤,却未考虑到焚天禄的安危!

    那能一掌重创焚云鹤的歹人,要杀焚天禄,易如反掌。

    第102章 反目成仇

    凉锦心头叹息一声, 她知道焚天晴的性子, 这焚情山谷的小姐是一个极为单纯的姑娘, 她一直在父兄的保护下成长, 从来不懂人心险恶的道理。

    倘若只有她一个人,她此时应是六神无主的,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来到这里。既然来了, 就算不是她的本心,今日之事,也注定再多说无用。

    “晴姐姐来此,可是有所决意?”

    凉锦始终从容, 她的目光平和无波, 与焚天晴坦然对视,让后者羞惭地垂下了头。焚天晴双眼通红,她已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打击得体无完肤, 不知道该相信谁, 又该作何选择。

    正当焚天晴犹疑之际,她身后一名着了灰黑道袍的老者冷哼一声,目光清寒地蔑视凉锦,言道:

    “就算不是尔等为祸焚情山谷,此事也因尔等而起, 定然与尔等脱不了干系!”

    另一侧身穿藏青袍服, 形貌干瘦, 尖嘴猴腮的老者亦拂袖讥嘲:

    “是与不是, 待老夫将尔等擒下, 自见分晓。”

    他话音落下,当即出手,一爪朝凉锦抓来。

    此人说动手就动手,狂傲至极!

    凉锦眸光一寒,就算她卖焚天晴两分颜面,但焚情山谷却与她无半点交情,这些人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她便也不需得给他们好脸色!她眼角余光撇过焚天晴苍白的脸色,但见后者微偏着头,并未阻止身旁人出手。

    见状,凉锦无奈叹息,焚天晴的默认已然表明了她的态度。

    掌风临面,凉锦眼中寒芒乍现,她手腕一翻,长剑在握,就要与来人硬拼。然,一道冷冽清风忽而拂过,剑影翩跹,钉铛脆响之后,那出手的老者脸色大变,忙将手抽回,连退两步。

    他站在焚天晴身前,神情凝重,右手背负身后,拢在袖口中,但那袖口却有一小块被血濡湿,颜色稍深,竟是在刚刚那一击之下,此人掌心略有受创。

    待看清出现在院门口的情霜,这尖嘴猴腮的老者忽而咬牙,声色俱厉地爆喝:

    “此女有结丹修为!谷主和少谷主定是此人所杀无疑!”

    焚天晴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情霜,先前焚天禄说要查证凶手身份时,因着情霜在三个炼体大圆满的长老手中受创,他们便只安排了三个炼体修士看守在别院外,如今结丹老祖出手,却在她手中吃了暗亏!

    一个结丹修士,要想避开炼体修士耳目,袭杀焚天禄和重伤的焚云鹤,几如探囊取物。

    这一刻,焚天晴诧异于情霜明明有结丹修为,却又刻意隐瞒的事实,根本无法过多思考,理智一瞬间就被仇恨淹没,她的脸色猛地一变,咬牙道:

    “还请三位老祖出手,擒拿此人!”

    凉锦的心一沉再沉,方才情霜必定是担心她不敌结丹修士,才抢先出手。但与结丹修士交手,情霜的修为自然不得隐瞒,她先前就曾有言,出手袭杀焚云鹤的歹人乃是结丹修为,而她自己却也结丹之境修为!

    莫说焚天晴已经被仇恨蒙蔽的心神,就算她理智尚在,有有心之人在旁推波助澜,她也必然宁肯错杀,不肯放过!

    她根本不会去想,当日情霜未全力出手的真正缘由,而今只一眼认定,情霜就是在刻意隐瞒修为,还为了撇清自己,特意下手杀了焚天禄!

    “晴姐姐!我二人这几日寸步未出!你可想清楚了!”

    凉锦面色沉凝,高声喝道。她当然不会天真地寄希望于焚天晴突然想通,仇恨一旦根植于心,外人说再多,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不过想拖延一时半刻,以做好迎战的准备。

    焚天晴瘦弱的身子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她的唇角被银牙磕破,显出内心剧烈的挣扎,最终,她还是垂下头,不去看凉锦的眼睛,低声喃道:

    “锦妹妹,我自是信得过你,但唯恐你也被此女诓骗了,今日之事你莫要再管,我定不叫长老们伤你。”

    听闻此言,便是情霜性子再如何清冷,心中仍起了些许波澜,她侧目看向凉锦,想知道后者会做出怎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