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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敢问大学士,这奖赏到底是指……”

    “呵呵,少艾思慕,不可言说啊。”

    帐中坐得虽都是武夫,可这句浅显的话还是听明白了,这奖赏十有八九就是赐婚。

    靳蒲永与其兄对视,眼神中火热非凡,这下好了,比骑射,他们还真没怕过谁。

    “前日酣醉,偶听刑部马大人透漏,说是圣上已有意招师府小公子师泰为柔福郡主的郡马,不知这流言真假啊。”

    “靳帅消息好生灵通啊,不错,御前早先是有这个打算,但此一时彼一时,柔福郡主花落谁家还得看明日林场里的真功夫,圣上对这个表妹疼爱非常,终身大事岂能马虎,仅靠出身一条可不足以获得郡主芳心,还得看圣上与长信大长公主的在其他方面的斟酌呢。”

    师芎都跟内阁一个鼻孔出气了,还想让皇帝把宗室贵女嫁给他儿子,这脸得有多大。师泰实质上不过是留京的质子,平素玩弄些风花雪月尚可,让他弯弓射雕,只怕箭没搭上,他就先让弦给绷伤了。

    赵秉安不屑的语气意有所指,靳家上下都在其中嗅到了自己的机遇。靳蒲永与靳啸隶父子对视一眼,眼中蹿出蠢蠢欲动的小火苗。

    “赵大人方才提及荣王一事,本帅倒是以为沈首辅僭越了,盛夏甘霖,这怎么看都该是吉兆啊,真不知是哪个小人作祟,竟把脏水泼到了皇子身上,若是被本帅知道了,定为圣上一刀斩下他的头颅,震慑三军!”

    “靳帅忠肝义胆,实令下官钦佩。其实,圣上对此番内阁军备的划分也颇有微词,无奈沈首辅等几位阁老据守己见,圣上无奈只能作罢,还请靳帅见谅。”

    牵扯到圣意,靳啸隶就不那么悠然了,慌忙起身往龙帐方向拜了一拜,随后又与赵秉安对执了一礼才谨慎落座。

    两方都知道重头戏来了,靳家摆在明面上的就是桂西军团三万兵力,而赵秉安的底牌却还一张都没有掀,故而主导权一直都牢牢握在赵秉安手中。

    “圣上即位匆忙,对京城四方驻军混乱的编制纵使有心整改也苦于朝政牵绊一直抽不出身来,不过,秋狩之前,圣上已诏十三省总兵入朝,共商军方内政整顿一事,靳帅统兵多年,熟掌军务,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这,京郊四方驻军由各大武勋对应划分,赵大人您问本帅一个局外人,不合适吧。”

    “话不能这么说,自我朝太祖始,京畿兵马便由勋贵与武将同掌,只不过年代迁延,军中派系渐成,而勋贵势大,排挤异己,所以形成了眼下各大将军府与勋贵势成水火的局面。”

    “就我等所知,京中几大将军府都已凋敝,现如今勋贵独掌兵权,这可是已经明显分出胜负了。”

    “非也,禁军、御林卫、骁骑营三大精锐皆已填充完备,兵力部署丝毫不若于四郊,而且,在下方才已经说了,十三省总兵入朝,这意味着圣上有意调地方守备入京,汰换驻军防线,一旦此举成功,京中大批勋贵会被打散,届时悬空出来的高位……”

    “呵呵,靳帅是聪明人,该是明白下官的意思。”

    “况且,这也是圣上的恩赐。”

    靳家向来是漂流在外驻守一方,而现在赵秉安流露出的意思却是让桂西军团抽调中高层回京掠职,且不说能否成功,就是最后人回了京,摘得了官位,可北疆这头肯定难以两全,花了几十年打下来的基业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啊,而且靳家在京中又毫无根基啊,压这一注赢面儿怎么看都不大。

    “大帅,三思啊。”

    “父帅,守在北疆寒风苦雨的能捞着什么好,京都多么繁庶,您若是能带着兄长们回京任职,咱们靳家兴旺指日可待啊。”

    “就是,若是父帅回京,圣上至少也会在五军都督府酬以高位,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靳家门第。”

    靳家几位小少爷在京城的蜜罐子里泡大,一点苦都吃不得,靳啸隶要是不回来,他们连个啃老本的机会都没有,说不定年龄一到还要被拎去北疆受苦,他们的手是拿来写字抚琴的,可没谁扛得起那血淋淋的大刀。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这种情况下靳啸隶若是不动摇就忒不符合他一贯贪婪的行事作风了,而且,靳家下一辈稀缺风骨,留在北疆,注定也是难以支应门户,现在投奔新帝帐下,若是赌赢了,三代富贵不愁,靳啸隶捏着拳头,内心有些煎熬。

    只差这临门一脚,赵秉安怎会容许他再退缩。

    袖中兵部的勘合此时拿出,无疑是个绝佳的定心丸。

    “靳家诸位小将军若是返朝,为圣上效命,御前自不会亏待,五品郎中,禁军郎将,但有所想,必偿所愿。”

    “圣上信重,臣岂敢辜负,请赵大人回禀御前,就说桂西军团但凭圣上驱使,刀山火海,无有不从!”

    话说到这份上,靳啸隶也明白自己没什么退路了,皇帝好歹愿意开出优厚的条件接纳他,而内阁与师芎等人却未必愿意留着他在北疆碍眼,现在抽身回京,还能占个先机。

    “同殿为臣,日后还请赵大人多多照料。”

    “哈哈……,靳帅言重了,桂西兵卒勇冠三军,靳家两位世兄战功赫赫,此番得圣上看重,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怕是明诚将来还得承诸位的情。”

    “赘言少叙,话都在酒里。就让我等满饮此杯,日后为圣上披荆斩棘,共襄盛世!”

    “好!……”

    靳家的投效让泰平帝在一边倒的局势中稍微扳回一程,而此时,西郊也在陆璋的操纵下公然投靠新帝,定国公陆翼江恨不得手刃孽子,可惜陆二一早就躲得不见踪影。

    赵秉宱更是抓住时机施展合纵联盟,拉拢了大批被陆庭欺压的定国公府旁系,这些人在陆毅被废之后没做任何抵抗就投靠了陆璋麾下,况且,张焘已将陆二征辟为四品司库主事,前程大好。

    陆翼江面对既成的事实,不得不让长子委曲求全。至此,西郊格局大变。

    虽然陆翼江对赵家恨之入骨,但不得不说,京中这一场乱局将定国公府压抑已久的隐患以最低的代价破解,陆璋不是陆庭,他在泰平帝跟前的观感要好上许多。

    第270章 血色林场(一)

    永安侯府这几年在朝中大放光彩,从上到下, 无不是簪缨戴翅, 地位之高, 就算在这并不宽裕的西山也能在平坦地带独自占据一片营帐。

    赵秉安从桂西军团回来的时候, 二房的两位堂兄已然等候多时。

    “顾氏子弟都被藏在刑部大牢,蒋大人已经拿到了口供。顾太傅闭府养疾,暂无动作。不过据探子回报。顾家二爷顾彦郴从事发至今,一直在京中奔走,太常那边他也开始着手修补,以十弟所见,咱们要不要挑明意图, 直接让人与顾家接触。”

    赵秉安拿起帕子擦去自己嘴边的药渍, 不在意的摆摆手。

    “以顾彦郴的城府早该洞悉咱们的用意, 他如此动作,不过是引你上钩而已。让他且煎熬着吧,顾氏宗房犯下的是死罪,罪证确凿, 任凭顾家如何找补, 想翻案,那是难比登天。”

    “好,既如此,那我返京之后便推了顾家的帖子,刑部的权力斗争我们侯府还是要尽量避嫌。”

    “嗯,二哥思虑周全, 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聊完正事,二房兄弟并没有立即离去,相反他们脸上神色犹疑,眼神中还略藏着一丝恐惧。

    “有什么话,两位兄长不妨直说。”

    赵秉宇是二房嫡长子,这事情又是他头一个发觉的,所以事到临头还得他跟赵秉安摊牌。

    “这几日磨坊街那边人员进出频繁,为兄留意到河北分家军伍中人皆被调出京城,秉安,侯府已经放弃兵权几十年,祖父也以联姻一途为你在武勋与将军府之间打好了结盟的底子,为兄希望你在下决定之前三思,如今你既已搭上了内阁这艘大船就万不该染指军事,这可是朝堂大忌啊。”

    “对啊,秉安,秉寅手里有五千兵马司,这还不够吗?”

    “是二伯让两位兄长来劝我,还是五叔下的命令?”

    “不过也无甚分别,河北分家会安插进各大军团,蚕食北疆,这是我与祖父一早定下的发展方针,不会变。二位哥哥这两年的功夫也见识到了朝局上的波澜云诡,有多少家族前一刻还是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转眼间就沦为阶下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无兵权傍身,我们赵家在京城能睡得安稳吗!”

    “兵马司,那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弟弟跟两位兄长交个底,九城之内,哪怕是四郊兵马齐发,我也能与他们搏一搏。姚家、蒙家,那都是自己人,明白了吗……”

    赵二赵三此刻后悔来这一趟了,秉安早有密谋,军中势力耸人听闻,想也知道,劝他此时放手就是个笑话。

    而且,祖父怕是早就知道秉安的野心不拘于内阁,若非如此,他老人家当初怎会推却南郊的邀请,转而交换姚二执掌骁骑营,明摆着都是为兵权过渡做掩饰啊。

    “接下来,北疆军团会与京郊驻军调防,而且地方武备也会借这个机会分一杯羹,京畿的兵力防布将经历前所未有的混乱,赵家需要齐心协力,抓住这个机会,在军中夺下不容小觑的地位。”

    “当然,侯府作为主脉,最重要的还是要守住朝上那一亩三分地,军中倾轧,就交由同铮与秉峻来完成吧,河北分家繁茂,只用来固守一隅太可惜了。”

    “十弟你在京都政敌颇多,如此规模的举动很难不惹人注意,一旦事有不秘,你该怎么消去圣上与内阁的猜疑,文武之防甚于山川啊。”

    “无碍,接下来,没有人会有闲工夫关注赵家,因为这天说不定就要变了……”

    九月十日,西山经过一场风雨的洗涤青翠欲滴,林场外众马嘶鸣,京中有名的高门贵子集结此处,只等皇帝引箭得鹿便一马当先,去西山里争一个头筹。

    现在行营里无人不知,秋狩的彩头便是赐婚。靳家二子视其为自己的囊中物,看着师郭两府骑队的眼神十分阴毒,师泰本不想下场,但为了那姿色殊绝的柔福郡主到底还是被底下人撺掇来了。

    午时将至,皇帝姗姗来迟,内阁几位阁老坐镇大后方,眼瞧着那日前还大受打击的人又蹦跶了起来,心中皆是五味杂陈。赵明诚对于泰平帝的影响简直到了令人生怖的境地,沈炳文摩挲着腕上的寿禄核雕手钏,阖起眼眸,不忍再与沈栗对视。

    皇帝是九五至尊,哪怕他一世荒唐,内阁也只能规劝,最多不过是像如今这般钳制,可皇帝不会永远像现在这般好糊弄,赵秉安更加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放任下去,这两人早晚会将朝局搅得天翻地覆。

    内阁与皇权的斗争必有一方要退让,泰平帝正值壮年,他可以无穷无止的斗下去,可沈炳文不行了,顾椿也不行了,他们竭尽一生稳固的朝堂根基不能被一位本不该上位的昏君败光,原本沈炳文打算以张焘为筹码拉拢北疆军团,可不想皇帝小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孟氏的神来之笔让沈炳文喜不自胜,他唯一的难题——兵权,竟彷如天上的馅饼,砸到了他原本摇摇欲坠的政治权兜里。

    与苏袛铭不同,夏榔入宫的那一刻起沈炳文就知道他要图谋不轨,当初光宗是何等通透睿智的一位君主,最后还不是被夏榔哄入鬼神之道,巫咸那个妖人就是经由夏榔那个悖逆入的宫,泰平帝将此人留在身侧,即如藏蛇于怀,早晚必遭反噬。

    而后发生的一切都验证了沈炳文的猜想,皇宫内风云再起,保皇党与湖湘迟迟不融,赵秉安斩断湖湘经营多年的根基,辗转刑部,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打消某个人的猜疑。

    而后,永安侯府对兵权避之如虎,赵汝贞救驾、从龙两大功勋,新帝竟然毫无封赏,只赵怀珺身上那个面子光的伯爵还不如封邑来的实惠,永安侯府世子引退,嫡长一脉官荫大减,可说赵氏一族的宗房已经落寞,现如今赵家权柄移交赵秉安,其父赵怀珺却在朝上神隐,刻意淡化其在工部的影响,这其中的意思实在是耐人寻味。

    赵秉安一早提防着新帝过河拆桥,干脆自己对赵氏一族下手,该辞官的辞官,该隐退的隐退,等到十月赵怀珏期满离京,永安侯府这块招牌将直接交棒第三代小辈,而那时所有人便会发现赵家三品以上高官仅剩赵怀琰一支庶房,赵家权势滔天的假象不复存在。

    洞悉了这些的沈炳文立即发觉了心腹大患的要害,赵秉安与泰平帝并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般君臣一心,赵家已经感受到了新帝的猜疑,并且持续的在退让,可惜沈炳文对赵秉安了解的很透彻,他很清楚这个人的底线在何处,所以他挑唆顾裳针对赵府女眷献上了一条愚不可及的毒计。

    结果很成功,赵秉安终于对皇帝撒手不管了,失去赵秉安的新帝一如拔去尖牙的老虎,空支着一份架子,面对内阁的刁难根本无从招架。他昏聩,却昏聩的不够彻底,明明缺乏海纳百川的胸襟却偏要效仿尧舜禹汤,故而只能被内阁逼至墙脚,予取予求。

    但沈炳文没有料到,他精心炮制出来的嫌隙效果竟如此之短,不过几天的功夫,赵秉安便“释怀”了,他翻盘的时机让内阁猝不及防,桂西与西郊,这两股势力的倒向让西山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焦虑,内阁清楚,军伍之人不会与他们这些死敌讲信义,一旦,一旦皇帝正式接纳靳陆两家的效忠,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黑云与辽河立刻就会反水,师芎与郭涔一直被动接受内阁的价码,他们可从没回报以相应分量的承诺。

    此刻,沈炳文衷心希望邵柏博的计划能万无一失,皇帝已经成为各方势力的绊脚石,只要能挪开他,大朔的朝廷很快就能风平浪静,为此,沈家有所牺牲,那也是值得的。

    “传闻赵大人身手不凡,今日难道不下场一试吗?”

    “吴侍郎见笑了,下官偶感风寒,连马镫都上不去,要是进了林场,只怕连个影子都猎不着,最后两手空空的回来岂不是嗅大了。”

    露台上一众官员适时的哄笑起来,都是有眼色的人,谁敢驳赵秉安的话。

    吴肇汉歪起嘴唇,发出轻轻的一声“哼”,他才不信赵秉安因为区区风寒便被困坐在大营里,当初他挨了那么重的廷杖不照样跑到太庙去搅合了吗,这个竖子定有所图。

    苟俪旬眯着眼缝扫过场上的格局,不由得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大朔朝廷到底还是属于年轻人的,赵秉安能把沈炳文逼到这份上,他这个老头子也得竖起拇指讲句佩服。山东原是党争净土,他苟俪旬脸皮厚点,赖在那里养老不难,可为人总要讲几分信义,当年既承了关阁老的恩情,那今日就不能将关玉村弃之不顾,况且,他与顾椿之间的争斗得有一个结局,不把顾氏摁死,他身后难以安寝。

    今日行猎名为逐鹿,但士卒们推出来的头个靶子却是解开捆缚、伤痕累累的鞑靼降逆——兀鲁斥。

    这位骁勇善战的左相之子已被暗中挑去了脚筋,拔去了舌头,他距离泰平帝的龙驹不过百步之遥,虽饱经折磨但眼神依旧骄傲。

    这阶下囚的骄傲让泰平帝深觉冒犯,他使劲将弓拉满,脸憋的红红的。

    “咻!”

    一箭扎入兀鲁斥的腹部,可这蛮夷野人极没有眼力见,顶着这一箭竟还往皇帝迈进了一步,这一步很小,但重重的打了皇帝的颜面,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接连搭弓,足足在这降卒身上留下十几个箭洞之后才打马跃过,开始今日血色弥漫的狩猎。

    沈栗接诏伴驾,他的马路过地上那堆血泥的时候,停了半刻,随后像那些武勋宗亲一样,压了过去。

    第271章 血色林场(二)

    一场夜雨让森林中弥漫着草植的芬芳,这时候大批人马突然涌入, 让整座林场都沸腾起来。

    处处都是猎杀, 前沿的奴哨把路线上的活物往各自主子的跟前赶, 这一会儿, 已有不少箭矢中靶。

    靳家的旗帜下,狐尸成丘,靳蒲永抬头观察着树叶间隙透露出来的日色,判断此刻师泰该行进到的位置。此处再入一里便是深山野林,早先禁军虽然耗费大批人马勘探过,但树密丛深,这偌大的西山想要藏点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

    桂西军团编制下只有三万兵马, 但靳啸隶这些年在边塞栽培的家奴暗卫又何止上百, 这些人皆是无根浮萍, 身上血案累累,若落到禁军手里,拷打之下也就是一帮江洋大盗,师泰丧身在这些贼匪手中, 只能怨他自己时运不济, 朝廷追查不到靳家身上。

    至于师芎,呵,那老贼现在登错了贼船,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拿靳家怎样。

    重金买通的内应会把师泰带到暗卫埋伏好的陷阱,靳家兄弟现在要做的就是寻个人证,陪他们演一出好戏。

    东边灌木丛里射出一支绵软无力的裹金箭矢, 刚要落在草甸上,就被眼疾手快的靳二翻身抓起。

    另一头的人马听着对面的动静也发觉不对,郡王箭矢可都是登记在册的,少了一支也有可能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

    章怀郡王没想到自己千小心万小心还是着了裕王府的道,裕王世子这个狗东西贴上来就没存好心眼。

    此时还是长颐亲王的长史撑得住场面,赶紧安排人翻过去探查究竟,同时暗戳戳的准备好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