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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他似乎是知道我问这话的用意,接着不等我说,他就说:“大师,你是怀疑这些事是我火葬场的员工做的是吧?”

    我点点头,告诉他,要做这种事,首要的前提条件就是能够轻易的接触到这些尸体,因为外人是很难进入停尸房的。

    馆长就说:“这个我也知道,只不过这两三个月以来,我一直排查,可是最后发现根本就不是我们员工干的。”

    我笑了笑,自然是知道馆长之前自己就已经排查过,但是我却还是依旧问道:“你这五个员工都是些什么人,可有会道术的?”

    “会道术的?”馆长一愣,被我问得是一头雾水。

    而一旁的张素儿也很惊诧的道:“一贫哥,你是怀疑撕尸体脸皮的人是懂道术的人?”

    我点了点头,昨天听到张素儿的叙述,再加上今天亲眼来到火葬场查看,我第一个反应是这个一定是懂道术的人做的,普通人除非变态,不然不会做这么怪异的事情,但是究竟为什么没有一毫蛛丝马迹,这里面应该也有所蹊跷。

    我把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张素儿也点点头,说这事确实很怪异,谁没事会去撕尸体的脸皮呀,而且一撕就撕了大半年时间,如果幕后那个人撕这些脸皮真是为了某种用处的话,那说不定还真是懂道术的人所为,毕竟普通人要这些死人的脸皮根本就不可能有半点用处。

    听到我和张素儿这么一分析,当下馆长就赶紧思索了一番,然后说:“没听说他们几个人懂道术呀。”

    我就说:“你确定?”

    “确定就不敢肯定了,毕竟我也才来四个月,只是平时没听他们说过谁懂得道术。”馆长摇了摇头,如是说道。

    “这样呀……”我想了想,于是还是要馆长跟我介绍一下他这火葬场的那五个员工的情况。

    接下来,馆长就告诉我,这五个员工,有三个是年轻人,这三个年轻人负责搬运尸体及给死者化妆之类的,平时都和普通的年轻人一样,并无异常,而且平时也不愿意值夜班。说到这里,馆长就叹了口气,道:“这三个年轻人是火葬场开高薪招聘来的。你们也都知道,一般人都是不可能来火葬场上班的,这种地方也只能用高薪水才能吸引到人。”

    我点点头,这点倒是事实,如今年轻人哪里会愿意来火葬场工作呀,除非你家的工资高过别家一大截,要不然打死不会来这种地方。

    一旁的张素儿就说:“那还有两个呢?”

    “另外两个人是老员人了,在火葬场工作了好多年头。一个是看门的,负责安保工作,叫老刘;另外一个是刚才那个我们见到的老头,负责焚化炉,火化尸体的工作,叫老李。”馆长说到这里,还感叹这两名老员工都工作认真认责,平时值夜班都靠他们俩。

    特别是那个负责焚化炉的老李,工作挺不简单,在火葬场里管焚化炉是一个苦差事,大家一般都不愿意干,就算干了一般一年也要换岗一次,因为这个工作岗位,成天烧化死人,阴气太重,普通人做一段时间,脸色就要变了,一年一定要换,不然你看那个脸色就真的想铁灰一般,阴沉黯淡,但唯独有个老李头,别人都避之不及的岗位,他到做的有滋有味,这么一做已经十年了。而且据说去年还检查出得了肝癌,时日不多了,原先说肝癌晚期,最多活不过半年,现在一年了,一直平安无事,别人以为他有什么抗癌秘方,常常有人向他询问,每次提到这个,他总是说,自己命贱,可能阎罗王还不要收他把,大家见他不肯说,渐渐的也没人问了。

    听馆长这么一介绍,我也是对那位老李很佩服,在这种地方都能工作十几年,不容易啊。

    不过,也因为这样,一时之间我倒是毫无头绪,因为这两位老员工都干了这么长时间,一直以来工作认真负责,一般来说不可能这个时候突然做出这种事来。而另外那三个年轻人,听馆长所述,他们一般晚上都不值夜班,这样一来,也不可能来撕脸皮了。顿时,我不由也感到有些棘手了,这事还真是很头疼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火葬场(3)

    既然从火葬场那五名员工身上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那么这条路就走不通了。不过,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咱就换条路子试试。之前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懂道术的人做的,那么就从这方面入手吧!

    想到这里,我就问馆长:“上一次发现尸体出问题,是哪天?”

    馆长想了想,然后说:“好像是一周前。”

    “那再往前一次呢?”我继续问道。

    “再上一次的话……”馆长摸着头脑算了一算,最后道:“好像是半个月前吧!反正每个星期都会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隔那么六七天,就会发生一次。”

    听到这话,我不由眉头一皱,于是就说:“那这样看来就是七天一次了。”

    这时,张素儿就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看出什么眉目来了?

    我点点头,于是就说:“如果真是懂道术的人来做的话,我看他一定是在炼什么药,根据馆长所说的时间推测,对方应当是七天可能需要采一次药。”

    “采药?”馆长听得是一脸的糊涂,问我炼什么药,竟然会需要用死人的脸皮来做药呀?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其实炼什么药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一切我也都是猜的。

    不过,一旁的张素儿却很赞同我的推断,说这样的话就什么都解释得通了。

    见我和张素儿都是如此认为,馆长虽然觉得用死尸的脸皮做药,这种事很荒唐,也很耸人听闻,但是还是相信了我的推断,当下就问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了想,于是就说:“昨天刚有一具尸体发生这样的事,那说明暂时这几天就没事了,所以咱们就等第六天晚上,我再来陪你们一起守夜。”

    馆长点点头,只有如此了。

    事情说定后,接着我和张素儿就暂时先离开了火葬场。

    回去的路上,张素儿就好奇的问我,世上真的有用死人的脸皮炼药的吗?

    很显然,她也觉得这种方式炼药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了,所以一时觉得难以想像。

    我笑了笑,就告诉她:“前些日子我帮警局办案,对方还用十几具童尸炼药哩。”

    “啊?用童尸!”张素儿一惊,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也吓得顿时一白,接着问我对方用童尸炼什么药?

    我说:“炼尸丹,为了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张素儿瞪大了眼珠子望着我,见她不太相信,于是我便把前些日子帮邓局长办案子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此事之后,张素儿最后只说了四个字:“丧心病狂!”

    是啊,这世上就是有些人,为了心中的“欲”,做一些让人觉得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听完我讲的这个江底童尸案,张素儿也不再怀疑我的推断了,既然用十几个小孩的命来炼丹的事都有人做得出来,那么与之所比,用尸体的脸皮来炼药,就不再是不可能了。

    接下来几天,我也没闲着,一直在翻看着爷爷留给我的那本《仙门历代秘法记载》,想从里面能找出一些关于用脸皮炼药或施法的记载,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找到类似的记载,最后只好放弃了。

    几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几天很快就过去了。而在这五六天时间里,火葬场那边也正如我之前所预料的那样,这几天倒是太平无事。而眼下,就正好是第六天了,按照我之前的推断,这一天,应当就是就来取药的日子了。

    这天晚上,我拿上吃饭的家伙什,然后就和张素儿如约而至,来到了城西的火葬场。此时倒也还不晚,待到来到火葬场时,也就晚上九点多钟的样子,不过到了地方,馆长早就买好了酒菜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吃吃聊聊,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子夜就深了。

    晚上在火葬场停留,我这还是这辈子头一回,只见这夜色里,整个火葬场都比别的地方更加阴森,光是这种气氛,就能让普通人吓得不敢久留。

    火葬场原本就四周不可能有阳宅,旁边都是荒山,没有开发。唯一一面山没有种,却是一片坟地。

    说实话,虽然我是一个阴阳先生,但是我心里却是十分的佩服馆长,还有那两个火葬场的老头,他们愿意在这种地方工作、值夜班,一般人还真是没那个胆子干得来的事。

    我知道,如果幕后的人今晚要取药的话,肯定也是半夜的时候来,所以见到时间差不多接近子时了,于是我们就收拾收拾,就去停尸房门口坐着。

    停尸房的门口点着一盏长明灯,虽说如今这个时代讲究科学,但是在这种专门停放尸体的地方,还是免不了有这些“迷信”的讲究。

    我们三个人就在停尸房的门口坐着,坐到十二点多,几个人都有点累了,依旧还是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于是几个人决定轮岗,分班休息,张素儿第一班,我第二班,馆长领导嘛,就第三班。

    我因为有心事在心上,其实也睡不着,而且火葬场这种地方我也心里觉得膈应,所以眯一会儿就等张素儿来叫我换班,可是左等右等,都没见她过来。

    这一等,我就等到了半夜一点多,我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怎么她还不来叫我?

    最后,我心想,反正眯着眼,我也睡不着,不如不等了,直接去换班叫她先休息算了。于是我睁开眼睛一看,整个停尸房漆黑一片,照理说门口的长明灯是不会熄的,可是现在四周围黑咕隆咚一片,显然那盏长明灯熄掉了。

    看到这里,我已经隐隐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了,于是准备叫醒身边的馆长起来,可是回头一看,身边哪有什么馆长,依旧只是一片黑暗。

    我记得十分清楚,馆长明明就坐在我旁边睡觉的,而且睡得还很死,怎么现在却会不见了人呢?

    于是我就喊:“张素儿……馆长……”

    可是一连喊了好几声,却一句回应都没有。按理说,这火葬场也不大,而且他们两个之前也一直就在这停尸房,别说我这么大声的喊他们名字,就算是我咳一声,也应当他们听得到啊,如今却喊都喊不应了。

    此时,我心里立马就有些慌了,心想这下有可是着了道了,看来这里真的是有会道术的朋友。

    第一百一十八章 火葬场(4)

    望着漆黑的一片,说实话,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因为眼下就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馆长和张素儿都离开了,第二种就是他们出事了,我们着道了。

    而且,更让我心里发怵的是,虽说此时是三更半夜,但是眯眼之前,我还记得十分清楚,这天晚上天上还挂着一轮新月,虽不亮,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看清一些的。而眼下却是一片漆黑,这种黑是那种全黑、尽黑,完全就是一种失明的状态。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就是半夜的时候出去外面,虽然月光不大,但是却还是能看得清一些外头的轮廓,比如山脉、楼房等轮廓,绝不会有那种全黑的夜,哪怕雨天也不会那般的黑。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眼睛被人给摭住了似的感觉。

    不过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好在我也立即就镇定了下来。这时,我想到我带来的包,就是我为今天做的准备,往身边一模,包还在。

    我心想,这应该只是障眼法,没什么大不了,从包里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又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鸡蛋,用匕首在蛋壳上刻了几个字,把鸡蛋往北面地上一扔,喀嚓,鸡蛋碎了,而这时突然四周的黑暗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收起来,顿时就亮堂了起来。

    接着我打眼一看,眼前依旧是原来的场景,馆长躺在边上,巡夜的张素儿却不停的在原地打转,一看就是鬼打墙了。

    看到这里,我也明白了,看来我们真的是着道了,刚才我被鬼摭了眼。

    还好,还剩了半瓶白酒在边上,我喝了半口,对准打转的张素儿就猛的一喷,张素儿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此时,张素儿瞪大了眼睛,正要问我怎么了,我赶紧却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走近去,悄悄对她说,你被鬼打墙了。

    张素儿一听这话,十分的震惊,显然饶是她一个道家人,也没想到自己会不知不觉间就着了别人的道了。

    见到她吃惊的表情,于是我就告诉她,我们要等的那个幕后的人,肯定已经来了。

    于是,我们两人就去悄悄的叫醒了馆长,然后慢慢的摸进停尸房,接着我们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趴在一具尸体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是的,这个身影有几分熟悉,但是因为对方是背对着我们的,所以我也不敢肯定那人到底是谁,只知道这家伙有些岁数了,头发都白的。

    这时,一旁的馆长终于按捺不住了,猛的上去一把把他抓住。

    那个人没想到突然背后会进来人,所以被馆长突然从背后把他抓住,给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猛的一颤,等他转过脸来一看,我们三个人都惊呆了,这个人竟然是烧尸体的李老头。

    是的,这个李老头,就是那个负责焚化炉的,因为之前我见过他一面,所以刚才见到他的背影时,才会总觉得这背影有几分眼熟,如今恍然大悟。

    话说,李老头看到我们三个人在身后,也一脸的诧异,显然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人抓住。

    不过,经过短暂的惊慌失惜和诧异之后,李老头也明白自己这次是走不了了,事情已然败露,他也算是完了。所以倒也没有想着反抗,只是长吐了口气,对我们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就能醒过来。”

    见他这话已然是代表他放弃了反抗,所以我也就直言道:“这还幸亏我及时发现了不对劲,要不然还真的被你那鬼摭眼的把戏给糊弄过去了。”

    说着这话的同时,我们三个人也走前去,凑近到李老头身后的那具尸体,一看,赫然发现那具尸体的脸皮已经被撕下一大半来了,就剩下一小部分带吊在那里。看到这一幕,张素儿就一阵作呕,把昨上吃的东西立马就全吐了出来。而我和馆长也看得是眉头直皱,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位老头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下,馆长就指着李老头,质问道:“老李啊老李,你……你……原来这半年来发生的这一切全都是你做的。”

    老李长吸了口气,点点头,道:“是的,这半年来那些尸体的脸全都是我撕的。”

    馆长又气又惊,指着老李头就问道:“你……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呀?”

    是啊,我也对这个十分的好奇,也吃惊的问他,要用这脸皮来做什么,是不是炼药?

    老李头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承认道:“是的,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

    听到这话,我就说:“听说你去年得了癌症,原本剩下的时日顶多也就半年,之所以你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用这些脸皮炼药保得命吧?”

    我把我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把一旁的张素儿和馆长都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于是两人唰地一下,就看向了李老头。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李老头很诧异的瞟了我一眼,然后道:“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救我的命。”

    说实话,如果李老头不是为了活命才这么干的话,我真的会说他是一个变态,但是如今听到他做这一切的原因之后,我倒觉得这事很合情合理了,有的人为了钱,可以杀人,而李老头为了活命,撕死人的脸皮,倒是一点也不让我觉得惊讶了。

    不过,让我觉得惊讶的是,这李老头竟然会术法,而且更让我好奇的是,他还能用这脸皮炼药治癌症,这就不简单了。所以听见他点头承认了是用脸皮炼药保命的事实之后,我便好奇的说:“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是一位术士。”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李老头却摇头否认道:“不,我不是术士,我就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