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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哦”赵美艳皱着眉头不懂的应了声,没敢像平时那样继续追问下去。

    赵国生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怫郁,一部分来自赵美艳第二次相亲的失败,小翠暗藏祸心的死不要脸,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刘兰秀的麻痹大意,草率将事识人不清,事后还愚蠢的不依不饶想惹一身骚,积压在内心的郁气需要通过‘暴力’发泄,情急之下,顾不上控制情绪爆发性的恶拍桌子了。

    别看赵国生那一下拔山扛鼎般力大无穷的风淡云轻的把桌子上的水杯都震翻了,事实上,他的手掌心通红火辣辣的痛,无比后悔的轻微颤抖着手掌。

    为了面子,硬是咬牙硬撑着,尤其是刘兰秀出乎意料的低头服软,更不能认怂。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好在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起过。

    如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兰秀没有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体贴、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话,赵国生真以为那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手掌也不痛了。

    半个月后,相见恨晚,引以为知己好久不见,难得登门拜访的唐德远兴冲冲的来了。

    只见唐德远肩上轻扛着用麻袋装着两颗一米多的桂花树苗,因为麻袋底部厚厚的装了不少土,所以唐德远肩上的麻袋三分之一的部分固定在前面方便调整重量不均的扛着,咧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

    “姐夫,你怎么有空过来?”刘兰秀笑着连忙接过他肩上的麻袋,粗粗往麻袋里看了又说:“这是怎么树苗呀?”八月份这么热能种活树苗吗?

    “当然是好事,国生呢?”唐德远不经意的打量一番空旷的堂屋,连催促找赵国生。

    “姐夫,天气热,你先坐会,我给你切个井水冰着的凉西瓜,解解渴,国生去村口井里挑水了,你过来时没看到吗?”按道理在村口会碰到才对啊?估计又坐在那个角落里歇凉去了,刘兰秀也没在意,心里惦记着唐德远说的好事是什么。

    “好,我就不客气了。”唐德远真的又热又渴,不想矫情,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泡在水里降降温。

    “对了,那是桂花树,你知道我在木材厂上班,多多少少有些这方面的门路,这不,你姐不知道听谁说,桂花酒好喝,就嚷嚷着要种几颗过几年好酿酒,你知道你姐那人,平时在家没事干,她就这点爱好,喜欢研究吃食。”啃着西瓜还不忘一脸幸福的溺宠的说,喜欢她就宠着她,要是刘冰秀要天上的星星,估计唐德远都会想法设法摘下来。

    用后世的话来说,唐德远就是一个典型的宠妻狂魔,家里大大小小事情都依着老婆,对老婆百依百顺。

    刘兰秀:“……”

    刘兰秀不想再听她姐的日子过得有多么惬意,他姐夫一副我拿你姐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她的蠢样,关键唐德远貌不勉强的自觉自愿,一点没有发现自己那副妻奴的蠢样。

    每次都这样,耳朵已聋,眼睛已瞎,自动屏蔽。

    “姐夫,你不是说有什么好事吗?说说?”刘兰秀不想再听唐德远任何事都能扯到她姐身上去,顿时转移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几个熊孩子偷偷问:“姆妈,为什么你的温柔体贴、和颜悦色、平易近人只留给爸爸呢?”

    刘兰秀:“呵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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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唐德远率性的用手随意擦下嘴角的西瓜汁放声笑呵呵正想说, 这时从门外传来赵国生喜出望外的声音:“姐夫,你来了。”

    抬头看去,只见赵国生身着白色纯棉背心黑色半截裤,肩上挑着一担木桶装着□□分满的水,木桶里的水顺着他的脚步走动而不断有规则的在桶里来回晃动, 却始终不溢出桶外来。

    “你去河里挑水了吗?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满身是汗, 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看着赵国生汗水湿透能拧出水的白背心, 刘兰秀习惯性的故意开口调侃到, 村口才多远?用得着半个小时?除非赵国生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非要跑到河里去挑水。

    “不是天太热了吗?我跳池塘里泡了会水降降温,特意把衣服弄湿穿在身上,凉快。”赵国生一边把水倒进水缸, 一边顺口解释到。

    唐德远拿起第二块西瓜塞进嘴里才饶有兴趣的说:“国生, 我大外甥女呢?怎么没看到美艳啊?”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光光是来送可有可无的桂花树苗的, 主要是来说媒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不,远在县城木材厂上班的唐德远都听说了大外甥女二次失败相亲的事, 更不用说乡里乡亲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嘀嘀咕咕的背后议论纷纷,好好一个未成年的妙龄少女硬是有被说成是嫁不出去的大龄女青年。

    不论外面流言蜚语是真是假,是嫉妒的恶意中伤还是八卦闲聊时无意谈起, 多多少少会对赵美艳接下来的相亲有点影响。

    也正是因为这些,赵国生和刘兰秀变得更谨慎了,不再轻易安排相亲和见面,等事情沉淀一段时间, 风声雨声过后再慢慢来。

    至少赵美艳十七岁的‘幼龄’在赵国生看来,真的不急。

    “美艳在镇上学裁缝,要不是国生逼着她再学半年,今年五月份已经出师了。”说起美艳的事,刘兰秀免不了在心底有一番抱怨,手艺明明达到了裁缝师傅的标准,偏偏还要再多花半年冤枉钱,她能不生气吗?

    不过为什么要特意问美艳在不在家?一直埋藏心底为女儿倍感忧愁的刘兰秀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鉴于前两次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相亲经历,刘兰秀忍住不去问。

    “你懂什么,我让美艳再去镇上学半年裁缝是有特殊用意的,不然你真以为家里钱多没地方花?烧得慌?”赵国生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这段时间流言蜚语还少吗?能让赵美艳待在村里直接面对吗?有些居心不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说的多难听,麻雀还想变凤凰?说他们家想攀高枝,胃口大着呢,以为去镇上学了一年裁缝尾巴就翘上天去了,都坐等着看笑话呢。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大部分人都很理智,知根知底的人则叹息说赵美艳这一年时运不济,流年不利,过去了就转运了。

    “什么特殊用意?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也不跟我说说。”刘兰秀不解的连忙追问。

    说好的有事一起商量呢?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如果真有有意,她又没看出来,岂不是显得她很傻?刘兰秀内心有点忿忿不平的赌气。

    “以后再说吧。”就你那性格,真知道了,难免露出得意或时常刻意盘问的事情来。

    之所以自圆其说的睁眼说瞎话的定义赵美艳学艺不精,必须得再学半年,硬是又逼着赵美艳去镇上学裁缝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方面是不想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留她在村里听那些胡乱编造的流言蜚语,影响她的情绪,二个方面就是每天去镇上总比死死的待在村里从天而降一个女婿吧?去镇上和来回的途中接触的人多,被人相中的机会也大了许多。

    就像后世,没结婚的都是一些不善言辞的宅男宅女,足不出户的从哪里找个人结婚?难道从天而降的冒出一个人?

    这是同一个道理。

    可惜赵国生的特殊用意没人理解,女儿赵美艳真的单纯的接受了学艺不精的说法,刘兰秀不用说,三天两头的私底下偷偷跟他抱怨。

    要是刘兰秀耐得住性子不多问,告诉她又何妨,就是她耐不住性子喜欢盘根问底的问东问西,赵国生哪里敢说。

    这事要是成了,真被人相中了还好,要是多此一举的按部就班,那不就闹笑话了吗?再说,要是真让赵美艳明白他的特殊用意就达不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了。

    “呵呵,我大概猜到了。”唐德远脑子转得快,转动着眼珠子瞬间就想通了。

    佛曰:不可说,看破不说破。

    这件事的特意用意,站在唐德远的角度来看,做得并不是很高明,却又恰当的说不出的适合。

    刘兰秀:“……”真的是她智商有问题吗?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刘兰秀皱着眉头努力思索,实在想不通,只要直接问。

    “没什么。”唐德远笑得有点别有深意。

    随意的拿起搭在桌沿边上的旧衣服裁剪成的抹布,胡乱擦擦手上粘粘的西瓜汁,唐德远眨眨眼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国生说:“美艳现在有相亲的对象吗?”

    唐德远为人处世很沉稳,没有亲耳听到的事情,绝不会捕风捉影的轻易相信,哪怕刘冰秀再三强调着大外甥女时运不济还没有相中婆家,他仍旧会不耐其烦的再问上一问。

    谁知道赵国生夫妇私底下有没有和人口头上粗粗定了下来,没有结婚和送彩礼前,为了女孩子的名声,不曾透露出风声也未曾可知。

    “没有,怎么了,姐夫有合适的人介绍给美艳?”刘兰秀脸上流露着果然如此的表情,急忙问。

    赵国生蹙着眉头没出声,目光急切又不解的看着唐德远。

    “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美艳的意思。”既然唐斌那小子支支吾吾像个小姑娘难为情的主动找到他来试探口风,就说明男方极度满意的态度了。

    “什么个情况,姐夫你好好说说。”刘兰秀这时非常敏锐的抓住了后面那句话,这句话包含的意思耐人寻味啊。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女儿被人相中了?不知那人其他方面如何,至少眼光还是蛮不错的嘛。

    “哦,是这么个情况,那个男孩子叫唐斌,跟我还算是本家,现在也在木材厂上班,家里就他一个儿子,父母和我们都一样,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本分的农民。”就是性情相差不大,唐德远才愿意帮忙出门探探口风。

    见唐德远说着说着停住了,刘兰秀眼疾手快的立马拿起暖水壶倒上一杯凉井上递过去,示意着催促他喝了水继续说。

    刚啃了两块冰凉甜丝丝的大西瓜,肚子里满满的胀胀的全是水,根本就不渴,无奈,盛情难却的接过一个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搪瓷杯‘咕噜咕噜’灌下去。

    “你知道我们木材厂和许多乡镇都有合作关系,前不久唐斌被厂里安排到镇上来出差,在裁缝店门外对美艳一见钟情了,这不,让我先来探探口风,不过你们放心,唐斌很有分寸的,他没有不懂礼数的直接和美艳见面,大概美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吧。”怕起了相反的作用,唐德远忙不迭的解释。

    有句话唐德远没有说,唐斌是没有直接大胆的和美艳见面,私底下却暗搓搓的蹲守了好几天,就差跟踪尾随了。

    “事先有一点我要先跟你们说明白,这个唐斌今年24岁了,以前和下乡改造的女知青有过一段。”唐德远突然话锋一转,爆个猛料。

    赵国生:“……”

    刘兰秀:“……”

    这才是正常的打开方式吧,前面把这个唐斌的条件说的那么好,什么一见钟情都出来了,唬的赵国生夫妇一愣一愣,都不敢相信,估计就是好感罢了。

    “我可以保证,唐斌那小子对大外甥女是真心喜欢的,虽说年纪大了点,就像我和你姐,懂得疼人嘛,有机会让他们当事人见上一面,相中不相中还得看大外甥女的意思。”偷偷安排在他家见上一面,相中没相中都没有关系。

    沉思了许久的刘兰秀紧锁着眉头,似乎拿不定主意,听起来这个唐斌除了年纪大点,其他各方面条件还算不错,要是没有和下乡改造的女知青有过一段就更好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那个小翠和孙杰的事情,现在还闹得沸沸扬扬,什么郎有情妾有意,父母棒打鸳鸯了,活生生的逼着孙杰相亲要誓死拆散他们,要不是听了赵国生的话抽身早,真的惹一身骚。

    “那个女知青回城了吗?他们之间还有联系吗?”只要弄清楚这些,赵国生倒是愿意让他们见上一面。

    说是一见钟情,其实是素不相识的人,这个唐斌费尽心思找到他家的住址,又打探清楚唐德远和他家的关系,拜托唐德远来探口风说媒,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上心到这种程度上,算是用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吃错了东西,拉肚子!

    第57章

    唐德远爸妈死得早, 这些年他一直住在县城,很少回村,对于唐斌和下乡改造女知青的事情也是道听途说,没见过真人。

    “女知青早返城了,国家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她就考上大学回城了。”先不论女知青为人怎样, 唐德远很佩服她刚恢复高考就考上大学。

    知青就是知青, 怎么说都是读过书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 和农村人绝大部分不识字的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和优势, 回想这两三年,他们村里考上大学的绝大多数都是拼命想返城的知青。

    “这么说,他们之间应该没联系了?”刘兰秀紧蹙眉头的神色忽然松了下来,笑着问。

    两人彻底断了联系的话, 这谓可不是一桩好亲事, 刘兰秀摇摆不定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这段时间的闲言碎语让她深深体会到什么叫人言可畏,暗自着急。

    “估计这两年没有彻底断了联系吧,如果真断得一干二净, 清清爽爽的互不来往,他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没结婚?”要是不说女知青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考上大学,赵国生可能察觉不到这其中的猫腻。

    稍稍思忖就能发现暗藏的不对劲, 国家是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到今年已经有四届了,这说明唐斌有四年的空窗期,在八零年, 一个农村孩子二十四岁还未婚,家里长辈不催吗?

    这种局面不外乎三种情况,一种是唐斌和女知青情比金坚口头约定在等她毕业,第二种就是女知青上大学后眼界开阔了,瞧不上农村出身没文化的唐斌,反悔了,第三种更不能忍受了,那就是唐斌心中有人,始终惦记着女知青。

    唐德远惊愕的视线来不及收回,诧异的盯着赵国生很惊讶的说:“是的,前两年还藕断丝连时不时的联系,今年唐斌去了趟女知青所在的大学,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彻底断了联系,甚至提都不能提一下女知青的名字。”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就全心全意专一的对她好,这就是唐德远看中唐斌的地方,重情重义,像他忠心耿耿,真心实意只对自家老婆好。

    从感情这方面来说,唐德远纯真纯粹的像个孩子,不掺任何杂质的单纯认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内心干净的生不出阴暗的思想。

    唐德远不遗余力的尽心尽力想帮自家大外甥女找一户好婆家,在他看来唐斌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男人,婚后会一心一意对大外甥女好,所以才愿意来探口风说媒。

    “姐夫,听你说了唐斌和女知青的事情后,说实话,我真不看好,但是,这事让美艳自己拿主意。”每个人看人的眼光不一样,万一赵美艳被唐斌这股子‘煞费苦心’的热情感动了呢?不好说。

    “当然,主要还是看大外甥女的意思,我就是一简单传话的。”早有心理准备的唐德远无所谓的笑着说,在家里刘冰秀就给他打过预防针,说妹妹妹夫一家会对女知青的事情有疙瘩,难说,可不死心的唐德远还是想试一试。

    千里姻缘一线牵,凡事讲究缘分,不能强求。

    撇过赵美艳的亲事,赵国生和唐德远还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可聊,就着经商‘个体户’的出现和前景状况,赵国生纸上谈兵的理论上和他来了场高瞻远瞩的畅所欲言。

    在这个吃国家粮,捧铁饭碗引以为荣,视为目标的年代,唐德远的经商大胆想法真是离经叛道,和世人眼光格格不入。

    “国生,姐夫不瞒你,虽说现在我在木材厂当了个小小的组长,工资勉强能在县城里养家糊口,可想让你姐和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就这点工资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对木材厂的前景不是很看好,也许用不了几年,我们木材厂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裁员。”说到这里唐德远脸上的笑容隐去了几分,不舍的添上了几分没落之情。

    嘴上说着不看好木材厂,待了十多年的厂子,唐德远心里不免感慨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