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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阎罗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道:“是啊,伤到背了,回去你给我擦点儿药。”

    南浔:……

    跟他想的不一样啊,难道不应该硬汉一样地否认,说“这算啥,对哥来说小意思”吗?

    晚上,南浔自来熟地进了419囚室,从柜子里取出上次用的那支药膏,冲阎罗一扬下巴,“哥,去,床上趴着。”

    阎罗哭笑不得。

    小孩儿骑到他腰上,将那囚衣卷起,然后挤了一大坨药膏细细抹了起来。

    空气在安静地流动,阎罗感受着背上那温柔触碰的揉抹,突然道了一句,“小白,矿场的那次,你为什么要冲出来救我?”

    南浔手上动作不停,理所当然地道:“你是我哥啊,我看到有人偷袭你,想也不想就冲上去了,嘿嘿,幸好我还有点儿本事,把那人打趴下了,没给哥帮倒忙。”

    阎罗沉默了一会儿,低低笑了起来,突然扔出一记重磅炸弹:“小白,今晚陪我睡吧,我们哥俩聊聊天。”

    南浔脑子里轰隆一声。

    卧槽,幸亏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不然听了这话,他肯定要一拳砸过去。

    “哥,狱警会查床的。”

    “你忘了,今天周日,周日狱警不查床。”

    ……

    第二天,南浔八爪鱼似的缠在阎罗身上,他自己看了都觉得羞耻。

    阎罗只是笑笑地摸了摸他脑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嫌弃之色。

    经过矿场那一次的事儿,南浔清楚地发现,阎罗对他的态度又变了一些,好像更加信任他也更加宠溺他了,真把他当成了个需要照顾的小弟弟。

    就在南浔每天过着惬意小日子快要忘乎所以的时候,美寰监狱三月一次的探监时间到了。

    有人找了南浔。

    南浔是被监狱长亲自带过去的,透过探监的玻璃窗,他看到了许久没见的赵队。

    南浔脑子里轰隆一声,尼玛日子快得太好,他快忘了卧底这一茬事儿了!

    赵队拿起玻璃窗外的电话话筒,南浔抿了抿嘴,将自己这一头的话筒拿了起来。

    赵队看他的表情带着十足的满意,“墨白,叔叔都听监狱长说了,你干得很好,阎罗王应该是彻底信任你了。”

    南浔与阎罗的所有相处明明都是出自真心,可从这人嘴里一出,搞得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精心算计。

    这种感觉真特么不爽!

    南浔垂头想想,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抬头看向赵队,神色认真地道:“赵叔叔,我认为阎罗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他之所以跟我亲近,不过是在迷惑别人的视线,比如说我,比若是您。”

    赵队的脸色顿时一变,“墨白,你确定?”

    南浔点头,“赵队您想,大家都说阎罗王一向独来独往,从不搭理人,可我第一天就跟他搭上了,所以我怀疑从我进监狱的第一天,他就知道我身份不正常。”

    赵队原本也有这样的怀疑,听到南浔这么说,当即就深信不疑起来。

    “果然是条老狐狸,不好骗。墨白,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了,那叔叔会尽快将你转移出去。”

    南浔一听这话,心里一慌,面色却是不疾不徐地道:“赵叔叔,既然阎罗王没有捅破这张纸,那就说明他不想跟警方对上,况且我只是个小喽啰,他也不屑对付我。我刚刚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过得也不差,赵叔叔不必担心。”

    赵队也听说了这孩子打败刀疤的事儿,对他刮目相看,但还是凭借多年的经验提醒道:“墨白,叔叔听监狱长说,刀疤已经养好伤很快就要回去了,你自己小心,实在不行就找监狱长带话,叔叔给你换个地方。”

    南浔点点头,真心感谢道:“谢谢赵叔叔。”

    因为关进美寰监狱的囚犯很多都是亡命之徒,且有的已经被关了好多年,所以真来探监的人没几个,比如242,只有南浔和老五,有很多囚室甚至一个探监的都没有。

    老五高兴了一整天,连走路都是哼着调儿。

    阎罗也有人探监,回来的时候他衣服里藏了一个小猪仔布偶,可爱极了。

    后来这小猪仔就落到了南浔手里,被囚室一群人笑了大半天。

    南浔瞪了他们一眼,“是我哥的小妹妹送来的,哥一大老爷们不喜欢,就给我了。”

    杜潘大笑,“小六儿,难道你不是爷们?”

    南浔一龇牙,笑得眉眼弯弯,“我不是爷们,我是小孩儿,我哥说的。”

    几人肉麻得直搓胳膊。

    卧槽这阎罗王真的是在养弟弟?小孩儿宠得太过分了啊,一天到晚的尾巴都往天上翘。

    赵队提醒的没有错,没过几天刀疤就回来了,他在医务室休养了两个多月之后,终于又回到了a监区。额上的伤结了痂,右眼被南浔弄瞎了,戴着眼罩,独眼加刀疤让他看着比以往更加阴鸷。

    南浔每天跟阎罗形影不离,每次看到刀疤的时候,他都是目不斜视,仿佛已经忘了罪魁祸首南浔。

    直到有一次,南浔一个人去厕所,在走廊上与刀疤擦肩而过时,刀疤死死地盯着他瞅了一眼,神情中散发着让人心悸的蚀骨恨意,目光阴狠而毒辣。

    饶是南浔早有预料,还是被他眼里浓烈的恨意吓了一跳。

    南浔觉得刀疤想弄死他,他肯定在暗中寻找下手的机会,但南浔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刀疤是因为贩毒进来的,手上也犯过许多命案,对付这样的人没必要心慈手软。

    就在南浔筹谋着该如何弄死刀疤的时候,一个美好的清晨,有人在绿化林发现了刀疤和他一个得力小弟的尸体,一个是被一头撞死的,一个是被一刀捅死的,手段干脆利落,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第171章 出狱,瘟神终于走了

    这样的事儿,监狱里时不时也发生一次,犯人们见怪不怪,只是,众人完全没想到,这次死的会是食物链顶端的人。

    就算刀疤前段时间受了伤,但现在已经好了十之八九,他那个得力小弟也算是a监区的三把手,跟刀疤一样凶狠,可就是这么两个食物链顶端的人竟然说死就死,还是死在监控死角的地方,狱警根本查不出凶手,亦或者他们已经懒得去查。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南浔正在水房刷牙,他连忙吐掉嘴里的泡沫,随手一抹就朝四楼飞奔而去。

    南浔迫不及待地敲开419囚室的门。

    没人回应,阎罗不在。

    南浔连忙又飞奔向四楼的水房,还是不在。

    南浔激动得不行,立马转战四楼厕所。

    “哥!”南浔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突然大叫一声,双眼亮晶晶。

    阎罗正在放水,听到这一声大喝,吓得一抖。

    他无奈地看了那小孩儿一眼,收拾妥帖后走到他面前,习惯性地想伸手揉对方的脑袋。

    南浔连忙朝一边一躲,笑嘿嘿地道:“哥,你还没洗手。”

    阎罗的脸有那么一瞬间黑了黑。

    等阎罗洗完手,南浔特高兴地举起他的胳膊,将他的大掌放到自己脑袋上,“哥你揉,随便揉。”

    阎罗揽着小孩儿往外走,低声道:“有什么事儿咱们吃完早饭再说。”

    南浔猛点头,看着他的目光愈发灼热了。

    阎罗觉得小孩儿的视线带了火似的,快把他侧脸烧穿了。

    两人取了饭盒后去了大食堂,阎罗让小孩儿先过去坐着了,他一人拿着两人的饭盒,一个人打了两份。

    等阎罗端过饭盒来,南浔夺过自己的,立马大口吃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吃完饭离开。

    阎罗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就在南浔端着饭盒大口喝粥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身边连体的餐椅一沉。

    有人坐在了他身边。

    南浔一惊,猛地看过去。

    季老大?

    南浔一脸懵逼地看向阎罗,却发现阎罗神色平淡地吃着饭,没有丝毫异色。

    卧槽发生了什么,为啥他哥的领地闯入了外人,他哥跟个没事人似的?

    因为这季河一直惦记着南浔,所以阎罗对季河这人没啥好感,还总是防着,生怕自个儿养的乖弟弟一不小心被人带歪了。

    可现在,这两人居然坐在了同一个餐桌下,气氛很是和谐?

    大食堂里静了一瞬然后又变得嘈杂起来,不时有打量的目光朝这边射过来。

    “哥,你们怎么……”南浔的话没有说完,他突然想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三人闷不吭声地吃完粥。

    之后,弟控阎罗王揽着苏墨白,另一侧站着b监区狱霸季河,三人就这么并肩走出了食堂。

    大食堂轰一声炸开了。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两个监区的狱霸前些天刚刚干了一架,一副再不往来的模样,今天怎么会坐在一桌?众人惊讶得下巴都掉了。

    三人去了没人过往的一处草坡里,阎罗双手插兜,简单讲解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

    刀疤对苏墨白来说是个很大的隐患,阎罗是个护弟狂魔,自然要为弟弟除掉这个隐患,所以他想办法将刀疤骗了出来,将刀疤给解决了,只是他没想到刀疤聪明了一回,竟让小弟埋伏在暗处偷窥了一切。

    那小弟张嘴就喊,想要将狱警和其他人引来,将阎罗王抓个现行。

    就在这时,半路杀出个季河,他一把捂住这人的嘴,然后用暗刀将人给解决了。

    两人上次打架便生出了一丝惺惺相惜,这一次的事情直接让两人摒弃前嫌。

    一个人装得再好,但他的招式不会骗人。阎罗看得出,这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小白,季河是可信之人。”阎罗揉揉小孩儿脑袋道,眼帘微垂,眼底划过了一丝什么。

    南浔有些警惕地瞅了瞅季河,“可是哥,他、他……”

    季河的目光很清明,无丝毫猥琐之色,“你放心,我季河一言九鼎,从来不打兄弟的主意,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南浔这才放下心来,高兴地道:“谢谢哥和季老大替小弟铲除隐患!季老大,感谢你帮了我哥,如果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以后你也是我兄弟!”

    突然想起啥,南浔急急说了一声,“哥你们等等,我马上就来!”

    很快,南浔就握着三根柳树条来了,一人手中塞了一根,兴奋地道:“哥,二哥,我们今天就在这儿拜把子吧!”

    阎罗淡笑着点点头,“好。”

    直到很久之后,南浔都清楚地记得那个清晨,时光正好,他们面朝朝阳,义结金兰。

    只是到最后,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支离破碎,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