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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阎罗歪着脑袋看他,笑笑地道:“小孩儿心思不少,嗯?”

    那上扬的尾音昭示着他心情不错。

    南浔连忙就为自己辩解,“哥一个人洗澡,都没人伺候,我可以给哥搓背按摩啥的,就像现在一样。”

    “行,爷觉得你挺招人疼的,以后只要不背着我干什么出格的事儿,爷就罩着你。”阎罗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瓜子。

    “哥,你别揉了,我发型都被你弄乱了。”南浔有些不满地拍开他爪子。

    阎罗这会儿是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掌,那背上还残留着点儿红痕。小孩儿用力挺大,他这么皮糙肉厚,都被打红了。

    这么多年来,谁敢打他啊,就算家里那小丫头也挺怕他的。这小孩儿算是第一个了,尽管只是打了一下手。

    南浔也意识到对方不是个小白鼠,连忙就捧着那大掌热乎乎吹了几下,干笑道:“哥,我刚才跟你闹着玩呢,哥,疼不疼啊,我再给你吹吹?”

    阎罗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南浔没想到他居然会嗯一声,只好颠颠儿地捧着那屁事都没有一点儿的大掌左吹吹右吹吹。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吧。”阎罗抽回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南浔巴不得赶紧走,连忙应和道:“是啊哥,刚才我看到好几个人往这边瞅了一眼,结果跟见了鬼似的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阎罗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今天洗的时间是长了点儿。”

    阎罗取出自己带的换洗囚衣,动作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套上,那优雅的动作哪里像是在穿囚衣,分明是在穿什么高档定制服。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澡堂,角落里有几个人探头探脑的,这乍一看到阎罗王跟别人走在一起,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呢。

    这谁啊,阎罗王啊,你啥时候见过阎罗王跟别人走在一起的啊?阎罗王那就是监狱里有名的独行侠,与刀疤一战之后,声名大噪,就连b监区的狱霸季河见了他都要避让三分。

    角落里的人再定睛一看,哟,旁边那小子不是刚刚打败刀疤的那人吗,好像叫啥苏墨白,名字虽然文绉绉的,打起人来那可是够狠。

    等到远处那两人走远了,暗地里瞎捉摸的人才走了出来,最后得出一个不可能的事实:阎罗王他老人家似乎是收小弟了!

    进了囚室大楼,南浔特别贴心地送新大哥一直到了三楼,看着他进了自个儿的419囚室,并且砰一声关好门之后,他才下到二楼,回了自己的囚室。

    都说美寰监狱不能搞特殊,但南浔刚才偷偷瞄了一眼,那419囚室里分明就一张床,还不是上下铺那种,屋里收拾得特别干净,一点儿不像个囚室。

    阎罗王一个人住在这间囚室里,想干嘛就干嘛,日子肯定过得特别滋润。

    南浔回到242囚室之后,一屋子五个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杜潘有些稀奇地道:“居然一点儿没挂彩。”

    南浔剜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杜潘,这梁子我们算是结下了。”

    铁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小六啊,这事儿的确是你二哥不厚道,当然,大哥没有提醒你,大哥也不厚道。”

    老三嗫嚅道:“我本来要提醒小六的,结果老二让我闭嘴。”

    杜潘哥俩好地搂住南浔的肩,正要说什么,却被南浔一把握住,然后朝后背狠狠一拧,当即就疼得叫唤出声,“我错了,错了!小六行行好,饶二哥一命吧,你二哥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禁不起你这么拧,会断的,真会断的!嗷,嗷嗷嗷~~”

    南浔一脚将他踹到一边,现在他有靠山了,不怕得罪人了,就算这一屋子五个人联合起来整他,他也不怕了。

    有些人啊就是欠收拾,不给对方点儿颜色看看,这些人就会蹬鼻子上脸,觉得他好骗。

    杜潘嘶嘶出声,揉着自己的腰和胳膊,“小六,你下手真狠,我不就是没告诉你阎罗王在澡堂么。”

    南浔一屁股坐在老二的下铺上,双腿交叠,双手环胸,一派闲适模样。

    他目光幽幽地扫过几人,“我知道你们是觉得我太顺风顺水,心里不平衡,所以想我也吃些苦头,但我这人呢,天生命好,老天爷舍不得让我吃苦头,你们羡慕嫉妒都没有用。”

    少年说这话时,下巴微扬,眼角微吊,差点儿没用鼻孔对着几人,臭屁得不行。

    我有靠山我怕谁。

    第155章 失眠了,生平第一次

    几人看南浔这臭屁样儿,气得直磨牙。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他们就是觉得这小子太顺风顺水了,别说其他人,就算这五人中最厉害的铁哥都吃过瘪,见了刀疤那也得点头哈腰的。

    可这小子谁啊,一来就打败了凶名在外的刀疤,脸上一点儿伤都没有,长得白白嫩嫩的,小绵羊都没他白!

    几人知道他打架厉害,当然不敢明着对付,就想着看他吃一次憋,找找心理平衡。

    可没想着,这小子这一次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经过这一茬,几人是彻底断了要整苏墨白的心思,开始掏心掏肺地跟他谈人生谈理想。

    南浔也不想将关系弄太僵,扯了下嘴角,笑笑地道:“我这人呢,别人对我好,我也对他好。”

    说着,瞄了一眼杜潘,“相反,别人要是算计我,我一定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杜潘笑得很尴尬,不禁挠了挠自己的鼻梁。

    “老二,我特别好奇你是因为啥事儿进来的?”南浔上下打量杜潘,对方看着有点儿像精明的商人,但如果真是商人,也肯定是那种做不起大生意的商人,因为太精了。

    杜潘耸耸肩,“也没啥,其实就是骗了点儿钱。”

    老四咋咋呼呼地道:“小六,你二哥太谦虚了,他是把人家s国第一富豪给骗了,诈骗了足足两个亿!”

    南浔哟呵了一声,嘲讽道:“看不出来啊老二,原来是个诈骗犯,难怪老喜欢骗人玩儿。”

    杜潘不以为然,“小六,虽然我是个骗子,但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我不骗老人不骗小孩,也不骗好人。你知道那富豪每年有多少进账是不走正常渠道的吗?他挣那么多,这辈子也花不完啊,我就想着帮他一起花花么,可惜啊,最后功败垂成,还是被那老狐狸给发现了。”

    南浔幸灾乐祸地接了一句,“活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头照顾苏墨白,给他分的这间囚室里的囚犯都不算那种特别极端的恶人。

    老大铁哥虽然是道上混的,但是个很讲兄弟义气的人,他把人脑袋开了瓢,当场死了,于是被判了无期;老二是个诈骗犯,但却是个有底线的骗子,不过上次所骗数额过大,还是跨国行骗,情节严重,被判了十五年。

    老三和老四犯罪也是有缘由的,老三是因为家里唯一的老母遇到个庸医,老人本来得的是小病,但这庸医为了多捞点钱把人给治死了,他一冲动就拿刀捅了那庸医,虽然没捅死,对方却变成了植物人,被判了二十年。

    老四是因为家里幼子被人拿耗子药毒死了,他指证对方,但警察找不到证据,他一怒之下就放火把对方的房子烧了,本以为里面没人来着,哪料那杀人犯的老婆在屋里,被火烧得毁了容,他因此被判了十五年。

    至于老五,这个就有些傻缺了,家里小孩得了重病,没钱治,他四处筹钱筹不到,脑子一抽就去超市抢劫了,一毛钱没抢到不说,三两下就被人制服了,然后判了十年。

    这么一统计,这屋里,烧杀抢劫,全都齐了。

    都是些十年以上的重刑犯,但南浔觉得这些人本性都不算特别坏,谁都有恶念闪过的一瞬间,只是这个瞬间,他们刚好冲动地犯下了罪行。

    不过,人都是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的,现在他们聚集在这242囚室里,一耗就是十几二十年,更甚至一辈子都出不去,一年只能见那么几次亲朋好友,还是隔着探监的玻璃窗,这就是对他们冲动的惩罚。

    几人聊热乎了之后,杜潘大着胆儿问,“小六儿啊,刚才你去澡堂碰到阎罗王了吧,他没有对你发火?”

    南浔瞥他一眼,“你是巴不得我跟他干上一架,然后我被他揍得鼻青脸肿是不?”

    杜潘呵呵干笑一声,“小六儿,还记着这事儿呢,连二哥都不叫了?”

    南浔一脚蹬在床上,打了个哈欠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们哥。”

    五人对视一眼,老大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脸横肉看着比平儿柔和了许多,他连忙道:“别啊小六儿,你真要跟哥几个生分了?”

    南浔摆摆手,“真不是因为这事儿,我刚才刚认了阎罗当哥,如果见人就叫哥,那多不好啊,经过今天的交锋,我觉得阎罗这人挺心高气傲的,我要是再——”

    南浔一句话还没说完,几人就飞快地打断他的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叫哥,千万别叫我们哥了,我们哥几个可没那胆子跟阎罗王称兄道弟!”

    不过几人还是有些懵,小六儿咋就跟阎罗王搭上线了呢,这人平儿眼里看见过别人么?他不是有名的独行侠么,怎么就允许小六儿靠近他了?

    可随即一想,众人又了然了,小六儿今儿表现出众,阎罗王这是看上小六儿干架的本事了?想收为己用?

    简直是踩了狗屎运,若是真能被阎罗王瞧上,等阎罗王一出去,肯定会想办法将他的小弟也带出去。

    这也是为啥这一年多老有人想着跟阎罗王套近乎。

    可惜,这些人最后全都落得一个鼻青脸肿胳膊腿儿断的下场。

    小六儿他不愧是踩了狗屎运的人,这一来就跟阎罗王搭上线儿了。

    “快熄灯了,大伙儿上床再聊。”铁哥提醒了一句。

    众人闻言,纷纷爬上自个儿的床。

    果然没过几分钟,所有的囚室都熄了灯,除了走廊上的灯是另一个闸控制的,方便人半夜起来上厕所。

    今晚上,大家都显得很兴奋,特别是老三,对苏墨白的崇拜又上了一个档次,简直快要成为他的脑残粉了。

    进监狱的第一天晚上,南浔在几个大汉的呼噜声、磨牙声和梦话中睡着了,这一天他成功地变成了目标人物阎罗的小弟,效率高得惊人。

    月光透过囚室的铁窗洒进来片,刚好洒在南浔的床上,描摹轻抚着那张清俊的脸。

    南浔睁着望着窗外,一双眼黑而明亮。

    生平第一次,他失眠了。

    第156章 被表扬,很不错

    第二天清晨,南浔是被走廊里震耳的铃声吵醒的。

    “什么鬼,为啥这里会有上课铃声?”南浔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脑袋璇儿上翘起了两撮呆毛。

    其他几个人捂住耳朵继续睡,老三骂骂咧咧地解释了句,“这是晨跑铃声,响了三声之后去一楼大厅集合,然后去操场上跑圈,不过这事儿是自愿的,很多人都不愿意跑。”

    南浔瞌睡醒了一些,不禁好奇地问,“这事儿还能自愿?”

    “每天早上跑个五千米,坚持足足一周,才给你积五分,傻子才去。”杜潘嘀咕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南浔刚进来的时候,狱警提了这事儿,监狱里采取积分制,表现良好的积分越多,根据积分来减刑,积十分减一天,要是积够三千六百五十分,就能直接减刑一年。

    眼瞅着第二道铃声也响了,老四和老五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地往身上套衣服,然后跟俩僵尸似的往外面移动。

    六人里面,老二老四和老五的刑期是最少的,但老二是睡鬼,宁愿睡死也不想去挣那一毛钱都不如的积分,老四和老五还盼着减了刑早点出去呢,任何能积分的机会都不放过。

    南浔想了想,也套好囚衣下了铺。

    老三迷迷糊糊地瞅着他利落跳下床的背影,惊道:“小六儿啊,你去凑什么热闹啊,你一无期徒刑,也想着赚这点儿积分?”

    南浔朝他一咧嘴,笑得跟个小太阳似的,周身自带金光,“就算是无期徒刑,表现好了也会变成有期徒刑的,然后有期再减刑,说不准啥时候我比你们都先出去呢?”

    喂完鸡汤,南浔蹬蹬跑远了。

    老三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呼呼朝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小六儿都被判无期了他还不放弃希望,自己不过二十年,凭什么这么堕落啊?

    于是,老三也飞速穿好衣服跟了过去。

    老大瞅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