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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节

      说罢,少年不待她出声道谢,便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黎夕妤这才留意到他的身影,只见他身披浅黄色粗布麻衣,动作十分利索,不一会儿便跑出了房门。

    黎夕妤又眨了眨眼,总觉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却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索性,她很快便能见到司空堇宥,见到她最为牵挂的人。

    思及此,她心中颇有些欢愉,便缓缓露出了笑容。

    半晌后,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令她更为欣喜,连忙向门口望去。

    起初,除了那道空冷的门,她什么也没瞧见。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响,她的视线之中,也终于有了人影。

    她最先瞧见的,是一只跨过门槛的腿,修长有力,却被那一袭白色裙角所掩盖。

    白色……

    心中有微微异样的情愫升起,黎夕妤立即抬眸,目光向上移动。

    她依次瞧见的,是笔挺的腰肢,随后是宽阔的胸膛,接着是好看的脖颈……

    最终,落在她眼里的,是一张好看的面容。

    他面带笑意,目光温柔,无不透着喜悦。

    可黎夕妤原本勾起的唇角,却渐渐垂下。

    她的脸上,再无笑意。

    来人快步踱至床边,随后在她身侧坐下,轻声问道,“阿夕,你终于醒了!可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此人对她的称呼是那般的熟悉,他殷切又欣喜的神色也是那般熟悉,却唯独……他的声音、他的容貌,不是她所念想着的那般。

    “九……”黎夕妤张了张口,某个称呼正欲脱口而出时,却又忽然顿住。

    她想到了什么,便立即改口,“献……献王爷。”

    厉莘然的目光微微一滞,却很快恢复如常,笑问道,“阿夕,身子可有觉得不适?”

    黎夕妤本想说全身上下哪里都痛,最终却只是轻轻摇头,回道,“并无不适,却有些口渴……”

    听闻此言,厉莘然立即起身,踱步至桌案边,倒了一杯温水而归。

    他伸出一只手臂,将黎夕妤扶起,靠坐在床边,后方将温水递上。

    黎夕妤接过那瓷杯,将其内温水一口饮尽,忍受着身子的痛感,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她喝过水后,便抬眸凝望着厉莘然,出声问道,“献王爷,如今……我在何处?”

    “永安寺。”厉莘然的唇角仍旧挂着笑意,如同当年那般,温润如玉。

    可黎夕妤听后却蓦然蹙眉,有些不敢置信,“永安……寺?应州城的……永安寺?”

    厉莘然轻轻点头,“正是。”

    黎夕妤忽觉有些恍惚,她转首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屋中,除却陈设简朴外,便再无任何异样。

    可她很快又想起了先前睁眼时瞧见的那个少年,少年光着头,又身披浅黄色布衣。

    不正是……寻常僧人的装扮。

    且,那少年张口便是“女施主”,又自称“小僧”……

    意识到这一点后,黎夕妤再度望向厉莘然。

    确是没错,自厉澹继位后,厉莘然便被遣至应州一代,虽赐了个“献王”的封号,手下却无一兵一卒。

    可是,她为何……会来到应州,又进了这永安寺?司空堇宥呢?

    心中有太多疑惑,黎夕妤便一一发问,“敢问献王爷,我昏迷了多久?”

    “三月。”厉莘然仍旧带着浅笑,如实回答。

    三月!

    黎夕妤却蓦然一惊,这才发觉厉莘然身上的衣物,并不是冬日里所穿的厚实棉袄。

    而屋外,隐有花香传来,屋中温度也适中,不冷亦不热。

    可她一时间仍旧无法接受自己竟昏迷了三月的事实,便又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为何会昏迷如此之久?”

    厉莘然挑了挑眉,思索了片刻,仍是如实回答,“三月前,你自山崖摔落,身受重伤。在这永安寺里修养了足足两月,直至今日方才转醒。”

    坠崖……

    受伤……

    她记忆中的事态,也确是如此。

    “当初与我一同坠落山崖的,还有我家少爷!”黎夕妤抿了抿唇,目光中透着几分殷切之意,颤声问道,“如今……他人在何处?”

    只见厉莘然的目光又是一滞,似是有些迟疑。

    见他这副模样,黎夕妤的心猛地揪起,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抓上了他的手臂,焦急地问,“我家少爷出了何事?还请王爷如实相告!”

    厉莘然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嘴角却仍旧含着笑,终是开口道,“两月前,司空堇宥带着昏迷不醒的你来到应州。他去王府寻我,称要送你入永安寺,又将你托付给我,请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留在这寺中。”

    听闻此言,黎夕妤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抓着厉莘然手臂的力道也不由加大了几分,“那少爷现在何处?他为何不肯等我醒来?”

    厉莘然也不由微微蹙眉,回道,“关于司空堇宥的心思,我自然不能知晓。但他托付给我的不只是你一人,还有他的父亲,司空文仕。”

    听了这话,黎夕妤心头一震,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她陡然间变得有些失神,缓缓松开手臂,目光有些呆滞。

    她竟不知自己,究竟该喜,还是忧。

    喜的自然是司空堇宥还活着,可忧的……却是他安顿好了她与伯父后,必然要再度去寻厉澹报仇。

    三月前坠崖的景象历历在目,黎夕妤只要稍一想到,便觉一阵后怕。

    厉澹那个人,太过可怕,也太过狡猾……

    黎夕妤不敢再想下去,却心急如焚,作势便要起身,离开这永安寺,去寻司空堇宥。

    却因着动作太大,牵扯了伤势,痛得她龇牙咧嘴。

    “阿夕,你如今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切不可如此乱动。”厉莘然握上她的双肩,将她按回在床榻边。

    “王爷,请你告诉我,少爷他去了何处?他去做了何事?如今是否还平安?”黎夕妤一连抛出三个疑问,满心的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厉莘然似是有些无奈,深深吸了一口气,仍旧轻笑着,一一回道,“司空堇宥现身处蛮州,率领着麾下三十万大军,意图谋反作乱,与皇室对抗。至于他如今是否平安,我想应当还活着。”

    听了厉莘然的回话,黎夕妤眼中的担忧更甚了,当即便道,“我即刻便启程,去往蛮州。还请王爷莫要阻拦!”

    许是早便料到黎夕妤会有如此心思,厉莘然并未觉得惊讶,却再度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自然知晓你的性子,至于你想要回到司空堇宥的身边,我也没有半点权利干涉。可倘若,司空堇宥他……并不想见你呢?”

    黎夕妤的眉头拧作一团,心底却“咯噔”一颤,轻声问,“王爷,您此言……何意?”

    厉莘然的双手仍旧搭放在黎夕妤的肩头,此番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可自他口中说出的话,却那般刺耳,那般……令人痛心。

    只听他道,“司空堇宥将你托付给我后,曾与我说,他此生……再也不想见到你。”

    这样的一番话,传进耳中时,宛如一道惊天巨雷,在黎夕妤的脑中轰然炸开。

    她的身子猛地僵住,不可置信地盯着厉莘然。

    片刻后,她的双唇微微颤抖着,却摇头道,“不,我不信!少爷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自然不信,她如何能信?

    “无论你信或不信,这都是他亲口告知与我的,绝对属实。”厉莘然渐渐敛了笑意,眸色又暗了几分。

    “不!这绝不可能!”黎夕妤笃定地摇头,语气也万般坚定,“我与少爷之间的情分,我心中再清楚不过。他为了我,宁肯放弃自己的生命,又怎会如此无情?”

    厉莘然忽而不再接话,却缓缓伸手探入袖中,摸出了一封信件。

    他一言不发,只是将信笺递来,黎夕妤却盯着那枯黄的纸张良久,竟有些犯怵。

    片刻后,她终是接过信笺,颤抖着将其拆开,取出其内的宣纸。

    当她瞧见其上字迹的那一刻,一颗心,迅速下沉。

    第一百七十章: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