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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

      这么大的一个小姑娘,便能顶得住压力,不仅照顾周全了自己,还给了旁人一个容身之处。盛明珠不知道换了自己能不能做到,不过如今看着这陈嫂的确是个有节气有本事的。

    她还想在说些什么,跑堂的小厮却已经把管平之前点的饭菜端了上来。

    “先吃些,一会儿我带你去外间看看。”

    管平递给她碗筷,盛明珠接过,又看了摆在桌上的东西。老板娘是大魏的人,这里的饮食到了大魏没什么不同,刚进客栈时那几个大汉便是一桌子的大鱼大肉,本就是夜里,看着都觉得起腻,盛明珠本还想着管平要吃这些自己个儿就不吃了。

    如今小二端上来的倒简单,只是两碗馄饨,上面飘了些鸡丝儿。

    有股子鲜香伴随着馄饨的味道一同刺激着味蕾,盛明珠平时就偏好这些东西,加上一路走得急,马车上也只能吃些点心这样的东西。如今闻着味儿却好似极品的山珍海味一样,便垂头用勺子舀着慢慢吃。

    边陲小地,又不是家中的厨子。

    馄饨中的肉倒是没几两,也不够精细。不过好在汤够鲜美,盛明珠吃着很快鼻尖儿就冒起了一层薄汗。却实有些饿了,一碗馄饨她吃了十之有八,放在从前这样的碗顶多也就吃上一半,有些吃不下了,便推开了碗,从腰间抽出手帕细细擦拭唇角。

    管平一碗已经见底,又瞧她推开碗,便拿起她那一碗将剩下的吃了。

    “你若没吃饱怎么不再要上一碗?”盛明珠瞧他吃自己剩下的,有些不好意思。

    管平放下手里捏着的筷子,他吃相优雅,不过再怎么优雅比起盛明珠的速度还是快上许多,又看了她一眼,“你碗里的好吃。”

    盛明珠:……她觉得他脸皮越来越厚了。

    ——

    夜里管平说要带她四处去走走,老板娘找的马车和车夫。

    这里的天堑许多,夜里星辰坠落,险峰之处风光自然格外美。盛明珠今儿坐了一整天的马车,自然不想再坐车厢里,同管平说了之后,两人便只骑着马出来。这里比大魏的月色要好些,夜里不用点灯也看得清路。

    “这里的平野格外安静。”

    一路上除了有微弱的鸟叫声,再没别的声音。去除了今儿个刚来时那几个人的眼神,盛明珠对这个地方到多了几分喜欢。管平在下面给她牵着马,闻言抱着她下马,两人一同慢走着,“你喜欢安静吗?我以为你性子跳脱,该喜欢热闹些的生活。”

    “少女时跳脱些当时年轻,可既是过日子生活,平稳些自然更好。”

    盛明珠说着,又看着他,有些试探的意味,“夫君觉得何解?”

    她嘴巴便似绷得很紧的蚌壳,平日里夫君这词儿便都很少叫。若是气急了还会全名儿叫着骂他。管平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反握着她的手,“我自会给你一个平稳安定的生活,还会给你高高在上的身份。”

    手又紧了些,他举着她的手,至于嘴边亲吻。

    “从前你便像是一颗我看着喜欢,又摸着滑不留手的珍珠,我心爱之,却又怕装着明珠的锦盒过小,让你觉得不舒服。”他说这话儿意思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你会陪着我,看大魏的万里河山,对吗?”

    盛明珠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更想她的相公只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坐着看会儿花儿。

    还未等到盛明珠的回复,原本在客栈中伺候的随从便来了一个,“大人,驻军刘将军来了,现正在三里外候着。”

    管平松开盛明珠的手,又抱着她上了马车,将缰绳交给来人,“先送夫人回去。”

    第一百七十章:回来

    盛明珠坐在马车上,居高看着他。管平道,“还有些事情,等我处理完了便回来陪你。”

    两个人刚才说话盛明珠听见了,说的是本地的驻军。盛明珠自然知道管平现如今的心思——她开始还不懂他为什么放下朝中的事情突然跑来边塞这里,如今想想也就全都明白了。若太子以为他真着了林清焰的道,那这段时间必然有动作。

    管平如今离了京,既可以麻痹到太子,这段时间又可以有空收整自己的旧部。

    ——

    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原本稀稀落落几个在堂中用饭的人大约也是睡了。台上只有两个父女在唱些什么,老板娘靠在一侧听着。送盛明珠回来的人去马棚放马,盛明珠闲的无聊,又不想回房中待着,便也坐在一侧听着。

    咿咿呀呀的戏曲,她听得不大明白。

    “小夫人也喜欢听这曲子吗?”一旁老板娘问道。

    大约是昆曲儿,咬字盛明珠都听得不大明白。不过看这老板娘一脸津津有味的样子,倒是不好扫了她的兴,只是问道,“这上头唱的是些什么内容?”

    老板娘笑了笑,“原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曲目。唱的是薛仁贵和王宝钏——”

    曲儿盛明珠没听过,不过这两人的故事她可听了不知多少回了。幼时她娘抱着她的时候也长讲起这个故事,说王宝钏的忠贞。可相同的故事听了数遍便有了不同的味道——许当年寒窑时两人却是恩爱非常。

    可帝王将相之家,姻亲之事哪有自己做主。薛仁贵娶了一个公主——也得亏王宝钏死的早,不然以后一个接一个的公主迎进门来,原本她苦守的寒窑早就给变了味儿了。

    “照我说啊,信了这故事的女子,一个个莫都是些个傻的。”一旁老板娘捏起瓜子,边嗑瓜便道。

    许是因为管平不在,没刚开始见面时的拘谨守礼,她显得随性许多。盛明珠笑了笑,“我瞧你听得入迷,以为你喜欢这故事。”

    “闲来打发无聊的时间,而且这两位唱的不错,”老板娘道,又垂着头,“寒窑苦守十八年,丈夫另娶,做了皇后又能如何?偏这样的故事还广为流传,天下的女子莫不都是傻的吗?”说罢便见着小夫人瞧着自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道,“是管也同你说的吧?我为先夫守了许久?”

    盛明珠点了点头,她原本听管平的话以为这老板娘是个为先夫守着的忠贞之女。可如今瞧着,她对先夫的感情好似也不是多么深刻。

    “从前嫁人时,我都不认得丈夫。边陲之地,家中无甚银两,我阿娘为了给弟弟娶妻,用我换了他家的小妹。”她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不过嫁人之后,他也确实对我很好,可惜命不好,成婚没半年人就没了。”

    盛明珠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都过去那么些年,可惜管爷总以为我是为他守着。”

    老板娘垂头,“成婚时他对我却不错,可不过半年的时候,他又整日待在军营中,我们两相处的时间算起来都不到半月,哪来多深厚的感情?我婆婆待我很好,还有家中的小妹子也要照顾——再后来我有了这间店,自己能照顾自己,便也没再嫁人。”

    “说起来成婚的姑娘哪有我这般自由?”她看着盛明珠,又拿起桌前的酒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