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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看着底下儿子,“你回来少说一月了,怎么还没有述职?”

    盛谦如实说了。盛国公面色难看,一是为了朝廷局势,二便是因为自己的老妻,倘若宋老太君肯伸出手,有盛家荫蔽在,吏部哪敢这样为难。

    “他们怕我手里的东西。”盛谦突然道。

    老国公为官多年,却是个清白性子,很少参与党羽的事情,不解的看着盛谦。

    “我手中有并州田亩的账册。爹也知道大魏如今状况,各级官僚之间人手一本账,并州上头一级一层,上位者所收受银两,每年总共赋税,都在里头。”并州不起眼,可所带来的利润却无数,而掌管并州的盛谦,头上这个盛字,所有人都不敢动他。

    也是这些年可以说唯一一直留在一个地方的官员。

    盛国公眉头狠皱,他为官是为百姓。当年之所以反周而举魏,便是希望能让百姓安定下来,可大魏到如今不说百年,五十年不到,便有重蹈周覆辙之迹象。

    世家临立,怪相频出,甚至连他也是导致这一乱象的由头。

    “一会儿我还要去皇上那边,你跟我一起。”

    盛谦垂头应下。便又想起女儿跟他说的事情,犹豫要不要告诉盛国公,知道日后谁是皇帝,谁是定国侯,也好谋下一步路。

    “怎么吞吞吐吐的?”盛国公眉头微微皱,”跟个娘儿们似的,忘了从前我怎么教你的?“

    盛谦苦笑摇头,却打消了心里的那个想法。

    盛国公非世人口中只知打仗的蠢人,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说的是他。可这样一个人却也十分的愚忠——不,不能算愚忠,士为知己者死,而当今的皇帝,便是他的知己者。

    “灵珠入学的事情,等我回头告知宋阁老一声,该有办法。”盛国公道,又想起另一个孙女,“还有明珠,也必须去。女儿家爱打扮没什么,多读些书总是好的。”只需一个打眼,他也能看出来孙女是个什么调子。

    盛谦道,“我和芸娘也商量着。囡囡心里却不大乐意。”

    又想起前些日子,“便跟个混小子似得。前段时间得了个会武功的门客,整日吵闹着学鞭子,如今力气大的很,没个女儿家跟她一样。”

    “女儿家这样怎么了?”盛国公胡子一动,不满的看着盛谦,“我瞧着你是读书读傻了,文人懂个锤子,安逸的国度便是马背上抢来,刀枪上杀来的。”

    盛谦被他爹一通训,便跟个安静的鸡蛋一样。暗地里又想着,囡囡的浑性大约就是从这个根儿上传下来的。

    老国公只听外头下人嘟囔阮氏陷害三房,不知事情,便问盛谦缘由,他如实答了,只道,“我这些日子在府中。芸娘也从未与我诉苦,只是明珠还年幼,偷盗这样的事情若载到她头上,日后如何让她见人?”尤其是他娘,还想替阮氏开脱。

    盛国公声音沉了下来,“内宅的事情,你我都是男子,不好管。”

    又转头看着盛谦,“且过些时日吧,待你述职,若不想在府中过,单分出去。”阮氏到底什么性子盛国公不清楚,大儿子流连花丛,他对这两夫妻都不待见。

    盛谦欲言又止,他自想分出去。

    “说了不要婆婆妈妈。”

    “父母在,不分家。”

    盛国公看了眼儿子,“你爹我从前只是一个赤脚农民,不管这些。”又拍了拍儿子肩膀,“自己个儿过日子,冷暖自知最重要,规矩什么都是次要的。”再说就算分了家,他也不还是他儿子?

    ——

    当夜盛国公便带着儿子去皇家围山面圣。

    盛家众人还不知道。

    次日早上,阮氏眼睛通红,她昨天夜里已经被老太太训了一顿。原以为能瞒天过海,没想到老太太打眼看见那李妈妈就知道了——一时又恨起老太太不给她面子。

    却全然忘了,若不是宋老太君这头压着,她岂止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盛茂却突然从外头进来,一身的酒气。阮氏心情不好,直接扭头没搭理他,没想到盛茂却直直冲她过来,一个巴掌甩来,她整个人都懵了,“你做什么!”

    盛茂手指着她,“你个刁妇,把爷儿们的脸面全都败光了!”

    “盛茂!我是做了什么孽嫁给你!我为这个家操碎心,你日日在女人裤裆底下,今儿个一回来就要打我?”

    “我呸!我看你就是钱篓子!”盛茂呸了一声,“一回府我就看见下人在那儿嘀咕,果然就是你在那儿作妖?你想怎么的,想把三弟妹赶出去自己个儿拿了她嫁妆,老子早前就告诉你,钱烫手,偏你个蠢妇不听!”

    “你作就作吧!如今面儿还赔了上去,还害的我丢人!”

    盛茂越说越气,阮氏一开始没想到什么,“我为了什么,要不是我管持家里,你还想着花天酒地?”

    “滚回你阮家去,个见钱眼开的东西!”盛茂还在骂,阮氏怒瞪他。

    盛茂又一个巴掌甩过去,刚好对称了。

    他毕竟是个男人,阮氏捂着脸觉得火辣辣顿疼不已,翠竹见状不好,忙在两人中间要调停。果不其然,阮氏撕扯了上去,盛茂酒醉,没她动作灵活,可男人毕竟力气大,一来二回的,都挂了彩。

    第三十七章:户部侍郎

    “现在哭哭啼啼,早干什么去了?”

    宋老太太头上带着抹额,半躺在床上。昨个儿为大房的事儿操了一晚上心没睡好,今儿一早起来头便痛的不行。

    阮氏在老太太一旁,右眼眼窝青红,第一眼看上去竟然似昆曲里的丑角儿。

    “儿媳这么多年来嫁到盛家,辛辛苦苦操持——”

    宋老太君忙摆手,“从来都是这一句,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你和老大自己房里的事儿,我替你做不了主。你日后少在府里弄些幺蛾子,好好等着霖哥儿成才我就烧了高香了。”

    “三房那一家你也眼瞧着了,我压不住。那玛瑙的事儿还没结了,你若不把那玛瑙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