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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周培基:……谁要学习了!

    “你们自己用吧,我有小黑板和滑石。”

    莫茹想想,不要就不要吧,这么贵不能随便浪费了,还是留着做有用的事。

    两人欢欢喜喜地回家,跟家人汇报一下。

    一家子听说他们居然赢了张金乐五支铅笔和本子,个个都不敢置信。

    张翠花:“红鲤子,你识字真比那个蠢蛋多?”

    周明愈:“娘,你都说他是蠢蛋了,我能比他还蠢?”

    周明光:“小五,你才去学了几天啊?”

    周诚仁瞅了他一眼:“你要这么好学,早知道小时候好好上学啊,现在都读高中了。”

    周明愈:“我……我这不是小时候不懂事,不喜欢学嘛,现在懂事儿一下子开窍了,跟着妇女主任学几次课,觉得看报纸挺有意思的,能知道很多大事儿呢。”

    莫茹抿着嘴笑。

    张翠花瞄见心里嘀咕,估摸着还是儿媳妇儿的把戏,供着大仙儿呢,让红鲤子脑子好使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怕问多了大仙不高兴,立刻道:“这么厉害以后就去好好学,买纸笔的家里也供应。”

    听她这么说莫茹更加开心,以后有本子和笔写字画画了,最关键他们成功吸引了高余飞的注意力。

    张够看她的眼神却也更加热烈了,果然是男人妮儿啊,就是不一样,乡下有几个女孩子能读书识字的?你看看人家莫茹,才学了几天就这么厉害!

    他们回家这么高兴,有人自然不高兴。

    周明愈等人一走,张金乐就率先发难,急赤白脸地跺脚吼:“我说陈爱月,你什么意思啊?干什么处处帮那个二愣子和我作对?”

    ☆、第60章 惊为天人

    陈爱月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张金乐敢指名道姓地对她发难,立刻拉着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哪里不对了?为了支持大队长的工作,我忙里忙外的,我容易吗?”

    说着她就一瘪嘴,朝着张根发瞪了一眼,一扭头就把他们都推出去,“行了行了,都走,都走,时候不早了,高技术员也要休息了。”

    陈爱月家除了三间正屋一间南屋,还有一间西厢,她经常招待一下上面下来蹲点的干部。这也是为了支持张根发的工作,生怕让蹲点干部住在普通村民家里,万一乱说什么话,影响不好。

    张根发还想说什么,却被陈爱月直接拿起院门口的笤帚扫地出门,“赶紧走!”

    张金乐拉着他爹,“爹,快家去吧。”

    张根发在门口晃悠了两步,“哦,我想起来还得去大队一趟,你先走。”

    张金乐哼了一声,对在一旁等的赵喜东喊道:“喜东,走,一起去我家。”

    赵喜东道:“我家炕盘好了。”

    张金乐嗤了一声,“盘好了不得干几天?湿漉漉的怎么困?我从食堂里拿了好几个鸡蛋,你要不要吃?”

    赵喜东当即道:“要吃。”

    两人就一起走了。

    张根发见儿子走了,就在陈爱月家门前敲门,小声道:“月儿,月儿……”

    陈爱月听着,隔着门道:“我累死累活地工作,当这个妇女主任容易吗?还这样排揎我?”

    “我知道你辛苦啦,是孩子不对,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放了大队里几张布票,你要不?”

    “滚蛋,别哄我去……今儿不行,有事儿呢,人家技术员还在。”

    两人隔着门缝小声嘀嘀咕咕,这时候屋里传来赵喜堂的声音,“爱乐,给高技术员下碗面吧,忙活一天也饿了。”

    ……

    且说小两口和家人汇报过以后,就一起回新家去睡觉。

    现在自己住,说话也自在了许多。

    莫茹把本子和铅笔拿出来看看,笑道:“质量真一般。”

    她拿出一套来用,把铅笔给周明愈,“帮我用菜刀削一下。”

    周明愈刷刷几下就给她削好,又去东间扒拉那些木匠工具,找了一片坏了的锯条。这时候买个工具不容易,坏了也不舍得扔,说不定就能干点什么呢。他正好给莫茹磨把小刀,磨出来的小刀比买的好用,买的话至少两毛一把,用几次就钝了。

    洗漱完毕,莫茹就说上炕休息,让他别磨,以后再说吧。

    对暗号时间到!

    莫茹靠在炕柜上画速写,周明愈就趴在她肚子上跟宝宝对暗号。

    “宝宝,你老爸我今天可厉害了,给妈妈赢了好几个笔和本儿呢,都是从张金乐那个蠢蛋手里赢来的。”

    “宝宝,还有差不多二十天你就可以和大家见面了吧,爸爸得攒红糖给妈妈吃呢。”

    他想起来就跟莫茹道:“我找个时间去乡里问问能不能多买点红糖。”

    莫茹画了一个小婴儿的大头肖像,水嘟嘟乌溜溜的大眼,乐得直流口水。

    她道:“现在不要糖票吧,你去看看呗。”队里没发过糖票,应该能买,

    “我和娘商量一下,要两块钱。”周明愈看到婴儿头像萌得心都要化了,吧唧亲口一口,再亲媳妇儿。

    两人腻歪了半天,他把被子叠好摞在一头让莫茹靠着。她现在肚子太大,平躺不行,侧躺也觉得倒空得慌,怎么躺都有些不得劲,而且一到晚上双腿酸胀得厉害,所以上半身要垫高。

    虽然现在很难过可她并没有怨言,毕竟腿也没再抽筋,除了尿频也没有浮肿更没有其他大毛病,整天溜达着来去,腰不酸腿不疼的,宝宝还是很乖的并不折腾她。

    周明愈让她靠着,帮她轻轻地捏捏小腿,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他把纸笔收起来放在窗台上,看了她一会儿怕把她弄醒按捺着没去亲,又把窗上的草帘子放下来,吹了灯躺在她外侧睡下。

    第二天周明愈就和张翠花商量说去买红糖,张翠花也没驳回,很痛快地给他两块钱。

    给别人不舍的,给黄大仙那是必须的,如今家里鸡下蛋勤,儿子也越来越精神,当然要好好供着。

    晌午下了工,周明愈也没回家,直接就跑去乡里供销社。

    正好冯如当班。

    他说明来意,“冯如同志,我想买两斤红糖。”

    红糖之前是五毛四一斤,挺贵的。

    可他还是恨不得买个十斤八斤的回去。

    冯如面露难色,“周同志你还不知道呢,咱们乡好久没有红糖送过来了,冰糖也没有,只有少量白糖。”

    周明愈:“没有红糖?是要糖票了吗?”村里也没发啊,难道是被张根发给贪墨了?

    冯如摇头,“听我们社长的意思要先紧着大城市供应,轮到县城就没多少了,更没有多余的往乡下送。”这就是虽然没说要票,但是没货你有钱也买不到啊。

    周明愈有些着急,“冯如同志,那我去县里是不是能买到?”

    冯如让他别急,“我去打听一下。”

    很快她就回来,告诉周明愈,“县里红星百货商店好像有的买,不过能买多少就不一定。”

    周明愈虽然失望还是道了谢,道:“不知道鸡蛋会不会涨价,还是一直都三分呢?”

    他潜台词是想问问冯如,有没有人托她收鸡蛋。乡下的供销社只收不卖,城里人要大量需要,到这里也买不到,只能从农户手里买。可要是不知根不知底的,一般人也不敢随便卖。一是不好买,大家都没富裕的,二是万一被人坑了抓起来罚款是小事,耽误工作那可是大/麻烦。

    冯如立刻就明白,小声道:“我以前还帮人收过,后来查得很严现在不敢,要是抓到一次就赶回家去啦,真是对不住。”

    周明愈就知道查得很厉害,如果都私下里卖不往供销社交的话,那收购数量就会减少,到时候城里的供应就不能保证,所以上面是严厉打击黑市交易的。

    可他现在想多买点红糖,就得有钱。

    家里刚盖了房子,一年到头就靠去年卖的猪和今年的鸡蛋,也没有什么存钱。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从黑市弄点钱才行。

    他没买红糖,而是买了一把锁头,趁着还能买的时候赶紧买,免得以后没得买。

    一把锁头差的一毛五,好一些的三毛,他寻思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小偷,就是为了防君子的便买了把便宜的。

    回了家他已经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唤,莫茹正等着他呢,赶紧给他摆上饭菜让他吃饭。

    周明愈一边吃就把红糖的事儿告诉她。

    他道:“我看得去城里走一趟。”

    莫茹有点为难,“去县城得将近五十里路呢,太远了。”

    周明愈把嘴里的馍咽下去,“要是晚上出发,一晚上也差不多,第二天正好进城,就是……”他有点犹豫,要是让莫茹跟着那她太累,要是不让她跟着,他带的东西不好藏。

    莫茹就道:“就说我腿痒得厉害,咱们借个驴车拉着我去县医院瞧瞧。”

    周明愈道:“咱就大大方方请假说去做个产检,看看胎位,别人怀疑也没什么证据。”

    唯一担心的就是张根发,不过有空间在,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

    当然这时候别说妇科检查,就算真不舒服也很少人会去县医院,生都是在家里生的,根本没人去医院。

    估计他一说带媳妇去县里济民医院做个产检,又会招人说他们折腾、娇气。

    “我上工去跟娘商量一下,今晚出发。”她肚子大了,自然是越早去越好,现在也不算农忙,时间还好安排。

    莫茹提醒他,“晚上还得去识字班呢。”

    “没事,下了课咱们下半夜借着月光正好出发呢。”到时候带着被褥,让莫茹在车上睡觉就行。

    ……

    晚饭时分陈爱月就拎着铁皮大喇嘛满村里吆喝,“广大社员注意了,晚上七点准时上识字班,我喊着名字的一定要到,没喊到的也可以去学习。莫茹、周明愈……”

    吃完饭两人和家里人说一声,周明愈就帮她拎着石板滑石,莫茹自己拿着画本和铅笔,两人说笑着出门。

    走到周培基屋后的时候,发现周培基正趴在后窗看呢,他嘴里叼着个窝窝头,见他们过来,嘟囔道:“等、等我啊。”

    他立刻去拿自己书包,飞奔而出,三人在路口会合。

    到了陈爱月家,磨坊里已经有十来个人,还有几个妇女在那里说笑着纳鞋底。

    高余飞虽然不乐意,心里一个劲地骂这些蠢货,大好的机会不来识字竟然只会蹭灯光,人家凿壁偷光也要学习,她们就会嗤啦嗤啦纳鞋底,真是愚不可及,一群只会贪小便宜的女人!

    这时候莫茹三人进来,高余飞才觉得顺了口气,这小夫妻俩倒是有点学习的样子,别看一副穷酸样儿学习倒是很认真。他看莫茹作为一个孕妇,没有带针线活儿来,觉得是个学习的样子。

    陈爱月家没有那么多板凳,大队也没有财力做桌椅,所以都是自己席地而坐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