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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明朗绕过床,不小心被挂在墙上的吉他碰了下头。

    燕云飞连忙护着她,说:“房间比较乱,你别介意啊,呵呵。”

    明朗也笑了笑。对于男生而言,他这房间已经算是很好了。她用手拨了拨吉他的弦,问燕云飞,“你还会弹吉他呀?”

    “有时候也玩一玩。”燕云飞回答,看见明朗伸手摸吉他,连忙取下来,“你也会弹吗?要不要试一试?”

    明朗笑着摇头,她倒是练过几天钢琴,只是不入流,纯属一时心血来潮。吉他,就更不会了。是以前的想法作怪,比较着迷一人一吉他弹奏的意境。

    燕云飞拖开椅子让明朗坐下来,自己则蹲下来找书,一边找书,一边问明朗在学校的情况,语文数学都上到哪里了?有没有觉得很难?

    明朗含糊回答,心里始终牵挂书房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伸进来,看见房间里目瞪口呆坐着的明朗,愣了愣,“哟,有客人啊,这是。”

    蹲着的燕云飞回头叫了一声,“小叔。”然后站起身来,对明朗说,“明朗,这是我小叔。”

    燕云飞的小叔一边用毛巾搓着的头发,一边走进来。灰扑扑的夹克变成了套头的毛衣。头发半干,先前的中分完全打乱了,分明是凌乱散着,明朗却偏有一种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她已经身不由己站了起来,呆呆看着人进来,在床上坐下来,伸长了腿,然后看着她,细长眉眼微微一眯,薄唇一扬。

    “云飞,你同学啊?”

    “不是。”燕云飞说,“明朗是朱爷爷的外孙女。”

    对方长长哦了一声,仰着头打量局促不安的明朗,像是第一次见到她。

    明朗吞吞吐吐叫道:“叔,叔叔好。”

    她脑袋到现在都是懵的,完全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在汽车上救了她的那个人。

    燕云飞的小叔,岂不就是南江市□□的燕重山的弟弟,她外公朱虎老领导的小儿子!这弯儿转得确实有点大了。

    燕重阳呵呵笑了一声,又开始低着头擦头发了。

    燕云飞看见明朗都紧张站起来,问道:“小叔,你有什么事?”

    “没事。”燕重阳擦完了头发,用手将头发往后刷了下,抖了抖腿,站起来,“就问你要件裤子穿,我这不没带吗?”

    明朗这才发现这人穿了夏天外穿的短裤,露出了大半截小腿,也许是那小腿上汗毛厚重,她居然没发现他没穿裤子。

    这情况要真让这年头一个十三四岁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见,一准要面红耳赤了。但明朗连只穿裤衩,光大膀子满街晃悠的场景都见过,早不出奇了。只转过了头去,就当没有看见。

    燕云飞看了明朗一眼,咬牙切齿瞪了燕重山一眼,赶紧转了衣柜那边,抓了件长裤出来,丢给燕重阳,半推着将他弄出来,啪一声,关了房门。

    明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燕云飞赶紧说道:“我跟我小叔差不了几岁,所以他跟我在一起,从来都没将自己当个长辈,你别紧张啊,其实,他人挺好的。”

    明朗呵呵扯出个笑容来。

    燕云飞找了几本书,“你看看要不要?都我初中用过的。”

    明朗只看书皮,就一起全拿了过来,“都要,谢谢啊,我看完就还你。”

    燕云飞挠了挠头,笑着说:“还什么啊?不用了,反正我已经上高中了,也用不着了。”然后又拍自己书柜,“我这里的书,你要想看,尽管拿。”

    这个明朗就不能跟他客气,马上过去挑。燕云飞也蹲下来跟她一起,两人正说着找着,门口有人喊:“云飞,你爸叫你呢。”

    明朗也转过头,燕重阳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看着她。那模样又像是两人是老熟人了。

    “来啦。”燕云飞答应道。

    明朗这才听到楼下传来了燕重山的声音。她也跟着站了起来。燕重山既然出来了,那她外公那边的话也应该谈完了。

    明朗跟在燕云飞后面出门,燕重阳还站在门口。看见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明朗不由得觉得头皮一紧,赶紧过去。

    朱虎跟燕重山果然已经出来了,正站在楼下。明朗看见朱虎冲她招手,连忙过去。朱虎笑着跟燕重山告别。

    燕云飞不禁说道:“朱爷爷,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燕重山拍了拍燕云飞肩膀,正要说话,看见燕重阳从楼上走下来。他转头对朱虎笑着说:“朱叔,这就是我弟弟重阳。”

    朱虎虽然这些年没往京都去,但对那边的事情也知道些。他那老领导除了前头的一儿一女外,还有个老来子,是四十岁上头才有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的缘故。这老幺跟他哥姐完全是两样,十分的不成器,大学毕业后在军队混了没两年就非不去了,正事不干,专干些不着调的事儿,老爷子为着这么个幺儿,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光被气住院就有好几回。

    他看着燕重阳慢悠悠过来,目光从他耷拉下来快齐到耳朵的头发,看向带着手腕上的金表,又落在掉了好几寸,分明有些紧的裤子上,不禁暗地摇了摇头。

    他们这一辈的人都讲究艰苦朴素,凡事一定要规规矩矩。这燕家老幺分明就是浪荡子,看那穿得什么衣服?还有头发,哪个大老爷们留这么长头发。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当兵的样儿。这要换了是他儿子,他敢这么吊儿郎当,看他不打断他的腿?

    不过,当着燕重山的面,朱虎还是满脸笑容。

    燕重阳来到众人面前后,伸出手,“朱叔,您好。”

    朱虎笑眯眯跟他握手,顺便掂量了下劲道,心里顿了下——这小子劲儿倒是不小。朱虎心里一边感慨面前这浪荡子倒不是个弱鸡,一边笑眯眯说:“哎呀,都这么大,我离开时,还没有你呢。看见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这不服老不行啊。”

    燕重阳挑着一双桃花眼,“朱叔哪里老了?您比我们家那老头子可精神多了。”

    朱虎不禁愣了愣。这小子竟是这么称呼他老爹的?

    燕重山看出门道来,笑着说:“朱叔,他就是这么个没大没小的,您别理他。您那边事儿忙完了,记得晚上过来吃顿饭。”

    “哎,哎。”朱虎应后,带着明朗离开了燕家。

    “明朗,我晚上来接你们啊。”燕云飞一边挥手,一边说。

    将明家祖孙俩送走了,燕重山打量了儿子几眼,“你小子今天倒是长进了不少,晓得照顾人了啊,连你那些宝贝书都舍得送啦?”

    燕云飞呵呵笑,“朗朗又不是外人。”

    燕重山笑了笑进了屋,燕云飞还伸长脖子往马路上看。

    燕重阳顺他目光看过去,啧啧道:“你小子这是喜欢上了?小心你爸揍你哦。”

    燕云飞嘿嘿说:“我又不是傻的,会让他知道?”

    燕重阳一边摇头,一边哎呀呀叫唤说:“这看样子真是喜欢上了啊,还陷得不浅呢。”

    燕云飞前后看了看,没见到他老爸,一把勾住自己小叔肩膀,一脸的春心萌动,“哎,小叔,我告你啊,这事你可不能告诉我爸。我第一次见到朗朗,这心跳压根就不听自己的,真不骗你。”

    “哟,这是一见钟情啊。”

    燕云飞毫不脸红,“我也觉得是,我以前觉得那什么一见钟情,爱要死要活的,那都什么玩意儿?但真轮到自己,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就那天见了会朗朗后,整天就琢磨怎么认识她,怎么跟她说上话,真完全控制不住的想。不瞒你,我往他们那镇上都跑好几回了。”

    燕重阳拿开了燕云飞的手,上下打量燕云飞,一边啧啧感叹,一边只摇头。

    燕云飞被他这样子闹得心里像被猫抓过,“小叔,你这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燕重阳眯着一双桃花眼看向远处。花树那边,明朗正挽着朱虎出了小区大门。小姑娘人比花娇,只一张侧脸,便使得周围一切失去了颜色。“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的好。”他说。

    燕云飞一愣。

    “你瞧瞧人家小姑娘,今年才多大?是十四还是十五来着?”

    “朗朗今年读初二,十四岁。”燕云飞回答。这些他早摸门儿清了。

    “啧啧,十四啊,今年才十四就长成这样,这要再过几年,再长开了些,那还得了?”燕重阳一把勾住燕云飞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云飞啊,小叔我不是瞧不起你,我真觉得你罩不住啊。”

    “啥?啥?什么罩不住?小叔,你什么意思啊?”

    明朗挽着朱虎离开了市政府大院后,连忙问他跟燕重山谈的怎么样了?

    朱虎拍了拍明朗的手,“没事儿了,你燕叔叔发了话,这事他管,律师那边咱们也不用担心了,他明天就让人跟我联系。”

    “真的呀。”明朗高兴坏了。有南江市□□出面,这件事情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朱虎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燕叔叔还说,市里面本来就打算要准备开展一些活动,叫咱们尽管放宽了心,这邪永远是胜不了正。不过这话,你可别对外面说啊。”

    “我知道我知道。”明朗连忙答应。

    朱虎看了看明朗怀中抱着的书,“这都是燕云飞给你的?”

    “嗯。”明朗点头。

    朱虎也点头说,“那是个好孩子,一看就知道是燕家的种,你以后升到这边来上高中,要是学习上遇到了问题,我觉得可以找他问。听说人家成绩可好呢。”

    明朗也觉得燕云飞应该成绩不错,就看他那满屋的书,以及对书的爱护程度,就知道了。说起燕云飞,明朗又想起燕重阳来,问朱虎:“外公,燕云飞他那小叔,我怎么觉得跟燕家的人长得不像?”

    刚才她看见燕重阳要跟朱虎握手时,吓了一跳,生怕这两人来一段“咱们是不是见过面”的猜想。朱虎的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她可不想让他受惊吓,所以在长途汽车上发生的事情,她一个字都没跟朱虎说起。

    “是不像。”朱虎说,“他跟他老子也不像,大概是像娘吧。”

    说起燕重阳,朱虎就忍不住摇头,“那小子真不像是燕家的种啊,你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儿,还有那头发和裤子,啧啧,我要养了这么个儿子,也得气病。真是太不成器了些。”

    明朗听朱虎这么评价燕重阳,不禁抿嘴笑。她外公朱虎是旧时候过来的人,小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参军打战,更是将性命栓裤腰带上,解放后,虽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但以前苦日子已经深入骨髓了,凡事还是十分节俭。这样的他,自然看不惯燕重阳那样的作风。

    要是他知道,燕重阳已经算是救过他们一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改观一下印象?

    “你还在笑,我可没说假话。”朱虎摇头说,“那小子读了个大学后,在队伍里面没两年就呆不下去,整日里吊儿郎当的,专干些不着调的事情,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混一起,听说在北方那边,名头还挺响的,叫什么三少爷?哎呦,你说这什么年头了,还兴什么少爷老爷的?真不像话。”

    明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觉得这个真没办法跟朱虎解释了,隔了辈分,原本思想差距就大,朱虎不理解,也是正常。

    她回想自己曾经过的那一切,北方京都一代圈子里面,确实有几个人物,既年轻又有钱有势,小明星小模特,人人都以攀上为荣。连楚轩都忌讳。她那会既不缺钱,又是个烂脾气,对这些个事从来不理会,听听也就算了。这些人姓甚名谁,有没有一个真叫燕重阳的,她真不记得了。

    跟燕家约好了晚上的饭局,燕重山原是打算留他们呆一下午,是朱虎有事,要去老战友余成海家。他们家最近因为朱小玉的事,南江这边都是托得余成海,现在既然有了眉目,自然也要往那边坐一坐。

    明朗陪着朱虎离开了市政府大院,搭乘了两站公交车后,就到了余成海所住的老干部小区了。两老头见了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明朗不感兴趣,就坐在旁边看书。

    余成海感概:“你们家朗朗,这有大半年没来我这儿了吧?都长这么高了。”

    朱虎最喜欢别人夸自家外孙女了,嘿嘿笑着说:“该长了。”

    “这明年就要上高中了吧?有没有想让朗朗到市里来读书?咱们南江市的教学在省里都算不错呢。”

    “这个要看她自己了,有本事考过来就上,要考不上就算了。”朱虎笑呵呵说。他可是听说自家外孙女最近成绩进步很快。

    余成海与朱虎多少年的交情了,一看朱虎的表情就知道他虽然这么说,但肯定已经打算让明朗到这边来上学了。他也不揭穿,呵呵笑着说:“朗朗要是过来上学了,你们家也得找个人陪,你们老两口反正也没事,干脆跟着来算了,我也好有一个半一起钓钓鱼说说话。”

    “那你还得等,就算朗朗要过来读书,那也得一年半载后啰。”朱虎笑呵呵说。

    明朗就坐在不远处,那边的谈话也听了那么一两句。她也想来南江市上学,倒不是觉得柳镇不好,其实柳镇中学距离他们家更近,学校老师同学都认识,相处起来容易多了。但人应该往上看,同样是读高中,南江市几所中学比柳镇中学,平台肯定更好,能学到的东西肯定更多。她想要变强,必须得往上。

    而南江几所高中,无疑南江一中最牛。想进来这里读书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她的印象里面,柳镇中学虽然每年都有到南江市上高中的,但能进来一中的少得可怜,每年能有一两个就算不错了。

    而她目前的成绩,在他们班上也只能勉强算个中上,拿到全校都不够看,更别说进南江一中了。

    路远且阻,好在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两老头又说起明家的事儿来。明朗拿了个苹果,装模作样在旁边啃。

    朱虎将见燕重山的事情告诉了余成海。余成海点头,“你要早打了这个电话,也不会出这么事。”

    朱虎没有吭声,他没有想到明聪的道行会有这么深。当初只以为,自己手中有证据,判对方一个重婚罪应该是没问题了。难就难就离婚这一坎上,孩子的抚养问题,夫妻共有财产的分割等等,这些事麻烦。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当然是要尽量给外孙女多争取些。哪里知道意外一桩桩一件件来,还没有开始,就到了他已经束手无策的地步。

    “你说你当初怎么给小玉找这么个女婿的?”余成海摇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当初瞎了眼呗。”朱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