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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底下的严从煜忽然问她:“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在往上,就是加固过的木板,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工匠师傅还做旧了些,让它看起来有些年份。

    戚相思轻轻摸了摸刻在那儿的字,低头看他,嘴角微笑:“你想上来吗?”

    ......

    以前是给两个孩童坐的,如今坐下他们两个稍显拥挤。

    戚相思低头看树下,用手指了指底下那段:“高了呢,以前和姐姐坐在这儿,才只有这么高。”

    “你姐姐?”

    “是啊,我姐姐。”戚相思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那边的屋子,从树上看下去又是不同的感官,“她叫戚香橼,年长了我五岁,如果她还活着,如今孩子都会蹦蹦跳跳叫我小姨了吧。”

    戚家温柔可人的大小姐,知书达理,貌美善良,时常跟着戚家的两位老爷出去救济施援,在那小小的南县,戚香橼名声也不小。

    “姐姐擅长女红,随了娘亲的性子,略懂医理,并不像我这么热衷。”戚相思看着屋子旁的那个药圃,声音顿了顿,“她有一手好厨艺,祖父开出的方子,由她做出来的药膳最好吃。”

    “姐姐十二岁那年,说媒的人就踏破门槛了,南县地方小,有什么事传开的也快,戚家名声好,大小姐又是温柔贤惠,许多人家都想早定下来,晚几年成亲也没事。”

    戚相思说着说着笑了:“姐姐其实有心上人,表哥来戚家跟着爹爹学了几年,还得要我帮着传信,后来差点被我娘发现。”

    “朝廷曾去永州召过一批大夫到京都参加太医院的考试。”严从煜查戚家的事时查到了这些,“南县当时有几个名额,戚家在列。”

    “什么时候的事?”

    “八年前,应该是十月的公文。”

    “十月。”戚相思轻轻念叨着,倏地神色一凝,那时齐鹤年和爹爹认识有一阵子了,时常来戚家向祖父讨教,有一回她带着弟弟躲在屏风后玩,似是听到父亲和他起了些争执,最后齐鹤年离开时还念叨着说爹爹顽固不化,难道就是为了这事?

    “最后南县只送了一个人上去,最终也没有进太医院。”严从煜翻过当时的人员名单,并没有戚姓之人,也就是说戚家直接拒绝了。

    “祖父和父亲本来就不图名利。”戚相思沉声,“当时若是受召,也许,都还能活着。”

    严从煜看她微微耷下去的肩膀,声音缓下去:“隔年五月,齐太医游历回来,入宫觐见父皇,奉了珍宝,半个月之后,父皇对其大加赏赐。”

    “为什么是半个月后才赏赐?”

    “父亲年事已高,又有以前的旧疾,那几年身子不大好,齐太医回来之后给父皇调养了半个月,头疼的毛病减轻了许多。”

    戚相思嗤笑:“不过是误打误撞,这些年圣上的头疼之症是不是又犯了?”

    严从煜点点头:“好了几年,三四年前又再犯。”

    “齐鹤年只知道怎么用,可不知道怎么养,那药鼎祖父当初烧制出来并不是为了煎药治病,而是他自己兴趣所向,所以这东西虽然用了许多名贵药材,但并不实用。”戚相思记忆里,祖父对这药鼎宝贝的很,也就用过那么两回,余下的时间都是在养护,祖父也喜欢,总是不厌其烦的养着。

    严从煜不懂这些,也没见过这药鼎:“不知道怎么养会如何?”

    “最后会变成一堆废陶。”戚相思转头看他,“用来煎药,比普通的砂锅还不如。”

    所以圣上的身子才在好了一阵后又每况愈下,也许齐鹤年是发现了这个问题,药鼎在渐渐失效,才会有三年前卖戚家宅子那件事。

    齐鹤年这是在给她和弟弟下套呢。

    严从煜眉头微蹙:“没办法恢复?”

    戚相思轻笑:“小王爷可以把我交给皇上,我弟弟年幼,我算是戚家唯一能够知道这些的人了。或许严刑拷打之下,我能记起些什么来。”

    “我想用这个来治八哥的病。”严从煜坦坦然看着她,他对那药鼎的效用是有些好奇,“八哥之前的咳嗽之症也是戚老爷治好的,或许这也有用。”

    戚相思脸颊微微泛红,为刚刚自己带刺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两个人凑的近,戚相思脸上的神情一览无遗,严从煜抬手,大掌按了下她的头,那嘴角似还有些笑意,戚相思整个脑袋又闹哄哄了起来。

    这时樟树上忽然树叶骚动,从枝桠内窜出来一道影子朝着他们这儿冲过来,戚相思的身子避了下,却因旁边没有可以扶的东西险些要掉下树去。

    严从煜一把拉住了她,等戚相思惊魂未定的朝着那头看去,一只浑身灰色的松鼠窜到树梢,灵巧的攀着转瞬又不见了。

    树上的位置太狭窄,严从煜这么一拉戚相思就撞在了他怀里,她急忙起身,可刚刚那一动位置真的坐的不太好,向后仰倒的功夫,她又被拉回来了。

    站在不远处的陆勤背过身去,他若继续往下看,等齐姑娘离开,自己的眼睛恐怕要保不住了。

    这厢戚相思既不能装睡也没有遁地术,只好恳求他:“你扶我一把。”

    严从煜握住她的手扶她坐稳,戚相思稳了稳心神:“祖父并没有完全治好八皇子的病,要不然也不会再犯。”

    “八哥是中毒。”

    风吹动树叶沙沙向着,戚相思怔怔的看着他,中毒?

    “八哥以前身子并没有这么差,中了毒才会咳嗽不止。”

    “也就是说,祖父治好了八皇子之后,他又中毒了?”

    严从煜点点头不语,戚相思知道自己猜对了,皇宫是什么地方她了解的并不深,而皇家是什么地方她却已有见识,那是一个冷血没什么亲情味的家,当父亲的能利用自己儿子,做兄弟的都在相互给对方捅刀子,不知道哪天死在谁手上,一张笑脸背后,可能想着怎么从对方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

    小王爷命运多舛,屡出事情,八皇子中个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戚相思垂下头,祖父的绝活她没学到,留下的医书也没看全,八皇子的病若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她如今是没办法,可要是中毒的......

    “我试试吧。”

    ☆、第095章

    二月一过,春意洒满了整个京都城,四月是踏春的最好时节,每日进出京都城的马车多了不少,城内外几处踏春的地方也十分热闹。

    对于戚相思而言,这时节犹如农耕一般,是栽药下种的好时节,虽然已经进了内教习,她还是习惯的去陈太医的西药房帮忙种草药。

    她很忙碌,既要跟着温太医学习,每隔几天还要去趟百花巷,余下的时间抽空得研究八皇子的病,一个月前回齐府拿书,之后就没再回去。

    桌子上摆着厚厚的几本书,都摊开着,戚相思微皱着眉头,手中的纸写了一半,又遇到了难题。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第四回了,对八皇子的病,她充满了疑惑。

    想治病得先解毒,起码,她得知道八皇子中的是什么毒,可为什么给八皇子看病的诊断簿子从没记过中毒一事。

    戚相思放下笔,得再了解多一些才行。

    这时院子外传来了叫喊声,从窗户看出去,来喜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她在,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催她:“快,十皇子派人来请你。”

    “请我做什么?”戚相思把几本书合上,“出了什么事?”

    来喜喘的瘫坐在了门槛上:“还能有什么事,侧妃要生了,十皇子派人到前门来请你过去。”

    “不是还有半个多月!”戚相思当下就意识到不对了,宫里送的,外头请的稳婆哪个不是经验老道,若是安安稳稳什么问题都没有,哪里会在生的时候派人来请她。

    “走。”

    戚相思二话不说拿了药箱走到门口,心中有些不安,折身又从柜子中取了匣子放到药箱中,来喜也没顾着休息够,带着她匆匆离开太医院。

    在太医院外戚相思见到了严从贺派来的人,戚相思嘱咐来喜等温太医从内宫回来就禀告他这件事,跟着派来的人离开九思巷,上了马车后才大概得知来龙去脉。

    一早起来,吃过早食的齐敏画忽然觉得不对劲,随后肚子就开始疼,疼的根本站不稳,随后身下一热,淌下的竟是血水。

    距离临盆也不过半月时间,十皇子疼爱侧妃,早早备下了稳婆,齐家那儿也送了个经验老道的稳婆过来,得知侧妃要生,慌了一阵后很快有条不紊的准备了起来。

    可一个多时辰过去,孩子没有生的迹象,齐敏画却疼晕了两回,醒来之后,她恳请严从贺派人到太医院请戚相思过去。

    “怎么会有小产的征兆。”戚相思上回去十皇子府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好的,再者每隔半个月太医院这儿都会派人前去诊脉。

    派来的人知道的不多,戚相思按捺下情绪,时不时转头看窗外,距离皇宫并不远的十皇子府,快马加鞭也走了一刻多钟。

    下马车后戚相思进府,在门口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魏茹诗带着好几个人站在大门口,看了眼戚相思手里的药箱,神情傲慢:“这里是皇子府,怎么什么人都往里带,还不快赶出去!”

    “侧妃娘娘,这是殿下命小的去请的。”严从贺派去的人护在戚相思面前,笑脸逢迎着魏茹诗,“娘娘您看,是不是让小的先把人带进去,免得里头等急了。”

    “不是让你入宫禀报母妃,派人请太医过来,怎么叫了个医女!”魏茹诗没有点头,拦路的人谁都没动,她斜了戚相思一眼,“把人带回去,再请太医过来。”

    “娘娘,齐姑娘不是医女,她是温太医的学生,是殿下命小的特地去请......”

    “不是医女也不是太医你还敢往府里带,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快不快再去太医院请人!”

    话没说完就让魏茹诗打断了,她不是不知道戚相思的身份,可就是不让她进去,拿捏着她既不是医女又还不是太医,区区一个学生有什么资格进府给人看病。

    “娘娘,殿下让小的请人过来后马上带去齐侧妃那儿。”

    魏茹诗不为所动,凉凉的看着他:“你糊涂了,殿下明明是让你入宫禀明良妃娘娘,派人请太医过来,殿下何时吩咐你请一个这样的人,耽误了齐侧妃事小,腹中的孩子出了事你拿十条命来赔都不够。”

    戚相思看了眼魏茹诗身后的人,这架势是硬闯都不行,拖住她一个,再去请太医来去还得时间,生孩子能耽搁多久,怕到时候一尸两命。

    这会儿还怕得罪人么,戚相思扶了扶药箱:“魏侧妃,十皇子殿下请的是不是我,也得问过他才知道,若是您听错了,导致齐侧妃出了事,那可就是您的责任了。”

    “你一个区区医女,我还没问话你胆敢多嘴,来人,掌嘴!”魏茹诗脸上闪过一抹狠辣,“把她给我拿下!”

    “你敢!”戚相思甩开上来拿她的婆子,脸色也沉了下来,“府内齐侧妃性命攸关,你却在此借口拦截,魏侧妃,你安的什么心,恐怕是不想让齐侧妃母子活下去了,我看齐侧妃早产一事,恐怕与你脱离不了干系!”

    “放肆,你胆敢污蔑本妃!”魏茹诗神色一凛,厉声呵斥,“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把她给我拿下,给我打!”

    “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戚相思冷哼一声,借着护卫躲过了甩来的巴掌,“看来魏侧妃是做贼心虚,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大胆,你还敢在这胡言乱语!”魏茹诗神情狰狞的的瞪着她,戚相思后退了一步冷笑,“看来被我说中了,魏侧妃,你要再拦着我,满京都城就都能知道你想谋害齐侧妃母子的事了。”

    “给我拿下她!”魏茹诗尖着声吼道,头上的坠饰都跟着颤抖,站在她身后的几个人这才蜂拥而上要来抓戚相思,护卫一个人没法抵挡这么多人,就这时,戚相思身后忽然横出了一柄脱了剑鞘的剑,直戳在那想要打巴掌的婆子面前,半寸距离都不到。

    那婆子吓的向后仰去不敢动了,刀剑无眼,这明晃晃的还泛着冷光,其余几个也不敢动,魏茹诗看到出现的人脸色微变,他怎么会过来!

    威吓足了,陆勤缓缓收回了剑,恭恭敬敬看着戚相思:“齐姑娘请。”

    戚相思看了眼身后的小王爷,走进了十皇府的大门。

    这时魏茹诗还想拦戚相思:“小王爷,就算是你在此也不行,殿下命人去请的是太医,带来她算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儿戏。”

    “是不是问过十哥就知道。”严从煜的视线从戚相思揉着的手腕上扫过,转手就从陆勤腰间抽过了刀,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下,之前那个捏着戚相思手臂不让她动弹的婆子,已经没了右手。

    魏茹诗大叫了声捂住嘴,看严从煜的眼神里满是惧怕,那婆子已经痛的在地上打滚,几个人吓呆在那儿,谁都没敢再上前拦人。

    戚相思顺利到了齐敏画的院子,留在院子里的十皇妃看到戚相思进来微怔,随后叫人把她带进去,再转头时看到了小王爷,十皇妃并不能适应他那冷漠的样子,缓声问:“十一弟到此,是来看殿下的?”

    “十哥人呢。”

    “看我忙的,都有些晕了头了,适才说要去等人,这都一刻钟过去了,我这就派人去找,十一弟要不去书房内坐坐,这儿血气冲,怕是会冲撞了你。”

    “不必。”严从煜示意陆勤去找,就站在了十皇妃旁边没再动,看样子是要留在这里。

    十皇妃愣了愣,神色有些尴尬,借着丫鬟过来寻她,很快离开忙别的事去。

    ......

    戚相思走进产房,迎面就是血腥味,床下的盆子里扔着好几条染血的布,两个婆子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在给齐敏画推肚子,杜鹃则是守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