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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

      两个孩子刚出生,一清洗完毕便被抱到外面给候着的太医逐一看过,韶亓箫出来时两只已并排躺在了悠车里,蜷在毯子里睡着了,小脸又皱又红,甚至红得有些发紫。

    这两个孩子比圆圆和长生刚出生时都要小,身上也不像他们的哥哥姐姐那么多肉肉,衬得他们更加弱小。

    韶亓箫想起昨天晚上他们夫妻俩还靠在一起猜测孩子的性别,才一日而已,他的妻子和孩子就遭了大罪。

    他眼睛一酸,重重地吸了吸鼻子。

    赵毅上前拍了拍女婿的肩,叹气道:“太医说虽不比足月出生的孩子好,但只要精心养着,就会越来越好的。等过几个月,保管能跟正常的婴孩一样活泼起来。”

    在场的太医纷纷跟着点头。

    实际上,几乎所有人都很庆幸的。

    双生子一强一弱的状况时有发生,若璟郡王妃的胎也是如此,那么强的那个照料好了想必可以撑过来,可这次早产对弱的那个而言只怕是催命符。

    现在好了,两个孩子身体都差不多,连体重也很接近,一个三斤八两,一个三斤九两。正常的双生子体重该在四斤到五斤之间,如今这样也只差了一点点,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老太医跟着道:“还有王妃这次亏了血气,需要长时间的调养,五年之内切勿再有孕。”

    韶亓箫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我已有三子,够了。”

    他缓缓走了几步,弯下腰轻轻地去摸其中一个孩子的脸。

    突然,被他摸着的这只肉团团微微张了张薄薄的小嘴巴,然后轻轻挥了挥小手。不知是不是双生子间的心灵感应,紧接着另一只也跟着动起两只小手来。

    韶亓箫将自己的手指递过去,一一叫两个小儿子来抓,两只下意识地便抓住了他的手指。

    待韶亓箫察觉到小儿子们还有抓握的力道,他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上来,韶亓箫整个人不禁一晃,差点儿摔在地上,还是赵毅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了。

    吴氏见状,赶紧命康平将他搀回去休息。

    只是韶亓箫坚持要到赵敏禾身边陪着,最后无法,吴氏做主在女儿的床边加了一张睡榻供他休憩。

    *

    大兴宫,明光殿。

    以闵首相为首的朝臣立在下首,几乎三省六部的长官都到齐了,所有人却都摒着呼吸,一派寂静无声。

    赵攸瀚也在其中,他立在六部尚书之后,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承元帝坐在上座,面前的桌案上,赵攸瀚呈上的那份血书尤其显眼。除此之外,还有血书的主人——萍乡知县傅怀安为官以来所有的卷宗。

    他浑身压抑仿佛一触即爆的怒气,帝王的威压在此刻显露无疑,叫底下的官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京兆尹更是冷汗涔涔,丝毫不敢动弹,生怕承元帝注意到他。

    京中发生凶案,首当其冲的失责官员便是他,尤其此事还牵连了璟郡王妃。

    要命的是璟郡王妃还怀着双生子,陛下有多看中这对小皇孙,京中无所不知,他这个管着京中大小事务的父母官更是一清二楚。

    自去年整个大周兴修水利以来,承元帝就极少再有好心情的时刻。再有国库吃紧之下,承元帝自己也从私库中掏了许多出来,这种情况下给皇子皇孙们的赏赐自然大大减少。即使如此,陛下也没落下过对这两个小皇孙的赏赐,可见其期待之意。

    京兆尹宁愿承元帝现在就对着他发火,破口大骂也好,朝他砸东西也罢,就是不想一直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等着被判死刑。

    如此压抑肃穆的氛围,沉重到的可不止京兆尹一个,五相、六部尚书……哪一个不承受着来自承元帝的压力。

    堂堂天子脚下,还是在极靠近内城的大街上,竟有人皇而堂之地在繁华大街上亮刀子,最后生生叫一个皇家儿媳遇袭早产了——这种事情简直打的是整个大周朝廷的脸面!不用承元帝责骂,他们都觉得无言以对。

    几个皇子神色各异,但各自默契地没有插嘴说话。

    闵首相自从相之初,便与赵家是姻亲,他的嫡长孙女嫁的还是赵攸瀚的堂弟,仗着两家亲近,他频频朝赵攸瀚使眼色。

    眼中的希冀目光显而易见——出事的是你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开个头,我们该严查的好求严查,该求情的也好求情。现在陛下这么不说话,咱们做臣子的总不好在陛下前头开口说话吧?总要有个合适的由头不是?

    奈何,赵攸瀚虽看见了闵首相的眼色,却只淡淡摇了摇头,然后便沉默下来。

    闵首相微微鼓了鼓腮帮子,低头盯了地上的龙纹青砖许久。

    他正要一咬牙身先士卒,便见到一个小内侍匆匆进来,到冯立人身边耳语了一番。

    闵首相暗暗祈祷着这小内侍带来的是好消息,不然京中不知该有多少官员受罚。

    幸好,听了冯立人的转述,承元帝神色稍霁,却幕地抬手揉了揉额际。

    闵首相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三皇子韶亓茽默默抬头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二皇兄,见韶亓萱真没开口的意思,蹙了蹙眉才开口说了一句:“父皇,请保重龙体。”

    他说了话,后头的几个皇子也表达了自己的关怀之意。

    韶亓荿早就站不住了,若非不敢在这种时候提出出宫,他早该奔回府里去了解情况了,当下便追问道:“父皇,是宫外七哥府里的消息吗?七嫂还好吗?两个小侄儿生了吗?他们还好吗?”

    承元帝被这一连串的“吗”追问下来,原本有些缓解的脑袋又被他弄得有些晕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甩手道:“都还行。你要是担心就出宫去看看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他犹豫了下,又道,“看完了一会儿再回来跟朕说一说具体的情况。”

    即使有太医的传话,他也并不安心,叫一个儿子代他走一趟也好。

    这倒正和韶亓荿的意,他自然不会反对,便立马就告退了。

    人刚走,便又有一个内侍进来——这次来的可不是什么没品级的小内侍了,而是承香殿崔惠妃处的掌事内侍。

    这次并非冯立人传话,而是由承元帝将人招了过去自己细细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