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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即便如此,他齐慕阳凭什么那般羞辱我!”

    苏筝想起齐慕阳一口道出她女扮男装,对她冷嘲热讽,还有他那一张冷脸,心里就气得很。

    苏烈不愿再多说,想起齐慕阳右手的伤,还有今日这件事,朝着另一条街道走去,并说道:“明日你和我一同去齐家道歉。”

    “道歉?”

    苏筝一听苏烈这话,白瓷般的脸庞都涨红了,急声问道:“为什么,不都已经和他说了对不起。他还爱理不理,凭什么我们要上门道歉?”

    “我不去!”苏筝摇了摇头,异常坚决地说道。

    苏烈回头望了一眼苏筝,板着一张脸,不满道:“你若是不想这件事被母亲知道——”

    “三哥,你——!”

    苏筝眼睛陡然睁大了,她没有想到苏烈居然会拿这件事要挟她,这要是被母亲知道今日之事,只怕她以后都出不了门。

    苏烈看着苏筝依旧气愤的样子,很是无奈,只能走到苏筝身旁,好生劝道:“你我不管齐慕阳,直接抢走他的马车,而且还让他受了伤,这件事本就是我们的错,他心里有气并不奇怪。你也看见了他右手上的血,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本是我们的不对?”

    可是,可是——

    苏筝嘴唇一动,还要分辩什么,不过听苏烈这话,想到齐慕阳右手上的鲜血,触目惊心,十分严重,最后沉默了。

    而且马车狂奔,速度那般快,看着他那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受别的伤。

    这么一想,苏筝心里就有些尴尬,毕竟这些都是因为他们造成的。

    齐慕阳不愿理睬她,也没有追究这件事,只是没有说话,最后还带他们回城,似乎并没有对不住他们的地方。

    不过——

    “那也怪他,谁让他——细皮嫩肉的,不禁折腾,还不如我!”苏筝冷哼一声,心里虽然有些愧疚,但嘴上依旧不服气。

    “再说你没听见他说的那些话,还说我嚣张!”

    苏烈看出苏筝只是死鸭子嘴硬,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时不察,脱口说道:“你是挺嚣张的。”

    “三哥,你说什么?!”

    ……

    齐府,陶然居。

    巧儿看着齐慕阳右手,还有膝盖处的伤,很是心疼,一边替齐慕阳上药,一边问道:“少爷,你这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慕阳皱着脸,强忍着痛楚,倒吸一口冷气,摇头道:“没事,这件事不要告诉祖母。”

    因为齐慕阳被人带走,石溪等人都吓坏了,生怕齐慕阳出事,好在齐慕阳回府的时候遇见了石溪等人,想着不要节外生枝,免得石溪等人受责罚,这才让石溪等人守口如瓶。

    “这怎么可能瞒得住!”

    巧儿洗过帕子,看着那些伤痕,摇头说道:“老太太肯定会知道,少爷你不必替石溪他们兜着。”

    “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他们无关。”

    齐慕阳看着右手被包扎好,心里却是想着这之后只怕有一段日子没有办法拿笔写字。

    巧儿知道齐慕阳性子独立,拿定主意之后也不好多劝,只是说道:“老太太现在正为少爷你进入仁和书院高兴,若是知道少爷你受伤了,石溪他们还是少不了一顿责骂。”

    齐慕阳没有说什么,只是听着巧儿念叨,沉默了许久,忽然想起今日方少意和他说的那句话。

    “巧儿,父亲出殡之时,白家有没有人前来拜祭?”

    当初齐景辉坠马死亡,便是和白家的白御史一同去郊外骑马,若齐景辉坠马真的是有人故意害得,那么白御史应该知道一二。

    “白家?”

    巧儿一愣,不知道齐慕阳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白家太太倒是来过几次,白大人却是没有过来。”

    “少爷,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齐慕阳刚一抬手,准备挥手,便觉手心很疼,身上另几处撞伤淤青也阵痛,说道:“没事,只是随便问一下。”

    ……

    这边齐慕阳正和巧儿说着话,齐慕槿等几位妹妹却是过来陶然居,一个个都面带笑容,还带了一份礼物,是来祝贺他进了仁和书院这件事。

    她们也知道齐慕阳答对书院先生出的题目,十分顺利地进了仁和书院,以后便要在仁和书院读书。

    “咦?这是怎么了?”

    齐慕槿看见小丫鬟居然端出去一盆水,帕子还被染红了,心里一惊,急急地走了进来,再一看齐慕阳被包扎好的右手,震惊地问道:“大哥,你的手这是——受伤了?”

    “怎么会受伤?”

    齐慕蓉和齐慕春也都惊讶不已,赶紧走过来,询问齐慕阳右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慕蓉性子最急,一转头便望着负责齐慕阳起居的巧儿,呵斥道:“巧儿,你们这是怎么侍候的,大哥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这伤的还是右手!”

    读书人大多右手书写,这要是右手出了事,以后也就废了。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齐慕阳看着这几位妹妹都如此关心他,顿时感到亚历山大。

    齐慕晴小胳膊小腿,迈得飞快,跑到齐慕阳跟前,小脸皱着,问道:“很痛吧?姨娘说,呼呼就不痛了。”

    “不痛。”

    齐慕阳看着齐慕晴皱着一张小脸,十分可爱,不禁哑然失笑,说道:“一点也不痛。”

    齐慕晴却是扑到齐慕阳腿上,整个人靠在齐慕阳身上,昂头望着齐慕阳,一双大眼睛睁得圆圆,望着齐慕阳被包扎好的右手,问道:“真的不痛?”

    膝盖!

    齐慕阳脸色一变,嘴角一抽,扯着嘴,摇头强笑道:“不痛!”

    真的一点也不——

    疼!

    第30章

    齐慕阳想要隐瞒马车被人抢走,他右手受伤一事,但是很显然他没有和苏烈兄妹打好招呼。

    第二天苏烈兄妹登门拜访,立马就露馅。

    齐慕阳并没有想到苏烈他们兄妹俩还会真的上门道歉,只是看着林老太太皱着眉头,面色阴沉,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林老太太看着苏家兄妹俩,不说苏家和西府那老妖婆的关系,她心里就很不舒服,现在她才知道慕阳右手上的伤根本就不是小伤,而是苏家兄妹害得,她心里的怒火就蹭地一下往上冒。

    果然,和那老妖婆沾上关系,就没好事!

    不过,林老太太当着苏烈兄妹的面却不好发火,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担忧地说道:“慕阳,他倒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也是才知道。”

    齐慕阳看着林老太太略带责怪的眼神,觉得尴尬,低下头。这当场被戳穿谎言,感觉还真是不好。

    林老太太和西府的关系可谓是势同水火,尤其是上次闹出灵堂走水,齐慕阳险些被火烧死这件事后,关系更是冷僵。在老太太看来,上次对齐慕阳下手的肯定是西府的人。

    苏筝听见林老太太的话,眼睛一亮,转过头瞟了齐慕阳一眼,心里有些诧异,倒没想到齐慕阳没有告状,居然还隐瞒了这件事。

    “都是我的错,连累表弟,还害得他受伤。”

    苏烈端坐在楠木交椅上,眼神中透出一丝歉意,又说道:“不过也多亏表弟,我和妹妹才摆脱那伙地痞。”

    表弟!

    林老太太眼神一冷,低头端起案几上的茶杯,心里却是在冷笑不已,什么表弟,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居然还称慕阳表弟。

    苏家兄妹是邢家邢大老爷的外孙女,他们也是邢老太太侄外孙女。

    齐慕阳自然知道林老太太不喜西府,至于邢家都不算亲戚,更别说苏家。

    林老太太不待见邢老太太,自然也不待见苏家兄妹,转过头望着齐慕阳,看着齐慕阳藏在袖子里面的右手,很是担忧。

    她之前听齐慕阳的话,以为不过是小伤,并没有多想,但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遭。

    那马车要是有个万一,直接翻车,那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

    齐景辉当初便是坠马摔死,这要是齐慕阳也出了意外,这齐家可就真的无后了!

    因为这个缘故,林老太太更加不喜苏家兄妹。

    林老太太望着巧儿,叮嘱道:“少爷右手的伤可要好好养着,等伤好了,再去仁和书院进学。”

    巧儿自然恭敬应是,表示会好好照顾少爷。

    “表弟进了仁和书院?”

    苏烈听见林老太太的话,很是惊讶,他可是知道仁和书院有多难进,他父亲一直逼着让他考进仁和书院,却是每一次都没有考进,想他苏家武将世家,一直都被看做是粗鲁武夫,这听见齐慕阳进了仁和书院,那可是天下学子都想进的书院,怎么不让他惊讶。

    苏筝也有些吃惊,狐疑地打量了齐慕阳几眼,有些不服气,想不通齐慕阳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进仁和书院,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暗自腹诽,肯定是撞了大运!

    齐慕阳听着苏烈一口一个表弟叫着,十分亲近,只觉得烦闷,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没有那么好。

    林老太太不喜苏家兄妹,齐慕阳自然对他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感,他身上的伤可还一直疼着。哪怕是身上的伤好了,他也不是那种好了伤疤,便忘了疼的人。

    虽说林老太太不满齐慕阳瞒着她受伤这件事,但她也不会责怪齐慕阳,只是心里想着以后齐慕阳出去,一定要派更多的下人保护,若不然真的出了事,那可就后悔莫及。

    没说几句话,林老太太就打发了苏家兄妹,不想和他们多说,不过嘴上却是吩咐齐慕阳好生招待他们兄妹二人。

    至于,齐慕阳右手的伤,林老太太也不打算再去追究那些下人的过错。毕竟齐慕阳瞒着,就是不想让这件事闹大。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要好好敲打他们一番,决不能再有下一次!

    ……

    苏烈兄妹上门,齐慕阳只能接待,领着苏烈兄妹去了陶然居。

    看着面前这两兄妹,齐慕阳也觉得头疼,他昨日本就不想多生事端,才没有和苏筝争执,现在他们又巴巴地跑上门,都没有看出老太太对他们很是不喜,一点眼色都没有。

    这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托辞离去。

    苏筝好奇地看着齐慕阳的书房,看着这满屋子的书籍,心里很是惊讶,她虽然不喜读书,但心里也佩服那些刻苦读书的人,转头瞧了瞧齐慕阳。

    一见齐慕阳盯着她和三哥,眼神有些奇怪,望了一眼自己身上衣着打扮,不再是昨日那套男装,而是一袭艳红绣花长裙,女儿装扮。

    “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苏筝眉头紧皱,警惕着问了一句。

    齐慕阳摇了摇头,不想多说,只是吩咐丫鬟给他们上茶。

    苏烈一听苏筝还是这急冲冲的口吻,心里窘然,一拉苏筝的衣袖,望着齐慕阳,笑着称赞了一句,“表弟,你这陶然居还真是清幽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