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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她现在刚上手,就什么都得自己上心,反正她也觉得这事很有意思,很有劲头去认真做。

    大概日子有了盼头,有了份正经“差事”,就很容易叫人觉得满足。

    荣锦棠见她举着棋子发了好一会儿呆,就知道她心思没用在棋盘上,不由出言提醒:“再不落子,就算你输了。”

    付巧言回过神来,急急忙忙下了一手,然后就叫起来:“哎呀,落错了。”

    她冲荣锦棠甜甜笑笑,小声音别提多谄媚了:“陛下最好了。”

    荣锦棠严肃道:“怎么好?”

    付巧言就卡了壳,好半天才憋出几句来:“陛下英俊高大,聪明绝顶,料事如神,威仪堂堂。”

    “哈哈,”荣锦棠笑出声来,“你啊,就知道糊弄朕。”

    他摇了摇头,伸手捏她的鼻尖:“巴结人都不知道好好巴结。”

    付巧言皱皱鼻子,摇头躲掉了他作怪的手:“我是真心那么想的。”

    她难道能说“陛下最好了,我怎么看怎么好,再多的好讲不出来”?

    必然是不能的。

    荣锦棠摇了摇头,道:“行,饶你一手,捡回去吧。”

    付巧言高高兴兴把棋子捡了回去,特别认真思考一番,又在旁边一路落了下去。

    荣锦棠憋着笑,打趣看着她:“不改了?”

    他这么一问,付巧言就有点慌了,毕竟她棋艺不高,算力比他差了得有五十步,每次下棋都是输的很惨。

    她认真想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落子没有问题,于是便点了点头。

    荣锦棠叹了口气,伸手在棋盘上点了几下:“其实刚才你随便落的那处更好一些,如果这样这里的子就会被提掉,你这一路和这一路的棋就能连起来,最后说不定还有些希望。”

    付巧言很受教。

    这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因为知道自己必输,她就耍赖说不下了,非叫他给自己讲棋。

    荣锦棠只好领着她复盘,每一步都讲解了一遍。

    等到沐浴过后,两个人回到房里,付巧言就道:“今日里问了问明棋怎么干发,要不我来伺候陛下一回?”

    荣锦棠挑眉看她:“怎么?”

    付巧言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今日里在太后那,听她们讲了早年的事,才发现……”

    太后和淑太贵妃早年能有什么事?不都是关于先帝爷的,荣锦棠一瞬就了悟了,好笑地看着她:“发现你对朕巴结的不够?”

    付巧言低下头去。

    荣锦棠心里头一阵暖,他把她搂进怀里,笑着说:“朕不用你巴结,因为知道你一直把朕放在心上。”

    一时间,屋里只能听到两人心跳的的声音。

    噗通、噗通,那节奏叠在一起,成了最动听的旋律。

    付巧言趴在他耳边问:“那,要不要叫我伺候一回?”

    荣锦棠大笑出声:“那必须得劳烦宸娘娘了!”

    第105章 将好

    秋风吹来冬天的凉爽, 仿佛一夜之间, 天气就冷了下来。

    冬日的暖阳徐徐而升, 外面一片晴朗,依旧是个好天气。

    付巧言早起醒来, 发现荣锦棠已经披了夹袄,坐在窗边往外看。

    她坐起身来,靠在床边揉眼睛,小声打哈欠。

    两个人这样相处日久,也磨合出些默契来。荣锦棠日日都夜宿景玉宫,大多时候都只搂着她安眠,那些颠鸾倒凤的事儿并非天天都有。

    身边有个人一起入睡,总好过一个人在乾元宫孤枕难眠, 那样子仿佛景玉宫就是他们两个的家一般,总能叫人心里头安稳, 不像以前那样浮着。

    回宫这一个月来,荣锦棠越来越意识到付巧言对他的重要性,他索性也由着自己的心, 这样安然度日。

    他身上的担子太重,如果心里再没个栖息地,用不了多久就要垮了。

    荣锦棠正看得出神, 付巧言就叫他:“陛下怎么起得这样早?”

    他回过神来,在阳光里冲她微笑:“瞧瞧今年的天气,也不知道雪何时能落下。”

    老话总讲瑞雪兆丰年,可他既盼着早早下雪, 又怕今岁雪重,最后成了灾。

    老百姓忙忙碌碌一年也不过就为了那一亩三分地,今年的大越实在也不能再承受一次天灾了。

    付巧言穿上夹袄也跟到窗边,陪他一起往外看:“陛下肯定早就做好了防务,银两政令也已经议论好,倘若落到最坏的结果,也必不会叫百姓饿肚子。”

    “既然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好,那就不要老去担忧了。”

    付巧言摸了摸他的手,入手一片冰凉,她叫了宫人进来上热茶,又叫等在外面的宁城安排给陛下换一身厚衣裳来。

    现在在景玉宫的偏殿里也有荣锦棠的一柜子常服,日常换取很方便。

    荣锦棠抿了一口热茶,觉得通身舒畅。

    “你最会安慰人。”

    付巧言笑,仔细给他换好袄袍:“不是我会安慰人,只我会说实话罢了。”

    有时候实话也不一定不中听,在荣锦棠面前,付巧言也从来没说过半句假话。

    十月底,天气已经很冷了,冷风一吹,叶子就要落一地。

    宫里头一下子就寂寥下来,连时光也比往日安静不少,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吹落了小宫人们发间的绒花。

    付巧言的药已经吃了两个多月,现如今并不怕冷,每次来月事也不再难受,正巧今日旬假不上朝,荣锦棠就叫太医过来景玉宫问诊。

    他是每隔十日就要请一次平安脉,付巧言沾了他的光,不仅有李文燕这样的院判给主治,甚至黄芪也要再请一回她的脉,每次的药用起来都有些区别,显然是细调过的。

    等两个人一人一碗热汤面下肚,才觉得暖和起来。

    付巧言回忆了一下去岁的天气,问荣锦棠:“是不是得开始烧火龙了?现在夜里头冷了,怕小宫人们熬不住。”

    在荣锦棠以及两位娘娘的潜移默化下,她已经很自觉开始操心宫里头的宫事,并且还很认真。

    荣锦棠想了想,道:“一会儿你去娘娘那里问问,看看往年的大概什么时候供的?炭火要先看备没备齐,要不然各宫不能统一发放。”

    付巧言点点头,给他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

    荣锦棠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吃烧肉包子。

    付巧言又把碗推到荣锦棠跟前,细声细语道:“特地吩咐过的,没有加糖,陛下尝尝不甜的。”

    她要是凶一些荣锦棠还会反驳,这样温柔缱绻的,他就不好不给她脸面了。

    荣锦棠叹了口气,视死如归地喝了一口。

    还行。

    付巧言笑了,给他夹了一筷子爽口的咸菜丝,叫他拌着粥来吃。

    荣锦棠立即高兴了。

    宁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跟在边上道:“今日刚好是月末,臣把三位御医都请了来,一会儿便能到。”

    荣锦棠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他两句乾元宫的事,这才继续用膳。

    一顿早膳用了两刻才完,等桌子都撤了,荣锦棠才起身去书房读书消食。

    付巧言回了卧房,叫明棋伺候她梳发髻。

    明棋笑道:“娘娘也是,要见外人才打扮打扮,平日里也太简便了些。”

    最近荣锦棠又给她了好些头面,什么宝石的都有,付巧言本不是个俗气人,可瞧见红宝绿宝和碧玺的珠光宝气,也难得没怎么抗拒。

    她今日换了飞仙髻,两侧各插红蓝宝石蝴蝶花簪一支,耳坠红蓝宝花蝶耳环,穿的小立领粉紫丝绵夹袄,中间一排铜鎏金纽扣,衬得团花锦缎料子更是美不胜收。

    下身一条深紫的马面裙,上有织金云鸟海水纹,走起路来波光粼粼,实在很是好看。

    她换了这一身衣裳去了书房,顿时就叫荣锦棠看呆了去。

    付巧言仿佛天生就适合这样富丽堂皇的打扮,这一身新作的常服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容光焕发,美丽天成。

    荣锦棠放下书,过来拉着她坐到小塌上,还仔细上下打量一番。

    付巧言抿嘴笑。

    “陛下觉着好看否?”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入凡间。

    荣锦棠深吸口气,肯定道:“好看,等翻过年去,叫织造局给你把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换了,以前的都不要了。”

    “陛下真是的,”付巧言笑得清灵,“您讲说不能浪费,到了我这里也得如此呀。”

    荣锦棠摇了摇头:“以前的衣裳,毕竟不合身份。”

    这倒是在理,付巧言就只好讲说:“那不合规矩的就赏给丫头们做些小物件,改成帕子袜子也省的,扔了多可惜。”

    荣锦棠正待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宁城的嗓音:“陛下,娘娘,太医到了。”

    “进吧。”荣锦棠吩咐一声,叫付巧言老实坐在那里。

    打头进来的还是黄芪,他身后跟着李文燕和丁岑,也是去行宫伺候过的老面孔了。

    三位太医行了礼,黄芪就上来给荣锦棠请平安脉。

    荣锦棠吩咐李文燕:“先来给宸娘娘请脉吧,省得耽误时间。”

    李文燕经常来景玉宫,同付巧言也算是熟悉了,她凑到付巧言身边,恭敬在绣墩上坐好,笑着请安:“娘娘今日气色很好。”

    付巧言冲她笑:“劳烦李院判了。”

    李文燕嘴里说着应当的,手上却没有闲着,一直在请脉。

    荣锦棠年轻,又知道保养和锻炼,事以他身体状况一直很好。也不过就是换季时会偶尔有上火焦虑的状况,往往用些代茶饮就能好,无需用药。

    等两边的脉都请完了,黄芪才先开口:“陛下身体康健,一切安好,只眼看就要入冬,还望宁大伴多注意保暖,衣裳不能少。等火龙烧上,怕陛下上火咳嗽,刚烧几日喝些清热茶便可。”

    宁城赶紧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