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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少年的唇温软香甜,夹杂着青涩而稚嫩的气息,像试探,又好似委屈,赌气一般地往他嘴里探索,不得章法,生涩地搅动两人的口津,吸吮唇瓣,有些痒,有一丝疼,更多的是甜,无与伦比的甜蜜。

    陆凛气息骤然紊乱了些,他抚着发怒的小孩的脑袋,哑声问:“谁惹咱们小霸王不高兴了?”

    陆子延气结,除了你还有谁!他闷声问:“舅舅,你要成亲吗?要娶雷霆将军?”

    陆凛反问:“我不能成亲?”

    自然是不能的,陆子延想,你是我早就预定好的,要成亲也只能与我。

    他脸蛋微红,嘟嘴道:“可延儿不想要舅妈,要是她对延儿不好怎么办,都说雷霆将军武艺天下无敌,若是她想教训我,舅舅拦都拦不住的。”

    陆凛望着他水润晶亮的唇,有些意动,忍了忍,才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

    陆子延趴在他胸前,继续撒娇,道:“舅舅,你忍心让别人欺负延儿吗?”

    陆凛在心里叹,哪里舍得,自己都舍不得欺负,遑论别人。

    只是这孩子还太小,恐怕连男女之情是何物都不清楚,若他将这层关系捅破,自己固然是遂了长久以来的心意,但延儿呢,他如今才十五,等他二十五的时候,还想跟他在一起吗,若是他后悔了,届时又该如何。

    他只怕到时自己放不了手,会伤了他的宝贝。

    这世上,他可以伤害任何人,唯有这个亲手养大的孩子,让他狠不下心,哪怕是起了心思,都会心疼。

    陆子延见撒娇没用,登时换了一副嘴脸,故作凶恶地道:“好啊你个淫棍,刚吃完就不认账了。”

    陆凛一噎。他实在冤枉,虽然饿了许久,也馋了许久,美色在前,但他一直忍着没吃,要他认什么账。

    陆子延指着自己微微泛红的唇,道:“你还不承认么,方才吃得那样起劲,我告诉你,你若是敢把顾雪怡娶进门,我,我就要你身败名裂!”

    陆凛被他气笑了,道:“哦?怎么个身败名裂法。”

    陆子延一脸盛气凌人,道:“堂堂镇远侯,与自己外甥有私情,这件事传出去,我看你日后还怎么在朝廷立足,总归你不想对我负责,我就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完后,他觉得自己特别有底气,虽说方才强吻别人的是他自己,但陆凛没推开他,就是他的错了。

    陆凛抚着他的脸蛋,眸色渐深,好一会,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甥舅……你我是吗?延儿,舅舅早就告诉过你,你母亲是我义姐,你身体里流的不是我陆家的血,你若是起了这样的心思,舅舅只好把你从族谱里除名,然后拘禁在后院,一辈子做舅舅的禁脔,这样也可以吗?”

    “……”

    陆子延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凛平复胸口的戾气,他说这些话自然不是真心的,不过吓唬小孩一下,这孩子太过无法无天,不吓吓他,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不过不可否认,在说出这番话时,他心里是快意的。

    他多想不管不顾,把这孩子拘在身边,肆意品尝他的唇,侵占他的一切。

    他知道,朝中有不少官员,在后院里豢养男童,其中不乏朝廷命官,那些人在后宅养了一院子的美人,而他,只要这一个罢了,还是他锦衣玉食,一粥一饭喂养大的,谁又能说什么。

    他只是不忍心罢了。

    见陆子延脸色涨红,眼神忽闪,以为他吓到了,陆凛深吸一口气,正要说几句软话,连同香囊的事一并交代了,却听这孩子小声地、羞怯地说:“可以。”

    “什么?”

    陆子延嘟囔道:“就按舅舅说的办,也可以。”

    囚禁虐恋什么的,听上去还有点小鸡冻呢,来自六百年后的纯gay如是想。

    第89章 余昭

    陆凛沉默好半晌,猛地将这要人命的孩子扛起来,直奔卧房去了。

    陆子延的书童和丫鬟见状,各个大惊失色,以为小主子又触怒了侯爷,小心跟在身后,连声劝道:“侯爷,小主子年幼不知事,若是犯了什么错,还望侯爷海涵,不要与他计较。”

    海涵?如何海涵!

    这孩子挑衅他至此,神仙也忍不了。

    陆凛停下脚步,沉声道:“全部退下,没有本侯的传唤,一个不准进来。”

    陆子延趴在他肩上,用手捂着脸,耳尖红得滴血,又紧张,又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睡他舅舅了。

    陆凛把人扛进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是他惯用的冷香,透着一股凛然寒意,却扑不灭他胸口的这团火,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陆子延被他重重摔在床上,轻哼一声,双手没有从脸上拿开,却从指缝间偷看他舅舅。

    陆凛又心软了。

    方才的决心,在这孩子的幼稚举动里,再一次分崩离析。

    他把人捞在怀里,柔软娇嫩的身躯散发着年少独有的青涩气息,好似三月方抽芽的垂柳,枝头的嫩黄的芽儿,鲜嫩,汁水饱满,让人想采撷,放入口中咀嚼,把他从里到外狠狠地、反复地品尝。

    可是,这根小嫩芽,他珍而重之地呵护了十五年,要采摘它,需要极大的勇气。

    陆子延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便凑到他耳边,唤道:“陆凛,我都等急了……”

    陆凛呼吸骤然加重,终于放弃了负隅顽抗。

    他扣住少年纤细的腰身,重重堵上他的唇,已然方寸大乱,肆意掠夺他口中的甜蜜,他的唇,他的舌,他的一切,陆子延直到此时才有些害怕,他被吻得几乎窒息,唇瓣刺痛,口舌不知被他侵占了多少次,却仍旧不肯放过。

    他抵着陆凛的胸膛,感受到掌下炙热的温度,有些失措。

    “陆凛,你弄疼我了。”

    陆凛喘着粗气,嗓音喑哑低沉:“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言罢把人压在床上,掀了衣衫,将陆子延的两只手臂举过头顶,轻而易举地压制着,也不做什么,就一寸一寸细细地打量他的身体,用眼神臊他。

    陆子延未着寸缕,又被他这么看着,浑身像着火了似的燥热,白玉一般的身躯染上一层绯色,艳丽动人。

    他脸皮再厚,此时也难为情了。

    “你,你到底做不做啊。”

    陆凛狞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不做,偏不让你这小崽子如愿。”

    “……”

    陆凛生平头一回对某个人敬佩至此,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即便气到这个份上,还在顾虑这孩子的身体无法承受,一忍再忍,忍常人所不能忍。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今日种种,加倍偿还在这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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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府。

    叶重锦正在老太爷院子里,陪他下棋。他的棋艺是老爷子一手教导的,如今已然青出于蓝,因此每次下棋,最难的不是如何赢,而是如何不着痕迹地输。

    一局终了,老爷子险胜半子,笑得合不拢嘴。

    他抚着孙儿的脑袋,道:“咱们阿锦已经掌握精髓,只是欠了些火候,假以时日,必定可以赢爷爷。”

    叶重锦托着腮,故意露出懊恼的神色,道:“这局差点就赢了,都怪爷爷不让阿锦悔中间的那步棋。”

    老爷子哈哈大笑,道:“下棋正如人生,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更没有重来的机会,只能想尽办法弥补错处。”

    叶重锦撅起嘴,不甘不愿地点点头,拿起一旁的棋笥收拾棋子。

    老爷子问:“你母亲今日回安府了?”

    叶重锦道:“是啊,外祖母被加封诰命夫人,母亲去祝贺,顺便探望外祖父,哥哥也一道去了。”

    “如此甚好,”老爷子抚了把胡须,道:“原先以为新帝没有人情味,如今看来,倒也未必。”

    叶重锦眨眨眼,也没说这人情味是源于他,但他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他道:“其实爷爷想错了,陛下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

    老太爷奇道:“哦?阿锦何出此言?”

    “阿锦说这话是有依据的。其一,当年塞北岌岌可危,接连三城失守,中原腹地险些暴露在鞑子眼下,朱巍吃了败仗,被押解回京,京中武将各个做起缩头乌龟,只有已逝的孟老将军请战,可见形势之紧迫。但是,当年年仅十二的太子殿下主动请缨,随军出征,京中盛传,太子殿下不受先帝重视,是被逼迫去的,但阿锦知道,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只因为他们不懂太子殿下。”

    老太爷端正了神色,细细听他说。

    “太子殿下是有抱负有血性的男儿,自己的疆土,自己的子民被外族凌虐,他年纪虽小,却难以坐视不理,哪怕他知道自己力量甚微,可能葬送性命,但身为国之储君,他愿意肩负起这份风险,爷爷您说,这难道不是至情至性?”

    老太爷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其二,陛下离京数年,虽为储君,但有名无实,京中许多官员投靠于明王和贤王,甚至行陷害之事,多次在先帝面前含血喷人,陛下登基后,有人将京中的关系脉络整理成册,尤其是曾经陷害过陛下的那些官员,各个册上有名,可爷爷知道陛下是如何做的?”

    老太爷想了想,道:“莫非陛下不计前嫌,放过了他们?”

    叶重锦笑道:“陛下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名册烧得干净。陛下有言,危害社稷的奸邪之辈他自会处置,但须得刑部查明证据,该如何处置,当按大邱律法,而不是为了一本名册,大兴杀伐。”

    老太爷连连点头,“如此说来,他的确不似外界所传的那般冷血嗜杀,而是有几分明君风范。”

    “虽不知道外面的传闻因何而起,但阿锦与陛下相识十余年,清楚他的为人,应是有人在背后散播谣言,欲动摇民心,图谋不轨。”

    老太爷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无奈地笑道:“爷爷隐退多年,这些事,早没心力去理会了。”

    叶重锦站起身,走到阶下,郑重地跪拜在地。

    老太爷一怔,连忙放下杯盏去扶他,嗔怪道:“阿锦这是要心疼死爷爷啊,这石阶凉得很,你身子又不好,若是旧疾复发该当如何,你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爷爷还能不应你?”

    叶重锦握着老爷子的手,道:“爷爷,其实还有第三点,阿锦没说。陛下他这些年在关外,一直惦记着阿锦的病,派人送来了不知多少补品灵药,这份恩情,阿锦实不敢忘。故而想请爷爷出山,办一场讲学,为陛下正名。”

    说完,他羞愧地垂下头。

    “阿锦知道,爷爷不欲沾染朝堂,也不欲与皇权牵扯上,但阿锦近来观测到天象有异,不得其解,故而心神不宁,只能求到爷爷这里来。”

    老爷子沉吟片刻,拍拍孙儿的手,和蔼地笑道:“我当是什么,这有何难,不过是讲学而已,爷爷这把老骨头,再不活动活动,都该松散喽,何况为国为民,也与我叶氏祖训相合。”

    叶重锦惊喜万分,抱着老爷子的胳膊,连声道:“爷爷最好了,阿锦代陛下跟爷爷道谢。”

    老爷子笑抚他的软发,心里却担忧起来,他家乖宝怎与皇帝如此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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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府今日格外热闹。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次的恩典,是新帝对安家的抚恤,毕竟安世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看行将朽木,这一族即将没落。

    但皇帝愿意给安家脸面,又提醒了众人,即便安家要倒,谁也踩不得,毕竟安世海生了个好女儿,嫁进了名门叶家,叶相当初为先皇藏遗诏出过一份力,又曾为太子传授课业,是为太傅,新帝再冷血无情,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桓元帝即位后,京中格局大有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叶家的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