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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中午我们随便吃一点,晚上再吃大餐。”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一天都在准备晚餐,好一点待遇的就弄点饭随便吃点小菜,有的则直接啃点干粮,把强烈的对比进行到底。

    白修年自然不会委屈了这两员大将,炒上几个带肉的菜,蒸上三人份的大米饭,坐在院子里捧着碗吃的欢乐,一旁的大富尾巴一摇一摇的窜过来窜过去。

    吃完饭就到了白修年大显身手的时候,这时候白修年才为自己当初选择两个灶台的行为点赞,不然自己早该急死了。

    为了迎合大过年的气氛,白修年让摆上了大圆桌子,看着自己的作品一点点摆上去,白修年就差叉着腰仰天长啸了,关上门,这时候日头还大,但中午刻意留出肚子的三人一狗早已经饿得不行了,各自表达了一番对将要到来的新的一年的祝愿之后,没什么规矩的就开始了年夜饭。

    “来,今天咱们喝点小酒。”白修年想起橱子里还放着上回从谭叔那里弄来的酒,今天是个大好时光,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夜,白修年私底下是感慨万分的,趁着气氛还在,怎么说都要酌上一点。

    瞧见白遇岁也兴冲冲地端着空碗送到面前,白修年瞪着对方,许久才憋出一句:“遇岁,你还小,你不能喝。”所以他是吧白遇岁给忘记了。

    低着脑袋收回了碗,白遇岁抿了抿嘴巴,一副戚戚然的小委屈模样,白修年手上动作一闪,白遇岁的碗里就转上了空间里的溪水,白修年解释道:“那遇岁你以水带酒,这东西喝多了不好,我和你陈哥也就喝一点点。”小心地给自己和陈渡倒上一点,说一点那真的是一点,液体刚好在满碗底。

    白修年自觉喝这么点应该没事吧,毕竟自己的灵魂也算是能喝的,但这个身体似乎还是第一次喝酒,所以还是很谨慎地倒了一点。

    只是白修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酒量真的连一杯倒都比不上,这才喝了几口呢!

    吃完喝完之后,陈渡失笑地望着伏在桌子上的脑袋,毛绒绒的头顶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实际上陈渡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小心地把人从桌子上扶起来,白修年也不客气,直接缩进陈渡的怀里,一副你碰了我就要对我负责的模样。

    “以后别喝酒了,伤身。”望着窗外慢慢降落的太阳,让遇岁去厨房烧了水,桌子上的残骸也没来得及去收拾,反正明天再收拾也来得及。

    睁着眼睛睡的白修年嘟囔了一声,抗议地出了一拳,被软趴趴拳扫到的陈渡一愣,抓住还在乱晃的手,伸到嘴边蹭了蹭。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恍惚间看见自己的手被庞然大物抓住的白修年费力争扎,其实在陈渡眼里只有……跟大富小时候差不多的力气,与其说是在挣扎,还如说在撒娇。

    陈渡被如此状态的白修年萌了一脸,好像把怀里的人藏起来谁都不给看。

    “陈哥,水烧好了。”从厨房钻出来一个头。

    “你先洗洗吧,我随后帮你哥哥擦一擦。”待白遇岁准备缩回头的时候再加了句,“今晚早点休息,别累坏了。”

    “好的,那我洗完之后帮哥哥弄点水出来。”

    “别动,再动这只手也吃掉。”在陈渡怀里乱扭的白修年被大怪物一句恐吓的话给吓得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一眨的,这个怪物的声音好熟悉啊,是不是在哪听过,可是模糊的视线就是分辨不清。

    媳妇儿好可爱啊,眼睛好大,好亮,而且里面装的全是自己。

    于是陈渡心满意足的抱着木头桩白修年等着白遇岁的洗脚水。

    把听话的不得了的白修年收拾干净之后,陈渡把人半抱着回了屋,把人放进被窝之后自己则出来随便擦了擦身子,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刚走进床边就被一双大眼睛给吓坏了。

    有水光不灵不灵发亮的眼睛才叫可爱,可是瞪着死鱼眼的白修年就算有再好的外貌也会让毫无防备的人吓一跳。

    “修年,你怎么坐起来了?”陈渡无奈地把瞪着自己的人弄回被窝里,脱去外衫掀开被子也爬上床。

    “我不能睡!”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陈渡莫名地觉得后背有些湿。

    “为什么不能睡。”

    “这天土地还需要我来守护!”洪亮的声音让睡在大厅里的大富对着天狂吼几声,更别说就躺在身侧的陈渡了。

    “好了。”把坐起来的人重新按回被子里,“那告诉我为什么要守护这片土地?”

    “因为我是吐太阳的小菊花呀……”躺着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闭上眼睛打着小呼噜睡着了,还在接受菊花轰炸的陈渡可就没这么幸福了。

    我的媳妇儿是不是有些……奇怪?

    第85章 嘿嘿

    耳边是忽大忽小的呼噜声,陈渡睁着眼睛,小心地控制着翻身的动作,侧过脸,枕着脑袋面对这睡死的白修年,心里一暖,真好。

    伸出手压了压白修年身上的被子,顺带拂去落在对方额头上的发丝,随后收回手,就这样静静地撑着脑袋望着要跟自己过完后半生的人。

    有些困意之后,陈渡慢慢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一直手压住被子的中间,不然冷气吹进白修年那边的被子,套上厚厚的袄子,穿上鞋,摸着黑慢慢走了出去。

    走到外头,团成一团的大富听见动静,警觉地竖起耳朵,鼻子在空气中嗅一嗅,大概是闻到了主人的动作,连忙从遇岁给他做的窝中爬起来,尾巴一甩一甩蹭到陈渡的脚边。

    “大富,去睡吧,乖。”摸了一把大富的头,陈渡就绕开对方坐在桌子旁边,带你上一根蜡烛,把桌上的东西轻手轻脚的收拾好了放进厨房,自己则再次折回来,手里拿着早在镇上买来的小零嘴,长夜漫漫,虽然前不久才吃了不少东西,但离到达新的一天还有好几个时辰。

    往年的自己也都是一个人守岁,今年虽然不太一样,但心疼媳妇儿忙了一天,又喝了酒,好不容易睡下了怎么忍心让对方再起来,昏黄的烛光之下,陈渡低头就瞧见抬头望着自己的遇岁。

    看来这家伙是不想去睡了,也好,能陪陪自己。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陈渡走到窗边,窗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学,打开窗伸手一模,手上一层冰渣子,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虽说晚来了一些时间,但好在还是赶上了最后一天,而且瞧着架势似乎下得挺大。

    关上窗,陈渡重新坐回桌子边上,心里想着明天看见雪的媳妇儿该是怎么样的模样。在陈渡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的阿爹阿麽还在,他也可以像普通的孩子那样团上一个雪球,追着别人打,笑声响彻整片天空。

    陈渡刚毅的脸在黑暗中露出怀念的表情,不知道小时候的媳妇儿是怎样的,会不会也是这么可爱,睡熟的时候会打小呼噜,生气的时候脸会变红,还有现在笑一笑就会露出来的小酒窝,很多时候陈渡都在可惜自己遇见媳妇儿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才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

    好在以后的时间,媳妇儿都是属于自己的。

    就这样陈渡陷进了自我陶醉中,脑中每一张都是白修年的脸,放在桌上的蜡烛已经落了一层的蜡,原先还精神十足的大富也团着身子睡着了。

    捻起一小块零嘴放进嘴里,盘子里装的东西有些白修年自己做的,但大多数都是在镇上买的,因为白修年只有一双手,实在是忙不过来。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陈渡看似是随意挑选,其实没一下都准备的落在白修年自制的东西上头,一次都没有弄错过。

    脑中的剧本已经进行到和媳妇儿生娃的阶段之后,陈渡听见身后动静,原本熟睡的大富也甩了甩身子爬了起来。

    “修年,你怎么起来了。”陈渡扔下手中的东西,急忙站起来,坐太久没动的脚已经冷麻了,于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白修年急忙上前把人给扶住了,翻了一个精彩至极的大白眼。

    “守岁这种事情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做啊,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做好。”把人按在座位上,自己则半蹲着伸出手在陈渡的腿上捏了捏,这也不知道几点,往桌上的蜡烛和零嘴上一看,想必这人一晚上就呆坐在这了,于是手上一用劲,掐了一把对方大腿内侧的软肉,狠狠说道:“坐着就傻坐一晚上,也不知道起来走动走动,冷死你活该。你说你,是不是不把我和遇岁当一家人,守岁自古都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你一个人摸着黑算什么意思。”

    “没摸着黑呢,我点了蜡烛,还有吃的……”话还没说完大腿上又挨了一巴掌,不过这次白修年可是控制了力度,不过依陈渡这种人皮厚的陈渡,哪种力度他应该都感受不到吧。

    “说你胖你是不是还得喘上啊,大过年了是不是别惹我。”不知道是不是陈渡的错觉,总觉得喝完酒睡了一觉的媳妇儿特别的……劲爆,不仅是话语上还是动作上,当然最火爆的还是脾气。

    “我知道了。”呐呐地低着头认错。

    “好了,你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几圈,我去把遇岁叫起来,原本就不该睡的,都怪你。”当然要不是自己抢着要喝那么一点酒,什么事都没有,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的酒量也跟着退化了,酒果然是个糟心的东西。

    “对了。”走到半路白修年突然转过身,犀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渡,吓得陈渡立马站起来围着桌子走了几圈,再次看向白修年的时候就看见对方仿佛望着智障的脸,于是颤巍巍的开口,“修年,怎么了。”

    “我只是想问我喝完酒之后有没有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上辈子白修年可谓是千杯不醉,后来患病之后也就没再喝过酒,喝醉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而且想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奇葩的行为,最多也就是睡一觉。但酒量可以改,酒后行为也是会改的。

    陈渡急忙摇摇头,变得更加可爱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看见陈渡摇头,白修年才算放心,看来自己还是属于那种超文雅的性格呀,不得不说酒品真的是太棒了。

    狠心把睡眼朦胧的白遇岁从床上拖起来,这家伙原本是有守岁的心思的,但被陈渡一句话给打发了,被告密的陈渡再次收到了一个来自白修年的眼神攻击,顿时都觉得不美好了。

    从厨房里再拿了点东西摆上,先前的已经被陈渡吃得差不多了,白修年一眼就看出对方吃下的全都是自己偶尔有时间做的,而那些从镇上花‘高价’买的反而一动都没动,白修年抬眼安静地看了对方一眼这回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分配小零食的时候,特意把自己做的多放了一点放在陈渡的面前。

    “嘿嘿。”陈渡看见后傻笑两声,像得了什么宝贝一般用手捂着。

    白修年轻笑一声,这傻子还真的够了,也不知道谁给惯出来的。

    “哥哥,外面下雪了!”换上一根蜡烛点上的白修年听见白遇岁的话,连忙把蜡烛随意一放,随后真个人就往窗子外贴上去了。

    “真的,还下得挺大,明天应该可以堆雪人了,还能打雪仗!”看着窗外已经白茫茫的一片,还有空中没有停止的雪,照这个速度下下去,估摸着明天的雪该很厚了,反正他们只需要串几家门,也不妨碍什么。

    两个人兴冲冲的守在窗子边上左看看右看看,不时还伸出手去接掉下来的雪花,十足的南方人看见北方的雪的架势,要有多稀奇就有多稀奇。

    可怜本想给媳妇儿一个惊喜无奈被白遇岁个剧透了的陈渡,真个人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手里捂住的零嘴也不美好了,心情也不美了,稍稍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屋顶,一个人的寂寞,三个人的错……

    “喂,呆鹅,快过来看呀!”兴冲冲的白修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打扰到一位悲伤的诗人,跑到陈渡身边,一手把人给拉起来了,“来看看,好不好看。”指着窗外铺了一地的白,回过头笑着看向陈渡的脸。

    大概是被外头雪白的映衬之下,陈渡脸上的每一个部分他都能清晰的看见,所以自然没有错过一直笑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心中一跳,话语比大脑反应更快,“你看着我做什么,是让你看雪。”

    以后每一年下雪天白修年都会记住在除夕夜的那天,窗外是漫天的大雪,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身旁,说着鸡皮疙瘩都会掉一地的情话,可是那时的白修年早就被该死的气氛给秒杀了。

    “没有什么比你更好看。”

    所以为什么要看雪,看你就够了。

    白修年老脸一红,天哪,这地上一层层的掉的都是谁的脸呀!想竭尽全力从脑中找出一句可以煞风景的话试图把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但不知为何,就是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大概也就只有对方的模样和对方的名字。

    陈渡像是压根没有期待白修年的回应一般,视线转向窗外,硬挺的侧脸似乎发着光。

    所以说打光真的太重要了,平时帅的人,只要打上光,变爆帅;平时美的人,只要打好光,绝对是天仙。

    被脑袋里突然想起的广告词给刷屏了,白修年突然觉得自己真个人都不好了,难道自己成年之后就意味着迈向衰老吗?

    心中一阵戚戚然之后,手被身旁的人牵住,往桌子边走去。

    “别一直站在这,小心着凉了。”白修年坐下,对雪的热情一过之后,全身够感觉被冻过一般,冷冰冰的。

    “你往年都是这么守岁吗?”一时间坐着有些相顾无言的感觉,白修年只好找些话题聊起来,这样也算是能骗骗自己不冷了。

    白修年抱着身子的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渡的眼睛,“是啊,以往家里都是一个人,眼睛睁一晚就过去了,也不是很难熬。我去厨房把火升起来,你们坐进来吧。”过去怎么样都过去了,当下看着媳妇儿冷得发抖,他可是坐不住了。

    “哎,好好好。”拿上两个小板凳,白遇岁则拿了一个自己的小板凳顺道带上蜡烛,跟在两人的身后,被吵醒被迫守岁的大富也屁颠屁颠跟上。

    放下板凳,白修年惦记着外头的吃的,烤火要有吃的才享受啊,“我去外头把东西端进来。”

    “我去吧,遇岁你去生火。”白遇岁拿着蜡烛,陈渡就这么直接把垂下的布扎起来,这样外头还能透着光。

    “陈渡你再拿一个凳子进来。”所以拿进来的东西不能没地方放呀。

    “好。”陈渡想着应道,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凳子,原本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夜之旅,突然变得温暖而热闹,所以说只要用心,日子就会越变会好。

    第86章 啊啊

    大年初一,村子里的人因着昨晚守岁了,所以今天起得格外晚些。

    白修年揉了揉睡皱了的脸,脑袋清醒后的做的第一件吃就是穿好衣服冲到大门口,打开门,在看见外头铺了整整一地的厚厚的白雪之后,先是感叹一番岁月静好之后,刚想伸出脚。

    身后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邪风逼近,白修年有种不祥的预感,伸脚的动作也加快了,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抬着脚绝望地看着在前一秒还平整的雪地上打滚撒泼的大富,默哀了几秒之后若无其事的放下脚,转身回屋洗漱去了。

    早餐是昨天包好的饺子,放进锅里盖上一煮就可以了,端着热乎乎的饺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十分融洽。

    陈渡把碗筷洗了之后,重新端上了一些招待人用的零食点心,大年初一,一般都是邻居串串门拜拜年,互相讨个好彩头道个吉利话,也是为了今年一整年的运势。

    站在门口看着被大富糟蹋了的雪地,白修年心中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但脸上俨然不显,整个人望过去高贵冷漠。

    “修年,带你去个地方。”一旁观察许久的陈渡笑着把人拉到后面口,打开门栓,脚在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回过头能看见两人相伴的脚印,一大一小。“修年,你看。”

    指着拐角处的一片风景,陈渡站定。

    白修年抬眼望去,藏在拐角处的一片地,没有被大富踩过的痕迹,甚至没有半点瑕疵,白修年惊奇地望着陈渡,提高音量说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踩这种一眼望过去没有半点痕迹的雪,这种留下第一个脚印的满足感竟然还有人会懂,不知为何,陈渡在白修年心中的形象忽然又高大了点。

    陈渡笑得神秘,伸手揉了揉白修年的脑袋,在白修年兴冲冲的冲出去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因为我也是啊。”在看见媳妇儿打开门的一瞬间陈渡就读懂了其中的涵义,所以对方才会在大富搞破坏之后心情一直不佳,见不得媳妇儿不高兴的陈渡自然有办法把人哄开心来。

    “陈渡!”白修年的洪亮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陈渡下意识地看过去,没想到直接被一团雪给糊了脸。

    “哎呀,你没事吧。”紧接着冲过来的是一团阴影,陈渡一把把人抱住,糊满雪的脸直接往白修年的脸上蹭,被冰冷的雪一碰,白修年就剧烈挣扎起来,可是在大力怪陈渡面前这种程度的挣扎根本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