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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他们先听到王妃略带愤怒地喊了一句“你松手!”,当时几个人互看一眼,各自都是一脸了然,觉得这没什么可说的。

    夫妻嘛,这肯定是闹上了。不过,大概是郡王爷想,王妃今天精神头不好,并不想。

    结果过了片刻,又听见王爷的沉喝:“你干什么!别闹!”

    他们就听不明白了。

    这一前一后的两句话搁一块儿……合着是两个人都并不想行床笫之欢?那怎么还闹得不高兴了呢?安心睡觉不就得了吗?

    卧房里,孟君淮可算把动手动脚的谢玉引给治住了。

    他把她抵到墙角,一手支着床,一手将她的两只手腕箍在一起:“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直说!”

    他一点都不觉得谢玉引这是突然“想开了”。方才她刚开始还说两句话,到后面就一个字都没有了,他细看,她面色发着白,眼眶又红得明显——这哪是要体会敦伦之乐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无形中有把剑在抵着她、逼她做她不肯做的事一样。

    虽然二人早已是夫妻,他“顺水推舟”地让这事成了也算不上错吧,可乘人之危也实在无耻了些。

    玉引被他按着动弹不得,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孟君淮回想了一番这两天的事,蹙眉:“你伯母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把原话告诉我。”

    原话……

    谢玉引神色微颤,避开他的目光闷了好一会儿,才可算把那些在她看来很是自轻自贱的话说出来:“伯母说、说我跟殿下也……算不上门当户对的,要我明白尊卑,尽心服侍殿下……”

    “这话你竟听了?”孟君淮气笑。他蓦地松开她,翻身下了榻,一阵恼火冲得他直走到了卧房那端门前的屏风处,俄而又强定住神,转过身来,“你若是愿意信这话,就直接告诉我,我以后再不来你正院!”

    他真的很生气!

    身边的女子做小伏低一直是件让他很别扭的事,所以纵使几年下来宫里赐进府的人不少,他真正宠过的也就尤氏一个——其实他也知道很多时候尤氏都跋扈得有些过,但便是这样,他也觉得与尤氏相处比面对何氏她们舒服。

    简而言之,行事跋扈放在他这儿是能忍的,做小伏低则让他避之不及。

    没想到现在这个小尼姑也给他来这套!

    孟君淮火很大,见她不说话,又几步踱到榻边:“你是真打算听你伯母的,还是打算按自己的性子过日子?你给我个准话!”

    谢玉引也气恼地看着他。

    大伯母的话本来就让她觉得十分憋屈,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照做了,他却又发了火。

    她直觉得自己在受夹板气,一时不快地觉得自己怎样做都不对,她就瞬间不想再顾忌谁的情绪了!

    于是她躺下便道:“我睡了。”

    “……”孟君淮一口火气被截住,噎得干瞪眼。抱臂站了一会儿之后也没别的辙,哼了一声只得也躺回去。

    他余怒未消的成心找茬:“你睡进去点!”

    她便往里挪了挪。然后,他听见一声低若蚊蝇的抽噎声。

    .

    天色渐明,一辆马车停在了王府的偏门前。这马车虽然精致讲究但说不上华贵,放在这权贵聚集的京城里,并不起眼。

    顾氏扶着侍婢的手上了马车,驭马的宦官扬鞭喝了一声,马车就驶了起来。辘辘的车轮声有些令人头疼,但顾氏的神思却愈发清明,向琢磨棋局一样,琢磨起接下来的每一步路。

    不算两位侧妃,王府里的妾室还有六个。但她和苏氏是最年轻的,她们去年才随着新王妃一同入府,与王妃是一样的年纪。

    她最初觉得自己必会在府里风生水起,因为逸郡王在她入府次日就召见了她,虽然只是叫她去下了盘棋,可她那日打扮得细致、言行也很小心,自问该是给逸郡王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的。

    可是,之后就再没有什么了。她们一同入府的三个人里,王妃在月余后突然与逸郡王热络起来,苏氏则搭上了何侧妃,她这个最先被召见的,反倒成了最安静无声的一个。

    慢慢的就连底下的下人都开始欺负她了,这个月的布料送过来时,她和苏氏的就明显有了差别。苏氏多少还有何侧妃照应,得到的料子说不上多珍贵罕见,也还齐全够用。但她这里,四匹里有两匹都既不够做裙子也不够做衣衫,另还有一匹花缎明显发旧,不知是在库里落了多久的灰后被人想起来,就拿来给她了。

    于是,她拿这匹旧缎做了件竖领的短袄。

    顾氏睁了睁眼,抬起手端详着袖口因旧而有些发污的颜色,暗想姑母见到她这样,一定会帮她的,姑母最疼她了。

    永宁宫。

    定妃听说手边的点心是寿昌宫的顾氏送来的时,难免一愣:“顾氏……哪个顾氏?本宫怎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身边的池嬷嬷回说:“这顾氏进宫也有七八年了,但一直没得过宠,上回侍候皇上还是三四年前。眼下位在才人,位份不高又不爱惹是非,无怪娘娘不记得。”

    “哦……”定妃缓缓点头,不禁起了防心,又道,“这可更奇了,咱平常跟西六宫走动不多,她又是个不爱惹是非的性子,怎的突然想起往本宫这儿送点心了?”

    “奴婢本来也觉得奇怪,不想接,不过那边差来的人一说,倒也确实有点缘分。”池嬷嬷衔笑欠身,“她们顾家在江南,出美人的地方。您今年赐给咱六殿下的顾氏,正是她的本家侄女。她听说后召顾氏进来说话,顾氏给她带了点心——于情于理,自然也是不能绕着您这当婆婆的。”

    定妃的心弦便又松下来。确是这样,顾氏进来探亲若绕着她不理,她虽则多半不会知道,但万一知道了也难免觉得顾氏不懂礼。

    “算她懂事。”定妃笑了笑,很快又说,“但她若一会儿要过来问安,你就不必问我的意思了,让她在外头行个礼便回去,你替我备份赏给她就是了。”

    .

    王府正院,谢玉引歪在廊下坐着看旁边的和婧,和婧也坐着,双腿一甩一甩的,抬头也望她。

    大眼瞪小眼地待了一会儿之后,她愁眉苦脸道:“坐了这么久了,你让我回去呗?”

    和婧的小手一下就抓到了她的手上:“不、行!父王说啦,母妃心情不好,不能让母妃闷在房里抄经,午膳之前都不行!”

    哎小丫头你还挺听你爹的话!

    玉引动了动心眼,哄她说:“你看你在我这里待这么久,你何母妃会着急吧?你回去告诉她一声你在我这儿,然后再过来,好不好?”

    她真的想回房待着了!不抄经,读读经也行啊?在院子里完全无事可做。

    结果和婧很坚定地摇摇头:“不、行!父王说啦,他跟何母妃说过了,不让我扔下母妃自己回去。除非母妃一直不高兴,我就带妹妹一起过来陪母妃!”

    “……可别!”谢玉引赶紧拒绝。她掐指一算,何氏所生的王府二小姐兰婧现在才刚七个多月,那么小小的一个若带过来,她可完全不知道怎么哄。

    ……孟君淮居然还指望那么点的小孩哄她开心?他怎么想的?!

    她根本不需要人哄啊!昨晚她是心情阴郁来着,可已经被哄好了啊?

    ——谢玉引想到这儿骤然僵住,顷刻间,一股羞赧涌上心头。

    真是没羞没臊!

    昨天她就是在心里憋闷得不行的时候,没忍住哭了那么一声,之后擦擦眼泪也没事了。然后感觉她到孟君淮跟她背对背睡着不理她,虽然心里有点小失落,但也不是多大的事。

    结果安静了一会儿后,也不知他察觉了什么,忽然唤她:“王妃?”

    她克制着情绪应了声“嗯”,可他似乎还是听出了不对。她听到他翻身的声音,过了会儿,一只手在她肩头点了点:“玉引。”

    玉引正有点反应不过来这称呼,那只手就顺着她后脊划了过去,然后又从腰际环过来,弄得她浑身一阵□□。

    之后她听到背后的人叹了口气,缓缓跟她说:“我不是冲你发火,我只是……”

    话到这里顿住了,滞了会儿才又续上:“我是冲你发火了,但我不是生你的气。”

    她乍觉他的声音特别好听,一时失神就回过了头。猝不及防的,对上他满眼的懊悔。

    他微皱着眉头说:“你之前说你是正妃,府里的事我能管一半,你就能管另一半,这话没错。”他说着紧紧一搂她,“别听你伯母瞎说!我不管她有怎样的道理,你又不是嫁给她!”

    彼时她听得出他语中的愤意,但一时不知说点什么好,就木木的任由他搂着。

    两个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之后,方才的僵局消散,她正想可以准备睡了,他忽地又出了声:“不过,那个……”

    “嗯?”她重新睁开眼。

    “那个……夫、夫妻之实的事。”孟君淮双目避来闪去,打着磕巴将这句话说完之后才再度看向她。

    而且他十分委屈:“这回可是王妃你先惹的我啊!你若就此睡了……同处一榻我睡不着啊?”

    “啊!”谢玉引回思到此处时倏然恍悟他为什么觉得她不高兴、还让和婧来哄她了!

    ——是不是因为她在听到他这样说后,就自己抱着被子去了西屋?可她是想让他睡个好觉啊!

    ——是他自己说同处一榻他睡不着的啊?!

    谢玉引僵了一会儿后觉得虽然是小事,但让他继续误会下去也不太好。毕竟她并不是爱生气的人,何必让他觉得她爱生气呢?

    ……那她去跟他解释一下?

    ☆、第28章

    书房里的氛围,随着王妃的到来变得诡异了起来……

    杨恩禄在几步外躬身站着,时不时抬眼瞧瞧,怎么瞧都觉得屋子里透着一股子尴尬劲儿。

    不过吧……郡王爷又始终面色带笑,好像挺自得其乐的?

    书案前,孟君淮又读完了一页书。他抬眸扫了眼谢玉引眼前的茶盏,见空了一半,便径自拿起左手边放着的茶壶,为她将茶添满了。

    玉引偷偷睃了一眼他的神色,见他倒完茶就又继续看书了,只好也把目光放回去。

    孟君淮读书读得心不在焉,艰难的忍着不开口笑话她。

    他早上到书房就听说了那场风波最后的收场——原来的秉笔太监薛贵在昨晚“暴病身亡”了,今天新上任的叫吴骏。另外宫中各处都彻查了一番,被撤换掉的宫人不少。

    这算是一个很好的结尾,他为此心情舒畅,然后她就来了。

    她还一来就跟他解释昨晚其实没再生气、并不需要让和婧哄她开心的事。

    孟君淮初时并不在意她的这种刻意解释,跟她说:“你都扔下我自己去睡了,还没生气?唉,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不用急着往回着补。”

    他是可以理解她昨晚不高兴的,虽然他是因她先“动手动脚”才说了后面那番话,但姑娘家面子薄嘛,被他面对面地一提“夫妻之实”,因羞生恼也很正常。

    结果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诚恳道:“可我真没生气。是因殿下说‘同处一榻睡不好’,我想腾地方出来,让殿下睡个好觉罢了。”

    孟君淮:“……”

    哈哈哈哈救命她是认真的吗?他好想当面笑她!整个后宅估计也只有她能做到从字面意思理解“同处一榻睡不好”这话了!还给他“腾地方”!

    这小尼姑真是单纯得让人哭笑不得……

    然后他就把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小尼姑扣下了。

    孟君淮也没想好把她扣在这儿能干什么,大抵只是因为一时间觉得有趣,没多想就先开了口,让她留在这儿等着一起用午膳。

    谢玉引一边低头抿茶一边惴惴不安的,她觉得跟他一起用膳实在不是件乐事……他膳桌上的荤菜太多了呀!他还总爱给她夹菜!

    她越思量越想溜,一时找不着理由,就搜肠刮肚地琢磨最近有什么事没有。只要能抛出个话茬就好了,和他稍说几句她就可以借口去打理事情然后溜之大吉呀!

    于是,孟君淮斜眼静看着她双眸转了又转之后,突然目光一亮:“殿下!”

    他立刻将实现挪回了书页上,一脸平淡:“嗯?”

    玉引望着他微笑:“母妃生辰快到了,咱们是不是……该备个礼?”

    “嗯。”孟君淮点了头,遂道,“备好了,着人从民间寻了十幅各朝名家所书的‘寿’字,又拿去华灵庵供了九九八十一天,寿宴时呈进宫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