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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咱家知道,姑姑放心就是。”

    用过早膳之后,外面的马车早已经准备妥当,唐敏上前来看着小儿子那乖巧的模样,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笑道:“敦敦,娘要出门了,你要听姑姑的话知道吗?娘回来会给你带豆花吃的,城门口的那家豆腐坊做的可好吃了。”

    敦敦看着娘亲那温暖的笑容,也是高兴的挥挥手。

    “二殿下在和娘娘说,让您放心,他定然会乖乖的。”姜姑姑笑道。

    女学的位置很不错,这是唐敏第一次来,但是看到脑海里的结构图变成现实,虽然她没有在这里添砖加瓦,却依旧很是骄傲和自豪。

    此时女学门前那宽敞的空地上早已经停了不知道多少马车,若非两边有专门开辟出来的地方,还真的不一定能放得下。

    皇后的到来,让所有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等她下来,所有人都福身行礼。

    唐敏冲着众人点点头,然后慢慢的往学院内去了,这里的面积很大,周边也都是各种房舍错落有致的伫立在这青山绿水之中,在唐敏看来,这片建筑群美不胜收。

    有宽敞整洁琴室,书画室,而且后面还有一块很宽广的跑马场,另外在后面还有一座工匠们精心搭建的泳池,最后面则是一块自由活动的场地,围绕着中心的位置是一片院子,里面现在是时令的各种花草植被,开的格外艳丽。

    身为清华女学的山长,唐敏今日只是来说开场词的,她对这里也很是看重,请的女先生也都是在大荣颇具知名度,几乎都是每一领域内的翘楚,而且教导的水平和心理素质也都是非凡。

    “徐大人,你居功至伟,本宫很满意。”

    随侍在侧的徐佳栋也很是高兴,他的两个女儿都得到了入学的机会,这次请的女先生他可是一清二楚,在高门大户之中也都是千金难求的,其中被皇后任命的清华女学的第一任山长,可是曲家最负盛名的女子曲月池,虽然今年已经进五十高龄,但是仪表做派,清贵优雅,是当年曲老爷子最看重的女儿,她的夫君在多年前病故,如今儿孙俱意年长,她独居府中养老,后来皇后娘娘派人前去想请,她对这件事也非常的看好,是以没有多加拒绝,就走马上任。

    对于曲月池,整个大荣的女子无一不对她敬仰有加,一个女子博学多才足以超越这世上大多数的男人,如何能不让人敬仰,再加上那淡泊名利的性格,更是让很多人将她说的超凡脱俗。

    当年太后因为曲长卿的死,甚至都想要问曲家一个不敬皇族之罪,还是曲月池以三十九条“不可杀”,扬名天下,让太后也不得不放弃了问罪曲家的想法。

    以至于后来永安公主的死,成为太后心里最大的心结,而曲家的人至此再也没有谁得到过重用。

    去年的科举,并没有曲家的人出现,不知道两年后,是否会有曲家的才子进京。

    因为书画室的面积足够大,是以今日就在这里举办了一次会议。

    唐敏坐在上面,旁边就是第一任的山长曲月池。

    “诸位,这就是咱们的清华女学,本宫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认为这里非常的漂亮,优雅,精致,完整而具有无限的包容性。本宫创立这所女学,就是要让那些深处内宅长得女子,学会独立,自强,包容和宽厚,在这里学到对自己有用的学问,让精彩的生活主导人生,而不是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主宰你们的将来,古语有云,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一个女子在后宅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在你们夫君纳妾的时候,你们不应该先想着是外面的女人如何迷住了丈夫的眼,而是要先考虑,为何不能让丈夫的身心全部都放在自己身上,后宅是女人一生的战场,当第一个妾室进门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想到这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而是你们和夫君之间的相处模式出了问题。其实本宫不赞同一个女人将自己的一生绑在男人的身上,那样会活的很累,轻易被人主导自己全部的情绪,只有独立才会在遇到困境之后以最快的时间恢复,也能继续走下去。本宫不希望从这里出去的学生出现温宜那般的女子,也不希望像太后那般的女子,人生有千百种活法,何必要让自己那么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是有多么的想不开。其实女人或许分为三种,有智慧的女人会影响自己的丈夫不断的往前走,而平凡的女子则是会和丈夫平淡相携终老,那些依附于男人的女子则是最无趣的。若是做不成有智慧的女子,那做一个平凡的女子,也会是一件幸事,你们说呢?”

    旁边曲月池似乎再次对这位皇后娘娘改观,原来陛下不再纳选并不是色欲熏心,也不是惧内,而是身边的女子,会让人欲罢不能。

    “陛下也当真是有福气,能遇到皇后娘娘这般的女子。”

    唐敏看着曲月池那被岁月沉淀下来的出众气质笑道:“本宫和陛下是自小的情谊,且最开始就是有商有量,而且陛下知道,本宫就算离开他,也能过得很好。”

    她那带着笑容的表情让在场的人心里都是羡慕至极,能让一代帝王如此的宠爱敬重,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到的。

    而当今陛下都能做到专宠皇后一人,自己的夫君为何就不可以。

    随后这句话就被整个盛京的人传遍,当次日传到陛下耳中的时候,早朝过后,苏平云几人在御书房和景帝讨论政事的时候提起来,景帝却并不见任何的不悦。

    当时他笑着说道:“那是因为,朕对她的好,让她舍不得离开朕。”

    女学在三天后正式开始授课,其中的事情唐敏一般是不会插手,既然请了曲老夫人,那就自然对她是放心的,若是她过多的插手,会削弱曲老夫人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只是回宫的时候,却发生了一点意外,城门口的位置,发现了大多的难民,而巡防营此时正堵在城门口,似乎在推搡着那群人,阻止他们进城。

    唐敏看到那边的情况,沈健已经把马车远远的停下来,“娘娘,前面似乎全部都是难民。”

    她点点头,皱着眉峰道:“看到了,你去问问那边的头领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健领命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告诉唐敏说,那边的难民都是从几百里外的村子来的,那边今年大旱,粮食大量减产,这过不下去了,才一路跋山涉水的来到了盛京。

    “三年免赋税,居然还因为粮食歉收而吃不饱饭,背井离乡的来到京城,当地的知府是怎么回事?宁喜,你这就去安排一下,让巡防营在城门口安营扎寨,暂且给那些难民安置下来,之后派人在这边布米施粥,咱们先回宫。”

    回到宫里,唐敏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御书房。

    在她想着,今年算得上是风调雨顺了,是不可能有旱灾的,而且还是几百里之外,今年就算是北境的粮食也没有出现歉收的情况,更何况是京城周边的府城,这怎么想怎么有问题。

    “娘娘,您怎么过来了?”方平正出门,和唐敏碰了一个正着。

    “方公公,陛下在忙?”

    方平点点头道:“先前巡防营统领来报,说是城门口出现大量难民,陛下震怒,此时正在向详细查问呢。”

    唐敏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了,你去忙吧。”

    “是!”

    如今表哥知道了,那定然会采取措施的,她也不必过去添乱了。

    回到坤宁宫,敦敦已经睡下了,团子在上书房读书还没有回来。

    “娘娘,您没事吧?奴婢听说城门口聚集着大量的难民,想到若是冲撞了娘娘,那可如何是好。”

    姜姑姑见唐敏进来,上下打量了两遍,见她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唐敏走到软榻上坐下,笑道:“消息传得倒是快,这才多久的功夫,整个盛京好像都知道了。”

    “那么多的人呢,听说堵得城门黑压压的,陛下一听,就立马传了大理寺钱大人进宫,似乎要让他彻查此事。”

    她一听这话,抬头看着姜姑姑道:“看来陛下和本宫想到一处了,今年是绝对不会出现粮食减产的情况,大荣朝这大半年来风调雨顺,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难民,而且还是同一个地方,绝对不寻常。”

    “那依照娘娘的意思,是人为的?”

    可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那么多的百姓齐刷刷地说是天灾引起的?太古怪了。

    “谁知道呢,只能等到钱大人调查出结果来了。”

    午膳时,景帝过来,唐敏和他提起了这个问题。

    她发现,景帝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样的,如此想来,人为因素恐怕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是什么地方的?”

    “平州府临近七八个村子的百姓,他们平日里都是取用附近山上的水源,说是今年的水源完全消失,而且就连周边的数条河流中的水源也都逐渐的干涸,我怀疑是有人在上流截断了几条河的水。”

    唐敏点点头,“今年雨水比较充足,按理说不会出现粮食歉收的情况,就算是粮食歉收,那也足够维持在温饱,毕竟免了三年的赋税,为何还要拖家带口的背井离乡,这委实说不过去。”

    “这一点我还不太清楚,需要等钱益之调查完毕之后才可以。”他慢慢的用着饭菜,然后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平州府知府是今年的探花郎,我还是很看好他的,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都是表哥亲自挑选的天子门生,心性必然是不会错的,这件事或许是背后有人在筹谋,咱们暂且等等消息吧。”她并没有觉得出现什么不好的预感,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虽然这种想法很可笑,但是她就是十万分的相信表哥的手段和为人,“我都已经成为你的迷妹了。”

    景帝看了她一眼,笑问道:“什么是迷妹?”

    “就是把你当做心中的信仰,不论什么都相信你,哪怕你被外人如何的诋毁始终都不改初心?应该是这样吧。”

    “那你就一辈子做我的迷妹吧。”景帝抬手给她抹掉唇角的汤渍,“我也会以先祖的名义起誓,一辈子敬你爱你,绝不负你。”

    “这点我也是相信你的,表哥说是不是很奇怪?虽然你是天下帝王,人间主宰,不过我就是相信你绝对不会背叛我,否则怎么能成为你的迷妹。”她歪着小脑袋笑的有些傻兮兮的。

    景帝爱惨了她这样俏皮的样子,若非碍于现在是白天,他必然不会放过她的。

    “咱们也试着给团子一个妹妹了。”

    “……过两年吧,现在还不着急。”小儿子还没有长大,他就开始想着女儿了,虽然自己也想要一个女儿,不过真的不用这么着急。

    景帝挑眉,这种事情哪里是她说不着急就没事的,孩子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这段时间他需要努力一下了。

    两个儿子他认为是足够了,希望再添一个娇滴滴的如同她一般的女儿,这一生也算是完美了。

    钱益之是在数日后感到平州府的,他先是去见了平州府知府,然后才在他的带领下赶到了旱情极其严重的村庄。

    这里的几个村子大部分都已经人去楼空,村子里的树木大部分都干涸枯萎,这和前面走过的村庄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情况,先前的村庄还是绿树成荫,为何这里却好似被神明舍弃的一般,荒凉而丑陋。

    “钱大人,下官也是带着人前来查探了很多遍,至今都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如何发生的,虽说前面却是有几个大户因为要养鱼截流,然按照道理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再说这里有三条河流,而且今年雨水充沛,就算是上面截流修建鱼塘,也绝对不会让这边的水流枯涸。”

    钱益之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既然不是上面的问题,那就是下面的问题,然而为何以往干旱的情况有水,反而是今年突然枯萎干涸,这没有道理啊。

    那逃难的百姓说法几乎很统一,无非就是上面的村庄修建鱼塘,没有和龙王爷打招呼,故而惹得龙王爷大怒,直接将这里的水抽干,以示惩戒。

    可是就算是真的如此,人家龙王为何不惩戒那些修建鱼塘的人,反而是来找你们几个村子的人的麻烦,这说不过去呀不是。

    总之钱益之是绝对不相信什么龙王的,若是你这样的村子里都有龙王盘踞,那这大荣朝得有多少龙王,简直就是祸害人家龙子龙孙世世代代为你们卖命。

    所以钱益之的想法很简单,必然是这地底有什么东西,直接将这里的水流给抽走了,只是具体是什么,他还真的不懂,他就懂得查案,对于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如此一来,倒是需要这方面的人出手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编纂大荣地理志的老人。

    钱益之随后就交代了身边的一个随从快马加鞭的去请黎言老先生,他几十年来一直都在探测地底的东西,现今大荣的两座金矿和七座煤矿以及一座最大的铁矿都是他老人家发现的,说起这方面,没有人比他还要厉害。

    只是这位黎言老先生如今虽然已经六旬,却依旧是身手干练,精神矍铄,几乎常年游走于大荣各地,想要寻到他还真的不容易。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若不是地下面有东西,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半个月之后,钱益之回朝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景帝,景帝似乎也非常的重视和感兴趣,随后派出了人去寻找黎言。

    唐敏得知这件事之后,对那位黎言老先生似乎也很是感兴趣,她心里想的是,这位黎言老先生几乎就相当于古代的徐霞客,就是不知道那里的实际情况到底如何。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大概就是唐敏的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题外话------

    姨妈驾到,今天睡了一整天,天气冷,没有暖气,手脚冰凉,感觉离不开电热毯,今天字数就这些了,明天我会努力的。

    ☆、第144章:求饶

    不管怎样,他们的村子因为没有水源,自然是回不去的,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能在城郊的营帐里常住,就需要给他们寻一个长久之地。

    关于这地点的选择,景帝倒也没有太过为难,直接一道圣旨,让平州府的差役来带着人离开,让平州知府重新给他们划分一块地,至于平州知府就这件事的处理态度,景帝在圣旨中谴责了其为官行动力不足,妄为天子门生,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必严惩不贷。

    另外,命平州知府开仓放粮,保证其几个村子的村民温饱问题,之后也派人叮嘱过这些遇难的村民,用过的粮食都会登记造册,以后的粮食收获之后需要分三年偿还。

    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些难民也格外的高兴和感恩,家没了,如今陛下亲自下令给他们重新安置地方,并且还可以有自己的田地和房屋,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这位探花郎还真的是做事不知道转弯,按理说他应该可以处理的,为何还会闹到京城?原先我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唐敏见难得清闲下来的景帝,取出存了几十张的衣裳稿纸递给他。

    景帝看了一眼,笑道:“如今你可是皇后了,还打理着那芳华阁?”

    “很赚钱的呀,你以为那女学的钱是哪里来的,这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这次帮助那些难民重建家园,又是一笔不小的银子,而且还要帮着他们度过这一年,几乎就是让朝廷先暂时养着,这也是需要不少的银子。”低头看着自己写的字,这几年进步非常的大,虽然没有风骨,至少已经有了形态,表哥说只要不是懂得书法的人,这笔字还是非常能见人的。

    只是唐敏却不以为意,在以毛笔字横行的古代,懂得书法的人数不胜数,不过这样的形态,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至少不是再羞于见人。

    “多谢皇后娘娘为朕分忧。”景帝看着她那财迷的样子,笑了笑,低头继续作画。

    媳妇的接受能力很有限,比如琴棋书画,也只有“书”现在有点样子,这作画尤其如此,都七八年了,依旧没有一点长进,始终都停留在最初的阶段,这让景帝颇为无奈。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敦敦周岁宴了,那孩子真是安静的过分,和木偶一样,不戳一下就能做一天都不动,真不知道像谁了。”

    景帝莫名觉得媳妇这是意有所指,他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辩解:“我还是很有活力的。”

    “……嗯,这个我比你更清楚。”唐敏依旧是意有所指,“真不知道以后这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可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就好了。”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敦敦只是喜欢观察罢了,心里比谁都要明白,这是父子之间的直觉。”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将写完的一首诗拿起来吹了吹,然后放在一边晾干,自从进宫以来,她几乎每日都要写一张字,五言绝句,七言律诗,唐诗宋词,几乎是记住的每次都要留下一首,如今想来,她脑子里的那点墨水也几乎快要掏空了,毕业到现在加起来近二十年,能记得几百首,这似乎已经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