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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家里没有被子,你去买了,回去把西屋收拾出来,给小远住。另外,有什么要买的,一会儿一并买了。我吃完饭,还有事忙,就先走了。”谢予的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风卷残云般干掉一碗面,一碗粥,一笼包子。抹了抹嘴,取了钱袋丢给沈木木,就走了。

    沈文远从小被灌输的餐桌礼仪是:再怎么饿,也要细嚼慢咽;吃饭不能吃出声音来;吃饭不能说话……

    显然,谢予一条没遵守!这负面榜样,简直给他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忽然觉得即便肚子饿得咕咕叫,也要斯条慢理吃东西的自己有点儿傻。

    于是,他使力吸了一口面,还没来得及品味。头上就挨了一个暴栗,她姐姐正不赞同的看着他呢,“往日爹爹怎么教你的?少跟你姐夫有样学样,他那是不对的。”

    见小少年委屈的低下头吃自己的面,沈木木有些忧心,谢予的坏习惯可不少,小远可别全学了……

    第18章 永利坊

    沈家姐弟两是生活在最繁华、最热闹的的京都,但两人都没逛过街。大的是女子,小的还小,家里管得严。乍一得自由,即便是小小的茶树镇,两人都逛得兴致勃勃的。

    沈文远虽说有几分沉稳,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一到街上,孩子天性都被激发了。瞧着什么都稀奇。农户编的草鞋、书生画的山水图、女子打的络子……他都要挤上前去看一看,摸一摸。

    逛过一次的沈木木就在旁边给他讲解。

    茶树镇的集市不大,姐弟两逛完一圈没费什么时间。被子比较大,抱着也不好买其他东西。便先去成衣店,给小家伙衣服,带他离开大伯家的时候,是什么东西都没带。

    这个时代的经济应该是比较发达的,做生意的人很厉害。两人刚到门口呢,一高一矮两个伙计就迎上来了:“老板,里面请,里面看。”

    很是热情,沈文远被唬了一下,见姐姐进去了,才赶忙抬脚跟上。

    店里的衣服类别很齐全,孩子、大人的,粗布、绸缎的,男人、女人的。沈木木一样一样的看过去,记住了大概的颜色、款式和布料。末了,就给小远买了一套粗布短裳。她自己没觉得不好意思,那两个一直在旁边讲解的伙计也愣是表情都没变一下,恭恭敬敬的送了两人出门。

    嘿,这个时代商业果然厉害,这样的服务态度即便是现代也不一定能享受到!

    小远知道是买给他的衣裳,说什么也不让姐姐拿,一出门就自己要过来提着了。九岁的年纪,在现代也就是上三年级的孩子,小远懂事得令人心疼。

    沈木木觉得九岁的年纪太小,可人家明显不这样认为,他已经把自己当做大男子了!沈木木给他买了一根冰糖葫芦,明明喜欢得不行,硬是攥在手里,等人少的地方,才迅速的叼一个。坚决不肯像其他孩子一样边走边舔!

    她发现自己一和小远待在一起,就特别容易感性,分分钟母爱泛滥。自己莫名其妙从现代穿越到陌生的古代,她也没有那么多感慨,也是怪了。

    该买的都差不多买齐了,姐弟两才绕路去买被子。路上,一群人围着看热闹,里面不时传来喧闹声。

    沈木木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这种热闹更不愿意凑:围观打架很容易被误伤的。何况她还带着弟弟呢,打架这种事血腥暴力,实在少儿不宜。上次逛街时就见过有人在路边围观打架,沈木木以为这次也一样。

    驻足需谨慎,围观有风险,目不斜视的就要过去。

    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叫骂声,“谢老三……挨……刀……”

    呃……

    “谢老三?挨刀?”好像是骂她家那口子的?

    沈木木踮着脚往里面看,只见人群中央,躺着个满脸血的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旁边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妇女,抱着谢予的脚,一个劲儿的嚎叫。胖妇人旁边蹲着个年轻人似乎在劝导,但明显左右不大。

    胖妇人一句话听不进去,翻来覆去就是两句话:“杀人了……谢老三,杀人了……”

    谢予阴沉着脸,低头看那妇人。妇人跟他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怯,转头看向围观群众,一个劲儿的要他们评理。

    “松开!”谢予抽了抽脚,没成功,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前面说了,谢予是个没耐心的,好言相告,人家不听。他就没耐心和人扯犊子,他的人生信条里也没有女人、孩子不能打这种话,一脚揣在胖妇人的胸口上,把人踹了老远。

    那一脚肯定揣得不轻,被踹开的胖妇人半天爬不起来,真真是丝毫不怜香惜玉。

    “爷开赌坊就是开门迎客的,这王大要进来,爷没有拦着的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王张氏,你儿子被讨债的打伤了,跑我门口哭丧什么?!”

    “爷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不听,咱们便只有衙门见了!”

    谢予对地上的妇人说了一通话,转而用阴狠的目光在围观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爷今儿也说一句话:爷赌坊开门就是做生意的,不管钱的来路。再有人说爷赚的黑心钱,谁他娘的想找爷的晦气,咱们衙门见!”

    “都散了,围在这里做什么!挡爷财路呢?!”围观群众生生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沈木木没动,她的目光便和谢予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了。谢予皱了皱眉,没说话,抿着嘴转身进去了。

    沈木木抬头看了看牌坊:永利坊。

    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在围观群众散开的时候,沈木木牵着弟弟离开了。刚刚谢予那样,明显是心情欠佳,她就不上去凑热闹了。

    人呐,得有自知之明。谢予对她可能有几分“性”趣,但绝不到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待见她的地步。经此一番,也没什么逛街心情了。沈木木带弟弟买了被子,早早的回了家。

    男人晚饭也没回来吃。安置好了弟弟,沈木木便点了灯,拿了今天去布庄扯的布,就着灰黄的灯光开始剪裁。她嫁妆里少的东西,总得补上的。即便是花婆家的钱。

    亥时左右,谢予才算忙完回家。他轻手轻脚的打开院门,看向卧房,便见那抹昏黄如往日一样点缀着黑夜,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下午见到那女人后,他就提着一口气,很是不得劲儿。

    第19章 傻

    “回来了?”听到男人开门的动静,沈木木抽空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去摆弄手边的活.还有一点就裁完了,她得趁手弄完了,好一起睡觉。

    谢予嗯了一声,在门边站了会儿,走到女人旁边,看她熟练有序的剪裁着。等一会儿,没等到女人一个眼神。

    “你这是在干什么?”拉了个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谢予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听起来,很悦耳。

    “做衣服啊,我先剪裁好了,明儿再缝制,会快许多。”

    “不是给了你钱去买吗?怎么还要自己做?”男人挑了挑眉。他以为女人舍不得花钱,或不想花他的钱,想和他划分界限。想到后一种可能,他的脸沉了下来。

    沈木木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莫名其妙的瞅了瞅他的脸色,果然是阴着的。男人心,海底针,她家这个话说不到两句,就开始翻脸的男人,是个中极品。

    “买了,给小远买了一身成衣,加他身上那一身,一共才两套,也不够穿。便扯了布,打算另给他做一身,也给你和婆婆扯了布,每人做一身。”

    “你呢?”出乎意料的,男人竟还会惦记她。

    “我还有好些衣服呢,够穿一阵子了,不急。先给你们做了,过几天等天气转凉了,正好换上。”

    许是就着灯光和自己的女人说闲话的体验太过新鲜,谢予没急着上床,就坐在桌边和手里忙着不停的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