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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然后被亓官仪的脸给吓了回来。

    晚上在山洞里光线太暗了,没看出来。现下这么一看发现左脸那道用牛血红色唇膏染出来的疤比想象中渗人啊……

    t_t丑哭。

    她就又看向了jack,嗯,还是莱昂纳多颜值鼎盛时期的这张脸看着养眼!

    司妍便欣赏着jack走了一路,亓官仪则瞪了jack一路。

    很快,三人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城前,按理来说这小城是在朝廷治下的,不过眼下这一片势力实在复杂,实际归谁管辖不太好说。

    远远的一瞧,城门处果然有叛军打扮的人正拿着张图对着过往行人查看。

    亓官仪定住脚蹙了蹙眉:“查得很严啊。”

    “哎,没事。”司妍成竹在胸地一拍他肩膀,“相信我,现在就算皇后娘娘在这儿站着,都认不出你来!”

    jack配合地微笑:“是,可帅了。”

    亓官仪:“……”

    三人随着人流慢慢走到关卡处,负责筛查的守卫一扫他们:“哎哎哎,停下。”

    司妍喉中一噎,亓官仪不动声色地握住剑柄。

    那守卫却朝着jack去了:“你哪儿来的啊?怎么长这模样?!”

    “……”司妍赶忙上前解释,“哦,大哥,他是那个……胡商!胡人,所以跟咱长得不一样。”

    “胡商啊?”守卫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jack。

    “对,胡尚。”jack迅速改了发音,说出来的中文听起来很别扭,“窝……胡尚!”

    然后他伸手揽住司妍:“窝,区了个……种原的富人,配她来,毁家堪看。”

    守卫皱眉眯眼:“啥?!”

    从前和不少中文说得不地道的歪果仁打过交道的司妍赶紧翻译:“他说,他娶了个中原的夫人,陪她——就是我,回家看看!”

    “哦哦哦,懂了。”守卫释然,摆摆手,“过去吧过去吧。”

    他们道了声谢往里走,司妍一头扎进jack怀里笑疯。

    完全被无视掉的皇七子亓官仪额上青筋一跳。

    进了城,三人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客栈。房自然是开三间,但三人先都聚在了司妍房里,叫了几个菜,打算一起吃完再各自歇息。

    小二离开后,司妍才发现亓官仪在照镜子……

    她紧张地和jack相视一望,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试探道:“七殿下……?”

    亓官仪深吸了口气,指指镜子:“这是我?”

    “……嗯。”司妍赔着笑开解他说,“殿下忍忍啊,我听jack说最多两天就能离开叛军的地盘,到时候就安全了。这两天呢……殿下您晚上把它洗了,我早上再给您画上就行。”

    他对着镜子蹙了蹙眉头,司妍正等着他不高兴,他眉头就又舒开了:“不用了,留着吧,我睡觉也不爱翻身。”

    司妍:“啊?”

    “不想麻烦你了。”亓官仪颔了颔首,“和亲这事……我没想到,对不住。”

    “没关系,谁都没想到。”司妍轻松地一哂。

    他侧首看向她:“你说你要离开这里,想去哪儿?我想法子送你。”

    司妍怔住。

    如果时光倒流二十四小时,她可能会借着生理期的不痛快和对剧情真实感的恐惧,告诉亓官仪她想退出这个游戏。可现下,她已经知道了人工智能的变故,知道了他们所表达出来的感情并不是所谓的系统预设……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矫情,明明自己眼中所见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因为心中的定义不一样了,整个心态就会变得天翻地覆。

    现下,她是没办法再只把亓官仪当做一组数据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她笑了笑,“我昨天情绪低落,随口说说的,先不想这事了。”

    她稍一抬眼刚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局促:“真的,我们先回京城,以后怎么样……到时候再说。”

    “umm……”jack的声音突然插过来,二人看过去,他站在窗前勾了勾手,“你们最好……来看看这个?”

    “什么?”司妍不明就里地走过去,从开了条缝的窗户往下一看,心速咚咚的快了两声。

    客栈门口,几个叛军模样的人正往里走,还有两个姑娘和他们同行,是她和亲队伍里的宫女。

    “看来他们对娶公主这事很执着啊。”亓官仪也看了一眼后清冷而笑,拎着剑便往外去了。

    “殿下!”司妍叫住他,“不能硬碰硬,我们这边只有你一个会打……”

    “啧。”亓官仪啧了声嘴,带着笑转过头,看向jack:“我这张脸怎么样?”

    jack:“特别帅。”

    “说实话。”

    “……好吧,很丑。”jack摊手,“看久了想吐。”

    “你看。”亓官仪嘲司妍一笑,“所以不用担心,没准儿一见面他们就吓晕了,不用硬碰硬。”

    “……”司妍看着他这笑容有点心酸,亓官仪没再理他,提剑出了门。

    他贴着墙往楼梯口走,侧首一看,几人正往上来。

    亓官仪缩回墙这边,摒息静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剑刚拔出一截,楼下骤响一声:“站住!”

    正上楼的回喝了一句“什么人?”,继而便闻一声惨叫,亓官仪悚然一惊,定睛,看见一叛军倒在脚边,喉咙处插着一支箭,已然气绝身亡。

    “杀人啦——!!!”一声尖叫中,客栈里乱作一片。

    第37章 阿玛尼黑管#603

    趁着楼下混乱,亓官仪扫了一眼,判断了一下局势。

    突然杀进来的人有四个,都很能打,但架不住叛军有二十余人,难免寡不敌众。

    至于这四人是敌是我还很难说。比如叛军内部是否有党派之争,这波人会不会只是另一党,但也是过来找和亲公主的都说不准。

    那么一边明显是敌、一边敌我未知的时候,怎么办好?

    亓官仪略作思量,觉得还是得帮“敌我未知”的那边先弄死“明显是敌”的!

    若不然万一两边都是叛军,打着打着突然想通了,琢磨着“哎不然我们先联手把和亲公主找到然后再内斗”就不好办了。

    于是,后杀进来的四人正两拳难敌四脚打得进退两难,忽见二楼飞身跃下一个身影。

    那身影一身褐色衣衫,长剑在手,身姿飞转间敌手惨叫连连。

    又因他出现在众人背后,突然偷袭,敌方根本来不及反应。短短片刻之间,那二十余人已倒下泰半,只余三四个原本正往那四人跟前冲的,听到动静一失神,便要回头助同伴,又恰好被那四人斩杀。

    一场恶斗骤然解决,四人满眼敬佩地看着眼前刚站稳脚的背影,觉得他长剑回鞘的动作都透着一股侠气!

    其中一人便抱拳上前了一步:“敢问阁下……”

    “阁下”恰转过身,另三人不约而同地倒吸着凉气别过头。

    “大名……”原本上前说话的那人气息也弱下去。

    四人心里都有点悲愤:阁下您长得真……不敢恭维。t_t脸上那一大块斑就不多说了,斑上有一大条血疤也算了,额头上那一大片脓包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隔着这么一大片七倒八歪的桌椅看着他,都觉得那脓包好像下一瞬就会破,然后呲他们一脸。

    身子如此矫健的一位少侠长成这模样……

    天妒英才!绝对的天妒英才!

    亓官仪目光扫过他们的神色,也深吸了口气。他眼望房顶静了下心,想编个听上去很潇洒的江湖名号报一下,但一时没编出来……

    于是,在几人复杂的目光中,这位少侠他扛着长剑转身上了楼,只留下一个比脸好看不知道多少倍的背影。

    客栈二楼,司妍在房中耳闻打斗的动静比想象中要热烈许多,放心不下便拽着jack一起到楼梯处的墙边查看情况,看到的便是亓官仪一连放倒数人然后潇洒转身上楼的一幕。

    她看看底下想问名号却没得到答案的四人,又看看沉默往上走的亓官仪,脑中一抽想给他配句弹幕:我叫红领巾。

    然后她压着声给了这位无名英雄一声欢呼:殿下真棒!武艺惊人!刚健俊朗!

    无名英雄顶着一脑门子的大脓包抬眸看看她:“不提俊朗行吗?”

    “哦……”司妍抱歉地看看他现在的模样,配合地换了个词,“刚健果敢……”

    亓官仪头也不抬地闷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与叛军领地相隔十里的沣州。

    城中最大的客栈外巡逻严密,护卫铠甲的服色让过往路人敬而远之。时而还有三两个身着便服的人从不知何处赶回,入内禀话后再退出来,去旁边的客栈中歇息。

    客栈三楼的一间房门再度被敲响,站在窗前的人静了会儿神,声音有些疲惫:“进来。”

    便有两人入内,单膝跪地:“殿下。”

    窗前那人转回身一睃二人的神色便有了答案:“没找到?”

    “……是。”二人低着头回话说,“沿途的山林、村庄都仔细清查了,未见身影。属下觉得……或许还是该入城搜搜。”

    “不,绝不能去。”那人摇了摇头,“附近各城中叛军势力都不小,有游侠帮忙盯着就够了。你们若去,叛军必定会紧张,会加紧搜查,或许还会宁可杀之也不让我们接回。”

    他沉默了会儿又说:“你们多和各处游侠联系吧,叮嘱他们若发现异样,无论大事小情,及时告诉你们一声。”

    “是。”二人其一应,见他不再有话,识趣地自觉退了出去。

    房中安静下来片刻,屏风后的二人迟疑着走了出来。她们交换了个神色,一个去沏茶,另一个去走到了窗边之人的身旁:“九殿下。”

    亓官保侧过头,司娆一福:“殿下也别太过担忧。七妹的运气向来还是不错的,或许……这会儿已在哪一城中安顿下来,只是因为殿下没着人去搜,所以得不到她的信儿。”

    “嗯。”司婉点点头,端了茶给他,“殿下不妨安下心等等,叛军能管着的地方也就那么大点,再过几日,阿妍便该逃出来了,到时候殿下自能找到她。”

    “唉……”亓官保叹了口气,喝了口茶之后颓丧地坐下,揉着额头说,“你们说的我都想过,可我……我这心里就是安稳不下来!天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言辞间懊恼顿现,一扫方才在手下面前的冷静。

    静了一会儿,他又说:“我要是跟七哥换换就好了,如果是我被俘,七哥带人出来找阿妍和我,他肯定更知道怎么办!”

    亓官保现下十分怨恼自己闲书读得太多,有用的东西学得太少,逼得他这一路都在边摸索边安排,深刻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