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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若翾点头:“换了方子后,能吃鱼了。”

    世子从床上蹦起来,提要求:“本世子要吃两条,不,五条鱼。就今晚。”

    若翾无情的将人掀翻在床上,来一顿分筋错骨手。

    “啊——”凄厉的惨叫声,传播方圆十里远。

    “明天才换药方。”所以,今晚的鱼,无从谈起。

    佟老头用武力手段将偷溜出去的长生一顿狠揍,背着手去了药房,扒拉的算盘,算这半个月下来,屋里那个小白脸,欠下他多少银子。

    本人出手独一无二的救命神仙药丸,半颗,千金之价。

    五百年灵芝,上万两。

    天山雪莲,上万两。

    三百年人参,上千两。

    ……

    闺女的分筋错骨手,不是,梅花针和针灸,唔,无价……

    “阿爹。”若翾在药房找到佟老头,考虑着怎么跟她阿爹商量上山采药,顺带带走小白脸一起爬山的事儿。

    佟老头扒拉着算盘,在首页的第一项重点标注了,小白脸欠下他家闺女的银两,听到他闺女叫他,忙招手让他闺女进屋。

    “闺女啊,来来来,你来瞧瞧,这是欠下老头多少银两来了,就算小白脸他是皇孙贵族,也不够他小白脸付诊金了。当初就该把这小白脸打出去。”佟老头痛心疾首,真后悔答应救下这小白脸,看看,看看,浪费他多少药材来着。

    若翾揉了下眼睛,略心虚。“阿爹,既然小白脸救了……”当然是救人到底,医者仁心嘛。

    佟老头吹胡子:“就他那破身子,能救回来,也得两说。就算能救回来,没个十年半载,休想。”母体带毒出生,十八年都在药罐子里过着,身子早坏死了,要不是碍不住闺女的乞求,他才不拿个小白脸砸自己的招牌。

    若翾戳手指,小白脸的身体里带毒,常年喝药又没运动,身体里很多机能都坏死了,五脏器官功能更是下降厉害,甚至发生病变,更别说血液等问题……

    若翾决定直接跳过小白脸身体的问题,现在她阿爹,不能刺激,否则,真能把小白脸打出门外。

    “阿爹,次日一早,我和阿狸进山采药,跟您说一声。”

    佟老头摆摆手,他闺女进山采药没个三五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阿爹知道了,你去吧……”等等。“翾儿,你进山采药,那小白脸谁顾着?”

    他老头子,可不伺候小白脸。要不,趁着闺女上山,把小白脸打出门?

    若翾挪到门口,跑路的时候抽空回了句:“小白脸跟我一起进山呢。阿爹,翾儿去揍醒小白脸,该药浴了。您接着算价啊。”跑了。

    佟老头愣了半晌,眼珠子都红了,将算盘啪叽丢桌上,狠狠运气。算,算,算什么算,闺女都跟小白脸跑了,他算屁算。

    ☆、【010】还欺负不了小白脸了?

    九落山。

    因九个山峰山谷而闻名。

    山间奇珍异兽无数,是现代版挪威原始森林。

    进了山口,阿狸撒开爪子在山间玩耍,惊起飞鸟无数。

    若翾停下脚步,朝阿狸招招手:“阿狸,回来。”后面还有个小白脸没跟上。丢了,怎么办?

    在大树间嗖嗖乱窜的阿狸回头,尾巴倒挂在树枝上,拿爪子蹭了蹭耳朵,朝若翾喵喵叫了两声。老不乐意了。

    若翾把跳到她肩膀上的阿狸抱在怀里,点了点它的脑袋,让它不许淘气。今天跟着出门的,可还有个身残的小白脸要顾着。

    “阿狸乖,我们先找药材,在玩好不好?”被扫地出门的小白脸的两个小厮被阿爹用武力镇压,不许跟着。她一个瞎子,要顾着个身残心残的小白脸,这任务,老艰巨了。

    “喵,喵喵。”阿狸冲着若翾叫,很委屈。以往来采药,若若都不会限制它跑去玩儿的。它是猫啊傻猫,走进树林,就放开了它的野性,撒开爪子玩耍,是最最幸福的事儿的。现在为了小白脸,不能玩,整个阿狸都炸毛了。

    “呼呼哧,呼哧。”佟,佟女大夫,等,等等本世子啊……

    趴在地上,一点点往前挪的病弱世子,身上全污,土头土脸,满头大汗。一刻钟往前挪三米远,最后撑不住,趴在路边一颗大树旁,呼哧呼哧大喘气,死活不往前挪了。

    累。

    好累。

    痛。

    哪都痛。

    前面山头的路,一片凄凉,早没了瞎子女大夫的背影儿。一阵风吹过,呼声炸响,病弱世子背部凄凉凄凉的,头上的汗,眨眼没了。

    呼哧呼哧的病弱世子艰难的爬起来,一步步往前挪。

    瞎子女大夫好狠的心,把他一个身残心残的世子,丢在这深山野林,一定是打算灭他口的,一定是。

    可怜他是个世子,被佟老头扫地出门,两小厮还被按在地上狠揍了一顿,不许跟着出门。

    一路上,心狠手狠的瞎子女大夫,没少抽他,也没少拿针扎他……

    “在不走,天要黑了。”天黑了,吃肉的野兽,也欢脱的满山跑了。所以,小白脸,收起呼哧呼哧气喘儿,准备挨针,助跑吧。

    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吓得病弱世子一个脚软,往前摔了个狗吃屎。

    若翾无语,放出阿狸。阿狸窜到小白脸头上,用力踩。喵喵喵,都是你个小白脸,阿狸都不能去捉小鸟了。喵喵喵。

    病弱世子的脸,啪叽被埋在土里的姿势,老帅了,一丝缝隙都没留。

    若翾蹲在小白脸身侧,戳了戳小白脸的腰:“走这么点路,就趴了。真不中用。”半个小时前,才扎过小白脸,换过气,才这么点功夫,就喘上了。这才到进山口,要翻过两座山峰,进山谷,找药材……若翾掰着手指头,什么时候她能采药回家?

    感觉遥遥无期,怎么破?

    病弱世子闷哼一声,想抬头,后脑上的小畜生又蹦跶欢了,把他的脸重新踩到了土里。

    不中用,不中用。小白脸不中用。阿狸好中用,喵喵喵。

    病弱世子:“……”谁谁来把这只小畜生挪走,本本世子重,重重有赏。

    若翾叹息一声,拍了拍小白脸的腰,起身,语重心长的说:“看来还是得多出来走走。起来吧,在待下去,狼要来了。”小白脸要是被狼叼走了,家里那两只会哭的。

    病弱世子:“……”被狼叼走的,绝不是本世子。一定是瞎子女大夫,还有这只小畜生,一定是。

    阿狸又踩了小白脸的脑袋几下,才窜回它家若若的怀里,拿脑袋蹭着若翾的脖子,它好想玩儿。

    病弱世子:“……”好想把这只小畜生拔了毛烤了吃,就怕打不过瞎子女大夫——她阿爹。

    “乖,天黑了,狼来了,不许乱跑。”这么欢乐的阿狸,被狼抓走连毛带骨生吃了怎么办?她得看紧点。

    “喵,喵。”它觉得,现在离狼来了,还是有点距离的。要不,阿狸先去找山猫玩一会?就一会。

    “咳,咳咳。”晋阳候世子抖着手从地上爬起来,眨巴下眼睛,睫毛上的尘土啪叽落到了脸颊上,噗嗤一声,嘴里吐出好大一坨泥土出来。整个世子抑郁了。

    若翾眼瞎,看不见脸色吃了屎一样的小白脸,然还是很乐意想象一下的,于是在小白脸咳嗽停不下来后,一根针扎在了小白脸的后颈上,说:“身体太残,扎扎就好了。”

    果然,小白脸不咳了。

    将银针收好,可以走了。

    晋阳候世子张着嘴,机械的跟在瞎子女大夫身后,扑了泥的脸上,特别清晰的留下了两行泪流满面的罪证。

    女大夫。

    瞎的。

    好好残暴。

    这次,若翾刻意放慢了脚步,跟在小白脸身后。一是,小白脸那破身体,能走到第一个山谷,已经撑到了极限;二是,进了山谷后,吃肉的野兽随时都能窜出来,将小白脸生吃了,而小白脸没有还手的能力;三是,小白脸的改良药膳方子和药浴方子里缺少的其中一味药,第一个山谷,就能找到。

    “好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走到一颗盘龙错综复杂的大榕树下,若翾开口,拍了拍阿狸的头,阿狸窜上大树,眨眼没了影。

    这话如赦令,晋阳候世子跟坨软泥,贴着大榕树树干,扭曲着滑躺在地上。两眼一闭,呼吸声瞬间轻了好几个节奏。

    ☆、【011】女大夫喝酒吃肉,世子的蒸蛋

    若翾放下背篓,将小白脸掀平在地,脸朝上,衣服扒干净,摸出银针,给扎了遍梅花落。

    小白脸微弱的呼吸,渐渐好转。

    若翾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小白脸身侧,揉了揉太阳穴。

    还是太高估小白脸的体质了,毒胎症,果然不是那么好医的。

    才一个山谷,就瘫下了。

    里头还有八个山谷,可怎么办?

    若翾幽幽的揣着一口气,想着把小白脸夹腋窝进山谷的可行性,有!多!大!

    阿狸从榕树上窜下来,将嘴里叼着的小嫩叶给若翾,然后看到被扎成刺猬的小白脸,将双脚搭在小白脸的小腹上,喵喵叫了两声,略嫌弃。

    若翾将阿狸叼来的榕树本命体源捣碎,弄出浓汁,兑了水,给小白脸灌了下去。

    晋阳侯世子被嘴里涩涩苦苦的怪异味道,惊悚醒了。只是人处在半瘫不死的状态下,还没有能力跳起来追问瞎子女大夫,给他喝的是哪种‘毒药’。只能费力的转着两眼珠子,期盼瞎子女大夫能解答。

    只可惜,女大夫是个瞎的,也不是世子肚里的蛔虫,回答不了。

    人醒了,若翾收回梅花针。

    同时将小嫩叶渣渣涂抹在小白脸胸口的几大穴位上,保持血液流通正常。

    “能起来?”

    晋阳侯世子一嘴的苦味,身上被趴得干干净净,腿间凉飕飕。默默的抬手,捂住了断子绝孙根,费力的看了眼身侧的瞎子女大夫,果断装死。

    阿狸拿后爪蹭了蹭耳朵,冲着晋阳侯世子呲牙叫了两声:小白脸,赶紧起来,抓兔子,要吃烤兔子。

    晋阳侯听不懂猫星语,但被只猫盯着,觉得断子绝孙根捂着有些勉强,心塞的继续装死。

    若翾将小白脸的衣物丢他身上,起身后把背篓放在小白脸旁边,划分了个界限,说:“躺着别动,我去去就回。”

    阿狸留下来给小白脸当保镖。

    阿狸老不乐意了,抓兔子可好玩了。但是,小白脸那么弱,走两步就喘,走一段就倒。小白脸是个不差钱的,好纠结。

    等瞎子女大夫走出好大段距离后,晋阳侯世子才艰难的爬起来,颤抖着拿着衣裤穿。临近夜晚的树林,老凉爽了都。可瞅瞅,一水的鸡皮疙瘩起来。晋阳侯世子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爹娘知道了,一定会哭的,一定。畜生都趴着他们儿子的断子绝孙根了,看得炯炯的。

    晚上吃烤兔子,又肥又嫩的兔子,纯野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