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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节

      不知何时,声音就会消散,彻底归于沉寂。

    傅从蓁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下坠去,即将坠入幽暗虚无的深渊,被黑暗隐没。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思绪飘远,脑海里影影绰绰掠过一些画面。

    陆宗霆心里有人,她也不爱陆宗霆。

    因为媒妁之言,两个毫无干系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傅从蓁过得并不快乐,她的心一直是平静的。

    她被困在婚姻的牢笼中,走过了一场漫长而可悲的人生。

    如今她快死了,也将从这沉重的束缚中解脱。

    傅从蓁眼底的光渐渐灭了,细小的光亮消失,终至漆黑一片。

    她身上的暖意与温度,逐渐退散,最后沉入了凝结的冰冷。

    她的手无声垂落。

    陆淮的心空荡荡的,伤痛骤然涌了上来:“母亲。”

    冰雪覆盖了上海,冷意也覆盖了陆淮的心。

    他的手寒彻入骨,没有一丝温度。

    屋内响起了阿玖低低的啜泣声,空气极为沉重。

    督军夫人傅从蓁去世了,死在这样一个深长寂静的冬夜。

    雪花弥漫在夜空之上,仿佛永不停息。

    督军府陷入了深冷的静谧,笼罩在灰暗之中。

    另一头,陆宗霆与纪曼青不欢而散,他回到了督军府。

    刚走进督军府,下人低声汇报:“督军,夫人去世了……”

    陆宗霆心头一震。

    他回头看那人,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下人垂着头,不敢看陆宗霆的神情,重复了一句:“夫人已经去世了。”

    陆宗霆心中漫起了悔意,他竟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下人接着说道:“三少已经回来了。”

    陆宗霆脚步一滞,随即他加快了脚步。

    陆宗霆走进屋子,房里亮着灯,光线却极为昏暗,似笼上了一层阴影。

    房间仿若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幽暗至极。

    厚重的窗帘低垂,雪花和黑夜被遮挡在外面。

    陆宗霆的目光落在床上,目光一滞。

    他走到床前,看着傅从蓁。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

    陆宗霆心底漫上了酸涩。

    这时,门倏地关上。

    陆宗霆回头,看了过去。

    他身后站着陆淮。

    陆淮执枪,神色淡漠至极。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强烈的压迫感重重压下。

    陆淮的目光冷冽如刀,仿若深长的谷底,黑暗寂寂。

    他看着陆宗霆,声音极冷极沉。

    “母亲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陆宗霆没有开口,言语似冻结了一样,凝在了他的喉咙。

    少年陆淮冷笑了一声,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手。

    “你是不是又去见那个女人了?”

    外头是凛冽的寒冬,雪势渐大,寒风呼啸而至。

    陆淮眼底覆盖了霜雪,那里是沉沉的死寂。

    他的声音响起,落在黑暗冰冷的冬夜里。

    透着刻骨的沉痛与愤怒。

    陆宗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沉默不语。

    天幕愈加黯淡,寂静之中,响起了簌簌雪声。

    少年陆淮神色漠然,子弹上了膛。

    他的食指放在了扳机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三少不近女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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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7章 第267章

    陆淮举着枪, 目光坚定。

    陆宗霆背脊一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他知道陆淮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他多年来对他们的忽视和不关心造成的。

    他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陆宗霆开了口:“我确实去找纪曼青了。”

    少年陆淮的怒气更盛。

    “她告诉我,有一个大夫可以治你母亲的病。”

    陆淮的手微松,食指离开了扳机。

    他手中的枪依旧没有放下,心中涌动着怒火。

    陆淮冷笑了一声:“她骗了你。”

    陆宗霆沉默。

    纪曼青确实骗了他, 他甚至没来得及见傅从蓁最后一面。

    少年陆淮的目光极为冰冷, 他拿着枪, 眼底似寒冰一样。

    陆淮倏地开了口,语调没有任何起伏:“我要你和纪家断绝往来。”

    纪曼青不是善人,她说不准会动一些其他心思。

    他不会让纪家人靠近他们半步。

    森寒的声音响起, 落在寂静房间。

    陆宗霆的声音极沉:“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陆淮面无表情地放下手, 收起了枪。

    他仍没有原谅陆宗霆。

    陆淮的视线落在陆宗霆身上, 冷冽至极。

    虽然陆淮放下了枪, 但陆宗霆仍觉得周身有着压迫感。

    陆淮落下一句,透着强烈的讽刺之意。

    “你不是一个好丈夫, 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陆淮不再看他,转身走进了寒冷的冬夜。

    漆黑的天幕下,雪花纷飞, 寒气逼人。

    陆淮虽是少年,但他的身量已经很高,脊背笔直,带着一丝决然。

    陆宗霆怔在那里,思绪翻涌。

    他坐在傅从蓁的房里, 身形静默,一夜没有离开。

    陆淮说得对,他确实做错了。

    失去的已经无法挽回,但是从今以后,他必须要担负起父亲的责任。

    那一夜,督军府被浓重的阴霾覆盖,气氛压抑极了。

    傅从蓁下葬。

    督军夫人的死讯,传遍了整个华东地区。

    众人只知道督军夫人因病身亡,中毒的事情被彻底隐瞒了下来。

    陆家无法追查到真凶,但将可疑的人都换掉了。

    少年陆淮一直记得,母亲下葬的那一天,上海下了极大的雪。

    白雪落在衣襟,彻骨的冰冷。

    雪花安静地落下,仿佛要掩盖那些悲痛的记忆。

    寒意深深,清晰地传来,直至抵达陆淮的心口。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陆淮和陆宗霆关系极差,他并不叫陆宗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