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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苏流萤双腿一软,苍白着小脸跪在了楼樾面前,垂眸颤声道:“因为……这串佛珠佛头上刻有我阿娘的姓氏……”

    “……小时候,我在我阿娘的柜子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一串……”

    ☆、第69章 东宫双姝

    握珠子的死死握紧,楼樾手上青筋暴起,面容再也平静不了——

    苏流萤向他坦白的这些,竟是比方才绿沫透露的消息更让他震惊!

    然而,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南山已匆匆找了过来,说是他离席太久,慧成帝已在问他了。

    为免让人怀疑,楼樾心里即便有再多的话,此刻也没时间再同苏流萤说,只是折身飞快的朝承乾宫赶去。

    楼樾走后,苏流萤慢慢的地上爬起来,全身冰寒,也没了一丝力气。

    其实,方才为了免得楼樾担心她,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没有告诉他。

    之前那名刺客头领在临死前告诉她,真凶给过他画像,指明要她性命。可是,如今陈妃死了,宁嫔也落马,反而只有她却安然无恙……

    想起楼樾方才对她说的话,她蓦然想到——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是楼樾一直派了影卫在暗中护着她,所以才让她免遭了毒手?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更不相信一心要她死的真凶会突然放过她。

    承乾宫的宫宴还在继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耀眼的灯火几乎照亮了半个皇宫。丝竹管乐的靡靡之声远远的传来,不绝于耳。

    相比整个皇宫的热闹欢腾,苏流萤无比的疲惫,从心到身,都提不起一丝力气来了,一个人沿着长长的宫道默默向前走着。

    走到百花园的游廊下,一团雪团掉落,砸在她的身上。

    碎落的雪团掉进脖子冷得她缩了身子,她抬头警惕的看了四周一圈,却一个人也没看到。

    见此,苏流萤以为是风吹落枝桠上的积雪掉到自己身上,并不在意的继续往前。然而,不等她走出两步,又一个雪团砸到了她的后背上。

    这一下,苏流萤再也镇定不了了,她明显感觉到雪团的力量,不像是普通的积雪。

    冷冷回身,苏流萤对空寂无人的百花园冷冷道:“谁在装神弄鬼?”

    一声灿笑,高枝上人影一晃,下一刻,一个紫衣玉冠的玉面公子身姿翩翩的落在她面前。

    面前的男子眉眼深邃,面容俊美,特别是一双桃花眼,看人时仿佛带着三分笑意。而他此时勾唇带笑看苏流萤的样子,一对桃花眼更是熠熠生辉,勾人心魂。

    看着苏流萤手足无措的样子,紫衣公子勾唇笑道:“我说过咱们还会再见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面了。”

    此言一出,苏流萤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紫衣公子,震惊道:“你……你是那日那个……”

    面前之人,竟是那日将她从龙图阁救出来的鬼面人!

    她惊得连退好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这段时间,林羽军一直在捉拿那日闯宫进龙图阁的刺客,没想到他竟大摇大摆的再次出现在深宫里。

    看着她神情里的紧张,紫衣公子得意笑道:“本公子的真容是不是比鬼面好看得多,是不是让你意外惊喜了?!”

    见他这般放肆大胆的曝出鬼面一事,苏流萤反而镇定下来。

    她看着他身上华贵的装扮,再看了眼承乾宫的方向,道:“公子也是来宫中赴宴的吧!公子到底是谁?”

    此人不是大庸朝的人,却能参加慧成帝亲设的宫宴,想必身份不会简单。

    果然,他勾唇邪气一笑,自负得意道:“名满天下的第一美男子萧墨,就是本公子!”

    闻言,苏流萤又怔住了!

    天下第一美男的封号是萧墨自负自封的,可他的另一层身份却是让苏流萤吃惊不已。

    眼前这个风流倜傥,一脸不正经的人,竟是胡狄王惟一的儿子、胡狄国的太子殿下萧墨!

    心里震惊不已,面上苏流萤却是按着礼数,恭敬的向他行礼请安,道:“奴婢见过殿下。”

    萧墨并不奇怪苏流萤知道他的太子身份,又是邪魅一笑,上前两步靠近她身边,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这几日本公子一直在想什么吗?”

    他突然挨过来,温热的气息往她耳边吹着,吓得苏流萤连忙向后面退开。

    红着脸,她语气带着一丝愠意,“殿下是大庸的贵客,还是回去宴席上才对……”

    “你哪日在龙图阁找什么东西?找到了吗?”

    不等她把话说完,萧墨一脸认真的问道,好看的桃花眼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着。

    得知萧墨的真实身份,再加上他乖张大胆的性格,苏流萤深感他是一个危险人物,那里敢再与他走近,所以连话都不回他,道了声告辞,直接退开逃离。

    “我知道你是在找四年前你阿爹的案卷。可惜你没找到。而本公子这两日却在龙图阁里找到了。”

    身后,萧墨的声音随意慵懒,还带着三分笑意,说出的话却是瞬间让苏流萤停下了脚步。

    她震惊回头,白着脸不敢思议的看着几步开外笑得****无害的萧墨,激动到话都结巴了:“你……你真的……真的找到我阿爹的案卷了?!”

    “骗你,本公子脸上长三天痘!”

    胡狄太子萧墨不但以俊美著称,也是出名的爱惜自己的容貌,所以,他此言一出,苏流萤却是信了。

    但她心里尚有迟疑,不由狐疑道:“那****在龙图阁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阿爹的案卷,殿下是如何找到的?”

    萧墨面上得意的笑着,桃花眼里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笑道:“小傻瓜,你只在一层找过,为什么没想想,或许你爹的案卷被放置在别处呢?”

    此言一出,苏流萤如梦初醒——

    是啊,龙图阁那么大,阿爹的案卷或许被放置在了别处,为什么她的目光就单一的局限在慧成十五年的案架上呢?

    灰暗的眸光里闪过亮光,苏流萤激动得身子直哆嗦,迫不及待的对萧墨道:“还请殿下带奴婢去找到案卷!”

    夜里的龙图阁比白日更加静谧,守卫也越发的森严,特别是经过上次之事后,这里更是加派了人手越发严谨的看守着。

    可是,这些对萧墨来说,都不是事。

    他携着她,身影如鬼魅般飘进了龙图阁,再径直的将她带上二楼。

    龙阁图的二楼,放着的是皇室密档以及皇室亲宗的案卷。苏流萤不明白萧墨为何将自己带到这里,不由回头狐疑的看向萧墨,心里莫名的涌上不安。

    风波流转的桃花眼里划过寒冰,萧墨伸手轻轻的弹了弹她的额头,邪魅笑道:“小傻瓜,本公子就是在这里找到你阿爹的案卷的呀!”

    在苏流萤尚在惊诧阿爹的案卷为什么会被归档放到二楼的皇家档案里时,萧墨已轻车熟路的去到南面的书架上找出苏津的案卷,交到了她的手里。

    就着外面清亮的冷月,苏流萤清晰的看到案卷上写着阿爹名字。那一刻,苏流萤激动得头脑里一片空白,身子战栗不已,连呼吸都窒住了——

    为了这份宗卷,她历经千辛万苦,不惜以身犯险进到宫来……

    而经过上次龙图阁的空手而归后,苏流萤早已绝望,对阿爹的案子也是不知从何下手,然后没想到,她已绝望到放弃的案卷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萧墨拉着她来到了最里面背光的角落里,打亮身上的火折子帮她照明。

    萤萤火光下,苏流萤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案卷,瞪大眼睛朝案卷上看去!

    然而,只是一眼,苏流萤已是全身剧烈一颤,手中的案卷拿不稳,从手中掉落下去……

    萧墨眼疾手快,瞬间出手捞住了往下掉的案卷,看着苏流萤大惊失色的形容,心里不免也生出了好奇,眸光忍不住朝案卷上看去。

    只见偌大的一卷案卷上只有简单四个字——

    皇室秘闻!

    萧墨疑惑的看着脸色惨白的苏流萤,道:“你阿爹是皇室中人?”

    怔怔的摇头,苏流萤脑里一片混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阿爹的案卷要放在二楼皇室密档里?

    为什么阿爹的案卷里没有关于四年前案子的详细?

    而皇室秘闻又是何意?

    ……

    苏流萤彻底迷蒙了,以及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全部忘记了,不知道萧墨何时送她回的司设局,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

    余下的日子,她天天呆在房间,脑里子想的思的全是阿爹案卷上那四个字的意思。

    可是,任她如何想,也想不明白……

    而在苏流萤陷入迷茫时,拿到佛珠的楼樾也是陷入了苦思中。

    宫宴结束后,在回府的马里,他已是迫不及待的拿出佛珠来看,依着苏流萤所说,果真在佛珠的佛头上看着了那个小小的‘琼’字。

    看着这个胡狄姓氏和写法,楼樾眉头越蹙越紧。

    第二日,天不亮他就起程去了京郊的勿安堂。

    想着他一晚没睡都在看着那串佛珠,南山宽慰道:“爷,不用担心,王妃也是胡狄人,又理佛数年,这串佛珠或许她会给咱们提供线索。”

    话虽这样说,但一想起昨晚从宫里回来后楼樾脸上紧绷的神情,南山心里莫名的心慌。

    楼樾敛眸靠在车壁上,神情里难掩疲色,冷冷问道:“四位影卫死前的所有行踪可有查清楚?”

    楼家派去保护刺客的四位影卫死得太过蹊跷,楼樾也一直在追查此事。

    之前他一直将眼光放在天下能一息间解决八名高手的武林高手上,一直让影卫在江湖杀手组织间寻找杀了四位影卫,瞬息间将刺客灭口的杀手,想依此找到幕后真凶的线索。

    可查了这么久,不论是江湖还是秘密组织,根本没有可以一息间同时杀了八名顶级高手之人。

    然而昨晚,楼樾在长信宫听到宁嫔说起陈妃自杀之事后,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楼家的四位影卫也是自杀而亡?

    闭上眸子,他一路都在细细回想四位影卫身上的致命刀口,越想,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南山为难道:“爷,事情过去有段日子了,关于影卫们私下的行踪很难一时间查清,所以,只怕还要再等一等。”

    一向沉静的楼樾无端的心烦起来,吩咐马夫:“再快些!”

    车夫扬马加鞭,一路急疾,半天的路竟是二个时辰就赶到了勿安堂。

    勿安堂依山傍水,建在凉山隐蔽的山脚下。

    这间白墙灰瓦的普通二进小院,安王妃在此一住就是数十年。

    每次到这里,看着母妃孤单的身影,楼樾心里都莫名的悲痛。

    他不知道当年父王与母妃之间发生了何事,让母妃决然的离开王府离开年幼的自己,一个人住进这孤寂的庵堂里……

    楼樾前几日送昏迷的绿沫来过这里,今日见到他又来了,安王妃以为他是担心绿沫,不由怜爱的拉过他宽厚的大手,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不需天天跑来,那个姑娘为娘会帮你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