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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楼樾端起小几上的茶水灌下,再随手拿本书翻开两页,仿佛方才在这个营帐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刚刚松过一口气的苏流萤,听到他这句话,又怔住了。

    四年前的那场大火,让天下人都以为苏家彻底灭门,以为她也死在了火场里,因为,那场大火正是从她的闺房兰亭阁烧起的……

    眼眸里涌现火光,往昔的一切,以及三年岁月间的过往都像那日兰亭阁里的大火,在她的心中燃烧……

    压下心头的悲悸,苏流萤抬头看向榻上的人,脸上写满疑惑,不明白楼樾为什么要打听她三年间的去向?

    她沉默片刻,浅浅说道:“四海为家!”

    这样的答案明显是敷衍,可楼樾想要的却是一个真实的答案。

    “消失的三年,你去了哪里?”

    语气加重,楼樾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世子爷,奴婢方才已说过……”

    “如实回答,你欠本世子的所有恩情就此一笔勾消!”

    他的眸光再次看过来,一瞬不瞬的停在她的脸上,眸光坚定而执着!

    苏流萤心头巨震,来不及思索,已是在他如炬目光的震慑下脱口而出——

    “我去了北鲜。”

    四年前,她父亲,前汴州太守苏津正是因为勾结北鲜王庭而获罪,她要找寻真相,她要为父亲洗涮冤屈,所以她去了北鲜。

    了然的点点头,楼樾缓缓道:“可有找到证据?”

    苏流萤淡然一笑,轻声道:“我已回答了世子爷的问题,也算还清了世子爷的恩情。奴婢还有事要做,先行告退!”

    闻言,楼樾愣了愣,下一刻,脸上浮起嘲讽的冷笑,却没有留她。

    ☆、第23章 太不值了

    苏流萤一走,一个人影立刻悄悄的进了楼樾的营帐,却是一直在外面偷听的南山。

    一进去,南山就忍不住气愤道:“爷救了她那么多次,还花了那么多银两,就问了她一句话,也太不值了。她也着实可恶,多问一句都不给话。怎么也得救一****一个问题才划算啊……”

    “她一直在北鲜,为什么之前我们的人在那里没有找到她?”

    南山尚在不满的嘀咕,楼樾已冷冷的打断他。

    见他神情变得严肃,南山也认真起来,拧眉道:“爷,毕竟是在北鲜王庭,恐怕也有影卫势力到达不了的地方。

    影卫去不了的地方她却能去?

    楼樾的眉头锁得更紧,冷冷道:“传令下去,我要影卫的势力渗入到北鲜王庭的每个角落,查清楚那三年她在北鲜都干了什么?”

    走出营帐的那一刻,苏流萤双腿都在打哆嗦,后背濡出的冷汗将衣裳都打湿了。

    但一想到终于与楼樾之间两清了,苏流萤心里的重担放下不少。

    如今,只要再还清林炎的恩情,再找机会留在狩场不再回宫就可以了……

    然而,下一秒,尚在欢喜中的她已被人拖走了……

    大营里,宁贵妃斜靠在貂皮软椅上,眼睛定定的看着手边一个精巧小沙漏,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画着精致妆容的俏脸上已是冰寒一片。

    想起一路上楼樾对她的躲避不见,却一到云岭就与苏流萤私会,两人孤男寡女的呆在营帐里大半个时辰,什么龌龊的勾当都干尽了……

    想起这些,宁贵妃长长的护甲狠狠的掐着椅背,银牙都快咬碎了。

    心中的醋火正无处宣泄,恰好菲儿领着人将苏流萤带了回来。不等苏流萤跪下,宁贵妃已冲上前,两大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长长的护甲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娘娘……”

    “贱人,又去勾搭楼世子。”

    一看到苏流萤那张明媚倾城的脸蛋,宁贵妃就气得牙痒痒。

    她本是京城第一美人,世人口中与楼樾最为般配的女子,却在四年前被眼前这个小贱婢抢了第一美人的称号不说,更是抢走了她最心爱的男人……

    如今她成了皇妃,此生注定与楼樾无缘,而他也要娶别的女人进门,只是,在宁贵妃的心里,楼樾可以与任何女人在一起,就苏流萤不行。

    “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只是给世子爷搬送行李……奴婢与世子爷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苏流萤万万没想到,宁贵妃刚小产出月就随慧成帝来了云岭,更没想到她一来云岭就盯上了自己。

    “送行李?”宁贵妃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咬牙恨道:“送个行李要大半个时辰?而且云岭这么多宫人,为何不是别人,偏偏是你?”

    楼樾此番出行,身边除了一个南山,却是没有带一个女眷,所以之前宁贵妃与丽姝公主都给他指派了宫女,楼樾统统不要,然而没想到,一到云岭,就将苏流萤唤到营帐里,岂不更让宁贵妃难受?!

    眸光里一片狠戾,宁贵妃招手让于宝进来,冷冷笑道:“从今日开始,你们俩就正式成一对儿,白同食,夜同寝,好好恩爱的过日子吧。”

    闻言,于宝老脸上一片喜色,连忙跪下向宁贵妃嗑头谢恩。而苏流萤却如瞬间掉进了万丈冰渊,整个人都僵住了,毫无挣扎之力的被人拖去了于宝的营帐……

    ☆、第24章 被迫对食

    于宝不比于福,娶个妻要搞出大动静,他怕苏流萤又像上回那样逃走,直接给她灌了软骨散,扔到了床上。

    苏流萤全身软如泥,眼睁睁的看着于宝爬上床,狞笑着来解自己身上的衣裳,眼泪抑不住的往下掉,颤声道:“于公公,求你放了我,饶了我吧……”

    “放了你?那多可惜,这可是贵妃娘娘的一片美意!”

    她死死的瞪着的于宝,咬牙忍住身体的异样,狠狠道:“于宝,你今日这般对我,我以后不会放过你,那怕做鬼,我也要你的命!”

    闻言,于宝手中动作一顿,下一刻,他突然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血渍未干的脸上,骂道:“浪蹄子,爬楼世子的床你倒是爬得舒服,一到本公公这里,你就要死要活。于福那个短命鬼奈何不得你,本公公可要好好调教调教你!”

    他开始剥自己身上的衣裳,嘴里得意的‘桀桀’冷笑,面容却是无比的狰狞恶心。

    苏流萤死命去咬自己的舌头,可是全身软成一滩泥,竟是连舌头都咬不断,想死都死不了。

    她又怕又急又恨,心里无比的绝望,脑子里‘嗡嗡嗡’的响,终是一口气抵不住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苏流萤第一感觉就是冷,彻骨的冷……

    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怔懵了好久才恍悟,自己竟是全身泡在冰冷的水里。

    全身不自禁的打着哆嗦,脑子里却是越发的糊涂——

    她不是被禁在于宝的床上么,现在是在哪里?

    一想到于宝,苏流萤忍不住全身一震,连忙惊恐的抬头四处查看。

    借着天上稀疏明月,苏流萤惊觉自己不在营帐里,而是泡在平时浣衣的山下水潭里。

    谁把她扔在这里的?难道是于宝吗?

    就在她惊恐迟疑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冷冷响起——

    “醒了!?”

    惊恐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背影。

    缓缓转身,楼樾居高临下的睥着她,一双深眸在夜色下闪着寒芒。

    下一刻,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扔在她手边的石头上,转身朝山上走去。

    苏流萤从潭水里爬出来,夜风一吹,更是冷得发抖。她拾起地上的披风披上,咬牙追着楼樾的脚步……

    ☆、第25章 贴身婢女

    夜晚的云岭,仿佛一头沉睡中的猛兽。天上闪着星子,林间有夜鸟在轻啾,一切静谧又神秘!

    苏流萤全身泡过冷水,又冷又麻,软骨散的药效刚过,双脚还是止不住的发抖,但此刻她内心却安定下来。

    她知道,只要有楼樾在,于宝就不会来纠缠她了!

    楼樾步子迈得很长,苏流萤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但又不敢跟得太紧,只是隔着三五步的距离一路尾随着。

    从水潭到营地,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大营门口,楼樾折身朝中间的大帐走去。苏流萤见了,抿了抿唇,终是跟在了他身后。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未停,楼樾脚下步子一顿,下一刻,他继续头也不回的回自己的营帐。

    营帐门口,南山翘首以盼着,见他终于回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上去,正要开口,眼光瞥见后面一路跟过来的苏流萤,脸顿时黑了,往她面前一挡,不悦道:“夜深了,回去吧,不用再跟过来了。”

    苏流萤哪里还敢再回自己的营帐去,说不定于宝还在哪里等着自己。

    隔着南山,她朝正要掀开帘子进营的楼樾嚷道:“世子爷,奴婢心里有许多疑问,还请世爷为奴婢解答!”

    掀帘的手一顿,楼樾头也不回冷冷道:“本世子没闲工夫为你解惑!”

    “世子爷!”苏流萤生怕他掀帘进去,连忙喊住他,急促道:“世子爷既然好心救我出来,还请世子爷好人做到底,让奴婢留在世子爷身边侍候!”

    闻言,楼樾终是回过身来,如墨的寒眸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此,你又得欠着本世子的恩情了。”

    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他勾唇冷冷一笑:“这一回,只怕没有哪么容易还清。你可想清楚!?”

    经过今晚,她已无退路可走。

    若不能留在楼樾身边,只怕回去后宁贵妃更加不会放过她。

    不顾地上粗砺的沙石,苏流萤‘扑嗵’一声在楼樾面前跪下,坚定道:“世子爷救过奴婢数次,奴婢此生给世子爷当牛做马都不足以偿还世子爷的恩情,还请世子爷开恩,将奴婢留下!”

    她之前一心想偿还了楼樾的恩情,与他之间两清再无纠葛,但如今,她不得不再次与他牵扯上。

    远处的篝火照得楼樾身影一片迷蒙,苏流萤看不清他面容间的神情,只是紧张的看向他,希望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良久,就在南山以为他不会同意、准备撵人走的时候,楼樾缓缓开口:“南山,去知会一声,冬狩期间,就让她当本世子的贴身婢女!”

    苏流萤正式成为楼樾贴身婢女的消息,不到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营帐,那些削尖脑袋想往楼樾营帐里钻的宫女们无不羡慕嫉妒,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宁贵妃却是恨得牙齿咬出血。

    彼时,于宝正一脸是血的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恳求宁贵妃收回成命,取谛了他与苏流萤的对食关系,放他出宫养老。

    宁贵妃粉脸含怒,斥道:“这些话,可是楼世子让你说的?”

    于宝想点头,却又不敢,只是哭着道:“娘娘本是一片好意,只可惜老奴身老力残,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娘娘垂怜……”

    宁贵妃眸光里划过冰霜,冷冷笑道:“你也不过四十出头,正值当年。身体不好没关系,本宫赏你些好药材好好养着,等到回宫那日,你还得做你的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