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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田小田正在努力地四腿并用,一听万岁爷的训斥,直吓得双腿儿一软,整个人差点掉下墙去。沈少堂善心一发,弯腰伸手捞他。哪知田小田这个又胆小又怕死的小东西,一手便薅住了沈少堂的裤腿!

    沈少堂本来就是骑坐在郡王府的墙头之上,粗糙的岩面直接磨在了裤面上;而现在田小田又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裤子,虽然沈少堂及时伸手一把按住了自己的腰带,制止了整条裤子都被田小田这家伙给扯掉的危险;但是却防不住灰岩墙上粗粗的颗粒感,只觉得自己的裤子被他生生地一拉——嘶嘶——一拽——嘶嘶——

    嗯,怎么,感觉,有点,凉?

    沈少堂低头,便眼睁睁地看到自己大腿.内.侧的外裤缝线,已经在田小田死死地拉拽之下,生生地——嘣嘣嘣——亲爱的可爱的最爱的缝线——离他远去!

    沈少堂眼角抽搐:“放手。”

    田小田:“公子……不要……”

    沈少堂:“滚。放手!”

    田小田:“公子,我若放手,就要摔下去啦!”

    沈少堂咬牙切齿:“快给我放手!”

    特么的你再不放手,你家皇帝爷我的裤子就要被扯烂了!

    倒霉蛋田小田还死抱着沈少堂的裤子不放,眼看就要摔下墙头去。好在莫南风一个闪身,在田小田差点亲吻大地的那一刻,将他捞上了墙。

    。

    呼——得救了。

    田小田终于爬上了墙头,坐在了皇帝爷的身后,但是,呃……为什么皇帝爷的表情这么可怕……

    沈少堂一手提着裤角,一边咬牙切齿,恨不得要转头暴揍田小田一顿了。

    但是,眼前的正事在先。

    沈少堂转回头,看到他的小胖后白软软还站在墙下。软软对他挥手——热情挥手——

    “我们就下来。”沈少堂应了一声。

    白软软剧烈摇头,摆手,不要不要——

    但是已然晚了!

    沈少帝以一个“鹞子翻身”的精彩姿势,由墙头上一飞而下!

    却没想到,脚都没有站稳,忽然便于围墙之下突地窜出一整队王府守卫,唰地一下亮出寒光闪闪的刀刀枪枪,嘿地一声将他们所有人便团团包围!

    沈少堂大惊。

    转头看着白软软,眼神飞过去:你都已看到墙下如此多的伏兵竟还挥手让我们跳下来!

    无辜软软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眼神也向着沈少堂飞过来:我明明已经拼命摆手要你不要跳下来了,你居然还是一个大鹏展翅能怪得了谁!

    大鹏、展、翅?

    怎么可能,那是鹞子翻身!

    沈少帝一脸奇葩表情。

    *

    于是,他们一行人,全都被逮到了临海郡王府的小花厅。

    田小田撇着嘴,一脸的委屈;莫南风一身的戾气,惹我试试!侍女阿宝一脸的好奇,哎这花厅布置的不错呢;小胖后白软软一脸的坦然,反正她们又不是来偷东西的。只有沈少堂心下有些忐忑,他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与临海王家的家人相见,又不想现在便抬出自己的身份,如此开端,实在不好。

    正当一群人焦虑和焦燥不安时,厅门之后响起了噔噔噔噔的脚步声。

    这声音又急又促,踩在地上咚咚作响;只听着这脚步,便知这人是个急性子,而且素日也应该长年习武,而且练得非是上三路的轻飘武功,到像是练得下三盘的铁器重武才会有的脚步。

    而且随着脚步声,一声粗犷的声音嗡嗡传来——

    “何人敢擅闯我临海王府!”

    声音嗡嗡作响,激荡厅堂。

    众人心下皆想,这来的定然是个彪形大汉。

    不由得心下顿时皆紧张起来,而眼前跟着一花——

    一名雷厉风行、雷霆万均、雷声隆隆的高大男人,便带着三五名粗壮的家丁,奔入了花厅。

    但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来人虽然生得高高大大,但是身形颀长,白面白皮,一双.飞挑入眉的单凤眼,一张称不上花容月貌但也绝对如比潘安的美人长相。

    众人吃惊地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这这,这居然就是刚刚怒吼的汉子么?这这这这,这明明是一条——好帅的汉子啊!

    软软禁不住便将目光从帅汉子的脸上,又移到沈少堂的脸上,再移回去,啧啧啧。

    沈少堂眼角抖动,她啧啧啧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堂堂朕,还长得不如他么?

    帅汉子把一双单凤目朝着他们所有人一扫,又开口斥问道:“便是你们——爬墙头闯入了我家临海王府么?!”

    哎呀,原来见到了帅汉子的真面目,那嗡嗡之声再也不觉是粗犷粗鲁,现下听起来,竟是这般男性荷尔蒙爆棚、苏破天际啊。

    白软软看着眼前的小帅汉子,胖嘟嘟的小脸儿,笑成了一朵花。

    第21章

    沈少堂眼看着小胖后白软软笑得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弯弯,一张白嫩嫩的脸颊上都绽出两枚微微的小酒坑来。

    沈少堂愤愤,不就是个面皮儿生得白了些,个子长得高了些,走路带风、声若洪钟的……男人么?再怎么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还能越过了他这堂堂大齐少帝去不成?看她笑得那像是一朵向日葵花的模样……沈少堂迭着眉,不知为何便忽然回想起,那日他独站在崇阳殿外的红绡宫灯下,却忽然看到屋檐下生出了一根绿绿的小草来……

    呸呸呸!他现在是来临海省亲,又跟崇阳殿里的那根破草能扯上什么关系!

    花厅里帅汉子将目光扫向他们,竟见一个笑得像朵太阳花,一个脸色黑黑地似乎很不怀好意。

    哟,难道来者不善么?

    帅汉子丢了个眼色,跟在帅汉子身边的粗壮跟班便心领神会:“我们王府小五爷问话,还不速速答来!”

    小、五、爷。

    哇,这称呼好动听,好有气场,好拉风啊。

    白软软从笑得像一朵向日葵花,到直接陶醉地捧住了脸。看看人家这称呼、这气场,再看看你——

    沈少堂又接收到来自白软软“啧啧啧”的目光,不知怎么心中就又涨满了满满的怨气。他将脸一横、牙一咬,心不平气儿不顺地径直往花厅边的座椅上一撩长衫——

    咻——

    接着又放下了。

    小五爷眼看着沈少堂一连串奇怪的动作,问道:“你干什么?”

    沈少堂瞪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冷。”

    ?

    小五爷很不理解地眨眨眼,他们这临海郡背山面海,现下虽已近初冬,但是气侯依然温暖适宜;再加上这间小花厅座北朝南、光照充足,何来的“冷”字一说?

    小五爷哪里知道,眼前这位堂堂沈少帝本意是撩了衣袍就地坐下,却不妨得才一撩长衫——滚滚凉气便由刚刚被田小田扯破的大腿.根处,陡然灌入……

    冷。

    好冷。

    小五爷也懒得再与他口舌,将一双好看的单凤眼一横,厉声道:“不必多言,你们究竟为何而来,为何临王府正门而不入,反到趴墙头进来,你们到底是何居心,还不一五一十,从速招来!”

    旁边几位粗壮的跟班,跟着小五爷一声怒吼,唰地一下亮出寒光闪闪的大砍刀来。

    阿宝吓得啊地一声尖叫就抱住了白软软,田小田很没种地一缩脖子,直接缩到了沈少堂和莫南风的身后去。莫南风自然不是个怕事的人,他往沈少堂面前一挡;沈少堂则扫了厅中的众人一眼,准备开口——

    话未出口,旁边的软软反而先上前了一步:“我们是来见临海王爷的。”

    软软面色平静,软软淡淡:“听说临海王爷声名赫赫、威名远播,我等仰慕王爷技之精湛,不远千里迢迢由京城赶来,希望能一面临海王爷的真人真面。”

    软软说话,表情十分诚恳,眼眸之中甚至带着闪闪微光。

    到是小五爷听完白软软的话,很是惊奇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遍:“仰慕我父王的——威名?你们——确定?!”

    软软很认真地点头:“确定。”

    小五爷一脸被抽了一巴掌的表情。

    “即是如此,”小五爷大手一挥:“将他们关进父王的密室,只待父王归来!”

    *

    砰!

    临海王府家的家丁们毫不客气,直接将堂堂大齐少帝沈少堂和胖嘟嘟小皇后白软软一起关进了小黑屋。

    大齐少帝沈少堂十分不满,一屋的漆黑之下,他有些愤愤地问:“你为何要说是我们仰慕他的威名?”

    “不然呢?”软软听出他语气不善,也不与他计较,转过身去摸着漆黑,在小黑屋里四下寻找。

    “你或者说我们只是路过,或者说我们是临郡的细作,再不然撒谎说我们是来临海郡的生意人都可以……”

    “可是,你总归要见他们的。”

    嚓!

    随着软软的这句话,她寻到了放在桌边的火折子,唰地一下便将烛台擦亮了。

    烛火莹莹,照耀着白软软一双像水晶葡萄般晶莹透亮的大眼睛。

    “即会相见,我总不能将你的身份来历,直接告知。”软软凝视沈少堂的眼眸,“如若相见,是与他们相认,又或是仅仅见上一面,还须下自己决定。”

    沈少堂心下微微一动。

    未曾想到她竟这般洞悉他的心思,虽然一路两人不曾多言,但是她居然竟想到了他很有可能只是假借他辞,与父母兄弟见上一面;即不想将身份亮出,更不想与他们相认。或许,仅仅只是找一个假的托辞,与他们安安静静地吃上一餐团圆饭,便已是来此一趟的最好结局了。

    沈少堂面色有些低沉。

    软软也没再劝他,转过身去将手中的烛台往墙上地下一照,软软直接惊呼一声——

    “我的天哪!”

    烛光所耀之处,满堂满屋,皆是山珍海品、绝品珍羞、上等食料、以及极等蒸煮食器!

    只见那高高的墙壁之上,从左至右、由上至下,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地挂满了各色各种各大各小的炒锅、蒸锅、炖锅、砂锅、紫泥锅;桌案上更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刀、切刀、削刀、剔刀;旁边一些打开的数只盒子里,还摆满了闪闪发亮的蟹子刀,那蟹刀的种类从海蟹、到河蟹、再到最后一排的竟然是吃大闸蟹用的十五只剥蟹刀!

    软软眼见着这一屋子的摆放陈设,已经忍不住惊声叫了起来:“哇,行家啊!”

    虽然她在京城天云楼里,已经见识过纪天云满满一屋子的食器珍藏,但是比起这间满满当当的小黑屋中的藏品,竟也略有逊色。这足足可见,拥有这间秘藏之宝的临海王爷,必是吃货里的吃货,行家里的上等!

    更加让人奇怪的是,在这满满当当的上等食物器具之上,还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额上清晰地题着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