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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贺盾踩着鞋去旁边的柜子上头翻了翻,拿了个小盒子上床榻,缩在被子里趴在床沿边,这才从盒子里抽出一个小木片来,拿裹着硫磺的那一头在火石上划拉了几下,先是没成功,又试了几次,很快小木片上就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贺盾笑了起来,“阿摩,你看。”

    杨广:“…………”他这玩伴真是越来越稀奇了。

    火种是人类文明的象征,贺盾不是搞技术的,但看着这小竹片的模样也能猜到它是最原始的火柴,是北齐那帮宫女给她的。

    杨广一言不发。

    贺盾将这一小盒东西连带着火石一齐塞到他手里,示意他坐出来一些,别将火星子掉在被褥上了,“这是北齐那些宫女们发明的,阿摩你没去过厨房可能不知道,不过别小瞧这么个小东西……”

    这么快便能将阴火发为阳火,是挺厉害的,杨广只不明白这小奴隶大半夜猫在被子里玩火是什么个意思。

    她就这小半合火柴了,贺盾接着道,“阿摩你若认识些炼丹的道士匠人,找人好好研究下这个,若是能提炼出白磷黄磷红磷,把这个东西改进改进,以后用起来可就方便了。”

    杨广:“…………”

    卧房里有些硫磺味,贺盾又点燃了一根,火光点亮了黑暗,北齐的宫女发明了这个东西,但没人重视,普及缓慢,人们用的少,改进的机会自然就更少了,“阿摩你可以明天就跟那些丹士说么,单质磷提取也不难,那些丹士对这个很有一套,叫他们来一说就明白了。”

    杨广虽是没下过厨房,但随军出征过,自然明白这东西的好处,他听不懂小奴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些奇工技巧上的事他不必懂,交给懂的人就好了。

    火光印衬着贺盾眉开眼笑的模样,显得精神奕奕的,杨广看了一会儿,手痒,掐了掐她的脸,没有立刻应下,“我有什么好处不曾?”这大半年似乎也不是没长肉,身上瘦,脸上倒是肉肉的,捏着像捏猫,舒服得很。

    这么小就无利不起早了。

    贺盾哈哈乐了一声,拉下他作怪的手道,“阿摩你可以拿去卖钱,也可送给谁当个人情什么的。”这东西讲究薄利多销,普及了利润也很可观,不过贺盾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觉得这东西早发明了却停滞了许多年,最后变成洋火了很可惜,顺口一提,成了便成,不成便也罢了。

    杨广乐了一声,他隋国公府还需钻营这点盈头不成。

    杨广就是觉得这小奴隶挺稀奇的,伸臂一揽就将人压在了床榻上,裹上被子,揉了揉小奴隶的头道,“些许小事应了你也无妨,不过你最近可消停些,别老是往外面乱窜,皇伯父改元宣政,梁朝国主萧岿带着妻子女儿来朝贺,周边的小番属国也会派使者入长安,长安城忙着迎接宴会的事,总要乱上一阵子的。”

    杨广就不喜欢小奴隶在外面跑,就肃着声音恐吓道,“阿月你就在府里待着,出去被胡人当两脚兽拐去卖了吃了,我可找不着你。”

    贺盾听他老母亲哄孩子狼来了一般的口吻就想笑,不过听萧岿带着妻子儿女来了倒是有点想乐,抬头看着杨二公子睡颜俊美无双,咧嘴笑道,“阿摩你老是不相信我会相面之术,这会儿我相出来了,你的外父外母带着你妻子远道而来了。”

    萧岿这次不是来嫁女儿的,带着妻女只为朝宇文邕表个诚心,但隋炀帝的皇后萧氏确实是后梁王萧岿的女儿,是几公主贺盾不清楚,这次兴许能见到也未可知。

    胡说八道。

    杨广哂然一笑,拍了拍小奴隶的背,闭上眼睛道,“少跟那叫来和的相士来往,一天神神鬼鬼疯疯癫癫的,睡罢。”

    第10章 怎么样,开心吗

    梁主入朝觐见周主,这本算不上一件大事,但自秦始皇兼并天下以后,朝见礼制废缺已久,宇文邕这时候才下诏令有司拟定相关礼节,就需要费很多时间精力了。

    致送薪米活羊,祭品珍馐,九傧九介要布置得当,宗庙祭台也要重新清扫打理过,三公三孤六卿要入朝向梁国国主献上美食。慰劳、宴会宾客等都依照古礼准备,礼仪讲究颇多,就像杨广说的,朝臣忙乱了好一阵子,等准备妥当,临近梁国国主的仪仗入城这几天,整个长安城都热闹了。

    这些年宇文邕治国有道,北周的百姓们生活安定顺遂,便也开始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国家大事,凑热闹的人多,街面上熙熙攘攘的,到处都在谈论梁国国主还有其他番邦属国来朝的事,茶楼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国主仪仗要路过的街边酒肆门楼,好点的位置都要提前定,都是挤着要看梁国国主和使臣的。

    府里边的下人仆人们,也是议论纷纷,感染了这热闹的喜气一样,连铭心都对梁国国主的事头头是道,杨勇和太子宇文赟聚在一起,多半也要说上两句,说得最多的,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梁国国主的二女儿,慧公主。

    贺盾也想去街上,一来她喜欢热热闹闹的街道,二来想见见真人萧岿。

    在听说她近来结交的好友昭玄在街边的明楼上定了位置,贺盾就越发想去了。

    杨广嘱咐贺盾不要出府,贺盾便也在府里安安生生待了大半月,她是真想出去,等着萧岿入长安城的前一夜,瞅着陛下在书房读书心情不错,就凑上前问他,“阿摩,昭玄大哥在明楼定了位置,我明日出府,和他一起去玩一天可好。”

    昭玄大哥,昭玄大哥,继皇上前皇上后过去了一年多,他这位玩伴口头禅现在又多加了一个。

    杨广看了眼贺盾,随着翻着书,心不在焉,“高熲与父亲母亲交好,又年过三十,阿月你大哥来大哥去,称呼欠妥,以后叫高大人。”他这小奴隶好多管闲事,从臭烘烘的马厩里出来了也不安生,看人家腿瘸着,非得要请了府里的医师去瞧,先不说这位前骠骑大将军腿疾治好没治好,只看小奴隶三天两头往马厩里跑,又和人家儿子称兄道弟来往甚秘,可见是得了老头子青眼了。

    昭玄是高熲的字,看年纪就能做贺盾兄长的,只是这壳子太小了,听起来是不怎么妥当,贺盾从善如流,改口道,“那阿摩,我和高大人一起去街上去转转,晚上就回来,可以么?”

    贺盾就是在府里憋坏了,再者高熲学识渊博见解独到,是历史上有名的文武全才,治世能臣,带兵打仗也好不含糊,大天[朝杰出的政治家、战略家,军事家。

    和高熲在一起,便只是在旁边听着他说话,看着他做事,也会让贺盾有醍醐灌顶的顿悟感,甭说是去看萧岿,就算只是和高熲坐在一起吃吃茶,贺盾也是一百个高兴。

    更何况在贺盾看来,萧家人也很有些特别的可取之处。

    贺盾以前听过这么一首诗。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贺盾对诗词没有研究,但也知道这首诗的大概意思。

    做伟大皇帝有功业的,在艺术文学上就欠缺了三分,少了些风流才气,艺术水平高超的如同音乐家高纬,绘画书法天才赵佶,诗人李唐后主,木匠天才朱由校等等,治国上多半又昏聩无能。

    世事难两全是古往今来不变的真理,若是有哪个皇帝不一样,文韬武略当得了皇帝,搞得了文学和艺术,对贺盾这样的文史生,就显得十分有魅力和吸引力,比如说杨广这样的。

    还有萧詧萧岿这样的。

    西粱的国都江陵乃是弹丸之地,萧家几代皇帝一直四处斡旋苦心经营,才让梁国在夹缝中求得生机,萧詧萧岿见识卓著目光长远,任人唯贤御下有方,做皇帝是一把好手,难得的是二人还博学多才,文学造诣很高,著作等身,萧詧所著的内典文籍里以佛经义疏最为出名,萧岿除著有原作书籍之外,《孝经》《周易礼记》《大小乘幽微》都流传后世为人称道。

    连并子孙萧琮在内,祖孙三人都是博学多识,弓马娴熟的文武全才,可惜生不逢时,遇上了一世雄主宇文邕与杨坚,宏图之志不得展,在后人眼里也就变得默默无闻,徒留人扼腕叹息了。

    她能见到传说中的真人,可不就是幸运么。

    杨广不发话,贺盾也不多说,就只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眼明手快,该磨墨磨墨,该递纸递纸,安静得不发出一点响动,只目光殷勤眼睛都比烛火还亮,实在是让人想忽视都难。

    杨广唇角弯了弯,心情愉悦地将尉缭子兵法读完,这才看了眼有些眼巴巴的小俘虏,慢悠悠问,“阿月,你去见梁帝做什么。”

    贺盾见有戏,咧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法华经》,正是萧岿译制梳理的那本,“听说梁帝机敏善辩而多文采,为人有雅量,治下有方,是个博通今古的正人君子,高大人恰好在酒楼占了一席之位,我就想跟着去凑凑热闹。”

    这时候多的是慕名而往的人,贺盾与高熲相熟,知道这些并不奇怪,只他一个街上的小乞儿,记不得八岁以前的事说不清楚自己的来历,却又懂得这么多,实在让人不多想都难,说不得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小公子,落难来他身边了。

    不过无论是谁,都已经是皇帝赏赐给他的玩伴了,小俘虏还是永远不要想起以前的事才好。

    杨广搁下笔,往后靠在廊柱上,双手枕着后脑笑得暖意融融,“阿月你想见梁帝找高世叔不是舍近求远,皇伯父明晚宫中设宴款待梁帝,请了隋国公府去,你想去,求求哥,哥带你去,街面上人山人海,梁帝若是坐的马车,阿月你连后脑勺都不定看得着。”

    宫里规矩多,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

    贺盾摇头拒绝了,“谢谢阿摩,宫里我就不去了。”

    “……”这是瞧不上他非得要和那高熲一起去才好看了。

    杨广乐了一声,笑得越发见牙不见眼,“阿月你还非去不可,皇伯父提起你了,你不去,皇伯父定要以为我在府里亏待你了。”皇帝这几日忙着商议出兵北伐的事,自然是没空搭理这小奴隶的,他说的含糊,谈不上假传圣旨,隋国公府多去一个小厮,少去一个小厮,没什么关碍。

    贺盾倒没想太多,她以为是宇文邕兴致上来,又想借机看看梁帝身上有无紫气,她也想好了,便是梁帝身上有紫气,她这次也只得昧着良心说没有了,毕竟事关重大,能不打仗还是不打仗的好,动辄是两地百姓的生死安危,她在这件事上撒点小谎无伤大雅。

    杨广见贺盾应了一声没再说话,知道他是拘在府里闷坏了,良心发现,拉过他的手捏了捏,温声安抚道,“阿月,放心好了,这次国宴规模宏大不说,听闻梁国二公主萧慧自小貌美聪慧过人,诗歌词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小年纪在江陵就有神童才女之称……”

    “阿月,你不知道,祖父和外公当年流落梁国,颇得梁国中宗萧詧照拂,我两家有此渊源,明日皇伯父定是要母亲作陪梁国皇后,你年纪与那萧慧相当,介时就可以陪漂亮小公主玩了,怎么样,开心么?”

    漂亮小公主……

    贺盾看着眼带笑意循循善诱的的炀皇帝陛下,心说不管陛下如何丰功伟业,好色这一条大概是真的,这么小目光就放在美女身上了。

    贺盾不说话,明显兴致缺缺,杨广心里倒是笑了一下,慧公主号称人如明珠,近来学府里的世家公子们都在谈论这位慧公主,哪个不想一睹姑娘芳容风姿,他这小奴隶倒是淡定得很,不为美色所动,说是有十岁了,可瞧起来还小得很,一小只,哈,跟个兔子似的,不开窍,又呆又笨。

    贺盾倒不是不为美色所动,实在是见过冯小怜倾国倾城的美貌,她是想象不出再美的女子能美到哪里去,再美,要比天上嫦娥了罢。

    进宫也好,她窝在一大帮人里行礼,宇文邕也不定看得见她,还可以沾沾祥瑞之气。

    贺盾这么想着,就将进宫的事搁在了一边,接着查看史书,学习古文知识,她有点想给认识的人立传,一些她认为有可取之处,在历史上应该留下痕迹,或者留下公正真实痕迹的人,只是现下的朝廷不给民间私自编史立传,但贺盾先准备着,也免得想写能写的时候知识匮乏捉襟见肘。

    第二日一大早便开始准备进宫的事了,贺盾扮成杨广的小厮,独孤伽罗身边跟着丫鬟素心,一上马车独孤伽罗便交代这次国宴非同寻常,让他们入了宫垂着头跟着便是,不能四处张望,乱跑,总之要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的,贺盾与素心皆是点头应下了。

    萧岿是客人,早先便安排在行宫住了下来,便是宫宴也不会来得这么早,马车摇摇晃晃的,贺盾有些昏昏欲睡,下了马车被三月的凉风一吹才清醒些,四周三三两两的都是朝廷命妇,跟着些华服小公子小女儿,年岁都跟杨广差不多。

    皇宫重新翻修整理过,显得越发肃穆大气了,钟鸣琴瑟之声从武德殿那边传来,悠远开阔,深沉大气,十分好听。

    独孤伽罗领着杨广一路见礼,隋国公府公爵之家,女儿又是太子妃,在皇帝面前荣宠非常,上前寒暄周旋的人络绎不绝,待进了武德殿入席,这才慢慢消停下来。

    武德殿乃是宫闱重殿,奴婢是进不去的。

    贺盾素心连带着其他夫人带来的婢女一起,待在一处偏殿里候着,自这里隔着厚厚的珠帘也能瞧见武德殿里的情形,贺盾倒是松了口气,今日这情形,她可是连紫气都不想沾了,只想安安稳稳待到宴会结束回府去。

    人渐渐齐了,重门外梁帝,皇上到的声音千门次递的传进来,武德殿里的官员命妇们也纷纷起身,待过了一刻钟,宇文邕这才领着人大步跨进来,宇文邕坐于上首,众人纷纷行礼,贺盾今日一点也不希望宇文邕看见她,是以规规矩矩的埋头站着,连瞥都不往殿里面瞥了。

    宇文邕心情极好,英武不凡之余又添了几分容光焕发,抬手让众人不必多礼,又安排梁帝坐于下首第一位,朗声笑道,“萧弟不必多礼,今日乃是家宴,不分君臣,咱们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萧岿起身行了一礼,笑应道,“皇上盛情,臣弟却之不恭了!”

    群臣只是作陪,宇文邕与萧岿说起父辈交情,说两国间唇齿相依,一时间唏嘘感慨不已,命妇这边见过了皇帝,便由北周李皇后领着令去了旁边,贺盾与素心只在偏殿里耐心等着,不一会儿便见一群衣衫华贵的公子姑娘们从殿里边出来,走过回廊绕过这边来了,想来是要去后花园的,杨广也在里面。

    打头的一个小姑娘十来岁的身量,众星捧月,一身浅青色的汉裙,优雅端庄又清新可人,带着层薄薄的面纱,露在外面明眸青睐,眉目如画纯净动人之极。

    慧公主屈膝朝杨广盈盈行了一礼,小小年纪已然有了绰约之姿,声音也脆生生的软萌好听,半是羞涩半是明亮,“慧儿劳烦杨公子了。”

    回廊里面便是奴婢下人待的偏殿,贺盾下意识就往外看了一眼,只觉这声音耳熟又陌生,想半天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因着贺盾也不可能见过这位明珠般耀眼的慧公主,这念头便也只是一闪而过,半点没被贺盾放在心上了。

    作陪的是清都公主,贺盾与她有过两面之缘,是个端庄温婉的小公主,又大方得体,李皇后派她来,显然是考量过的。

    “公主不必多礼,御花园走这边。”杨广温声回了一句,兴许是因为两家祖辈上有交情,这位面纱公主入了武德殿便时不时朝他看,果然没多一会儿,皇后便开口让他领着这些世家公子小姐们御花园游玩了。

    他的小俘虏太没眼色,别家的婢女小厮都陆续出来了,他还不跟来。

    杨广心里不耐,面上却不显,只背着一背嫉妒羡慕的眼光,一板一眼的回着这位慧公主的问话,惜字如金。

    贺盾被素心戳了一下,回过神说了声谢谢素心姐姐,出了偏殿远远跟在后头了。

    一行人说着说着难免说到诗词文章上,小姑娘微微偏着头,低声道,“听闻公子善文,慧儿恰巧得了一首诗,还请阿广哥哥品评一二。”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后花园,亭台楼阁嫩芽新发,湖光山色间正是一派的生机勃勃。

    小姑娘便如这二月春光一般,明亮鲜活,灵动可人,“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杨广有些诧异,将诗句在心里念了一遍,瞧着这傍晚时分湖光山色,倒是回头看了眼还不足他肩头的明珠公主,心里微动,竟是觉得这诗贴合无比,读起来熨帖之极。

    贺盾坠在最后,听了却如得了当头一棒,不可置信地看着娉娉婷婷的背影,心如乱麻。

    这诗贺盾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春江花月夜》其中的一首,作者是隋炀帝杨广。

    她是隋炀帝的骨灰级粉丝,杨广流传于世的诗词总共四十余首,首首她都能倒背如流,没想到陛下还没开始做这些诗,她就从一个小女孩的口里听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自视甚高,是不可能拿别人的诗作来充数的,这诗是隋炀帝作的毋庸置疑……

    可这位慧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这姑娘莫不是和她一样,从后世来的罢。

    贺盾心跳蹦蹦蹦的,不由自主隔着衣襟握着挂在里面的小石块,心脏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周遭一片的赞誉之声,慧公主羞涩一笑,朝杨广微微福了福,“听闻阿广哥哥诗词极好,可否请阿广哥哥点评一二。”

    杨广看见自己的小俘虏呆呆站在了后头,微微眯了眯眼睛,朝慧公主笑道,“公主见谅,杨广不善诗词,不过公主若是实在无聊,杨广陪公主在御花园躲猫猫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