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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徐遥嘉满脸黑线,扬扬手:“行吧,我都替谢明江头疼。而且老班那个添油加醋的风格,你经过她那语言一加工,根本没救了,谢明江又要大闹学校。”

    谭以星就听懂了个“谢明江要大闹学校”,搂住徐遥嘉的脖子,紧张道:“哥,你要救我。”

    “救不了。”

    谭以星转转眼睛,努力搜刮晨读发卷子时被罚站走廊,刚好听到隔壁文科班政治老师说的新词,有板有眼的说:“能救,你聪明,你是我的战略性合作伙伴。”

    “狗屁。”徐遥嘉甩开谭以星的胳膊,“我是什么你的战略性合作伙伴,谢明江是还差不多。不,你把那战略合作去掉,谢明江撑死了也就是你的性伙伴。你的性伙伴我能有什么办法?”

    班主任把谭以星的卷子扣下,告诉他必须请家长,谭以星照着谢明江的要求恳切地解释:“谢明江说了,他不是我家长,是我的资助人,我就不麻烦他了”,气的班主任大发雷霆:“谭以星,给你说别哄你老师我,就明天!明天他不来,你也再别来了!”

    谭以星被班主任骂的灰头土脸,回家,谢明江彼时还没回来,长出一口气,希望谢明江最好半夜喝醉再来,没想到饭吃没几口,谢明江就出现。

    他脱下皮手套,直朝谭以星走来,深呼出一口气:“考试成绩出了吧,卷子呢,拿来我看。”

    谭以星干笑:“嘿嘿,那个,这么辛苦的回家了,先吃饭先吃饭。”

    谢明江盯着他看半天,无奈道:“我对你没期待,拿来,你这么吊着我把我吊着急了,我更生气,快点儿。”

    “……”谭以星见状,看来无法瞒天过海,瞬间耷拉着脑袋,“我考得太差了,班主任把我卷子留下,说明天叫你去学校。”

    “啊?”谢明江腾得恼了,扶住额头,冷笑着点头,坐下,忍住怒气,“那你看卷子了没,每门多少分,在我这儿你不用及格。”

    “英语三十六,数学二十一……语文十五,理综十二。”

    谢明江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给你补了半天课,你这是间接侮辱我的智商你知不知道?”

    “……”

    谢明江继续点头:“行,下周你就花八十四吧,我发发慈悲,多给你十六块,凑个整。”说完,不想看见这个榆木脑袋,干脆起身直接走上楼了:“百惠,把我的饭拿到我书房。”

    百惠瞄谭以星一眼,赶紧拿托盘盛好东西上楼去。

    谭以星很识相地再没吭声,吃完饭就缩回自己房间。

    其实现在,谢明江把常穿的衣服,常用的配饰都已拿到他自己楼上房里,把衣帽间腾得差不多,全让谭以星放东西,还给他买了个床头柜,组合写字台,弄得挺精美。

    谭以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着实郁闷,其实考试前他压根没觉得有多在意,但现在心里空落落的,其实自己挺不想让谢明江失望。

    第二天下午放学,谢明江推掉个饭局,跑来给谭以星开家长会,那时是放学前最后五分钟,教室里班主任正开着反省大会,把讲桌敲的梆梆作响。学生全部噤声不敢言语,谢明江大喇喇地走到门口,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教室里也就瞬间开了锅。

    “这谁啊,帅到掉渣啊!”

    “这不是谭以星的爸吗,上次到学校里来闹的那个。”

    前排两个女同学的话被谭以星听见,不高兴了,什么爸,谢明江哪有那么老,多么罪孽深重的他才能鼓捣出一个这么发育成熟的自己啊,站起来冲那女同学道:“他不是我爸。”

    另一个女同学见好脾气的谭以星都一脸严肃,忙补救道:“就是就是,看着就是二十八、九,高大干练,我理想的帅大叔。”

    谭以星也不干,酸溜溜地说:“什么大叔啊,他那么老,明明是大爷,和你不合适。”

    班主任进行了十多分钟的指桑骂槐,估计谭以星也听不出来言外之意,看真正的对象来了,立马下课,抱起教案和试卷,把谢明江领到办公室,甩出叠卷子:“你自己看吧。尤其是那作文,好好看看。”

    谢明江拿起试卷,努力辨认了一会儿,放弃了:“这写得什么,我看不懂。”

    “你都看不懂,你想盲阅老师能看懂吗?”班主任敲着桌子,“最简单的作文题,父亲的肩膀,我看半天就看懂第一段,谭以星上来就是‘我爸死了’。”

    “……”谢明江抱起肩膀,半天才道,“嗯,很写实,他爸的确没了。”

    老师愣了愣:“那也得高于生活吧,这是考试,不是让他纪实。”

    谢明江把手搭在腿上敲了敲,没来由地感到烦闷:“老师,他目前就这个水平,这种题材他还驾驭不了,狗屁不通的东西写多了干什么,写多了也是浪费纸。”

    “你……”班主任叫他来是为了声援自己的,没想到谢明江这位家长的态度每况愈下,还不如上次积极,看谭以星站到门口,忍不住把他叫进来,“你这写得什么,你念给我和你谢叔叔听听。”

    谭以星拿过卷子,这种东西叫他怎么念,更何况写得这么差这么丢人,尴尬地开了个头:“呃……我爸死了。”

    班主任皱眉,叹口气,以为他在找理由,语气柔和中带着强势:“知道,那也不能找借口,好好念。我看看你写的字你自己认不认识。”

    “呃……虽然我们不常见面,但是我对他感情很深,很爱他……”谭以星边读偷瞄谢明江,发现谢明江的脸色愈发难看,不由得心虚。

    这两句写得这么深情款款他都不满意,后面的信马由缰他还不跳起来打自己?连结巴都不敢了,念得飞快:“呃,这个题目我不知道写什么,因为我没有靠过他肩膀的印象。我爸有心脏病,知道他有心脏病的时候,我在上高一,那天之前他只是节日才有时间和我见面……”

    谢明江静静地听了会儿,突然打断道:“行了。”

    谭以星害怕了下,抓紧辨认自己那龙飞凤舞的字体:“他到我住的地方……”

    “我说够了。”谢明江起身,把卷子从谭以星手里拿过来,“老师,我知道了,回家给他买作文书,让他照着模板写。”

    谭以星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谢明江已经把卷子装好,对谭以星道:“去到外面等我,去。”

    谭以星被赶到走廊外头,想扒着门偷听一番,但是谢明江门关的很紧,他什么也没听到,谭以星纳闷于谢明江头回对他那狗屁不通的遣词造句没有感到愤怒,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明江出来了,虽然黑着脸,但还是在他头上揉一把:“看什么看,这次我不跟你计较,回家。”

    谭以星万万没想到这次的签名来的这么顺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他觍着脸地过去跟谢明江委婉的说:“我有两门都考了二十分以上,我觉得我的英语考得很好。”

    “……”谢明江一下子就听懂了他那意思,抬起眼皮,“你的脸皮是有多厚?”

    谭以星:“没办法嘛,艺术节我还要买白衬衣,黑西裤。”

    谢明江:“我给你买,你休想从我这儿讨走一分钱。”

    你给买就你给买,周末,谭以星坐上车直指a市最热闹繁华的步行街,谢明江人生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压马路,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他一锤定音地说:“就逛带电梯的商场,否则你自己去,我在星巴克等你。”

    谭以星本来哼着小曲,听这话,立马眉眼耷拉:“可我喜欢的牌子都是独立专卖店,要一间间走的啊。”

    谢明江就知道:“白衬衣黑西裤去什么专卖店,百货商场里才有得卖。”

    “……”

    “还有,你怎么打扮我不管,买什么我也懒得干预,但不要把你收拾的像原宿街头那种非主流,我看着……”谢明江想了想措辞,这句话必须让谭以星明确领会他的精神,很接地气的说,“我看着辣眼睛。”

    第22章 恋爱与失恋

    谭以星不服:“谢明江,钱是佐藤给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凭什么不让我花。”

    谢明江揉揉太阳穴:“佐藤给你的钱才多少,你缴学费、吃穿用度不用钱?零用钱算我大方,从我腰包里出。省着点吧,继承不上遗产,我给你省多少你就剩多了,你还得感谢我。”

    谭以星:“……”

    这话很有威慑力,谭以星不再嚷嚷着去什么专卖店,就在百货商场档次一般的男装店里买到了他的衬衣和西裤。

    “好看吗?”他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下,转过来对谢明江得意道,“我有没有帅翻了?”

    谢明江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呵呵应付干笑:“好看。你要是不把裤腰提到胸口就更好看了。”

    谭以星生气了,气势汹汹走过来,把谢明江的手机抽掉放桌子上,拉住他的手:“来,摸摸!哪儿是胸哪儿是腰,我大长腿你不服气啊。”

    谢明江冷不丁被他拉着,被动“非礼”他,面色立马沉郁:“别胡闹。”

    谭以星没说错,他随便穿穿都好看,毕竟是青少年的身体,挺拔修长,像是株白杨树,谢明江又没眼瞎,当然知道,但依然尽力把手挣脱,怒中带气:“你让别人看见成个什么样子。”

    谭以星盯着他看看,默默抿嘴笑了,弯腰,把脸贴过去:“你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也看不上我吗,摸摸就不好意思了?”

    谢明江发现他真是越来越不得了,什么玩笑都敢开。

    他一个成年人,能让个毛头小子弄得臊眉耷眼吗?不可能,谢明江决定臊臊他,让他再也张不开这个口,遂抬起眼皮瞅谭以星,轻哼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你,怎么,刺激我?”

    “你也是个男人,知道的,兴致真来了,还论什么对象,况且你不是‘帅翻了’吗?”

    低沉的嗓音在谭以星耳边,把谭以星的耳朵震得又麻又红,红色慢慢蔓延到脸上,特别是他皮肤白,更显色,脸上都要滴血似的。

    “……”

    谢明江不做声地盯了他一会儿,感觉他仿佛又呆住,在他脖子后面轻轻一拍:“换你的衣服去。”

    谭以星被谢明江调戏了,几天都避着谢明江,看见他也不说话,绕着走,谢明江懒得问他,很满意这种耳根清净的状态,终于,元旦艺术节要来了。

    谭以星说:“谢明江,三十一号你去不去。”

    谢明江正在看杂志,放到膝头,拿过谭以星的作业本:“目前是没什么安排。”

    谭以星开心了,嘴角慢慢上浮:“我们班的节目是倒数第二个,你可要耐心地看到最后。”

    “知道了。”

    签完字谭以星还不走:“表演完如果获奖,家长还要上台来呢,我听徐遥嘉说去年上台领奖的,家长都准备了鲜花,礼物什么的。”

    谢明江瞥瞥嘴,不以为意地继续看杂志,随口道:“你能拿奖吗?要真本事那么大,回头我发红包给你。”

    “……”

    这人就是这么物质,一点气氛制造的意识都没有,不孤注生还怪了。谭以星忿忿想,还把这件事告诉徐遥嘉,徐遥嘉翻个白眼:“摆正你的位置,少年,再说咱们班得了第一名我不要谢明江拿着玫瑰花上来,那太可怕了我爸会心梗的。”

    艺术节学生心情都不错,毕竟期末调剂时间很少,晚上要搞活动,整个下午大家都在排练,班主任表示不要回家了,全班同学一起吃个晚饭就去大礼堂。谭以星还没换衣服,听的昏昏欲睡时谢明江发来短信:“什么时候排练结束,带你去吃饭,在校门口等你。”

    谭以星立马不再犯困,心情很激动,谢明江非但能来看自己的节目,还知道关心自己吃没吃饭,马上把前两天的郁闷与纠结抛在脑后,跟班主任打招呼自己要去外面吃饭,把班主任连哄带求,终于挥手放行,谭以星捞上书包就跑。

    放学铃声中谭以星飞奔出来,把站在车边发呆的谢明江都吓了一跳:“跑这么快干什么?”

    谭以星不知道怎么说,只说:“我饿了嘛。”

    谢明江嗤笑一声,叫他到车后面,自己去扳车后备箱盖。

    “什么啊?”谭以星跑过去,打开,原来后备箱里放了个超大的两层鲜花蛋糕,瞬间惊讶:“干嘛啊?”

    谢明江站在车门前,没好气道:“又算花又算礼物,万一获奖了,你们全班同学也够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谭以星心脏咚咚直跳,抬头看谢明江,他那样不耐烦,说话也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可自己突然很紧张,他说:“就是给我一个人买的,哪有时间分给全班人吃,你脑子有问题。”

    “……”谢明江啪地把车盖子一合,“哦,早知道从路边揪束狗尾巴草好了,让我大费周章。”

    谭以星抱着包,满脸红晕,直到到了饭店,坐在座位上,他也感到脸颊发烧,为了不让谢明江发现,他把脸贴在桌子上。

    谢明江点完菜,看他就剩颗脑袋对着自己:“别把脸贴桌子上装癞皮狗啊。”

    谭以星切一声,软软道:“这都要管?”

    “我看着闹心。”

    我看着你才闹心呢,谭以星心想,我看着你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跳得过快,一会儿跳得过慢,要不我获奖你还是别提着鲜花蛋糕上来拥抱我了,我怕徐长丰没有心梗,我心梗了。

    谢明江突然来个电话,约他出去喝酒,他爽快推辞,见菜上来,对谭以星道:“起来吃饭。”

    谭以星坐起来,执起筷子。

    谢明江瞄他眼:“你脸红什么?让你不要在桌子上靠。”

    谭以星嗖地起立:“我,我去洗把脸!”

    他一去就去了十分钟,谢明江只得起身去催他,在二楼的玻璃走廊里穿行时,他随便向下看了看,愣住。

    门口进来两个人,都是大兜帽的黑色派克大衣,只是肩并肩的走路说话,并没有感觉很亲密,但谢明江定在原地,眼睁睁看他们走到座位上坐下,手渐渐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