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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节

      “是该如此。”李鸿渊亲亲她,“而且,你可不是累赘,你是值得用一切守护的至宝。”

    是不是值得用一切守护她,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会那么做,另外,他就算是没表现出来,实质上,她也能感觉得到,似乎因为之前的事情,某人心里貌似缺乏安全感,她敢保证,就算是在她睡觉这段时间里,他也没离开她身边半步,睡着的时候搂着,醒着的时候瞧着,在这一段感情中,处于被动的其实是他,强悍如他,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

    靖婉摸了摸他的唇角,“阿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不用那么辛苦的忍耐的。”曾经,她对他说,若非必要,尽可能不要造杀业,可是现在,这话她已经不想说了,他本就该活得潇洒肆意,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要委屈自己,他们走到今日这一步,对彼此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不管他是什么样,就算真的有病,真的变态,她也全盘接受,而不管什么业障,都陪他一起。

    李鸿渊闻言,眼中一闪而逝的凶光,嘴角轻轻的勾起,那是真的毫不掩饰的邪肆,握住靖婉的手,亲了亲她的手指尖,没说话,但是,也足以表示他愉悦的心情。至于后面到底要怎么做,另说。

    靖婉瞧在眼里,心中蓦然闪过“啊,有人要倒霉了”的念头,念头,也仅仅是闪过,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那倒霉的人不管是谁,不论生死,都不能再引起她的情绪。

    靖婉照样过她的,龚九给她开了安胎药,尽管现在条件有限,但是,这里毕竟靠山,没有现成的药,照样能想办法,每次药前药后都诊一诊脉,别人是三日一诊脉,她现在是一日三诊脉都远远不止。李鸿渊换药也换得勤,这种伤药倒是现成的,在离开白龙寺的时候,毕竟前路为之,多有凶险,最多的大概就是伤药了,另外,龚九还给他的施针,促使伤口更快的愈合。

    现在的情况,健全的身体,自是远胜过带伤的身体,毕竟,他的武力值摆在那里,如果因伤不能动弹,浪费的不仅仅是一份战力。

    不过,到底是伤着了,那不是一天时间就能养好的。

    靖婉为自己的那一刺后悔吗?依然不,会心疼,会担忧,唯独没有后悔。

    外面的情况,李鸿渊也没有避开她,在下面的人向他禀报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听着。

    事情比预想中更为严峻,想也知道,既然让启元的晋亲王知道章国与南齐勾连,那么为着自身的安全着想,除掉李鸿渊势在必行,毕竟,南齐不管对启元有着怎样的野心,怎样的计划,没成功之前,那都是空谈,而启元再不济,若是铁了心想要收拾章国这个背叛者,章国无丝毫反抗之力,所以,在南齐实现对启元的吞并之前——至少与章国、与南齐接壤的大片领土成为南齐的囊中之物,章国是不会在明面上表示对南齐称臣的。背地里往来是一回事,明面上背信弃义是另外一回事。

    收拾李鸿渊,原本就是南齐的计划,摆夷族的圣女阮芳菲是主要执行人,这中间,与她合作的人也不在少数,总之,因为知晓这位启元的晋亲王手中的能耐应当是非同小可,这样的人,控制在手里,远远比直接杀了更具有价值,成功的几率很大,南齐的某些人,因为了解锁情蛊,相信在给李鸿渊种下锁情蛊之后,就已经是大局在握,章国的人出手,那只是加一层保障,压根就不认为会用到,所以,才会那么彻底的暴露在李鸿渊眼中。

    结果呢,阮芳菲死了!

    要说,阮芳菲体内的蛊,可不是一种两种,她死的时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南齐某些人就已经知道了,隐藏在山林中的章国人也知道了。

    没什么好说的,有大能耐的人,既然不能不能为他们所用,那就只能彻底的铲除掉。

    一个人杀不了他,就十个,十个杀不了就百个,总之,就是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靖婉瞧着山坳出口的方向,虽然不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出路,但是,如果他们退而入山,大概会更加的不利,她自身就是最大的麻烦。低头瞧了瞧肚子,果然,其实最初想要等一切安定下来再要孩子是正确的,不过,这个孩子,着实带着特殊的意义,靖婉对其充满了期待,各种意义上的。

    外面的人就是咬定了他们不会入山,才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全力的攻进来,无非就是仗着人多,想要打消耗战,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李鸿渊带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暗卫,暗卫,那是最不怕消耗战的,他们经历过耐力饥饿等各方面的训练,在对方不会再有人手增加的时候,耗到最后,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只是,等到对方发现了这一点,这表面的安宁应该很快就会被打破。

    从阮芳菲死亡,到现在,差不多十八个时辰,有些东西,对方应该差不多也摸清楚了,他们这边即便是想继续拖,对方也不会再等下去,正所谓夜长梦多,即便是边界,也终究是启元的地盘,十多里外有启元的驻军,即便人数少,那也超过章国过来的人,一旦惊动了他们,到时候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就要颠倒了,这个晚上,估摸着,就是一场苦战。

    天已经暗了下来,屋里点起了灯,只点了小小的一盏,能照亮方寸之地。

    靖婉靠在李鸿渊身上,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无需说什么。

    龚九又一次给靖婉把脉,其实靖婉觉得多余,这一天下来,多少次了,她又没如何,还能出什么问题,不过,自家夫君执意,而龚九每一次把脉也毫不含糊,瞧着是让他一个时辰一次,他也不会敷衍了事,算了,把脉而已。

    不过,这一次,龚九把脉的时间好像格外的长了些,靖婉神游了一会儿回来,都还没结束,心头不由得一咯噔,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鸿渊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等到龚九收手,“怎么?”

    “回王爷,王妃的身体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不过,今日连反把脉下来,属下意识到一个问题,王妃中了眠蛊,这是可以确定的事实,孙宜霖让拂容解了王妃的眠蛊,带王妃离开白龙寺,照理,不管是什么蛊虫,是引出了体外,还是在寄体内死亡而消失,寄体内蛊虫存在的痕迹都会保持将近三个月左右的时间,然,从王妃的状况来看,她体内没有半点蛊虫存在过的痕迹。”

    靖婉坐正了一些,李鸿渊面上也露出了几分正色。“去将拂容带过来。”

    本来,靖婉是准备回京之后再处理拂容跟孙宜霖的,具体要怎么做,到时候再说,不过现在看来,拂容说不得另有用处。如果说她要害靖婉,一开始的表现就不对。

    靖婉见到拂容的时候,倒是有点意外,怎么说,她比预想中要好得多,看上去只是面容差了一下,不像是受过刑的样子。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视自己依旧是靖婉的丫鬟,不忘本分。

    “拂容,你是用什么方法给我解的眠蛊?再有,之前我身上的的确确是被下了替身蛊,是不是?”看着拂容低眉敛目,“拂容,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

    拂容沉默了片刻,微微的抬头与靖婉对视,这已经逾越了,从完整的学了规矩之后,她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拂容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出身,而那些悲苦悉数隐瞒了下来,“……是那位礼部尚书苏大人为巡抚的时候保住了奴婢的清白之身,他不是启元的人,而是前魏的人,身份还不低。他们给明明给了奴婢悲惨的命运,却还要奴婢为他们效命,又凭什么呢?奴婢即便出身低贱,也好歹是一条人命不是,有些东西,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好,靖婉也听明白了拂容的意思,那就是,那些人主宰她的命运,她愤怒不甘,还想着要报复回去,然而,她到底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是贱籍身,没有那个能力,于是就借力,这借力的对象当然就是晋亲王。

    所以,她温顺的接受那些人赋予她的任务,给靖婉下了蛊,本质上不是要伤害靖婉,而是要激怒李鸿渊,她相信,李鸿渊最后一定会查到前魏的头上,届时,前魏多少都会付出代价,一个国家付出的代价,再小,也远远超过她本身的仇怨了,尽管可能依旧不能叫真正的罪魁祸首如何,但是,至少也能稍有安慰。

    别说靖婉,连李鸿渊看着拂容,那眼神都有一丝丝的改变。

    还真没看出来,拂容竟然是如此的性子,内心的刚烈始终没有被磨平,认命也不认命,看起来温顺无害,但是,一旦超过了她能忍受的底线,那么她会暗暗的亮出利爪,凭借她的聪颖才智一点一点的布局,而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拂容想要借李鸿渊的力收拾前魏,目的已经达到了,尽管,就算她没做什么,李鸿渊也照样不会放过前魏。然而,她做跟没做,性质是不一样,更何况,她还又准又狠的踩中了李鸿渊的软肋。

    李鸿渊轻笑一声,像拂容这样的女人,大把大把的存在,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如今却被狠狠的利用了一回,这种体验也是够新鲜的。

    靖婉看了他一眼,她能够从中读出危险,不管他在自己面前如何,但是,他有着绝对的骄傲,在他眼里,拂容就跟蝼蚁一样,被蝼蚁摆一道,心里能痛快才奇怪了。

    只是现在,这不是重点。

    “拂容,眠蛊跟替身蛊,是怎么回事。”

    “回王妃,这事儿还要从奴婢母亲的真实身份说起,他们都以为奴婢母妃是一普通女子,这一点倒是没错,但也不全对,奴婢母亲其实是南齐人,摆夷族。……”

    说道这里,靖婉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了。

    “年幼的时候,父亲常年不在,几乎日日与母亲为伴,那时候,她与奴婢说过很多东西,反反复复的说,或许不理解,但是,一遍又一遍的,想记不住都难。关于她的身世,说得倒是比较少,隐约记得,她好像是摆夷族族长之女,加之养蛊的天分很高,是内定的圣女,不过,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背井离乡,处在前魏那样被人掌控生死的境地,都没有再养过蛊,不知道是不能再养,还是有什么原因,使她死都不再养,而关于摆夷族的蛊,她全部都有告诉奴婢,只是,只说了中蛊之后的征兆,以及解除的办法,至于怎么养蛊,却是只字未提。在她‘临终’的时候,给了奴婢一颗珠子,一颗能解百毒,化百蛊的珠子,据说是摆夷族传承了千年的圣物,因为它,王妃体内的眠蛊跟替身蛊被化了,也是因为它,在王府的时候,奴婢才能从龚府医院子里拿到那些药。”

    “把珠子交出来,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拂容沉默,目光低垂,从靖婉靖婉手腕上的佛珠掠过。

    李鸿渊冷笑一声,“不交?等你死了,本王总能找出来,带下去。”

    “等等,”靖婉按照李鸿渊的手,她想起,之前拂容跟她说过一些似有深意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拂容,那颗珠子,是不是在我身上,从你给我解了蛊之后,就一直未曾拿回去?”

    “王妃之恩,无以为报,奴婢这样的人,拿着它也没什么作用。”拂容这是变相的承认了。

    “可是,你放在什么地方的?我身上现在连一个荷包都没有。”这么久了,身上多出一样东西,不可能完全没察觉。因为疑惑微微低头,然后,目光突然定在佛珠上,这是她身上唯一的珠子,问题是,可能吗?靖婉伸手,一颗一颗的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