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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节

      “臣有个好主意。”

    百官中突然间走出了一人:“定国公手里面能用的兵无非是定国军。定国军的将领有不少的家眷都在楚京城里面,只需要将他们的家眷都绑了推在城门楼上去。自然能够退兵。”

    这话说完,四下里一片寂静。

    乐正容休从成堆的奏折里面抬起了头来,手里面沾着蓝墨的毛笔轻轻搁在了笔架上。半眯着眼眸打量着说话那人。

    那个正是在陆氏之祸以后被新晋提拔上来的吏部正五品的郎中叫做曹赣。

    这人也是正经的科举出身,只可惜没有一个好的师父提拔,这么些年一直在做着编修的工作。

    若不是这一次陆氏牵连的人众多,郎中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人极其迫切的想要给自己挣些功名。

    宗政钥皱了眉:“你说什么?”

    曹赣只当宗政钥没有听清楚:“微臣认为,这个天下没有一个人能对自己的父母妻女下的去手。这么一来自然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呵呵。”乐正容休低笑了一声:“曹大人这主意甚妙。”

    曹赣一听自己得了乐正容休的夸奖,眉目之中立刻就浮起了一丝欣喜:“多谢国师大人。”

    乐正容休只微笑瞧着他:“对曹大人这个计谋,本尊尚有一个地方不大明白,可否请曹大人解释一下?”

    曹赣连连说着不敢,却丝毫掩饰不住眉目中的得意。

    “敢问曹大人,你如何知晓定国公身边带着的人马就是定国军?”

    曹赣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也显出了那么几分轻松。原来国师大人的问题也并不难回答么。

    “这个简单。”他微笑着说道:“定国公经营边城数十年,除了定国军,手里面哪里还有旁的军队?”

    乐正容休点头:“你说的不错,定国军远在边城,定国公却不过失踪了数日。敢问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让数量庞大的定国军赶到楚京?”

    “这个……这个是因为……因为……。”曹赣支吾了半晌,终是没有找出一条靠谱的理由出来。然而上头那人一双酒色的瞳眸却眨也不眨盯着他。

    功夫不大,曹赣的后心就湿透了。

    “大约是因为定国公回京的时候,早已经偷偷的调遣了定国军跟随。只是藏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大家不知道罢了。”

    乐正容休微笑:“定国军远来楚京,穿洲过府不在少数。本尊很是好奇,定国公到底用的什么法子。这么大批的人员调动居然能瞒住所有的密探?甚至连各州县的地方官都不知晓?”

    这一次曹赣彻底的没了声音,他又不是定国公他怎么知道?

    潋滟的酒色瞳仁却已经缓缓沉了下去:“你连事情的来龙去脉全不知晓,只凭着一己的猜测就要将城里面的百姓给压到城门楼上面去。你到底是有多嫌弃定国军不会真的反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糜而慵懒,曹赣却已经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臣罪该万死,请国师大人恕罪。”

    “呵呵。”乐正容休低笑:“本尊不过是个国师,曹大人跟本尊请罪是不是弄错了对象?”

    曹赣一头冷汗,对上头这人说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却瞧见乐正容休已经别开了眼,根本就没有再度理会她的意思。

    这么一来,曹赣跪着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觉得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咳咳。”站在百官最前头的定国公终于看不下去了,低咳了一声,拿着眼睛朝着太子的方向飞快的瞟了一眼。

    曹赣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

    “太子殿下,是微臣老糊涂了。您就饶了奴才吧。”曹赣连连磕头,声泪俱下。

    宗政钥皱着眉,也不管旁人能不能瞧见。阴郁的眸子朝着乐正容休狠狠瞪了过去。

    都是你这个妖人弄出来的幺蛾子,这会子得罪人的事情却要本宫来做么?他的唇角微微勾了一勾,眼底便有微冷光芒一闪。

    “太傅是咱们北齐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事情便由太傅来做主吧。”他说。

    乐正容休容色不动,酒红色的瞳仁深处不辨喜怒:“殿下当真要本尊来做主么?”

    宗政钥点头,声音温和:“太傅莫非不肯?”

    “好。”乐正容休侧过了眼瞧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曹赣:“既然曹大人如此关心国事,那么即日起便请曹大人到城门楼上去亲自督战去吧。”

    噗通,曹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是不是听错了?

    “太傅,他是个文官。”宗政钥皱了眉,你居然让曹赣去守城门?他能干什么?你是在开玩笑么?

    “殿下早已经说过此事由本尊做主,无论本尊做了什么样的决定都已经与殿下您没有半分关系了。作为储君,越发的不能食言而肥!”

    宗政钥一下子禁了声,觉得此刻心里头如同吞了一万只苍蝇一般难受。

    他哪里是真心要乐正容休做主?分明是想要将他一军。哪里想到那人居然荤素不忌,直接就顺杆上了。

    “曹大人醉心国事良久,便不用上朝了,直接到城门楼上去吧。”

    “殿下!”曹赣一下子醒过了神来:“殿下饶命啊!”

    宗政钥闭了眼,这人真是蠢,连一个求饶的对象都搞不清楚。

    起先能定他罪的是自己,他去求乐正容休。这会子定了他罪的是乐正容休,他却来求自己。

    难怪为官十多年始终都还是个翰林院编修,这么的拎不清。活该被人推出去送死。

    “送曹大人。”他闭上眼,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