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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木头碎了一地,眨眼时间,霍铮竟劈下一整院的木柴。

    白细停在门外,他小心绕过叠放好的柴堆,靠近霍铮,见他满身大汗,手起斧落,整根木柴从高往低利落的一分为二,青石地板都给砸出几条裂缝,可想而知霍铮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是借着劈柴发泄内心的火气。

    霍铮一语不发,坚毅的下巴绷成漠然的弧度,一旁的白细被他视作空气。

    “铮铮……”白细被他这副冷心冷面的模样吓怕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

    白细扁起嘴,“铮铮……”

    “嫂子——”一斧头劈至地面,霍铮沉吼道:“你为何要那么做,为何要那么做?!”

    他痛心疾首,一连劈飞数块木头。

    “大哥虽然不在,我也是能替他照顾好你的,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飞出的木块用力砸在门板上,吓得白细手脚哆嗦,急急忙忙回答:“铮铮对我很好。”

    哐,一斧头到底,霍铮扭头看他,却什么都不说。

    眼前的霍铮让白细顿时看红了眼眶,他从没见过霍铮露出这样的神色,眼神里布满失望与痛楚。

    白细心口揪疼,道:“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霍铮问他,“嫂子,你能坦白告诉我,你出去究竟所为何事何人?”

    白细不敢将妖怪的事情抖漏半分,他抓紧霍铮的衣摆,“铮铮,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霍铮面色一变,他连忙说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真的,我不骗你!”

    霍铮拂开他的手背过身,片刻后才道:“罢了。”

    白细:“铮铮……”

    “嫂子,还望你谨记方才的话,切勿再犯。”

    无论生死,都得是霍家的人。

    第16章 冲冠一怒为嫂子

    禹地的气候变化较为极端,雨季时雨水丰沛,旱季时又严重缺水。自从那夜的滂沱暴雨过后,禹地开始进入夏季中短暂又最为炎热干旱的一段时期。

    往日水源充足的河流水位变窄降低,少了雨水的滋润,植被上覆落的尘土增多,土地干旱,有农户院中打的石井出现水源枯竭的现象,村民要淘米做饭,得靠男人挑起扁担水桶往远些地方的河流边装水运回去。

    霍家院子内的石井这日起也不冒水了,霍铮支起麻绳落到井底查探,白细趴在边上,一手握住麻绳,目光紧随对方,很担心麻绳不够结实断掉。

    白细彻底安分下来,他明白自己隐瞒起来的事令霍铮不高兴,成日待在屋内,霍铮大概还在生着气,不曾主动开口说话,他不敢缠着对方多说什么,却时时刻刻跟紧人,只要他不跑出去,霍铮的脸色就没有那么难看。

    时候尚早,白细趴在井口,不一会儿,前身后背给热出一身的汗,薄薄的细制葛衣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身上,束起后散落的长发黏在颈边,他对着井口轻喘,喉间一阵躁痒。

    天太热了,连风都透出浓浓热意,蹲在门外的一条黄毛狗,舌头吐得老长,不停哈气。白细咽紧他的舌头,想进屋喝水,却不敢放开麻绳,索性一直跪在石井边,直到霍铮爬上来。

    白细从井口退开让霍铮出来,“铮铮,井底有水么?”

    霍铮摇头,“水冒不上来。”

    他看白细出了一身汗,纤细单薄的身形尽显,目光习惯性移开,大概有些渴,霍铮说:“回屋喝些水。”

    白细跟在霍铮屁股后,饮过水止渴,在屋内乘了一会儿凉,就见霍铮从院内提了四个桶,打算去外头挑些水回来留着备用。

    旱季短暂,持续时间多为七至十五日,数年过去,村里的农户代代从旱季生活过来,因此每年逢此干旱时节,村民并不慌张,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大不了就是多跑几趟跑远些,有河流的地方总能蓄上水。

    白细把揣在兜里的面纱默默掏出戴好,衣裳干透,才出了门。

    村里的男人们多数集中在巳时前与申时后外出挑水,避开酷热的正午,路边有不少村民同行

    。

    村民多数独行外出,路上与旁人结个伴说些话解闷,唯独霍铮身后跟了个女人,很快招来其他村民的打量。

    村民觉得霍铮十分胆大,挑个水的功夫都叫他嫂子跟着,村里虽然不忌讳成过亲的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但白细与其他村妇到底是不一样的。

    村中的妇人除了比男人会生孩子外,一样外出干活,有些女人干活甚至不输给男人,身子骨健壮,嗓门洪亮,不受束缚的混在男人中,比男人还爽快。

    可白细是出身富裕人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人白白净净,不是个干粗活的人,他还长得好看,是个男人,谁不喜欢盯着个白白嫩嫩的人看呢。

    白细走在霍铮左身后方,对方以高大的身躯替他遮掩去大部分人的视线。

    霍铮此时正暗恼着。

    他不应让白细跟他出来,心中却因白细趁夜外出的事放不下。他担心白细趁自己挑水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与其他人见面。

    霍铮明白,他不该把人想得过于龌龊阴暗,可白细一日不说,他的心结就一日解不开。

    河岸沿边都是前来挑水的村民,正值闹旱,缺水的时候,有的村民几日没冲洗过身子,一伙人沿着河流下游,除衣清洗。

    两岸上都是男人,若有妇人在,他们也不避讳,白细与霍铮到打水的地方,见到下游处一群光着膀子赤下身的男人在河边边擦头洗脚,白细好奇地望去一眼,很快被霍铮严声警告。

    “嫂子。”霍铮低吼,未曾想到他的嫂子竟如此……

    他竭力克制,又道:“你背过身,不要张望。”

    白细背身,那些村民的身体没有霍铮的好看,不看也罢。

    四个木桶都装满了水上扁担,压在肩膀沉甸甸。有些人家专程拉了牛车出来,满满的五六桶水载放在车后,草织的鞭条一抽,吆喝声起,老牛就缓慢回去了。

    天气炎热,霍铮满头满背汗津津的,四大桶的水压在身板,他走起路来却连气都不喘一声,可见体魄足够强健。

    白细时刻挂念他,“铮铮,你累吗?我们要不歇会儿?”

    “嫂子。”霍铮低声呵止,汗珠顺着高挺的鼻翼滑落,他摇头,以眼神示意白细不要在霍家外的地方这样叫他。

    “我不累,无需休息。”

    返回村落的途中挤满了出来挑水的村民,人群来来往往,泥坡地被洒出的水溅得泥泞,经过村口第三颗大榕树时,霍铮看到了一个人。

    他把水桶放下,低低开口:“嫂子,你在原地稍等片刻。”

    白细留下负责看水,目光追随霍铮,看到他将一个人拦截下来。

    那人正是霍铮找了一段时间的洪金。

    霍家马场的地契还在洪金手里,霍铮把他拦下,开门见山,让洪金把地契还给他。

    “我大哥走了,马场我替他看守。”这是霍家的地,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外人手上,霍铮想要,洪金却不肯给,马场虽然赚不了几个钱,却也是他攥进在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洪金吐出衔在嘴巴里的枯草,他长得虎背熊腰,皮肤黝黑,霍铮体格虽然强健,此时倒不叫洪金放在眼里。

    “地契是霍老大亲手交给我保管的,给我了就是我的,凭什么还给你?”洪金理所当然道,把霍铮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转向他身后不远处的人身上,布满胡茬的嘴巴一咧,别有深意地说:“那就是霍老大取进屋的小娘们?”

    洪金的一双倒吊眼格外赤果,白细穿有衣服,他隔衣好似把白细的身体看透,装模作样摸了摸下巴,遗憾道:“这小娘们身段看上去不错,可惜霍老大无福消受此等销魂,倒是你——”金洪听说了村里关于两人的谣言,嘿嘿一笑,“怎么样,你大哥的女人尝起来滋味不错吧。”

    金洪的一番话将霍家两兄弟与白细都得罪了,霍铮目光一厉,“地契你还是不还。”

    金洪瞪眼,仗着熊健的体格往霍铮肩膀推了一下,当做挑衅,无赖道:“我就不还你能怎么着!”

    白细看到金洪推了霍铮就站不住了,他冲过去凶巴巴地瞪眼,“你、你怎么动手推人!”

    “哟呵,小娘子看不过去想给霍老二出头?”洪金嘴巴歪起猥琐笑道:“行啊,你跟我过两天我保证放过霍老二如何?”

    不等白细从洪金话里的意思反应回来,霍铮一个铁拳砸到洪金鼻梁上,当场见血。

    “嫂子,你到旁边等我!”

    两个体格强健的男人撕打,拳头生风,击在肉上发出硬实的声音。挑水的村民路过围看,无人敢上前阻拦,白细急得原地打转,慌不择乱地劝了一会儿,看霍铮一时不愿停下,唯恐对方被打中,口风一转,双手攥成小拳头挥舞着给霍铮鼓气。

    “打他,打他!铮铮打他——”

    村民:“……”

    过了半晌,洪金虽仗着体格雄壮却空有一身蛮力,他不敌霍铮,被霍铮打趴外地,如同一只狼狈的落水熊。

    洪金咬紧牙关说他不会交出地契,四周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霍铮狠力踹去一脚才放过洪金,难消心头怒火。

    回到霍家,白细眼精的发现霍铮身上有被擦伤的痕迹。

    他心疼霍铮,两眼通红地围在对方身边不断念叨,“铮铮,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霍铮及时叫住他,“嫂子,不过是轻微擦伤,并无大碍。”

    白细转身背着他,肩头微微耸动。

    “嫂子?”

    霍铮走近了看,发现白细无声哭成了泪人,目光痴痴傻傻,双手揉在眼上,像个受了委屈哭泣的孩童。

    霍铮立在原地,直到白细抽噎着不流泪了,他突然想到,或许是该找个大夫过来,不过不是替他看伤,而是给他嫂子看看脑子。

    他嫂子心智不全,不知是否还能医治好。

    “嫂子,明天就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病。”

    第17章 是个男娃

    霍铮言出必行,当夜他清点完身上剩下的所有积蓄,从中选取出一部分留作用给白细买米的钱,剩下的,用去请了禹城内一位颇为德高望重的大夫前来给白细看病。

    天未亮,霍铮就赶进城亲自接大夫。

    早时白细没见着对方,院中静坐一阵,方才想起霍铮今日说要去城里给他请大夫,看看脑子……

    他往脑门一摸,自言自语道:“我脑子没毛病呀。”

    白细喝过粥在院子溜达两圈,太阳挂在院子树梢上时,门外传来响动,是霍铮把大夫请进门了。

    两地来回奔波,霍铮的精神未受丝毫影响,把大夫领到他面前,“嫂子,这是王大夫。”

    王大夫虽已花甲之年,仍目清耳锐,身子健壮,跟霍铮这么一个年轻小伙赶到村子状态倒是不错。老头儿捋了一把胡须,布有纹路的眼角带笑,“这就是你大清早将我请来,要替你医治的人?”

    霍铮点头称是。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王大夫绕白细来回转圈,经观察后,发现他面色红润肌肤细滑,双目明亮唇色泛光,除了面对生人时眼神害羞得不知放哪放,这瞧倒是没瞧出有何毛病。

    王大夫拍拍药箱,“咱们进屋看,光杵在屋外也看不出来。”

    进了室内,王大夫把药箱打开,与白细随意交谈。大夫问什么,白细就答什么,有问有答,说话时气息平稳,口齿无任何异味,亮而软的嗓音说起来话来跟莺鸟唱歌似的动听,听得老人家想随口哼支小曲儿解闷,这闻也闻了,还是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