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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

      封翊的说辞,不过就是说白璃的身份,和槿颜很有可能是同等的——所以才会说,槿颜要遭受的这一切,本来小家伙也要承受。

    所以才会说,小家伙本来也就属于这个局。

    而这个天大的秘密,背后究竟还藏着怎么样的阴谋?

    如果小家伙真的就是槿颜的同胞姐妹,而封翊又早就知道了小家伙的身份,岂不是说明小家伙其实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王族的漩涡,果然比任何人想得都要乱。

    本以为十几年前就结束的事情,却原来还有可能序曲不断。

    “不,至少在第一次遇到璃儿之前,我并不知道。”封翊想起了两年前他第一次遇到白璃的事——

    那日晴空万里,他正路过铜锭大街,远远闻见贵详酒楼的酒香,临时起意便走了进去。

    谁想刚进门就遇到了女扮男装的白璃——当时她似乎在摩拳擦掌准备做什么事情,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窜,好像在起什么心思。

    当时他看见白璃的第一眼,便觉得此人面熟得不得了,就好像,看见了另一个槿颜一样,不免多看了她两眼——于是乎就被她盯上了。

    她当即过来称兄道弟地,还扬言要请他吃饭。

    若是别的人,当时他便笑笑走开了,可是这个长得和槿颜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却让他起了别样的兴趣。他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于是乎,她将他拉到二楼的包厢,大手大脚地叫了一桌饭菜,还大言不惭,让他敞开肚皮好好吃。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一个女孩子也能这么吃饭——那三下五除二的样子,就连男子都没有她来得豪迈。

    可偏偏是这么豪迈的吃法,在白璃身上却显出一份别样的优雅——她的吃相,虽然手上沾了油,却不让人讨厌,甚至她的衣领子,干净如初。

    吃饱后用帕子擦擦嘴,擦擦手的,打了个饱嗝,便整洁如初。

    ——然后白璃喊来了小二结账,结果一摸腰包,便对他露出了不好意思的面色:“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把钱包落家里了,要不然,这回你先帮小弟给付了,下回!下回小弟一定请你!”

    封翊哪里不知道地方的意图?本就是骗吃骗喝的。就连他身后的侍从都看不下去,想要上前拎她的领子,被他阻拦下来,付了钱,也算心甘情愿地被宰了一道。

    之后白璃借口有事离开,他便让人盯上了她。

    “这小家伙的身法诡异得紧,我的人跟了不到两条街,就把人给跟丢了,若不是后来她又在锦樊出现,还真她跟丢了,”封翊想起白璃那灵动的双眸,还有她矫健的身法,轻笑不已,眼中的温柔,如水,“后来我亲自上阵,跟着她,发现她原来就住在镜水庵,这才开始着手查探。”

    “所以,你还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君晏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今天得知槿颜重现,约了白璃的时候,他真的以为,小家伙就要这么离开他。

    ——槿颜回来,小家伙就没有理由再待在君府了。他和小家伙,也就有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见面了——他是国师,一言一行,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

    知道槿颜想将女王之位禅让,他先是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了新的担忧——璃儿身为假女王,迟早要被人拆穿。况且小家伙,爱自由的小家伙,愿意这么被束缚?

    何况前路凶险。

    而现在封翊又告诉他,小家伙原本就是局中人,怎么都逃脱不开这些凶险。就算她现在身在女王之位,也不会有人敢要将她推下台。

    可这毕竟是个秘密。

    登基的,毕竟是槿颜。

    就算小家伙有公主身份,也不可以就这么被换成女王——偷梁换柱,一样是大罪,被人知道,小家伙也是要受到责难的,甚至,会掀起新一轮贵族和王族的矛盾。

    只要扯上王族,事情都不可以想当然。

    而这些事情,说到底白璃本来可以避免。是封翊,将小家伙扯到这当中来的。

    “此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封翊摇摇头,“更不是槿颜一人说了就算。我早就知道也好,我后来知道的也罢,君晏,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你只要知道,我本亦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会伤害璃儿。我和你一样,都想要守护心爱的人。虽然我承认,这当中有我的私心。君晏,你会支持我们的,对不对?”

    君晏看着封翊。

    封翊那绝美的容颜,美得让人心醉的眼眸,此刻泛着请求。

    也许封翊说得对,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责怪无可奈何——何况,事情也未必就往坏的方向发展。

    然而君晏并没有给封翊明确的答案。

    良久,君晏难得叹了口气:“只要你不伤害璃儿就好。”

    “下雨了……”

    【183】槿颜已死?!!

    君府外庄,墨采青早早地便起来梳洗。照常一身菊青色的曳地长裙——任何时候都必须将自己的魅力展现到最大——毕竟她的肤色,趁着菊青色,显得越发亮眼白皙。

    墨采青往梳妆台上一瞄,便看见首饰盒里最后一根金簪——那是一支雕刻着金盏菊的金簪,线条细腻而流畅,一看就很贵重。却也是她的首饰中最贵重的东西了。

    ——到外庄上生活,比不得君府,如今下人们看她已经被“贬谪”,亦处处为难她。若不是她舍出去的那些金银,恐怕还保不住这个面子。

    “小姐,那起子小蹄子也太势利了!”正想着,侍女翠菊便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只看得见水的粥,“不就是咱们最近给得少了吗?现在连粥都只剩下汤了!若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侍女金菊正给墨采青最后收拾妆容,听到这话,看了翠菊一眼:“你在这儿生气有什么用?人情冷暖,咱们也不是没体会过。从前在庄子上,还有国师大人的面子,这些人不敢乱来,如今在这外头,国师大人鞭长莫及,可不是欺负咱们小姐?无父无母无长兄弟妹,现如今连国师大人也不管不顾了……”

    说着,金菊摇了摇头,表示叹息。

    墨采青听到这话,心里不舒坦,却也没法儿像在君府那样再耍脾气乱砸东西——砸得起么?如今屋子里的东西也渐渐都入了当铺,赎都赎不回来了。

    而君晏,自从将她送到这个庄子上来,就再没有来看过她。就权当没了她这个表妹一般。真像金菊所说,有个表哥,却也同举目无亲没什么两样。

    而算起来,其实墨家,比君家倒更是亲戚——可墨家,早就将他们这一支赶出墨府,还在君晏将她送往墨府的路上,直接抛弃——如此无情,她如何又去贴人家的冷脸?

    墨采青瞥了眼碗里的“汤”,半点食欲也无,挥了挥手,让翠菊拿下去——半年前在君府享福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下场。

    昨日素纤纤要见她,本以为能从素纤纤那儿捞一笔,可惜她临了她又放不下自己的傲气,觉得同素纤纤的交易侮辱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后悔,却也无济于事。

    “小姐,您好歹吃些,”金菊劝着墨采青,这位小姐,从前在君府高高在上,如今来了外庄,自然是觉得苦,可在她看来,墨采青的待遇,已经比旁的千金小姐好了,“其实要说,国师也不是对咱们不管不顾。每个月按时送来份例银子和物品,只是被那起子小人克扣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