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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

      “三爷有没有伤到哪里?”

    李襄韵一脸关切,又满眸疑惑:“那人怎么突然跑了?”

    方才她跟管深离得远,又加上当时双鹿堂的人刚好过来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只看到聂弦音这丫头朝打斗中的二人撒了一把什么灰,将二人逼停下来,听不到这边说什么,所以不知到底怎么一回事。

    卞惊寒没有做声,薄唇紧抿。

    略一沉吟,又问:“需要我派人调查一下他的底细吗?”

    弦音呼吸一滞。

    “不用,一个小混混而已,”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出了声,“我们有正事要办。”

    一颗心大起大落,弦音踮起脚尖,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嗯。”李襄韵点点头。

    眉尾却是忍不住微微扬了扬,其实很想跟面前的这个男人玩笑一句,哦,三爷还知道有正事要办呢,方才那般不管不顾、一副跟人家决一死战的样子,还以为三爷忘了正事呢。

    当然,她没说,是没敢说。

    因为男人的脸色依旧很不好。

    见他眉毛上和睫毛上都是灰,她非常顺手,也非常自然而然地抬手去拂,男人却是正好举步朝厢房的方向走,她的手便堪堪错过。

    其实,手落在半空中的不是她一人,弦音亦是。

    弦音正好踮着脚尖在拂他的后衣领,也不意一直纹丝不动的他怎么就突然移步,因为踮着脚,他突然撤离,她还朝前栽扑了一步,差点撞到李襄韵。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谢谢李姑娘。”弦音赶紧又是道歉,又是道谢。

    “没事。”

    就在两人对话的当上,传来男人寒如飞霜的声音:“聂弦音,给本王滚过来!”

    弦音心口一撞,看向男人缓步走向厢房的背影,完了,要算账了!

    也不知他会从哪一笔账算起?

    咬了咬唇,她看看李襄韵,又看看管深。

    前者只是轻凝了眸光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后者管深微微一叹:“王爷爱干净,你虽是好心,可撒灰却是有些莽撞了。”

    然后,则是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弦音没吭声,管深以为卞惊寒是因为方才撒灰之事生气,可她心知,何止这一件,最生气的,是她落入贼人之手吧。

    硬着头皮,她不情不愿地跟过去。

    进了厢房,卞惊寒撩袍在他方才的位置坐下来,她低着脑袋,双手绞着衣襟,站在他面前。

    不敢抬头看他,却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视线盘旋在她的身上。

    如芒如刺。

    “想必,你有很多话要对本王说吧!”

    卞惊寒率先开了口,语气很平静,但是,也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心里的惧意所致,她却生生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弦音长睫轻颤,她就说吧,他不是因为撒灰一件事在生气,因为在这之前,他已是气得不轻,理都不理她,好不容易理了一次,是大吼一声,本来就是她的错!

    总归是要有所交代,躲是躲不过,回避也是回避不了的。

    强自敛了心神,她缓缓抬起头。

    2 第271章 极力隐忍(1更)

    “对不起,我错了,我也知道自己错了。”

    任何时候首先承认错误总归没毛病、最稳妥。

    卞惊寒没接话,就凝着她,她又感觉到了那种慑人的气场和压力,很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她继续。

    “那夜在仙居屋客栈,我担心流云对我下毒手,想要跟管家大人和薛富大哥他们一间房,王爷不同意,我心里的确有些气恼,最主要的,还是害怕,我还只是一个孩子,流云想要对我下手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我不敢呆在客栈里,就出了门,本想着在附近再投一个店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回去仙居屋,谁曾想在路上碰到了人贩子,直接将我给绑了,带到了午国的奴役市场去卖,然后被廉大善人买了下来,带到了这双鹿堂拍卖......”

    弦音边按照众所周知的那样说了一遍,偷偷睨着卞惊寒的神色。

    对方神色未动,眸中寒意却越发昭然。

    弦音心头一跳,略一犹豫,还是跪了下去。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自以为是,不该擅自离开,请王爷看在我也差点丢了小命的份上,请王爷不要生气,我一定改,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真的,我发誓。”

    那十二分的真诚,连她自己都信了。

    男人微微眯了眸子,睥睨着她,薄唇轻启,终于开了口,声音也越发得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你也知道自己自以为是,你也知道自己不该擅自离开,你也知道自己差点丢了小命!”

    一句比一句音量拔高,说最后一句“你也知道自己差点丢了小命”的时候,更是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几乎嘶吼出声。

    弦音吓得一下子跌坐在自己腿上,害怕地看着他。

    男人胸口起伏,居高临下,眸光深绞着她,以弦音跌坐在地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袍袖下紧紧攥握起的拳头。

    弦音面薄如纸,大气都不敢喘,觉得他似是恨不得一拳砸下来打死她,却又在极力隐忍。

    见他袍袖一动,她吓得本能地闭起眼,只听“嘭”的一声,她浑身一颤,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她睁开眼,便看到他一拳砸在了她醒来时躺的那张躺椅上。

    躺椅自是经不起他这般一拳,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