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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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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2章 亲

    魏宽早料到了秦昭会开个高价, 他若当真似面上看的这么仁善,也不能把晋地的死局给盘活,要在正元帝的眼皮子底下提起一个侍郎一个员外郎来, 魏宽只得咬牙答应了,面前这一块香饵, 由不得他不张口。

    秦昭见他久不开口,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立起来随手摘来亭外长的长片绿叶为杯, 与魏宽分饮那一瓶酒,魏宽黑着一张脸,鹰隼一样的眼睛盯住秦昭的脸, 秦昭冲他抬抬手,先一步把酒饮尽。

    这是魏宽加入卫家阵营的第一步, 魏人杰是绝不能在正元帝和秦昱的手下过上好日子的, 除非魏宽有当权臣的心。

    魏宽仰着脖子一口把酒饮尽了, 他随手扔了那张绿叶,想对秦昭说些什么, 却没能开口, 冲他点一点头,眼看着秦昭离开亭子。

    石亭之外绿叶遮蔽,把阳光挡得密密实实, 只偶尔从叶缝间落下几点碎金,而几步之外便是溪谷,秦昭背着身子走出去, 几步间便从幽暗处站到了阳光下。

    魏宽虽然老了,一双眼睛依旧税利,目光穿透叶片,望见卫善坐在软毯上,手里撕下小块獐子肉,喂给太初吃。

    那小姑娘圆脸大眼,魏宽的目光才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她便抬起头来,仿佛正在搜寻,一眼看见秦昭,倏地笑起来,伸开双臂要秦昭抱她,被秦昭一把搂抱起来,哄着她放风筝玩。

    魏宽心中一时酸涩,想到家中的小孙子,若是当年能替儿子求娶卫善,如今小儿子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

    魏宽停留片刻立即起身离开,石亭之中依旧落叶满地,不曾有半点人迹,空山间就只有太初的笑声。青霜抱着太初放风筝,卫善用小刀割下獐子松鸡来,就用叶片盛着递到秦昭手中:“这会儿吃着正好,你尝尝要不要再加些料?”

    秦昭用银签插了一块,鸡肉用松枝松果烤着更香,两人并肩坐在松树下,太初仰头看了一会风筝,就又被草地溪边生的各色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摘了满满一捧,奔到卫善的身前,把手上的花都撒在她裙子上,仰着小脸笑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太初缩在卫善怀里睡了,她玩得一身是汗,被裹秦昭的薄披风里,脸蛋红扑扑的,长而卷曲的睫毛小扇子似的轻轻掀动,秦昭低头看看女儿,再看看卫善,伸出手去,把妻子女儿一并搂在怀里。

    魏人骄的调令很快批下来了,魏宽主动把儿子调往边地,去的又是么个敏感的地方,正元帝听他奏请,对他点一点头,他早就已经有了份心思。

    先收拾袁礼贤,再收拾曾文涉,曾文涉不过是捎手,而袁礼贤的党羽却着实费了他一番心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袁礼贤已经侵浸朝堂二十余年,处处都有他的亲信门生。

    曾文涉又实在不堪大用,若是当年留下胡成玉,这些事倒有一半能交给胡成玉去办,等他调转头来想要往晋地安插人手,魏宽自己提了出来。

    正元帝眯起眼睛笑看魏宽,两个人在紫宸殿中也没甚好遮掩的:“你知我心中所忧,很好很好。”一面说一面叹息:“昭儿到底不是亲生,他越是能干,我便越是忧心,承吉还这样小,往后能靠的也只有你这位世叔。”

    言下之意,是要把承吉托负给魏宽,魏宽惊愕抬头,就见正元帝笑眯眯的冲他点头:“你我二十多年兄弟,除了你,我也无人可信了。”

    魏宽不再去看正元帝的目光:“我不成,我不懂读书人的玩意儿。”

    正元帝哈哈笑了起来:“读书人的玩意儿,不懂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拳头够硬,只要有魏宽保住承吉,承吉就能牢牢坐稳皇位:“咱们是兄弟,是君臣,往后也可以是亲家。”

    魏宽猛然抬起头来,他如今只有一个儿子,魏人骄娶的又是贺明达的女儿,正元帝既提起了亲家的话,便是有意等着贺氏生下女儿来,好为承吉赐婚。

    魏宽嗡声道:“内子说,儿媳妇这一胎,依旧是个男孩,生了男孩就过继给人杰,叫他不断了香火。”

    正元帝先是沉默,为父之心皆是相同,跟着他又笑起来:“难道你魏家就没有女儿命了不成?这一胎是儿子,下一胎总是女儿,当真过继到人杰的名下,我再给他一个封号。”

    正元帝确不满意孩子的生母,可他更不愿意给孙子配个庶出,贺明达在他心里实该千刀万刮,可如今为了承吉,就只能把贺氏的女儿配给承吉当正妃,从小订下亲事来。

    虽是贺氏的孩子,可武将的女儿大多身子健壮,贺氏守完了孝,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承吉胎中便有弱症,确得配个身子壮些的,可惜魏宽如今没有孙女儿,若有了孙女,这门亲事一结,他心中大石就又落下一半。

    魏宽出了宫门,一路沉默着回到魏家,家中人来人往,都是给女儿预备嫁妆的,这些年来正元帝赏赐的缎子绢帛总算有了用处,打头面裁衣裳,都知道魏人秀一嫁就要去龙门山,怕那个地方清苦,魏夫人给女儿办了一份厚厚的嫁妆。

    贺氏顶着肚皮指派下人搬箱笼,魏家的库房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一处,要找什么费尽了功夫,香料两箱,毛皮料子三箱,缎子绒料塞得手都插不进去。

    下人替贺氏搬了玫瑰椅来,贺氏才刚坐下就见公公立在回廊下,又扶着腰要站起来行礼,魏宽摆一摆手,又看了一眼贺氏的肚皮,不论如何这胎且得生个儿子才好。

    贺氏不明所以,依旧站起来目送公公离开,转头又替魏人秀备起嫁妆来,打听得知龙门山比京城冷得多,又给她添了三箱毛皮料子,除了她自己,也可以送给婆婆妯娌做人情。

    正元帝有意把魏家的孙女儿配给承吉当正妃的事,瞒不过秦昭的耳朵,隔了一日他便知道了消息,卫善蹙眉沉吟,他们着意把魏宽拉上晋王府的船,正元帝也在给魏家加码,魏宽荣宠已极,国公之上也再没有什么能封给他的,便许给他一个皇后位。

    若贺氏这一胎是个女儿,正元帝只怕立时就要定下亲事,跟着便会下旨意立承吉为太孙,魏家姑娘落地便成了太孙妃,两人长大成婚,承吉登基,魏太孙妃再生下孩子来,天下就再没有比魏家更显赫的家族了。

    这样的富贵尊荣,若是原来,魏宽岂会不动心,对他来说,这是恩宠也是信任,可那张白狼皮一送,儿子总比这个还没影的孙女更重,秦昭赌魏宽会选魏人杰,卫善也是一样。

    第二日卫善进宫请安,在紫宸殿里见着了个穿着金红袄裙的小姑娘,同如意一般大,耳朵眼里扎着金丁香,胸前挂着金璎珞。

    卫敬容冲她招招手,先问她早上用饭了没有,跟着又问她道上结了霜好不好走,七八句说完了,这才道:“这是奉恩伯家的姑娘。”

    那便是太子妃哥哥的女儿,卫善看这小姑娘生得确是玉雪可爱,从襟边取下一只宝石蝴蝶来赏给她,小姑娘既然进宫,便是在家狠学了规矩的,双手接过去,规规矩矩道声谢。

    座中坐满了人,徐淑妃在,乔昭仪也在,几个人把目光换过一回,今日是承吉从紫宸殿回东宫的日子,太子妃特意在这时候把娘家的侄女儿接进宫来,用心一目了然。

    卫善夸了那小姑娘两句聪明活泼,便捧了茶慢慢吃着,太子妃这一步棋其实没错,办法也对,人挑的也对,小姑娘模样出挑,规矩看起来也是早早就教过的,只不知道这是奉恩伯夫人想出来的法子,还是她自个儿想的法子。

    若是承吉地位稳固,太子妃欲让娘家侄女配给儿子当正妃也是寻常,甄家如今是出身也够了,情宜也够了,可承吉的位子还不稳,正元帝恨不得明儿贺氏就能生下个女儿来,把魏宽牢牢绑在承吉身边,好看护孙子安称承继大位,有这一桩大事摆在眼前,太子妃的侄女,至多是个良娣。

    若是叫正元帝知道,太子妃打起了这个主意,还不知怎么恼怒呢,可看正元帝的样子,并不知情,卫善在心里过一遍,赞了一声茶好,说上两句话,便听见卫敬容便对太子妃道:“承吉今儿该回东宫了,知道你惦记着,赶紧去罢,给他多预备些爱吃爱玩的。”

    太子妃立起来谢恩,甄家的小姑娘也奶声奶气和各位娘娘拜别,徐淑妃几个都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后宫子嗣不丰,正元帝又只有如意一个女儿,平日里这些娘娘们就都爱如意,可对这个小姑娘却都只是笑一笑,赏几块点心。

    谁都没往正元帝面前去说多这一嘴,连杨宝都甚是乖觉,卫善看她眼中暗含得意的神色,心下了然,这个主意只怕是杨宝盈给太子妃出的。可甄家早早就教起孩子规矩来,未必就没有这个心思。

    这已经不是甄家女儿头回进宫了,每隔上三五日,她便要进宫来,与承吉玩上半日,小孩儿家得了新玩伴总是高兴的,这个玩伴又和他同辈,两人正是要好的时候。

    卫善当着杨宝盈的面,依旧与卫敬容如常说话,才刚一扫而过,仔细一看才发觉得宓充容不在殿中,正自疑惑,结香进来报喜:“宓娘娘娘诊出身孕。”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上章应该争吵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我果然是写不了苏文

    写完这本我挑战一下,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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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3章 药胎

    卫敬容听了结香禀报, 有片刻怔忡,正元帝常年吃药,按理不该有这个孩子, 她不过一瞬便又笑起来:“那可是大喜事,赶紧从库里挑一对玉如, 两枝金簪,再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毛皮料子给她做冬衣,把宓充容吃穿用度的规格再提一提, 务必叫她安心养胎。”

    结香一一应是,她这才又道:“这样的好消息,赶紧报给陛下知道。”

    宓充容承宠日久, 正元帝因为她又开始临幸后宫,那回的羊肉吃得畅快, 这大半年中, 宫中又添了几位采女, 却都不似宓充容这样得宠,就连乔昭仪符昭容两个, 也分得雨露, 却未能再次有孕。

    正元帝虽已五十有六了,可这两年里保养得宜,龙精虎猛, 宓充容得孕也并非奇事,卫敬容发下一拨赏赐,又多赐了浣花阁几道菜, 甘露殿中诸位妃嫔人人面上都是欢喜无限的模样。

    自徐淑妃起,都往浣花阁送了礼去,金玉缎子毛皮样样俱全,没一会儿紫宸殿里派了王忠来,王忠进来便躬身行礼:“陛下请娘娘看着替宓充容升位。”

    四妃占去两个,死了的杨贵妃,和徐淑妃,九嫔头二位被乔昭仪和符昭容给占了,封美人当了多年美人,这些日子也提起来当了修容,以宓充容的资历来说是封不上妃位的,可正元帝既然开了口,便是要把她提起来当妃。

    卫敬容一听这话,便知道正元帝有多么高兴,他倒不定为着自己多一个子嗣高兴,可他这个年纪还能让妃子怀孕,便是精力旺盛长寿之相,他如今最怕的就是活不长。

    卫敬容点一点头:“我知道了,待我与徐淑妃议过,再拟个章程出来。”

    她没有一口答应,也在王忠意料之中,此时月份尚浅,还不知道这一胎怀的是男是女,等胎再稳些,再做定夺。

    甘露殿中一片欢欣,杨宝盈立时接口:“我们府中的昭训也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孩子该差不多时候落地。”跟着又是一片恭贺她的。

    杨宝盈嫁给秦昱这许多年都无身孕,她虽无子,府里那些个良娣良媛却一个个接连怀了孩子,她自认比卫善贤良,心里虽忍不住艳羡卫善秦昭二人夫妻恩爱,却依旧要拿子嗣的事刺一刺卫善,齐王府如今可已经有两个男孩了。

    卫善假作不知,温言恭贺,还道要给孩子添盆,待宫妃们都退出甘露殿,卫敬容才蹙了眉头,对卫善道:“这个孩子只怕是保不住的。”

    正元帝在遇见清虚之前,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丸,那药丸还是杨家进上来的,服用之初确是觉得精神大振,可那药丸药性太烈,虽能一时振人精神,过后却会加倍疲倦,卫敬容当时苦劝,后来改换心思,干脆由得他去。

    这药不光伤他自身,也伤及胎儿,符昭容那个孩子在肚里时就已经是个死胎,太医用药打落下来,当时不曾细想,只当是个没缘份的。

    可自从知道正元帝服食丹药,卫敬容便多留了个心眼,如意的平安脉是一日一请的,她人虽小,体却热,越是长大脉像上便越是显现得出。

    如意一直吃着吴太医的方子,用食补药膳把热毒抽丝似的抽出去,吴太医是秦昭从清江寻来的名医,太医院的太医们不敢过问,他却得卫敬容的信任,暗中问过陛下当时可曾服用药物。

    卫敬容原来不过是猜测,听见吴太医问药物的事,心中一沉,便问吴太医服此药若是时候久了,还有什么坏处。

    吴太医心中“咯噔”一下,把脖子压得极低,他是怎么被秦昭送进宫的,自个儿心中有数,一家老小也得晋王善待,可这善待何时没了,还说不好,只得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此药药性霸道,在……在花街之中常见,服此药物初时不显,后患无穷。”说着抬头觑一觑卫敬容的脸色:“若是……若是服药者身子强健,或可抵挡药性,只是子嗣上头有些妨碍。”

    卫敬容若是原来早已经拿杨家治罪,可她一言未发,用了二三年的功夫,不显山不露水的,将吴太医提成了太医院的院判。

    若不是当时服药还浅,照正元帝这么个吃法,药性总有压不下去的那一天,后宫之中就算再有妃嫔怀孕,也必是和符昭容一样,到了月份也留不下孩子。

    正元帝的身子被丹药掏空了大半,又仿佛被清虚的药给调理好了,若不是清虚看着,那付刻着琼花的绿头牌也不会藏了这么久才派上用场。

    吴太医当日曾说这药性积在体内,非三五年不得纾解,就算药性散完了,也得固本养元才能把身子慢慢调理回来,若不如此,卫敬容也不冒这个险了,不意一击得中,事成一半,可宓充容肚里的孩子又怎么办。

    “姑姑稍安。”卫善握了卫敬容的手,知她日日拜佛是心中不忍,对她道:“此事除了你我,无人知晓,便是陛下心中有数,也只能怪到杨家头上去,这个孩子落下来是个死胎,你说他会去寻谁的麻烦?”

    自然是杨云越,曾文涉被罢免,秦昱不论愿不愿意,能够依丈的也只有杨云越了,杨云越可不是魏宽,他可不会为了女儿过得不如意,便割舍富贵青云路,好容易挡在前面的曾文涉没了,总该他跳起来了。

    卫敬容拢着手上佛珠,轻声道:“也不定就是死胎,那个清虚确有些过人处。”她好不容易才寻着机会,还是清虚离了京才下的手,借口正元帝的膳食不够滋补,隔得三日五日便给正元帝送菜,里头添些山药胡桃枸杞,跟着又是淡菜羊肉海参,补了两年多,才有宓充容承宠。

    卫善知道她是不忍胎儿僵死,抚了她的手背安慰她:“姑姑只按寻常有孕的妃子那样赏赐,若能厚些便厚些,以示看重,生来究竟如何,是杨家种因,陛下得的果,与姑姑无咎。”

    卫敬容反握她的手:“我把吴太医调给浣花阁看诊,一有异动立时便知。”秦昱与杨云越是貌合神离,杨宝盈谋嫁,杨家推波助澜,而在曾文涉一事上又缩了脖子,秦昱与岳家走动的并不密切,只看杨云越会不会想到拿这个孩子作文章。

    香药丸子是他献给正元帝的,有什么后果,他应当知道。

    厚赏似流水一般淌进浣花阁中,卫善让沉香收拾了些从晋地带回来的毛皮料子,亲自去了一趟浣花阁,原来宓充容份位太低,与卫善并没交情,她如今眼看就要提起来当妃了,自然能走动走动。

    不意在浣花阁前,碰见了宓充容的姐姐宓美人,当年两人进宫时,身量秾纤,举步反足,一笑一动都是一模一样的,看上去别无两样,如今再看,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了。

    宓充容的皮肤雪白细滑,一头乌发松拢拢的挽在脑后,鬓边簪着一枝红宫花,浣花阁是她一人独居,阁前栽着石榴树,屋里处处都摆着香花,垂落水晶帘,一动一卧都细香袅袅。

    再看宓美人,眉眼还是一样的眉眼,可她是美人,份位这许多年都不曾提过,后宫人人都知,妹妹宓充容得了宠爱也并不曾提携姐姐,宫人奴才知道姐妹不和,也就不必看在宓充容的面子上待她客气了。

    宓充容是两年里羊奶珍珠滋养出来的的,比在杨家时日子不知好过几倍,她一见卫善来了,起身出来迎,满面都是笑意:“公主怎么亲自来了。”

    卫敬容那儿的宫人还称卫善作公主,她便学着样子也叫卫善公主,脸上笑意还未全绽,就见自家姐姐跟在后头,递了个眼色给丫头,淡淡说道:“姐姐来了,可真是稀客。”

    卫善在晋地这些年,早已经不是当年宴上宓美人常见的小公主,卫善一眼扫过她,她面上的惊惶之色藏都藏不住,赶紧低下了头:“妹妹大喜,姐姐特来道贺。”

    宫人奉了茶来,宓充容满面殷勤的请卫善用茶,又捧了七八样当茶的点心,海棠果子千层雪酥,还有卫敬容那儿特意赏下来的单笼金乳酥:“也不知公主爱用什么,只好让典膳都进一些。”

    她越是有意在姐姐面前显摆今日尊荣,宓美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卫善看了一出姐妹大戏,才让沉香把毛皮料子取出来:“这是我自晋地带来的,天儿眼看着就要凉了,给你做几身衣裳穿,罩着羽纱面儿做件里面烧的斗篷正能下雪的时候穿。”

    宓充容拿起皮毛来在手中摩挲,一面轻抚一面称赞:“多谢公主惦记,这毛料又软又密,可真是好料子,到大年宴时,我必然穿着。”

    卫善不曾久留,让她们姐妹说话,卫敬容既能提起妹妹来,宓充容的身边自然有甘露殿的眼睛,不论宓美人想替杨家传递什么,也都瞒不过卫敬容去。

    宓美人挨到妹妹身边,在她耳边叫了一声小名,仿佛姐妹两个还在杨家别苑时的那样:“妹妹就算与我生疏,可咱们依旧是姐妹,我有一桩要紧事,一知道便立时来告诉你。”

    宓充容抬抬指甲,捧了牛乳燕窝粥吃着:“姐姐有甚事,说得可真吓人呢。”

    宓美人按下心中气愤,面上泫然欲涕:“妹妹肚里这个孩子,活不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咕噜昨天跳上桌子偷吃牛肉

    被麻麻抓住打了两记屁股

    自己钻回笼子

    把爪子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