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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意识慢慢回笼,睡了一觉才觉得浑身酸痛无力,方才被砸背被更是疼痛不以,大概是淤青了,看着楚言清担忧的神色,晏祁弯了弯嘴角,不动声色的舒展了下身子,没有说什么。

    刚下了马车,就远远见了几人抬了两个轿撵来了,停在面前,领头的女官谄媚的笑道:“听说世女受伤了,皇夫特意叫奴才们备下了轿撵给世女代步,劳烦世女殿下和正君大人移步。”

    晏祁挑眉,淡淡的应了,坐上了轿撵,摇摇晃晃,到了正德殿,紫柱金梁,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深红的建筑,金碧辉煌,气势磅礴。

    望着那长的望不到边的白玉梯,晏祁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就是前面了,既然送到了,奴才就先退下了。”

    晏祁走在前面,有过绵长的白玉梯,进了殿门,一眼就看见晏泠坐在右侧的下位上,主位上,是个四十左右的女人,凤眸星目,五官立体而深邃,和晏征毓有七分相似,一身威势,贵气非凡。

    “祁儿…来,给姨父看看,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啊…”是那是看到的那个男子,陈遥看见她,起身疾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眼圈微红,关切之意明显。

    “咳咳。”晏征荣咳嗽了两声:“好了遥儿,祁儿这不是没事吗?你瞧瞧你,激动成什么样子了。”

    “我…我这不是担心嘛,对了,红袖,去,请御医来给世女看看。”陈遥看了一眼晏征毓,又吩咐道。

    “楚言清给女皇陛下请安,给皇夫殿下请安,女皇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夫殿下千岁金安。”到底还是楚言清记得礼数,拉着一旁的小人儿请安:“见过女皇陛下,皇夫殿下。”

    “免礼。”晏征荣开口道,仍是威势十足。

    “诶,清儿不必多礼,快过来给姨父看看,本宫可是许久未曾见着你了…”陈遥亲切的拉着楚言清的手,又抱起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逗弄着,眉目间是要是掩饰不住的喜爱之意:“这就是我们的小琛儿了吧,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来,叫姨祖父…”他早在几日前就得到消息说是晏祁给小家伙取名了,叫其琛,字惜之,从前他无数次想劝晏祁这事儿,却无从开口,如今倒是莫名其妙的解决了,当初他也是惊讶不已。

    “晏祁见过女皇,皇夫。”她也开了口,简洁的说道,语气依旧是一贯的冷漠疏离。

    晏征荣打量着沉稳了许多的侄女儿,心头有些复杂,严肃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嗯。”

    “前几日的伤可是全好了?”见她不说话,晏征荣开口主动关心她。

    “嗯,已经大好了。”晏祁有些惊讶于她的关心,传说中这女皇不是跟她母亲势不两立吗,对她倒是喜爱,看来传言不可尽信,要不就是这女皇心大,姐姐的造反心看不出来?不过也不可能啊,皇室的人,能坐上皇位,又能简单到哪儿去呢?

    这厢说了几句话,便有人回禀,说是太医来了,晏征荣宣了她进来,是个鹤发佝偻的老妇,又是一番请安问好。

    “免礼罢,郑太医,叫你来是让你看看世女的伤,可有大碍?”晏征荣挥袖一问。

    第18章 承诺

    红袖领着晏祁进了里间,楚言清紧着后头,又跟了陈遥一众人,倒是把里间挤的满满当当,闻望问切,一番查看下来,那郑太医恭恭敬敬的弯腰回禀,一把老骨头了,还这般敬业也是让人敬佩。

    “回禀女皇皇夫,世女殿下的伤口得到了及时地处理,如今血已经止住了,大体上无碍,就是失血过多,加上左手伤到了些筋骨,需要静养,老臣开几副药给世女服了,只是这几个月都不可妄动,以免加重伤势。”

    楚言清听了,心头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如此便好。”晏征荣安抚的握了握自己夫郎的手,笑道。

    “堂妹这刚刚经历刺杀,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女皇父后,我们还是出去吧,留下妹夫在这儿照顾便是了。”晏泠目光扫过一旁的父亲,对着两人笑意盈盈的道。

    “看看,我都忘了,我们都散了吧,别扰了祁儿休息,等到了用膳的时辰,再差人来唤你。”陈遥这才幡然醒悟,晏征荣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夫郎,笑了笑:“走吧。”

    “恭送女皇皇夫和太女殿下。”楚言清盈盈一礼,自是大方得当,将一行人送了出去。

    晏祁这才静下心来,攥着袖子里的血色玉佩,若有所思,见着楚言清出去送驾了,晏祁抬头冷淡的唤了一句:“鸣乘。”

    “属下在。”依旧是一身黑衣,只是在看得见的几个地方渗着血迹,显得有些狼狈。

    “材质,来历,图案的含义,去查。”扬手一挥,将手中的玉佩丢向她。

    “是。”人影一晃,地上已经没了人影。

    “等等。”

    “世女还有何吩咐。”

    “拿药处理伤口。”

    “主子?”黑衣女子就是一怔,鸣乘看着眉目冷淡的晏祁,感动不以:“谢主子关心,属下身份卑贱,用不着这么金贵的药,随意包扎一下就好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她的声音有些冷:“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也不值得别人看得起。”

    鸣乘心头一震,直挺挺的单膝跪在晏祁面前,坚定颔首:“是,鸣乘谢过主子。”晏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见一道身影已经朝着里边来了:“退下吧。”

    鸣乘一伏身,闪身就没有影子,随之消失的,还有晏祁所指的药瓶。

    “妻主,刚才有什么人在吗?”楚言清走了进来,环顾四周有些疑惑,刚刚她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

    “没有。”她淡淡的否定了,暗卫什么的,这些阴暗的东西,她不想让他知道。

    “哦…”楚言清也是单纯老实,呆呆的应了一声就相信了,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可爱的看的晏祁扬了扬嘴角。

    在晏祁直挺挺的目光下,楚言清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妻主她…她怎么这样看着自己…楚言清浑身不自在起来,不自觉的偷偷看面无表情的晏祁,小脸涨的通红,心中又有些忐忑。

    “妻…妻主…你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

    “不饿。”

    “那…妻主你渴了吗?”楚言清又问,他一定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不渴。”

    “那…那我…”

    “过来。”看着这个各种害羞的浑身不自在的男人,晏祁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她怎么从前没发现,他这么容易害羞。

    “啊?”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楚言清脸色红的要滴血一般:“嗯…”嘴上虽应了,脚步却挪的像蜗牛一般慢,晏祁也不催,等他走到面前才开口:“坐下吧。”

    楚言清闻言不知想起了什么身子抖了起来,却还是顺从的坐下,十指紧紧地攥着衣角,妻主她…她…楚言清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好近,近的让他不敢大口喘气…

    此时她正坐在一个三人宽的小榻上,挪了挪身子给他让了个地儿,气氛陡然暧昧起来,她却没想这么多,脸上没什么表情,毕竟是世界观不同,跟个男人坐在一起,在她眼里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尽管坐的地方,是床…

    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僵硬,她蹙了蹙眉:“怎么了?”楚言清偷偷瞄了自己妻主一眼,正好对上她坦然的眼,眉梢上扬,眼里透出些疑惑神色,一下子明白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忙不迭地摇着头:“没…没有…”暗暗松了口气,对于那事,他心里向来是害怕的,却不知为何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楚言清,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晏祁又看了他一眼,也没深究,淡淡的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今天见到晏泠的夫郎神色有些不对了吧?”她还记得他见到那个董秀秀时一刹那苍白的脸色,也没错过他攥紧的手,那是他紧张或者是隐忍害怕时的一贯动作,晏祁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恩怨?抑或是…

    晏祁扫了一眼听了这问题后神色惶恐不安的楚言清,心中又冒出一个想法,若有所思。

    “我…我…没有……”楚言清没料到她还记得这茬,有些措手不及,妻主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那他……光是想着她恢复了记忆,他就觉得心如刀绞,妻主…会不会像从前一样,不要他了…

    “他从前与你有过节?”见楚言清不说话,她皱着眉猜测道。

    “不,不,没…没有。”楚言清含着泪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不安的攥着她的衣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泪水却噼里啪啦落了下来,表情有些凄楚,只是唤她。

    “妻主…妻主…”

    晏祁见他反应这么大,也是一惊,有些吃力的抬起受伤稍微轻些的右手轻轻为他拭去满面的泪,心头也有些无奈,这个男人是水做的吗?却也莫名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

    “我在,告诉我怎么了,嗯?”她微微放柔了声音哄着他。

    楚言清看着神色温柔的妻主,下定了决心,咬着唇撇过头去,不说话了,泪水却掉的更凶了。

    见他这般反应,她心中的想法又确定了几分,好看的眉头蓦地皱的更紧,带些几分试探问:“我以前…喜欢他?”

    这话一出口,楚言清身子就是一颤,猛的站起身来,泪如泉涌,妻主想起来了,妻主以后都不会对他好了…妻主,不会喜欢他了…

    情绪的剧烈变化加上猛然间的起身,楚言清就是一阵头晕,眼前一黑,就软软的瘫倒下去。

    “楚言清!”晏祁一惊,也不管什么伤口了,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皱着眉心里升起几分恼怒:“你…”你作死啊,看着他无助的表情到底忍住了没骂出口,晏祁低低叹了口气:“楚言清,我该拿你怎么办?”

    “妻…妻主…你…你别生气…我会很乖的…你别不要我……”楚言清明显的感觉到了她隐忍的怒气,抬头对上她的眼,惶恐无措,语无伦次的说道。

    果然是这样,晏祁心口蓦地一疼,她有些怔愣的看着男人眼里对她的依赖和…情意…,眼里闪过几分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喜欢这个词太过陌生,她真的要把感情,放在他身上吗?

    晏祁从来都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少言寡语,个性孤僻,从来不懂什么是是情,更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一旦把一个人放进了心里,必定是拿命来护的,她不确定,楚言清对她是不是真的感情,不确定她是否承受的起,说到底,她不过是害怕被伤害而已。

    “傻瓜。”到底是拿他没办法,晏祁低叹一声,有些无奈:“你是我的夫,只要你不离开,我不会离开…”这是她第一次承认他的身份,也是第一次开口,给他承诺。

    “我不会,我不会的。”好像怕晏祁不相信,楚言清急切的向她保证。

    “好啦,我知道,嗯?”抬手抹去他的泪:“不哭了,我不喜欢。”

    “好…好。”忙不迭的擦干眼泪,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的动作有多暧昧,他坐在她身上,头枕着她胸前的一片柔软,整个人都窝在她的怀里,晏祁一手搂着他的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头顶,气氛暧昧之极。

    楚言清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只觉得与她接触的地方烫的惊人。

    晏祁何尝看不出他的无措,兀的升起了几分逗他的心思,弯了弯唇戏谑问道:“暖吗?”

    听了她的发问,楚言清更是羞的抬不起头来,像个小鸵鸟一样缩成一团:“暖。”低的像蚊子声一般,晏祁却听见了,“噗嗤”一声低低笑出声来,他怎么这么可爱,还真答啊。

    听见她的笑声,小男人也是有些后知后觉,恼羞成,怒,小拳头雨点般的落在她的胸口:“不许笑。”

    “好。”她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淡,让人看了有些畏惧,只是那眼中,分明还盈满了笑意。

    楚言清还想说什么,鼻间却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儿,当即身子就僵直起来了。

    第19章 小皇子

    话说楚言清嗅到了丝血腥味儿,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这才意识到什么。

    “妻主,你的手?”声音有些颤。

    晏祁低叹一声,这才感觉到手腕伤处有些疼痛,大概是原本额的伤口又裂开了,本不想让他担心,到底还是被发现了,将手稍稍收回,包扎的白布已经满是血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眼见着这男人眼圈又红了,晏祁十分无奈:“重新包扎下就行了。”

    又是一顿安慰,好容易稳定了他的情绪,楚言清小心翼翼的给她重新包扎着伤口,晏祁静静的看着包扎的格外认真的他,弯了弯嘴角。

    “世女殿下,到了用膳的时辰了,皇夫让奴才来唤您,不知您是否收拾妥当了?”

    门外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温馨的气氛,晏祁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起了身,由着楚言清唤了小厮拿了套备用的衣裳,帮她换下这身沾满血迹的衣袍,依旧是一袭红衣,张狂肆意。

    一切都收拾完毕,两人便跟着那小厮左拐右拐到了“朝阳殿”楚言清低声提醒自己妻主,这是皇夫的寝宫,其实楚言清,也是个细心的人呐。

    还未跨进殿门,晏祁便听后头一男声咋咋呼呼的喊开了:“让开,让开。”

    楚言清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一道白影“咻”地一声从他脚边窜过:“啊!”楚言清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晏祁身边躲。

    晏祁反应极快,转了转身子挡在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楚言清前面,蹙紧了眉头,这下倒也看清了从他脚边窜过的“东西”,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

    正想着什么鬼,又是一道杏黄身影从她身边跑过:“诶,等等,栗子,那儿不能进!”一身杏黄装束的一个十五六岁男孩追着那小东西屁股后边,边跑边喊,一副焦急的样子,匆忙地直接忽略了一旁的晏祁和楚言清。

    “哎哟,我的小主子啊,你慢点,慢点,当心别摔着。”

    “阿…”

    “哐啷!”端茶的小厮被这突然窜出的小东西吓得盘子都扔了,还没反应过来,又被那男人撞倒在地:“哎哟!”

    “狗奴才,见着皇子来了还不快闪开,要是皇子摔着了,你有几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