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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言蹊点点头,“已无什么大碍,只是不得过于操劳。”

    那妇人点点头,无不惋惜叹道,“宋婶子那是富贵病,累不得还那些金贵物养着,好在宋易是个有才的这才养得起这病。”

    言蹊只是听着应付地笑了笑,却没有接那妇人的话。

    那妇人见言蹊不说话,倒也识趣没有再多说,看着言蹊三下五除二便将她们家两人的衣服洗完起身离开。

    见言蹊走远了,那群洗衣服无聊的妇人顿时炸开了锅。

    “听过那宋易在京城当了大官,马上就要派人来接她们娘两走了。”

    “宋易可真是我们这个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听过那北方的越人攻下了皇城之后建立了夏国,那宋易如今可还是在楚朝当大官呢!”

    “这可不是,不然的话也不会把宋嫂子和言蹊接走啊。”

    “那言蹊别看她长成那副鬼样子,可真是个有福之人啊……”

    “谁说不是呢。”

    ……

    众人嘴里的有福之人,言蹊却有些她的烦恼。

    言家村与世隔绝,就算是外面打得热火朝天也连累不到这里,不过相对应的,外面越人赫连昌建立了夏朝都是许久后才得到的消息。

    这个消息还是宋易派人来保平安的时候,言蹊仔细问了来者,这才大致了解了外面的情况。

    越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人人骑术精湛,相比较那个早已腐朽不堪的大周王朝,越人不但兵强马壮,而且人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汉。

    在越人的铁骑下,踏平大周王朝简直易如反掌。

    让言蹊惊奇的是,宋易明明是周朝十三年的状元,如今却还能留在新建的夏朝当官。

    这一点看来,宋易本身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同时那登基的新帝听闻是个战无不胜的战神。

    现在想来他不但行军作战强悍,坐上了九五之尊的皇位之后,也算是个有雄才伟略的枭雄。

    开国盛世,指日可待。

    言蹊脚下走快了两步,不由轻咳了两声,想到前不久有人来说的那件事,脸上不由布满愁云。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言蹊收起脸上的愁色,推门而进,发现院子里坐着一群陌生的人。

    “夫人,您回来了。”

    言蹊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面前迎上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只是她身上穿着绵绸衣物对比起她身上的粗衣麻布,那婆子反倒更像是主人。

    王婆子是宋易派来接他母亲还有言蹊的人,想着她们两都是女人,若是一路上没有个妇人,这长路漫漫估计会有诸多不便,这才让王婆子跟上。

    言蹊低下头走到宋母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娘”后,便站在宋母身边没有再开口说话。

    王婆能被宋易委以重任,说明她自然有些过人的本事。

    在来之前她便打听好了,宋大人家还有一母和一妻在老家,如今大局已定,宋易将老母亲接到自己身边来无可厚非。

    重点在于,那久居在乡下老家的原配妻子也将跟着一起出来,这对于官场新贵宋大人来说,无疑是一件绊脚石。

    毕竟才高八斗又长相清俊的宋易,可是不少皇亲贵族眼中的香饽饽。

    皇帝要重用汉人,宋易便成了众人想要拉拢的对象。

    宋易却在这种时候要把自家的老母亲和在乡下的妻子接到帝都,这举动背后的意味让人深思。

    之前不曾听说过宋大人已经成亲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在乡下的,两人似乎还是从小一起长大,宋易的童养媳妻子。

    王婆子在来的路上便猜,宋大人的童养媳估计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不然的话,宋大人不会那么就才想起老家的这号人物。

    可当她看到言蹊远远朝她走来的时候,王婆子觉得自己似乎错了。

    那袅袅婷婷的身姿,轻软的嗓音,还有那双白如凝脂的手,都打破了她对“宋夫人”的想象。

    只见她乖巧地站在宋母身边,低着头,倒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王婆子一边回答着宋母的问题,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宋母身边的言蹊。

    很安静,只是偶尔溢出一两声轻咳,似乎是身体不太好。

    “宋老夫人,宋大人交代了我们不着急,这去京城的路途甚是遥远,我们可以慢慢来。”

    宋母松了口气,她们之前接到宋易派来的人传来的消息,却没想到那么快就来人接她们了。

    宋母拍了拍身旁言蹊的手,“蹊蹊,今晚就留下王姑在家里吃饭吧,你多去备两个菜。”

    “好。”

    言蹊应下之后转身进了厨房,王婆子的目光这才从言蹊身上收回,有些好奇,她至今没有看到宋大人的妻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时人好美,无论是做什么都要求一副好皮囊,就连宋大人当初也是因为殿试的时候,因为长相出众这才被周文帝钦点为状元。

    虽说宋易的才华斐然,可世上有才华的人千千万,让他从众多才子中脱颖而出的便是那张清秀俊朗的长相。

    就是不知道这宋大人的妻子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言蹊手脚麻利,很快便收拾好了几碗菜端上桌,王婆子正好在她对面,放下最后一碗菜的时候言蹊抬头恰好和王婆子的目光撞在一起。

    “啊!”

    言蹊心中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退了下去,好似王婆子那猛然刷白的脸不是因为她。

    宋母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微涩,当初她在河边捡到言蹊的时候,她脸上的那大块黑斑还没有现在那么明显,那娇滴滴的小姑娘窝在她的怀里拱着,让人心头都软了一块。

    当初那个惊艳了她的小姑娘似乎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也不知怎么的,随着年岁的增长,言蹊脸上那黑斑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从额头一直蔓延到了脖颈深处,与那如白瓷的肌肤相比,那黑斑更是让人无法接受。

    王婆子显然没有想到宋大人的妻子居然是这样的一副模样,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言蹊从厨房里端出三套碗筷一一摆好,似乎已经忘了刚刚王婆的失礼。

    袖子滑下,露出一截皓腕,只是手臂上也有那让人作呕的黑斑,这让在京城见多了美人的王婆有些无法接受。

    周朝好美,到了末任皇帝周文帝的时候更是变本加厉,好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能畅通无阻,而丑的人似乎天生就有了原罪,让人避之如洪水猛兽。

    想到那么俊秀的宋大人有这么一个妻子,王婆子总感觉如鲠在喉,难怪宋大人在此之前对家中的事几乎是避之不谈,这样的妻子哪怕只是提及都让人心底不舒爽。

    言蹊似乎没有看到王婆子的打量,泰然自若地吃着清炒的菌菇,细嚼慢咽地将一碗饭吃下。

    若是不看脸,那动作倒是有几分赏心悦目。

    言蹊自五年前从水里救起来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她自己就是医生,知道这是寒气入体,虽无大碍当也只能慢慢调养。

    宋易已经走了三年,言蹊也就今年才来了初潮,真正成为了一个少女。

    经过那么多年的调养,初潮过后,她的身体也似乎一天天的发生了变化,终于不再像以前那副病怏怏的小可怜模样,胸口的枣核也开始抽条发芽。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在河边的时候,她总觉得河面上倒映出她的模样,脸上的大块黑斑似乎有些些变淡。

    言蹊心中微紧,在这样的多事之秋,她只希望脸上的黑斑能维持的时间长一些便是一些。

    她的那张脸,实在是不容于世。

    时人多好美,若是这张脸暴露了,她的太平日子估计也到头了。

    吃完饭后,言蹊起身收拾碗筷却被王婆一把拦住,“夫人你先歇会,这些小事便由我来做就好了。”

    言蹊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看了王婆一眼,轻声道,“那就有劳了。”说完便离开了。

    王婆子等人走了这才舒了口气,别看小姑娘病病弱弱的,盯着人不说话的时候倒也能吓唬住人。

    只是想到那大块恶心的黑斑,王婆赶紧收拾好桌上的残局,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到了京城该如何处之。

    京城那些,可多了是皇亲贵族,要是污了他们的眼总会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

    宋大人千里迢迢找来的挡箭牌,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也是个可怜的。

    第193章 惊!一国之君强取豪夺人臣妻子(2)

    王婆子一行人在言家村待了几天,言蹊终于收拾好东西,漫漫上京之路开始。

    言蹊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只是不想那么快离开这里,随便找的借口拖延了时间。

    可惜无论她怎么拖延,该走的还是要走。

    言蹊坐上了马车,对面的宋母牵过她的手放在手心,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蹊蹊,你恨娘吗?”

    言蹊摇摇头,看着宋母的眼睛,将脑袋靠近她的怀里,“娘,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当初若不是宋母将她从水里救起来并且带了回去,那么她压根就活不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宋母拍了拍言蹊的肩膀,手顺着她柔顺的头发往下抚摸,偶然间看到了衣襟下瓷白的肌肤,想起她脸上的胎记,心底微微一沉。

    从七年前她把她从河里就起来之后,言蹊便和他们一家人住在了一起。

    当初也只是因为她一时心软才将人带回了自己家,却没想到小姑娘醒来之后乖巧可人,她这辈子是个苦命人,丈夫死了也就只有一个儿子,如今老天送来了一个女儿她求之不得。

    可唯一有件事不舒心,那就是宋易。

    宋易天资聪慧品学兼优,然而人无完人,他哪里都好却和时人一样,偏好美好的人物。

    对于言蹊,一开始可能是无所谓的态度,可后来对言蹊越来越差,处处看不顺眼言蹊。

    想当初,他便是心悦山长的女儿,可人山长那以美貌闻名方圆百里的女儿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一个穷书生。

    宋母当时也没当一回,不料之后大祸酿成时后悔已晚。

    宋易也不知做了什么,居然和山长女儿私相授受被人发现,最后落得一个狼狈的下场。

    宋母当时看到浑身是血的宋易不知死活地躺在门口的时候,整个人的三魂丢了两魂。

    最后还是言蹊赶紧回过神来,忙前忙后请来了镇上最好的治外伤的大夫,做尽所有能做的人事,可惜最后还是得到了一句“准备后事”的消息。

    宋母当时一听便昏厥过去,言蹊赶紧扶住了宋母,等大夫走了之后还特地看了下宋易的病情。

    对方下手可没有留情,专挑着死人的地方下手,宋易的情况确实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眼见着他的身体每况日下,宋母某天夜里走到言蹊房里,“扑腾”一声跪了下来。

    言蹊当即大惊,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宋母,“娘,你这是作甚?”

    宋母眼底的泪不住地溢出,“蹊蹊,娘只有宋易这么一个儿子,你当可怜可怜我,成全我最后一点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