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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若畏惧牺牲,你们现在离去还来得及。”

    “愿意选择留下的所有人啊,我向你们保证,你们的拼搏绝不会白费。”

    他说完了,笑着对这些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众人一片安静,直到羽鸿意走了片刻之后,才猛地又嘈杂起来。他们并非从未见过领兵之人,但无论是朝廷的还是叛军的,没有谁说过像羽鸿意这样的话。

    死亡的恐惧就这么被明明白白摆了出来,叫人猛然清醒,心生退却。但在那有关恐惧的退却之后,又有许多更坚定的东西,被激发得更加炙热。

    原本已经定下的名单起了动荡,原本已经截止的应征顿时又拖延了数日。

    羽鸿意坐在书房内,翻看手中的名册,嘴角噙起微笑。足足五分之二的人选择了退却,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也并不令他忧心,因为剩下的人会比以前更加坚定,总体的力量只会上升不会下降。

    更何况,在他那日的话语被流传出去之后,更多的人过来试图应征了。甚至还有别城的人特地赶来,听闻第一批征兵已经截止,纷纷扼腕表示遗憾。

    好在第二批的征兵马上开始,百姓的热情比之前更加高涨。

    朝廷那边还在纠结究竟派谁来讨伐羽鸿意这乱党,便赫然发现,不过这短短的时日,羽鸿意的势力竟然高涨了数倍不止。

    朝廷懵了,羽鸿意对此却并不得意。

    应征人数再多,也都是新兵蛋子,想在战场上有用,至少得操练个几个月。幸好赵磐那边已经暗地里与他联系,表示支持他的作为,而且不日就要赶来与他会合。

    朝廷那边则又争论了许久。一方想要趁着羽鸿意还没发展得太厉害,干脆派几支大军过来,直接用人数上的优势将羽鸿意彻底剿灭。另一方面则由和第八旅有关的权贵组成,纷纷表示这样会让羽鸿意狗急跳墙,直接伤害第八旅那些人质,所以万万不可。为此,丞相甚至直接和恭亲王等人对掐了起来,每次早朝都鸡飞狗跳,小太子站在一边劝都劝不住。

    直到羽鸿意这边的第二批征兵都稳定了下来,朝廷总算取了个中庸之法,派了约莫两三万的军队过来。但等这支军队来到北宜,至少还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在此之前,反倒是另一些人先找上了羽鸿意的门。

    那时羽鸿意正在山林之中,和第八旅的小兵们一起,试炼制作团队新做出的一批武器,以及秦礼手上最新出炉的一件神器雏形。

    小兵们穿着新铠甲,举着新战刀,在山林里面跳来窜去,别提多兴奋。

    至于那神器雏形,此时正被羽鸿意拿在手中。其外观是一根软鞭,由某种火性凶兽的肉筋制成,握之温热。

    秦礼推测,想要让它进阶,可能需要用烈火灼烧数日。而在想办法找到进阶渠道之前,他们必须先决定这软鞭究竟是为谁打造的。只有先定下主人,秦礼才能根据对方的力量特质进行量身定做的调整,神器才有进阶的可能。原本秦礼想要让这软鞭直接认羽鸿意为主,可惜羽鸿意已经有了骨矛,对第二件神器的需求不大。

    当然,那都是后话。现在羽鸿意将软鞭拿在手中,只是为了试试品质。

    他独自在山林里面走着,试图找到一头落单的凶兽。

    结果凶兽没有找到,羽鸿意倒是察觉,有另一批人潜入了山林。脚下的落叶有明显被踩过的痕迹,四周也能找到各种蛛丝马迹。虽然已经被人特意遮掩,却完全瞒不过羽鸿意的眼睛。

    是朝廷的人吗?

    羽鸿意停下脚步,放轻了呼吸,目光仔细往外观察。很快,他发现了前面有一个陷阱,是个埋在落叶之下的网兜。

    羽鸿意走到网兜之前,露出古怪的神情。他觉得朝廷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究竟是谁?这陷阱究竟是针对凶兽的,还是针对他们这些人的?

    他围着这网兜绕了一圈,很快确定了,这陷阱是针对他的。因为他听到了人的呼吸声,就潜藏在附近。对方本来特地压着这呼吸,此时被他发现,是因为对方急了。

    羽鸿意不确定潜伏者的总数究竟有多少,正在思考更近一步的试探……对方就直接从远处的树丛里窜了出来。

    整整十余个人,脸都没蒙,就这样出现在羽鸿意面前,“羽公子,你差不多该和我们回去了吧?”

    如果慎思在这里,他就会告诉羽鸿意,这些都是关阳侯的人。

    但羽鸿意并不认识这些人。他将这些人打量了一下,又发现对方窜出来的时机很有讲究。此时此刻,如果羽鸿意因为惊讶而后退,就会直接踩在那个网兜上。

    羽鸿意顿时心生厌恶,皱着眉头问,“这就是你们邀请人的态度吗?”

    “羽公子,别叫我们为难。”这些人从四周围了上来,想要将他逼入那陷阱,“侯爷特地叮嘱过我们,叫我们不要伤你。”

    羽鸿意这才明白,“你们是关阳侯的人?关阳侯派你们来找我回去?”

    对方停下脚步。

    羽鸿意又问,“他为什么要我回去?”

    对方抽了抽嘴角,似乎觉得他这问题十分可笑,“羽公子,你是侯爷的妾室啊,他这些年对你也不薄了。就算你不念情义,忽然离府如此之久,你也依旧是侯爷房里的人。”

    羽鸿意皱了皱眉头,也不与他们争论,只告诉他们,“我现在已经和关阳侯没有关系。”

    对面这些人对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并不奇怪,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就包抄过来,试图强行将羽鸿意绑住。

    羽鸿意叹了口气,扬起了手中软鞭。

    关阳侯手下的这些人,都是刚刚从西泽来到北明的。虽然他们一路上也听到些叫人惊讶的消息,心中对羽鸿意的印象却始终还停留在原主身上,始终不觉得他会有多么难以对付。

    直到被鞭子猛地抽到脸上,他们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羽鸿意将那软鞭用得如臂使指,脚下腾挪轻灵,仅仅片刻就将这些人打蒙了。十几个人被鞭子通通抽到了一起,又被草藤绕柱。随后羽鸿意抬脚一踢,他们便滚到了网兜上面。

    陷阱顿时被触发,将这些人通通吊起。因为人数太多,树干一瞬间都被他们压弯了。

    “我不喜欢这种方式。”羽鸿意告诉他们,“如果关阳侯真的想要找我,叫他亲自过来。”

    说罢,羽鸿意拍了拍身上的草叶,转身就走。

    走了片刻,羽鸿意忽然又顿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些在网兜中懵逼的人,“对了,我最近有些忙。如果关阳侯要来,叫他先预约。”

    第66章

    那些关阳侯的手下懵逼地看着羽鸿意的背影,直到羽鸿意走远之后很久,才猛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实。

    他们全部被吊在网兜里了,周围荒无人烟,根本没人能救他们下去。

    他们努力挣扎,却只摇得树干咯吱作响。

    怎么办?难道要等关阳侯发现他们不见之后另外派人来救他们?这实在是太可悲了。这些人不禁相对无言,泪流满面。

    幸好,他们并没有当真等到关阳侯派来的下一批人。

    仅仅三日之后,那被压弯树干便终于承受不住他们的重量,咔嚓一下断了,将他们全都砸在了地上。这些人哀嚎着互相扶持着起身,再也不敢去找羽鸿意,连忙潜出山林。

    随后他们一路急急赶了回去,将羽鸿意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关阳侯。

    关阳侯听闻这些汇报之后,脸色如何精彩不提,总之他是终于决定要亲自找上门去,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了。

    这个时候,羽鸿意却早已经再次将他忘到了脑后。

    羽鸿意要忙的事情真是太多了,要操练那些新兵蛋子,要监修武器,要留意朝廷的动向,要和赵磐他们联络,要计划如何打仗……多么忙碌而又充实的每一天啊!偏偏他还得吃饱穿暖,每日注意按时睡觉,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个孩子,这段时间果然叫他轻松多了。孕吐那样可怕的事情再也没发生过,一切都宛如正常时候一样,只是肚子终于比最开始大了一点点。

    羽鸿意终于安下心来,暗自将自己的护甲弄宽了一分。

    对于这增多的一点体积和重量,他每走一步路都会仔细留意,努力做到将每一分变化都熟记于心,丝毫不能让这些变化影响自己的行动。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朝廷的讨伐军终于到了。

    羽鸿意将他们堵在了北宜之外的一道山谷里面,用落石设了陷阱。朝廷军被落下的巨石断成了数截,而后羽鸿意的羽家军纷纷从山崖顶上冒出,居高临下地向他们攻去。

    这样一个措手不及的埋伏,为羽家军奠定了很大的优势。可是双方的经验差距极大,短兵相接之后,羽家军仍是伤亡极大。那么多新兵蛋子,都在第一个照面时,便被敌军削下了头颅。

    羽鸿意站在高高的山崖之上,不因为这些牺牲而有半分动容。

    他只是握着一把弓,目光不断在下方搜寻着。

    羽鸿意的身边还有不少持着弓箭的新兵。箭矢连绵不断往下落着,却因为准头与力度的不足,并没有取得十分良好的效果。看着往日一同训练的同伴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好些新兵的眼眶都发着红。

    这发红的眼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仇恨,因为高昂的战意。

    片刻之后,忽然有人一声大吼,丢下了手里的弓箭,取出腰上的佩刀,眼看着就要冲下去与朝廷军死拼。

    却就在这个时候,羽鸿意抬起了自己的弓。

    这把弓一直被他提在手中,直到此时才第一次被抬起。因为他终于找到了目标。

    弓弦一放,箭如流星,直直飞入山谷之中,狠狠地扎入一个人的喉颈。

    起初朝廷军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人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发出嗑嗑两声,猛地从马背上摔落了下去,才有朝廷军将视线投了过来,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将军——!”

    一声惨呼撕心裂肺,顿时在朝廷军内引起了极大的动荡。

    羽鸿意那一箭,准之又准,正正好取了敌将的首级。

    他射出这么一箭之后,手臂的肌肉便开始痉挛。羽鸿意只得放下了弓箭,继续高高站在山崖上看了。这仅仅一次的出手,对羽家军的激励却是极大。

    原本有些被打懵的新兵亢奋了起来,顿时将生死置之度外,只顾着往前冲杀。朝廷军也纷纷红了眼睛,大声呼喝着迎上了他们的刀锋。

    但这也只有最初的那段时候。

    片刻之后,羽鸿意这边的新兵仍旧亢奋,朝廷军的那些人却陆续冷静下来。他们的将军死了,他们还能有多少胜算?更致命的是,就算他们最后胜了,这胜利究竟算谁的?

    副官拼了命地试图接过指挥的任务,却根本不服众。主心骨倒了,他们没能在大哀的那一瞬间取得足够的优势,剩下的便只有逐渐变成一盘散沙。

    羽鸿意看准时机,派了人出来,站在山崖上高声劝降。

    不杀俘虏,不清算罪行。只要他们投降,想解甲归田的留下武器就可以走,想加入他们的他们也十分欢迎。

    如此优渥的条件之下,朝廷军拼命的决心一退再退,不多时便纷纷表示投降。

    整整两万朝廷军,除了早就阵亡的那些,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羽鸿意将他们全都押了回去,交由手下慢慢清点。

    他自己则又回到了府中。不是他不想主持战后的诸事,是他的手臂还在抖。

    慎思倒来茶水喂着羽鸿意饮下,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担心得不行,“公子,你何必拼到这个地步?”

    羽鸿意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必须得拼。”

    慎思被堵得噎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羽鸿意是为了怎样的目的,付出了多大的决心。只是看着羽鸿意仍旧发颤的胳膊,他就免不得一阵心痛。

    幸好只是用力过度,并不一定会留下什么损伤。慎思将他的衣袖卷起,轻轻在那手臂上按揉。

    少年微凉的指尖刚一碰上来,羽鸿意的眼皮子就颤了两下。

    “怎么了?”

    “……没什么。”

    慎思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只是又转身找了药膏,仔细给他涂上。羽鸿意就一直低头看着这小子认真的脸。

    等涂好了药膏,慎思松了口气,又问他,“你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休息?”

    羽鸿意没有拒绝,慎思便要将他扶去卧房。

    “行了。”羽鸿意摆了摆手,“我不就是手臂多用了点力,至于走路都要人扶吗?你还是忙你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