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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桐姐了解他。跟这货讲道理,他脑子一般是负荷不过来的,还是得摆事实——

    “比如星姐,就在海边冷静思考了夏导到底嫌弃她什么,然后努力调整心态,改!”

    “嫌她不独立,那是胡扯,独当一面的女明星谁还能真不独立么?不过是太把他当一回事罢了。嫌她单纯天真,那就买上纱裙在海滩装妖艳贱货呗。嫌她没自己的生活,就努力有呗——总之,这个提升,可从外形、内在、生活品质、说话方式等各方面入手。”

    “像朱凌你,自己有什么问题,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

    “我就问你,花心能不能收?见异思迁的坏毛病能不能改?”

    “能!能!”朱凌忙不迭,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桐姐,我、我没有见异思迁。我爱锴哥,我只爱锴哥一个!跟叶氤只是一时迷惑,我、我……”

    桐姐:“这话你跟我说没用。再问你,书读的少,没文化能不能补、能不能学?”

    “能!能!只要锴哥能回头,我什么都愿意做!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桐姐“啪”地在他面前扔下一个本子,“你好好看一下,这个电影剧本!”

    “题材很好、主题非常正能量。就是只是要去南美拍三个月,条件非常苦。其他人嫌累,戚扬也不会跟你抢。在他目前国内全方面碾压你、又故意欺负的情况下,这是你最好——或者说是唯一的选择了。”

    当年,夏天妈妈在阳光沙滩晃荡了三个月,才平心静气回了国。

    并不急着联系夏导,只每天各种发吃吃吃、买买买、做蛋糕去滑雪,感觉人生精彩丰富、轻松快乐的美照。

    事实证明,有些男人果然是非常贱的。

    别人不把他当回事了,他反而暗戳戳开启窥屏模式。越看越觉得人家有他没他一个样,反而变得更美、更滋润了。

    开始不爽、不甘心。两个月后一次颁奖典礼,星姐直接穿上大红色的深v战袍。全程漂亮明媚、活泼动人、风情万种、爱答不理,夏导直接被彻底闪瞎。

    那个后悔啊、那一个肠子都青了啊,狗爬式认错求复合。

    超级豪宅赠送、超大钻戒求婚、各种认怂认错、古堡梦幻婚礼,从此成为老婆奴儿子奴。从那以后二十年过去了,直到到现在都在星姐面前抬不起头。

    朱凌听完星姐说的故事,全程羡慕到不行,整张脸又哭又笑又苦逼到不行。

    “但你别只顾着看人家逆袭得成功漂亮,你知道星姐背地里对自己多狠?谁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江山坐稳的!南美这三个月,你除了拼命努力拍戏,空闲时间还得好好反思、读书、磨练自己,争取脱胎换骨!”

    “到时候,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回到他身边让他震惊,让他再度被你二度吸引——朱凌你有潜力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不过,要是真复合了,你下次可一定要好好珍惜人家了,别再犯错了哈!”

    朱凌连忙捣蒜一样拼命点头。

    半晌,却又有些迟疑:“但三个月那么久……他把我忘了可怎么办?”

    “呵呵,朱凌你这就不懂了吧?前任就像wifi,只要没有人改密码,永远都能连上。”

    “……”

    “……”

    朱凌:“那万、万一有人改了密码呢?”

    “你傻呀,区区三个月,他上哪找个比你更好的去?”

    朱凌一脸茫然:“……我又不好。”

    桐姐吓得差点没把新买的口红砸了——那么自恋的一个人!居然破天荒说出这种话来?孺、孺子可教?

    “不不,你单论条件还是很好的!人帅、嘴甜、又肯努力不是吗?再说了,他本来就挺你的,那么果决跟你离婚,只是因为你让他太难受罢了!”

    “可我看他好像并不难受呀。”朱凌有些茫然。

    “……”

    “他逼我离婚,你都不知道有多雄。一点也没有舍不得我,我哭着求他,他脸色都不带变的。”

    “我去,他肯定比你难受得多好吧!”桐姐要疯了,“你简直是……你还是赶紧的去南美吧!就你这神逻辑,再不好好赶紧大苦大难磨练一下,想追回他别说三个月了,再给你三年、三十年恐怕都白搭!”

    朱凌闻言,又要哭了。

    桐姐赶紧又拿化妆棉过去维护他脸上的粉:“行行行别哭别哭!回来妆花又了不好补!”

    ***

    当朱凌的飞机缓缓升空,大半夜跟随信号灯的指示盘旋过黄海海域,转而飞向美洲大陆的时候。他并不知道——

    他的熊宝宝,在那一刻,其实正在他飞机下面飘摇雨夜下的那片大海上。

    跟他的人生宿敌黎未都在一起。一碗鱼汤、一条毛毯,被困在一只飘摇的小渔船中。

    虽然还没有被“改密码”,但已无限接近“成功改掉别人密码”——只是那一刻来得很悄然,当时还没有人意识到。

    纪锴坐在船舱离,很有种宿命的悲怆感,当然黎未都也有。

    撞车、抓奸、被困、医院、睡不成的各种无限循环。两人好像从来没有哪一次见面,是能不出状况的。是能高高兴兴出门、平平安安回家的。

    虽然多数几次,是黎未都主动找的纪锴;但也有那么一次,是纪锴自己追尾了黎未都的车。

    所以这一次,又是谁的锅呢?

    黎未都:都怪戚扬!

    非吵吵着要见“小报上的那位让你治好脑残、成功分手的再造恩人民工哥”!要、要不是为了满足好友的好奇心,谁、谁没事干了会约他出来?

    纪锴:嗯,都怪戚扬!

    ……

    作为一个上班族,好容易熬到周末,本来打算睡个懒觉。

    无奈一大清早就被不人道的电话吵醒,黎未都在那头态度冷倔倔地问“你……今天有没有空和我朋友见个面”的时候,纪锴的心里是被一万头神兽践踏过的。

    “大哥!现在六点十五!”

    “……”

    “你自己失眠、神经衰弱求不祸害他人?”

    黎未都:“我昨晚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回我。”

    “……”纪锴一看,还真有一条未读信息躺在收件箱里!

    见什么面!不见!真心想要找各种理由搪塞,可无奈醒都醒了,何况黎总下一句话又是——“一起出海钓个鱼,去不去?”

    纪锴其实并没有钓鱼这项兴趣爱好。

    但要知道,所有男性的基因里都天然刻印着自远古流传下来的狩猎天性。像“抓捕食物”这种活动,本能地无、法、抗、拒!

    当然,起床穿衣打理时,看着镜子里那个高大帅气、眼神犀利的男人时,心里更是抱定了另一重目的的。

    ……确定是钓鱼?

    黎总,您是真想钓鱼,还是想钓老子?

    万一真是想钓老子,那正好,可以当面礼貌而不失坚定地好好拒、绝、这位黎总,叫他知难而退!

    当然是选择拒绝的。

    “有钱人又帅做饭还好吃,虽然是个神经病但是没关系?”不不不,连叶氤都知道神经病的无尽关爱接受不来,难道他傻?

    出门,黎总直接把land rover开到他家小区门口。本来纪锴是满肚子心不甘情不愿,并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黎总的朋友多半会和他一样奇葩。

    戚扬那人,一度算是朱凌事业上的劲敌。

    纪锴这些年可没少听朱凌黑他是多么多么虚伪、精分、恶毒的一个人。

    然而上了后座,和这位传说中的“新晋一线男星”戚扬并排坐了两分钟左右。嗯……成功刷新印象!

    完全不虚伪!超有趣!无比投缘、相见恨晚!

    有些缘分,真的第一眼后,就不用再多说什么——那位电视上比朱凌还要精致、还要有欺骗性的大明星戚扬,一身钓鱼用大裤衩、夹脚拖鞋、不装x不梳头,社会闲散人员状坐没坐相歪在后座。

    一身上下目测绝不超过一百块,衬衫还破了个洞!

    明明是很高很帅、古铜色很野性的脸,看到他露出笑容时,却毫不介意地露出违和感十足的小兔牙,特别特别的萌。

    两人初次见面,先第一时间认可了彼此的衣品。

    继而,动作出奇一致地,双双摆出嫌弃脸看向驾驶位上那位西装革履、梳了头来参加钓鱼活动的那位黎总。

    心领神会、一见如故。

    纪锴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么开心的半天人生体验了——一整个早上,和新认识的好基友戚扬一起,一边疯狂吹牛、交流钓鱼技巧,一边旁若无人地吐槽diss黎总。顺便听戚扬八卦黎总的种种血泪黑历史。

    黎未都幽灵一样在两人身后转悠,面色不善、又无计可施——

    纪锴估计那是因为毕竟他统共就两个朋友。

    这戚扬直接占了半壁江山,万一不小心给得罪了,朋友圈哗啦一下又得少去二分之一,那实在也太过凄惨了。

    ……

    整个周六早上,阳光明媚空气暖溢,碧晴的海边好多漂亮的待租游艇。

    戚扬和纪锴意见出奇的一致——海边除了游艇,还挺着好多渔家的破铁皮船,红色的漆、朱砂色铁锈,满载海产品的鱼腥味。比豪华游艇帅气多了、粗野多了、有男人味多了!

    黎总拗不过那两个人,全程生无可恋脸。

    看两个帅气地摊货男团靠着红锈船舷、蹭的一身油印子却毫无洁癖地开心钓着鱼。整个人忍着洁癖坐立难安、杵在甲板上不知道能干啥、该干啥。

    中午时分,天色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转阴。

    戚扬这坑爹玩意儿更是接了个电话,招手大喊了几声“不好意思以后再约”,就急匆匆划小皮船赶着上岸了!

    “啊啊真的对不起啊~~卫轩店里突发情况,他不会开车,我得回去接送!”

    纪锴:“……”

    纪锴:喂!

    纪锴:不会开车,难道不会打车?

    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个合理点的?开了四十公里来这鸟不生蛋的海边,你就丢老子在这苍茫大海上,跟这姓黎的大眼对小眼、尴尬独处?

    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制造独处机会——让黎总在这茫茫大海四下无人里,跟老子培养感情?

    然后万一培养不成,还可以发神经病把老子推下海,做得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

    纪锴觉得自己可能脑洞有点大。

    可他脑洞再大,却也没有老天爷脑洞大——就这么脑中小剧场了几分钟而已,只等着下一条鱼上钩之后就赶快找个借口收杆打道回府,却等到了滴答滴答几滴冰凉落在了身上。